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大刀痛飲倭奴血,西北兒郎逞英豪
1937年7月8日,清晨,薄霧熙熙,東方的曙光尚未綻放,夜色漸漸淡去,但沉沉夜幕仍舊籠罩在平津大地上,噪雜了一晚上地鬼子們忽然都安靜了下來,似乎鬼子兵們鬧了一夜,也鬧夠了,鬧累了,也要回去休息了,這一晚的鬧劇就好像這兩年不斷發生的中日摩擦一樣,最終都重歸寂靜,無疾而終。
不管高層的領導人怎麼認為,但29軍的所有士兵們,都明白,這一次絕對不會是往日的重複,而是一場血戰的開始,大家都在等待,等待那宿命中注定的轟然撞擊。
29軍37師110旅219團3營11連3排長申仲明伏在鐵路橋東的工事後,細細的回想這一晚上的經過,簡直比這一年發生的事情都多。昨天晚上旅長何基灃親自把他叫去,遞給他一份電文,這份電文是指定拍發給11連3排長申仲明的。申仲明當時簡直是受寵若驚,他怎麼也想不通,他一個小小排長,居然上峰會指名道姓拍發電文給他。待看到電文內容后,申仲明更多的是莫名其妙,但何基灃旅長也不解釋,只對他說:“照着做吧,小鬼子今晚一定會動手!要做好打硬戰的準備!”
申仲明接令出去,忽然旅部又有人追出來,加派給他十幾挺輕重機槍,說是師部特批的。一路上回來,看到有不同部隊的各級軍官形色匆匆,如臨大敵,但又嚴禁打聽討論,所有人接到命令后即刻返回部隊陣地上去。
等戰士們在陣地上幾乎熬了半夜,晚上十點鐘后,才有通訊兵跑來,傳達了旅部的命令。這命令幾乎將鬼子們的計劃揭個底兒掉,就連鬼子們即將展開行動的每一個細節都講得清清楚楚。據通訊兵說,其實軍部早上就得到了秘密電文,但宋哲元軍長就是捂着不肯說。但到了黃昏時,幾乎所有前線的旅部都得到了不知來源的密電,將鬼子們的陰謀捅個通透。這下旅長們坐不住了,109旅王治邦和110旅旅長何基灃同去找37師師長馮治安,結果沒想到師長們也都串聯起來了,準備好好打一仗。至於軍長是什麼意思?不管了,先打了再說!再不打,兄弟們的軍心都要散了!
……
申仲明怔怔的想着,忽然有戰士悄聲喊道:“排長!鬼子來了!”
申仲明趕緊爬起來,透過臨時工事的射擊孔一看,果然,從回龍廟方向跑來一隊鬼子,隱隱綽綽的好像有幾百人。申仲明深吸一口氣,穩住起伏的心情,待看向戰士們,每個人眼中都閃爍着精光,大家都是一個心思:“小鬼子們,你們可來了!爺爺等你們一晚上了!”
申仲明輕聲喝道:“起!”
幾個戰士用力拉緊繩索,一個早就紮好的稻草人忽的一聲立了起來,穿着軍裝,帶着軍帽,一手指前――那裏正是盧溝橋的方向。在朦朧的夜色中,隔着薄霧,遠遠看去,就像一個29軍軍官在舉手喝罵一般。
申仲明趕緊拿起一個洋鐵皮喇叭筒,罩在嘴上,身子卻低低伏在工事後,喇叭筒露出工事頂端,大聲喝道:“什麼人!站住!”
身邊的戰士響起一陣拉槍栓聲。
一名日本軍官走上前來,還沒邁出幾步,申仲明又大喝道:“不許再往前了,再往前就開槍了!”――在這個距離上,鬼子們正好看不清稻草人的真假,再往前,就露餡了!
那名日本軍官只好停下,說出一通什麼要到中國駐軍陣地搜尋一名失蹤的士兵的鬼話。
申仲明暗罵了一聲混蛋,卻繼續和鬼子軍官墨跡,也好爭取時間,給戰士們多點準備,雖然戰士們已經嚴陣以待了一晚上,但事到臨頭,不免有些緊張,需要時間來適應戰場氣氛。
那鬼子軍官終於忍耐不住了,大聲喊了一句不知道什麼意思的口令。所有槍口都向稻草人“申仲明”噴出了火舌,清脆的槍聲劃破夜空,子彈擊打在稻草人身上,瞬間便將套在它身上的軍服撕成碎片,無數稻草和木屑四下飛揚,落滿了整個前沿工事。
終於等到了鬼子開第一槍!
