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勞方資方可共榮,孟什維克露崢嶸

四十三章:勞方資方可共榮,孟什維克露崢嶸

魯南特區,在短短時間內上馬了幾百家工廠。這些工廠其實多半都是先鋒黨的黨產,由先鋒黨財政部劃撥資金建立,旨在打造現代工業的完整體系,為中華復興奠定堅實的基礎。畢竟基地不可能代替一切,中華不能自產自強,全部依賴基地,發展必然是畸形的。先鋒黨甚至計劃在這些工廠逐步走上正軌后,面向社會大批拍賣,將這些帶有國企色彩的產業,徹底轉化成私有經濟,培植新一代的民族資產階級。

由於魯南特區的工業規劃才剛剛起步,雖然幾百家工廠同時建造、聲勢浩大,但工商界普遍持觀望態度,無論是平津流亡南下的資本家還是本地士紳,都緊緊攥住錢袋子,不敢貿然投資。縱使有先鋒銀行優惠到了極點的十年無息貸款政策,依然應者寥寥,這再次昭示了買辦資本控制下的民族資產階級的猶疑。真正由私人接手的產業,只有一些在魯南新政的實施下,權益得到保障的小手工業者、小作坊主、小商人。這一群體都是處於社會中下階層,在魯南的法治新政中,樹立了對魯南特區政府的基本信心。他們在魯南政府的幫助下,由先鋒銀行貸款墊付啟動資金,由魯南勞社部統一建設廠房,添置組裝設備(基地產機床),招募培訓工人,甚至配備專門工程師和職業經理人(工程師克隆人)幫助技術把關和經營指導,幾乎是保姆餵奶一樣將一個個完整的工廠交付給這些尚且一文不名的負債“資本家”、貸款“工廠主”,並迅速開工運行起來。

由於魯南地區狹小,資源並不充足,所以初期的工業建設以民用輕工業為主,這也是為了面對全面抗戰爆發后,沿海工業區淪陷,即將發生的生活物資緊缺狀況。等到後面地盤擴張了,這些民用工業也在早期發展中積累了經驗,原本處於萌芽狀態的魯南培植的新一代資產階級就會被引導向重工業發展。隨着本區工業水平的發展,魯南特區會逐步擴大政府採購,將原本由基地包辦生產的後勤物資,交由新興的民族工業生產,直到最後,重型坦克和戰列艦都能由本土工業製造。到那時,中華將徹底脫離基地的保姆保護,真正走向不可阻擋的強大。而在這一過程中,基地的作用會不斷淡化,最終演變成一個引導新興科學技術發展的研究機構和純軍事單位,不再干涉經濟的自主發展。

(其實我是對民國時期的民族資本心存顧忌,畢竟是舊式資本,牽扯太多,天然地具有對外軟弱性。如果讓他們傍着魯南這顆大樹成長起來,又反噬一口,那可就不妙了。因為咱畢竟標榜民主,這些實業資本家依靠經濟實力很容易取得社會話語權。所以爭取在魯南的工業發展初期,自主培養一股根正苗紅的新興資本勢力,將來是否無論引入土著民族資本,都有制衡的力量存在――這也是咱一貫秉承的原則:不苛求歷史名人,盡量多用自主培養的人才。)

正當魯南特區的工業建設如火如荼時,剛剛成立的魯南工會裏,傳出不河蟹的歇斯底里的罵聲。-=手打吧會員手打www.shouDa8.com=*

“你們為什麼不接受中華全國總工會的領導?!”宗功匯大拍着桌子,厲聲質問剛剛當選魯南特區工會主席的雷國玉。

雷國玉祖上是做木匠的,他自己也家傳了一星半點兒的木匠手藝,算是書友五百眾里少有的能和勞動人民扯上關係的傢伙。其實這小子也就拿鉛筆在圖上劃劃設計圖了,要他做個板凳都歪歪扭扭的。魯南工會組織剛剛建立,多半都是文盲半文盲的工人兄弟們哪裏推舉得出工會主席來。雷國玉毛遂自薦,憑一張吹得天花亂墜的大嘴,愣是忽悠住了畏畏縮縮的工人們,把這幫成分複雜(有農民,有平津流亡難民,還有本地工人)的工人們組織起來,按照《民國憲法》、《勞工法》和《魯南工會組織辦法》的要求,建立統一的工會組織,以此伸張訴求,維護工人合法權利,防止工廠主和資本家的壓榨。

