剋星

剋星

獨自在陌生的環境裏面對黑暗的空間,感受着血液平息過後的空洞,這種事情左川澤這些年不知感受過多少次了,只要他滿月那天恰好不在逢魔本部,他每次都會面對這一些,可是當如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時他的心底忽然產生了少許陌生的震顫,似乎在無聲的對他說他這些年竟活得如此孤獨,這種感覺很奇怪,讓他在霎那間生出了一種想要將這個人狠狠拽到面前來的衝動。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眨也不眨的看着天花板,等到心底陌生的潮汐漸漸退去后才輕聲開口,“宋哲,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只是在想你現在這個時間點估計該醒了,”宋哲如玉的聲音在寂靜的空中響起,異常好聽,“這麼久沒見,有想我嗎?”

“我為什麼要想你,”左川澤輕哼了一聲,說道,“怎麼,你真的被關了?”

“唔,也能這麼說,”宋哲笑道,“我爺爺待你如何?沒為難你?”

“暫時沒有,我還和你爺爺下了三天的象棋,”左川澤的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懶洋洋的問,“你什麼時候能出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要看情況。”金三角的某棟別墅內,宋哲坐在三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景色,今天是滿月,他在之前打進體內的葯循環了一個月後同樣發作了,那種驟然衝擊而帶來的感覺很強烈,不過倒不是不能忍受,他獨自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等着體內的藥性慢慢過去,恍然間似乎體會了那個人這些年的感受,清冷的丹鳳眼不禁沉的深了一些,忽然很想念那個人的聲音,便看着手機上的時間等他醒來,這才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他看着發白的天際,溫和的笑道,“我發現我還真的是蠻想你的。”

那邊笑了一下,只淡淡地“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上跳的音色帶着那個人一貫的惡劣,宋哲甚至能想像那個人嘴角勾起的邪笑,妖冶的眸中帶着少許玩味和戲謔,妖孽的樣子一如他們的初見。

宋哲笑了,放鬆身體向後靠去,掃了一眼下,慢聲道,“真的,我想抱抱你吻吻你,唔,我蠻想念你的味道的,”他頓了一下低聲開口,聲音很輕,清冷中帶着少許溫柔和無奈的嘆息,一字一頓道,“澤,我想要你。”

他的聲音透過聽筒準確的傳到耳膜,接着慢慢浸入身體,左川澤的心輕微的顫了顫,看着天花板沒有說話,腦中卻不停響着剛才那句親昵地聲音,他輕微的嘆息一聲,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這個人繼續道,“喂,你沒忘了我那晚給你的感覺?唔,你不懷念嗎?”

左川澤下意識的想起那晚的種種畫面,這個人的手在他身上慢慢滑過的觸覺,他嘴唇的溫度,淡淡的茶香,清冷的丹鳳眼因為情/欲而緩緩暈開,居高臨下的含笑看着他……畫面不斷從心底深處湧上來,霎那間竟勾起人全身的血熱,左川澤閉上眼,只覺得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陣陣發熱,他不禁忿恨的道,“你給我閉上嘴。”

宋哲聽着這個人語氣中的惱怒,嘴角的笑意勾得深了一些,問道,“怎麼,當真不懷念嗎?”

男人在早晨本來就容易興奮,左川澤甚至覺得他身體的某個部位有變得精神的趨勢,他躺在床上做了幾個深呼吸,覺得體內的燥熱終於慢慢平復,這才低聲開口,聲音中還帶着少許沙啞,嘆息道,“真是我的剋星,我當初那句孽緣果然沒有說錯。”

宋哲靜靜聽着他雍容華貴的聲音中因為情/欲而蒙上的淡淡的沙啞,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笑道,“真不知誰是誰的剋星。”

左川澤懶洋洋的哼了一聲沒有回話,他雖然已經睡了一覺,可現在畢竟還未到早晨,他有些困了。

宋哲了解的笑道,“困了?”