申仲明大喝道:“就是現在!打!”
佈置在鐵路橋東陣地上的二十挺輕重機槍齊齊開火,編織成一道密不可破的彈雨,直往鬼子們身上罩去。鬼子們明顯愣了一下,他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剛才明明打得那個中**人肢體粉碎,一眨眼后他又能命令部下開槍還擊?
還沒等鬼子們反應過來,一潑潑彈雨兜頭潑下,無數火舌向他們噴吐而來。重機槍打得前排的鬼子肢體粉碎,血肉橫飛,無數殘肢碎肉如冰雹一般漫天飛去,子彈又穿過血雨直擊後排的鬼子,有的子彈甚至連續穿過好幾個鬼子才釋放完動能,嵌在最後一名鬼子的鎖骨里,撕扯得這個鬼子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輕機槍的子彈拉出一道道彈幕,打在鬼子身上,鬼子們的肢體立刻扭曲成奇怪的形狀,或折臂、或曲腿、或跌扑、或彈跳,有時一梭子子彈全打中一個鬼子,這名鬼子立刻全身被子彈的動能帶起劇烈抖動起來,瘋狂得像篩子一般搖擺,好像在戰場上集體跳起了死亡熱舞。
正欲突然襲擊的鬼子們,像被割麥子一樣齊刷刷放倒在地,污濁的黑血像山洪一樣沖刷而去,直流到永定河裏,在沉沉的夜幕中與黑色的世界融為一體。
一個鬼子小隊長看着自己的士兵,像被死神的鐮刀齊齊劃過一樣,撲倒在戰場上,神智幾乎要癲狂了:“嘛撒咔?!!嘛撒咔?!!(怎麼會)懦弱的支那人竟敢對偉大的皇軍開槍!他們不是都應該匍匐在地上,獻上他們的妻女、財富和土地,乖乖接受大日本武士的屠殺,砍掉他們的腦袋嗎?”
侵略者的思維就是這樣不可理喻,尤其是狹隘瘋狂的日本人。在他們看來,弱者乖乖接受強者的凌辱是理所當然的,兔子膽敢反抗老鷹的獵殺,才是咄咄怪事。
中華軍人沒有給他繼續歪歪的機會,一顆子彈呼嘯着飛來,在這如雨般的彈幕中挾着復仇的憤怒,準確擊中了了鬼子小隊長的腦袋,頓時腦殼像一隻西瓜一樣被打爆,腥臭的黑血和腦漿迸裂而出,濺在幾個被機槍子彈攆着跑的鬼子兵臉上,嚇得他們發出見了鬼一般的驚嚎,跌倒在地滾成一團。
申仲明拉回槍栓,退出彈殼,口中罵道:“傻球!”潑天彈雨中大叫大嚷,不是找死是什麼!
伏在路旁,正在竭力指揮部隊隱蔽的步兵第八中隊中隊長清水節郎大尉,看着癲狂叫喊的部下被打爆了腦漿,也罵了一聲:“八嘎!”現在的情況擺在眼前,29軍早有準備,自己本想帶着最先開進戰場的步兵第八中隊來搶盧溝橋,以奪取這個北平南下唯一通道,將此戰的頭功握在手中,可哪想到竟然踢在一塊鐵板上。
更可怕的是,面前的這支軍隊,完全沒有平日裏看到的中華軍隊忍讓退縮,不敢開釁不敢爭端的懦弱。他們簡直是要將皇軍至於死地,輕重機槍追着皇軍士兵們打,打得還很有章法,先打軍官,再打旗槍手、機槍手和擲彈筒手,最後打普通士兵,中間還有神槍手按照軍銜軍階挨個對日軍點名。如果不是自己躲得及時,恐怕已經成為了地上的一堆碎肉――正是應了大阪第四師團的那句名言:能成為軍官的士兵,不一定是最會打戰的士兵,但一定是最會“御身”(保命)的士兵。但饒是如此,步兵第八中隊的軍官指揮系統也被完全打亂,重火力的損失也使組織反擊幾乎成為不可能。正當清水節郎大尉準備下令部隊撤離時,不遠的宛平城方向遠遠傳來一聲炮響。