雷國玉翻翻白眼,道:“我們魯南特區工會,是由全體魯南工友推舉成立的,權力來自於全體魯南工人,也只對全體魯南工人負責。至於什麼中華全國總工會,並不是由魯南工人選舉產生的,我們魯南工會沒有義務對它負責,更沒有必要接受它的領導。”

宗功匯咬牙切齒道:“中華全國總工會是中華全體工人的工會,只要是工人組織,就要接受它的領導!”

雷國玉反唇相譏:“不知道中華全國總工會的權力是誰授予的?竟然能領導全國工人組織?!我們魯南特區的工人,可沒有一個投過你們中華全國總工會選舉的票――我們魯南特區工會是合法組織,受法律承認和保護,依據法律規定和法律程序,主張工人合法權益。我記得你們中華全國總工會已經幾次被國府宣佈為非法組織,由於抗戰的到來,已經逐漸停止活動。怎麼?看到我魯南工業迅速發展,想要來渾水摸魚了?”

宗功匯指着雷國玉的鼻子大罵:“枉你還是木匠子弟!你居然背叛了自己的階級,背叛了布爾什維克,投靠腐朽墮落的資產階級,拿着工廠主和資本家的薪金,堂而皇之地干起了孟什維克的勾當!――我們會撕下資本家偽善的面具,讓工人階級認清你們這些資本家走狗的真面目!!!”

說罷,宗功匯恨恨而去,心道:“高端兼并不成,底層工人運動可是我們的專長――你們就等着吧!”

……

某工廠外,宗功匯帶着幾個職業革命家,正在鼓動工人。

“工友們!你們的黑心老闆有沒有剋扣你們的血汗工錢?!”

錢大搖頭道:“哪有這回事?!周胖子他不敢,咱魯南有工會。哪個老闆敢拖欠工錢,工會就會向法院起訴,法院一個強制措施,叫他一分錢都動不了,買賣都做不成!”

“工友們!你們的黑心老闆有沒有打你們、罵你們、虐待你們?!”

劉二睜大了驚訝的眼睛:“哪個老闆做這樣的事?不怕工人炒他魷魚嗎?合同上都寫得清清楚楚的,不能有打罵虐待這些犯法的事,他要違約,就得賠死他!再說了,咱魯南巡警縱隊可是開着鐵甲戰車在路上巡邏的。有個小偷小摸的,都浩浩蕩蕩開去抓人,更何況打人這樣的大事了!”

“工友們!你們辛辛苦苦地幹活,只拿一點點的工錢,你們創造的剩餘價值卻被黑心資本家偷走了!”

張三一臉的憤慨:“後生!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你講大道理我聽不懂。但咱知道,給東家扛活,東家管飯,是東家養活咱,沒有廠子,我們上哪裏討生活?――何況開的工錢真不低啊,一個月就頂咱在地里刨一年的。袁大帥定了最低工資,真是活菩薩啊!雖說城裏什麼都貴,但好歹能省下幾個錢,咱可是一輩子沒見過五個銀元摞起來是什麼樣啊,這回見到了,多虧了袁大帥,也謝東家,做人不能這麼忘本啊!”

“工友們!你們給黑心資本家幹活,工廠沒你們的份,都在給東家打工……”

李四怒了:“誰說廠子沒我的份?!工會都交涉過了,每個工人都有工廠的一份股份。只要咱賣力幹活,年底少不了一份紅利。廠子效益越好,咱紅利越多,廠子效益不好,咱就得喝西北風。只要踏實幹下去,對廠子忠心耿耿,這股份就永遠是咱的,一直到老,到干不動了,咱一樣有股份紅利拿!”

“工友們!你們吃糠咽菜,老闆們卻山珍海味――你們心裏舒服嗎?”