“嗯。”

“那你睡,”宋哲道,“我以後有時間再打給你。”

左川澤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誠意的道,“祝你早日自由。”

宋哲笑了,“我會的。”

“那就這樣,再見。”

“澤。”

“嗯?”

“我愛你。”

左川澤笑着“切”了一聲掛斷電話,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漸漸睡去了。

宋哲收起手機,嘴角勾着舒適的笑,這才將目光重新轉向下,下的院中坐着一個人,那人獨自對着夜色喝茶,背景看上去很孤寂,他從午夜一直坐到現在,動也沒動過。

宋哲清冷的丹鳳眼微眯了眯,忽然在想這個人是不是這些年的每個滿月都是這麼過來的?看樣子左川澤體內的葯讓這個人也不太好過,可即使是這樣這個人八年來也沒有產生研究緩試劑的想法,他對醫學的執著真的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

宋哲垂着眼看了一會兒便靠在躺椅上閉起眼小睡了一覺,溫白推門進來的時候他還沒有醒,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打進來,直直的照在他蒼白的臉上,那皮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溫白嘆息一聲,這個人明顯消瘦多了,他將早餐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正猶豫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叫醒他時宋哲便醒了,他睜開眼看着他,笑道,“你那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溫白推推眼鏡,笑道,“我只是沒想到你宋大公子竟然還是個情種。”

“那得分對象是誰,誰讓我遇見了那株罌粟呢。”宋哲笑着站起身去洗漱,溫白透過窗戶向下看了看正在散步的黑宴和阿雅,起身走到浴室門口斜斜靠在門上,低聲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這間屋子宋哲早在住下的當天就讓同行的兩個手下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監視器之類的東西,可以放心交談。黑宴似乎並不害怕他會將這裏的方位告訴外人,也似乎篤定了他不會這麼做,至於原因他們兩個人彼此心知肚明。

“除了我上次和你談的事以外我暫時沒感覺出有什麼問題,”宋哲在洗漱的空當輕聲回了一句,“你覺得呢?”

他指的是黑宴的另一個實驗,溫白低聲道,“我覺得可能性很大,就算他是為了研究緩試劑也不用對你打這麼多次藥物,而且如果他真的是為了最開始的目的為何不在昨夜對你用藥試一下,畢竟昨夜是滿月,最能清楚直接的觀察緩試劑到底有沒有用,而他並沒有這麼做,這就說明他其實並不想將你身上的藥物除去。”

宋哲輕輕嗯了一聲,關了水龍頭,拿過毛巾將臉上的水擦乾,緩步走出來,垂眼看着遠處散步歸來的兩個人,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緩試劑已經初步研究出的幾率有多大。”

溫白微微一震,“你是說黑宴其實早就研究出了試劑,但是沒有告訴你?”他沉吟了一下,低聲分析,“非常有可能,以黑宴的能力不可能在對藥物了如指掌的情況下過了一個月緩試劑還沒有研究出頭緒,那他現在這麼做就是故意在拖時間了。”

“可是為了緩試劑我還必須得陪他拖下去,”宋哲在餐桌前坐下準備解決早餐,說道,“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多注意一下他的動作,最好能把緩試劑找出來調包出去派人送給卓炎讓他看看,黑宴知道你在這方面不擅長,所以不會防着你。”

“這個我知道,”溫白看着下鵝卵石小路上越走越近的兩個人,轉身道,“我該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知道了。”宋哲輕聲應了一句便低頭看着盤中的早餐,看了許久都沒有再進一步動作,經過昨夜的折騰他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但是為了身體着想他還得硬逼着自己吃飯,他不禁無奈的嘆息一聲。

這時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那聲嘆息不偏不倚正好落入那個人的耳里,他不禁笑道,“如何,昨夜是不是很爽?”