清水節郎大尉聽出了這是日式九二步兵炮的吼聲,心中不由得又浮現出了一線希望:看來是大隊長一木清直少佐發動了對宛平城的攻擊,只要宛平城攻擊得手,鐵路橋盧溝橋首尾失據,必定潰敗,到時必有反敗為勝之機。
清水節郎心思電轉,立刻下定決心,要堅持下去。但還沒等他下令士兵自由隱蔽,堅持射擊。永定河對岸忽然像被大火點燃一樣,騰起一片火光。清水節郎看到此景,心中一沉,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噠埋!!!~~~~~~~”(這句台詞廣大狼友們一定很熟吧)
永定河對岸好像有無數道流星橫空飛起,拽着長長的火光劃過整個夜空,近百門火炮的口焰映亮了半個永定河西岸,近百枚炮彈發出尖銳而具有穿透力的呼嘯聲,如火雨一般重重砸在宛平城下,騰起一片火海,巨大的爆炸衝擊波滾滾排開,掀起無數鬼子的殘肢斷臂。碎肉污血如雨霧般四散撒開,和烈焰火海交織在一起,宛若無數落雷從天而降。恢弘壯烈的炮擊爆炸聲鼓盪在這天地間,藉著炮彈落下的火海,依稀可以看見步兵第三大隊炮連的九二步兵炮被衝擊波高高拋起,殘破的炮管像一個輕巧的玩具一樣被隨意扦飛,落在炮兵陣地上的炮彈爆炸引起的炮彈殉爆聲響徹雲霄,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在煙火中驟然騰起,步兵第三大隊炮連的四門九二步兵炮瞬間被扭曲成一團廢鐵,在這巨大的火炬光輝之下,照亮了每一個日本鬼子蒼白震驚的臉龐。
……
219團團長吉星文站在宛平城頭,仰頭望着無數炮火流星劃過夜空,轟然落在城下的日軍群中,炸成一片火海,心中的震撼難以言喻。自他從軍以來,還未見過這般輝煌壯麗的群炮轟擊,以前的軍閥混戰,炮兵都是當做步兵支援火力來使用,各方都是打上一兩發都不捨得,最大場面的也就是幾十門火炮轟鳴掩護步兵衝鋒。這次29軍既然集結了各部所有大炮,悄悄運至永定河畔,事先標定諸元,驟然予以日軍雷霆一擊,果不其然,戰果輝煌無比!
炮聲只持續了短短几分鐘,就停歇了下來。29軍是西北軍,有名的窮部隊,雖然這幾年佔據平津,稍稍寬裕了些,但以幽燕邊陲之地,養三萬大軍,還是力有未逮,財政捉襟見肘,各部火炮式樣口徑不一,質量也參差不齊,後勤供應更是難以保障。這次驟然將所有火炮集結,群炮轟擊,能夠維持幾分鐘的連續轟擊,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炮兵兄弟們以後還要吃飯,不能把家當都打光了。
第3營營長金振中聽着火炮聲漸稀,趕緊搖醒仍沉浸在偉大炮擊之中的團長吉星文:
“團長!該我們沖了!”
吉星文恍然醒悟:“對,輪到我們了!兄弟們!沖啊!!!”
宛平城門大開,鬼子們叫了一晚上沒能叫開的宛平城門此刻洞開,湧出無數端着長槍,挺着刺刀的219團士兵。219團士兵們以輕機槍火力為先導,怒吼着沖向被炮火蹂躪得魂飛魄散、幾近痴獃的殘餘步兵第三大隊鬼子。一千多名士兵,像潮水一樣淹沒了鬼子兵的零星抵抗,如風捲殘雲一般,向大瓦窯方向殺去。
……
37師110旅旅長何基灃望着宛平城下化為一片火海,立刻騰身從埋伏了一夜的青紗帳中躍起,手舞大刀,高聲呼喊:“殺倭報國,正在此時!”