王五直接噴了:“誰說咱只能吃糠咽菜?工廠里的工作餐也是有規定的――老闆也不見得能吃得好到哪裏去,賈老闆和我們都是鄉里鄉親,誰都知根知底。他現在背了銀行大筆的債,把他的小作坊開成大廠子,全家人都在勒緊褲帶,掙得錢一分不敢亂花,指望着早點還清貸款呢。說到底,還是咱做工的踏實,不用背債,每月按時拿工錢,心裏不發慌。看看賈老闆,他也難啊!”

宗功匯急的滿嘴冒泡,正待要轉化話題,再尋突破。忽然有把風的小弟跑來報告:“不好了!城管來了!快跑!”

宗功匯等人趕緊收拾口號橫幅,一溜煙逃竄。背後傳來城管隊的高音喇叭聲:“嚴禁亂擺攤,亂設點;嚴禁在交通要道和人流密集處進行集會;保持交通順暢,城市秩序,人人有責……魯南保障言論自由,有欲發佈演講、進行集會、宣傳主張的,可以前往長山廣場指定區域講演發表,不得影響群眾正常生活……有需要遊行示威的,必須前往政府備案,在申請時間,申請地點,沿所申請的道路遊行,沿途受巡警維持秩序……”

宗功匯奪在角落裏,眼裏直冒火:“在長山廣場,和那些不知道從哪裏學來新奇理論的學生對噴,老馬那一套簡直是漏洞百出啊!遊行示威?在魯南敢反對袁達道這個軍閥的,不被老百姓生撕了才怪!”

……

“經過艱苦的社會調查,我們不得不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魯南地區的群眾基礎實在堪憂,魯南的資本家實在狡猾,魯南的資本主義剝削手段實在隱蔽,魯南的資產階級實在善於收買人心,魯南的工人階級覺悟實在太低……”

茅放下手中的《魯南階級鬥爭現狀調查報告》,嘆了一口氣:“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啊!這次工會的同志們工作雖然沒有進展,但調研還是有成績的。起碼證實了魯南地區的階級形勢,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認知,必須採取新的鬥爭方式。”

鄒緊皺眉頭:“偏偏共餐國際那邊堅決反對,認為這是孟什維克,是被資本家收買的修正主義的苗子,是伯恩施坦主義的惡魔復活。我們黨內受王明的影響太深,這股風潮不好正面對抗。”

“多行不義必自斃!”茅掐滅了煙捲,留下半截下次再抽:“等到他倒行逆施到了極致,就是鄭伯克段於鄢的時候了。他不是就要回國了嗎?到時候請他去長江局主持工作,給他一片天地,看他能打出江山來不?呵呵,理論家,我們也是從書生過來的啊!”

茅對鄒說:“老鄒,你也是一貫主張武裝鬥爭和和平鬥爭並舉的,當年你在法**的辯論很是精彩啊――你看看,這回新的鬥爭形勢該怎麼辦?”

鄒想了想:“不能深入了解,做地圖指揮家,總是打不好戰的。我們必須派人深入地了解情況,才能對症下藥。”

茅點頭贊同:“那派誰去呢?工人運動,立三是最有經驗的,但他又被扣在俄國,共餐國際不知道在搞什麼!對同志比敵人還兇惡!”

鄒也嘆了一口氣:“那就派笑評同志去吧。笑評即有武裝鬥爭經驗,也有和平鬥爭的經歷。魯南也不禁止黨派活動宣傳,安全是有保證的。何況他做過軋鋼工,做過膠工,還做過鉗工,容易和工人相處,有共同話語。關鍵是旅過歐,又年輕,容易接受新事物。去了魯南,無論是明是暗,都可以開展工作。我們也需要一個和魯南方面的溝通渠道。”

茅笑着說:“這次魯南一下子白送了五萬支美式步槍,這禮可不輕,我們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回禮,去府上回拜一下總是要的――順便問問配套的子彈能不能便宜些,明面上雖說是蔣國府出彈藥錢,蔣光頭有那麼好心給我們付賬?還是要自己掏的。”

“說起來,魯南也着實大膽,不禁止黨派活動,公然以保障憲法自由權自居,他就真不怕嗎?”

“我也想不通啊,還是等笑評同志去看了再說。畢竟這份報告用語偏激,看不到真實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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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紅警之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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