這個聲音很清脆,宋哲不用抬頭都知道來人是阿雅,他將盤子裏的煎蛋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這才抬頭打量了他一下,笑道,“你今天似乎很開心。”

“那當然,”阿雅走進來在他對面坐下,笑道,“每次滿月過後的轉天早晨我都很開心,因為這意味着那個人又被折磨了一夜。”

宋哲當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左川澤,便道,“你似乎很討厭他。”

“不止他,還有你,”阿雅直直的看着他,說道,“任何能奪走黑宴注意力的人我都討厭,而這些人中尤其是那個人對他來說是……”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別過頭去不願再說下去。黑宴長得很漂亮,待人溫和,舉止間都透着股優雅的氣質,笑起來的時候就彷彿聖潔的天使,這樣的人竟然對那個渾身血腥的惡魔心心念念,這叫他如何甘心?

宋哲嘴角勾着淺笑,接下去道,“是最重要的人。”

阿雅輕哼了一聲,眼底是不合年齡的陰狠,“早晚有一天我要殺了他,我要讓黑宴知道只有我才是對他最好的。”

“有些時候想要得到一個人並不是對他好就夠的,”宋哲笑道,“黑宴只在醫學上沉迷,而有些地方簡直到了缺乏常識的地步,比如感情。”

阿雅挑了挑眉,“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有時候想要得到一個人就要用點非常手段,”宋哲溫和道,“即使你有一天殺了左川澤,黑宴心裏想的念的人還是他,與其這樣你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讓黑宴的目光轉向你,你那麼聰明不需要我教你。”

阿雅一怔,哼了一聲,扔下一句“不知所謂”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宋哲含笑看着他離開,知道他剛才的話這個人聽進去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給黑宴製造點小麻煩轉移一下黑宴的注意力方便他日後行事。

房間一時間又變為安靜,宋哲低頭看着被自己切成一塊塊的雞蛋,嘆息一聲,最終也沒有胃口吃下去,他轉身看着窗外,心想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是不是也這樣,不過轉念一想那個人每到滿月過後好像並沒有出現厭食的癥狀,真不知道是因為體質特殊還是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他清冷的丹鳳眼微微眯了眯,因為那個人的血液發作的越來越嚴重,所以用的藥量就要比上次重,毒品的含量也相應的變多,雖然沒有到令人上癮的地步,不過剛剛注射毒品后的幾個小時那個人現在估計也沒什麼胃口。

他輕微的皺了一下眉,真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宋哲猜的沒錯,左川澤確實沒有什麼胃口,身上也沒有多少力氣,宋司令心想這畢竟也算是他的孫媳婦了,便命人好生照顧着,因此這個人在這裏像祖宗似的養了兩天才被放出去。

左川澤歪着頭看着宋司令,不解的問,“老爺子,您真的打算放了我?”

宋司令笑道,“是啊,不放了你難道還留你陪我這個老頭子繼續下棋?”

左川澤妖冶的眸子眯了起來,這與他想像的根本就不符,按照他的猜想宋司令這幾天一定會和他提宋哲的事,畢竟能聯繫他們兩個人的就只有宋哲,可是他等了幾天也沒有見這個人說半個字,似乎他把他綁到這裏就是為了幫他渡過滿月,與宋哲出櫃壓根就沒有半點關係。可如果這是宋哲的意思那他為何不親自來,又為何處於軟禁狀態,如果他並不是因為出櫃而被軟禁,那還有什麼人用什麼理由能關的住他……左川澤妖冶的眸子猛然閃過一道亮光,他抬起頭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身上邪惡的氣息瞬間暴漲,一字一頓道,“宋哲去找黑宴了?!”

宋司令一直都知道這個人很聰明,便嘆息一聲算是默認。

左川澤輕輕閉了閉眼,宋哲去找黑宴的目的他完全能猜出來……他睜開眼什麼也沒說就轉頭緩步走了,極黑的眸子深不見底,胸腔又湧上一個股陌生的潮汐,從未有人這般對待過他,也從未有人能為他左川澤做到這種地步,他不禁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臟的位置,那平靜了八年的地方此刻竟不受控制的起了一層波瀾。

宋哲,宋哲……你果然就是我的剋星。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忙晚了……唉……

咳……改字……是閉嘴……閉嘴……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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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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