話音未落,何基灃便一馬當先,手舞大刀,殺向前去。
隨同埋伏的五百大刀敢死隊員,同聲大呼:“殺倭報國,正在此時!”,一個個身纏手榴彈,腰佩盒子槍,手提大刀,爭先恐後地衝出青紗帳,向被阻擊在鐵路橋前、回龍廟外的鬼子殺去。
隨同埋伏的220團所有官兵,應聲而起,全都怒喊着口號,蜂擁着向驚慌失措的鬼子撞去。
一時間,殺倭之呼,聲震四野,好似有無數大軍埋伏在青紗帳中,此時突然躍起,驟如神兵天將,有如水銀瀉地,日軍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敵人,根本無法抵擋,一時間由進攻者變成了防禦者,角色變化之快,令人無法適應。
110旅旅長何基灃帶頭舞着大刀,向鬼子殺去。五百敢死隊員揮舞着大刀,發出震天怒吼,憤怒的人群狠狠地與鬼子們撞在一起,激起一片腥風血雨。
鬼子們只見得漫山遍野都是寒光閃閃的大刀片子。明亮雪白的大刀,在黑夜中分外耀眼,猶如道道閃電,帶起無數寒芒。四處刀光閃動,風聲呼嘯,一有匹練掛起,必有狗血飈落,一時間只殺得鬼子人頭滾滾,橫屍遍野,被削落砍斷的胳膊大腿,更是散遍了大刀隊的衝鋒路上。
旅長何基灃一馬當先,舞刀向前,當者無不披靡,手下無一合之將。槍擋格槍,刀擋劈刀,不求每出必有斬獲,只求奮勇突前毫不停留,徑直向鬼子部隊縱深插去。於路上,大刀敢死隊員們緊緊更隨,為何基灃旅長保護左右,擋格身側的刺刀,甚至用身體阻擋鬼子的子彈,所有人都只有一個信念:
擊穿日軍!
敢死隊員們遠處用盒子槍射,近了用手榴彈炸,貼身肉搏則用大刀片子砍。就在這子彈紛飛,爆炸瀰漫中,五百敢死隊員冒煙突火,一路滾滾殺去,直殺得鬼子人仰馬翻,所攻者無不破,所擊處無不亡,到了最後,鬼子們一見到前方隱隱有大刀寒光閃動,便齊齊發一聲喊,心驚膽戰得四散奔逃。
敢死隊員們殺夠良久,只覺得眼前忽然景物大開,涼風撲面,定睛一看,原來已然殺出日軍軍陣,直貫出日軍縱列之後。整個部署在鐵路橋至回龍廟狹長一線的鬼子步兵第三大隊,幾乎被橫剖成細長的兩截,身後是220團官兵奮勇衝殺,前面是219團將士迎面撞來,這下鬼子們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斷然是死路一條了!
110旅旅長何基灃橫刀指向設在回龍廟下的鬼子步兵第三大隊本陣,豪氣勃發:“兄弟們,那裏就是鬼子步兵第三大隊本陣,第三大隊長一木清直這混蛋就藏在那裏,誰與我取敵將首級來?!!”
年僅19歲的戰士陳永德大聲喊道:“我來!”,縱身撲了下去。
敢死隊員們一個個不甘示弱,大聲喊道:
“我來!”“我來!!”“我來!!!”
猶如群虎下山,又如百獸奔馳,滔滔浩浩,向鬼子步兵第三大隊本陣席捲而去。
戰士陳永德揮舞着大刀,信心百倍。他彷彿就是為了戰場而生一般,一踏入血與火的戰場,就立刻熱血沸騰;手舞大刀,就感覺如有神助。步法、身法、刀法漸漸融為一體,風聲、槍聲、刀聲全然不在耳聞。這天地間,好像只有他陳永德,和手中的刀一般。
陳永德如虎入羊群,所到之處立刻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大刀所及無不血濺五步,揮刀所處無不頸斷臂折,真真是刀無虛發,見血才還。一聲怒吼,必有一名鬼子喪生刀下;一道寒光,必有一個惡鬼送往閻王治罪。陳永德所過之處,刀光四起,血肉橫飛,鬼子的鮮血淋得他滿頭滿身,在熊熊火光照耀下,狀若瘋魔,見者膽喪,怒吼聲聲,聞者膽寒。
陳永德殺到性處,口中朗聲吟出名傳29軍全軍的“破鋒刀歌”:
“迎面大劈破鋒刀”
陳永德縱身躍起,魁梧高大的身軀投射下巨大的陰影,將面前的矮小羅圈腿鬼子兵完全籠罩在內,大刀高舉,厲聲劈下,“闊”地一聲,就將鬼子頭顱劈成兩半,紅白之物分裂爆開。
“掉手橫揮使攔腰”
陳永德口中念決,腳下不停,推刀直進,躬身擰腰,橫刀揮出,將當頭衝來的鬼子攔腰斬為兩截,肺腑腸臟流了一地,上半身猶在的鬼子掉在地上發出凄厲的慘嚎聲。
“順風勢成掃秋葉”
陳永德全不理會,乘勢直進,揮刀下劈,自左而右,由肩至胯,又將一名鬼子斜斜劈成兩片,那鬼子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體的上半片從軀體上滑落下去,滿眼的都是難以置信。
“橫掃千鈞敵難逃”
陳永德揮刀直進,掌中刀光燦然,身前白練橫空,只聽得“察”的一聲輕響,迎面嘶吼着撲來的三名鬼子齊齊中刀,三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斷頸處熱血雨霧噴涌而出,陳永德就在這一片血雨刀光中昂然突陣。
“跨步挑撩似雷奔”
陳永德跨步躍起,橫跳幾步,躲過幾把寒光閃閃的鬼子刺刀,腳下頻頻挫步,後腿發力,前腳略蹬,撲身向前,大刀由下向上撩起,將身側的一個鬼子從陰部剖開,小腹折出。那鬼子小水大腸漏了滿地,急急用雙手亂撈,好像要捧起自己的腸子一樣,最終嘶啞着嗓子軟倒在地。
“連環提柳下斜削”
陳永德掌中大刀揚起,飄飄然好似輕若無物,手中刀光飄忽,身下步法若玄,一刀輕輕巧巧,從兩個鬼子的腰側肋骨縫隙處橫掠而過,不傷骨,不斷筋,單單隻切開鬼子的肝腎脾臟,又是兩名鬼子哀嚎着滾下坡去。
“左右防護憑快取”
陳永德環刀左右揮舞,將左右夾攻的兩名鬼子刺刀格開,反手一刀,劈開右邊的鬼子胸膛,一顆醜陋的心臟蹦出胸腔,落在地上,還在噴噴跳動;回身轉刃,直剁在左邊的鬼子脖頸上,黑血雜着氣泡汩汩而出,那鬼子還想說些什麼,只是說不出來,只有吐着血沫,倒地而亡。
“移步換型突刺刀”
陳永德輕身躍前,左右騰挪,手中大刀平舉,如一道閃電般直刺而去,從一名日軍前胸穿過,後背刺出,而肋下堪堪避過這名日軍的刺刀,將一支三八大蓋夾在自己胳膊下。
“破鋒刀歌”是西北軍武術前輩馬鳳圖所著,全歌共八句,又稱“破鋒八刀”,西北軍中人人習練,卻無一人使得如此神威凜凜,妙到巔毫。
陳永德大步上前,只見一個日本兵,雙手持槍,不住地顫抖,雙腿猶如篩糠一樣股慄,眼中望着陳永德,全是無盡的恐懼和絕望。忽然,這名日本兵扔掉手中的槍,哭嚎着跪倒,全身趴在地上,不住地發出哀求聲,身下屎尿齊流,臭不可聞。
陳永德見狀哈哈大笑,跨步上前,右手持刀,左手輕舒,將那鬼子捏住脖頸,嘿然提起,慣於坡下,一眾隨同跟進的敢死隊員見狀無不敬服,一擁而上,將那鬼子兵綁了。
陳永德舉刀向天,不由得回想起平津武術名家李堯臣來軍中,傳授“無極刀法”時,就對他說過:“你本是絕世的練武奇才,如生在古代,必定是沖折陷陣的無敵猛將,奈何生在當世,火器大行,武功已無用武之地,奈何奈何!戰陣中槍炮無眼,如你能百戰餘生,自可成為無敵猛將,只怕你沒有這個命啊!”
陳永德只覺得胸中豪氣萬千,不吐不快,橫刀挺胸,仰天長嘯:“我陳永德便是這世間的無敵猛將,這大刀也永遠是兵中之膽!看鬼子能奈我何!!!~~~”
瞪眼望去,第三大隊本陣的鬼子已經逃散一空,攝於陳永德的威風凜凜、無雙霸氣,什麼盡忠皇國,什麼王道樂土,什麼武士道,什麼忠義節,都是狗屁,還是小命要緊,殊不知,回龍廟以東以南,正有109旅王治邦部包抄合圍,這裏的鬼子一個也逃不出去。
陳永德正步向前,第三大隊隊部前,只剩下兩個鬼子軍官和一個畏畏縮縮的鬼子大兵。其中一個軍官還在不斷催促着士兵上前拚命,好給自己求得脫身之機――這軍官正是步兵第八中隊中隊長清水節郎大尉。
陳永德輕蔑地一笑,大步上前。那鬼子大兵似乎下定了決心,也認清了自己的宿命,狠下心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用盡全身力氣,端起刺刀進步突刺過來。
陳永德刀身下垂,刀口朝向自己,看準了鬼子大兵的刺刀指向,一刀撩起來,用刀背磕開步槍,同時刀鋒順勢向前畫弧,正砍對手脖子。此招融劈、砍為一,對手來不及回防就中招了。只聽“嚓”的一聲輕響,鬼子大兵頭頸劈斷,只余後頸一點皮肉連接,整個頭顱掛下來,好像一具破皮囊一樣滾落到塵埃里去。
這就是著名的“無極刀法”。
清水節郎此刻簡直是魂飛膽喪,但大日本皇軍的尊嚴苦苦支撐着他,而這不多的勇氣和可憐的尊嚴正在飛快流逝,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敢快動手,恐怕下一刻,自己就會失去在這尊殺魔面前的最後一絲勇氣。
清水節郎拔出佩刀,這是他家傳的武士刀,傳說戰國鑄劍名家費盡一生心血鍛造的絕世名劍,是當年豐臣關白髮動文祿、慶長之役,征伐朝鮮明國時,清水家的祖先曾用過的。據說這把刀,伴隨着清水家歷代祖先的英靈,轉戰四方,痛飲朝鮮明國人的鮮血。自明治大帝造兵以來,清水家歷代忠良,幾乎每個男丁都有在帝**中服役,甲午之戰,征伐台灣,日俄戰爭,滿洲攻略,清水家的歷代男丁,無役不與,無戰不勝,這把名刀,也已經飽噬人血,成為難得的千人斬妖刀。
清水節郎沉聲怒吼,舉步平移,雙手持刀,高舉過頂,飛身撲來,妖刀如雪,電光劈下。
陳永德嘿然冷笑,他手中的大刀並不是什麼好刀,只是29軍制式打造的“無極刀”,雙面開刃,長約1米,刀面略窄,把長一尺,造價一塊半大洋。因為久歷戰陣,上面已經缺口累累,但陳永德橫刀在手,自有一股凌烈非常之氣。
陳永德腦中閃現出平津武術名家李堯臣在軍中評述日本刀法時的話:“日本刀,輕弧而窄,刃剝而脆,針對手無寸鐵的貧民固然是破酮開腔的利刃;但面對手持大刀鐵棒的中華武夫,不異於小兒玩具,不能當中國大刀的并力一擊。所以當年戚家軍抗倭,南少林伏魔,一桿狼筅就遮住了日本刀,一柄禪杖,就能將日本刀擊得粉碎。況且,倭人矮小,力氣薄弱,揮刀發力,全用臂力背肌,毫不知腰力胯力,更不知氣發於腳下,行於腿,環於腰,活於關腕,形於手指,實在是粗糙至極。打起來全憑一股好勇鬥狠,與敵偕亡的瘋悍之氣,懂得武術三味的人,都能輕鬆擊破。”
陳永德吐氣開聲,揮刀大喝,一刀如雷霆斬下,與清水節郎的妖刀撞於一處,瞬間就將那日本妖刀擊得片片碎裂,殘刀斷刃如暗器般飛去,直將清水節郎割得體無完膚。陳永德大刀去勢不減,直劈清水節郎,一飈黑血揚起,又一個萬惡的侵略者倒下。
陳永德冷冷望去,陣地上只有步兵第三大隊大隊長,一木清直少佐怔怔地望着他。陳永德虎步向前,就要取一木清直首級復命。一木清直忽然大喊一聲,陳永德立刻挺刀戒備。卻沒想到一木清直轉身就逃,一邊逃一邊發出凄厲怪異至極的叫聲。
陳永德一時間茫然無措,適才與清水節郎力拚一招,實實在在感受到了清水節郎的刀法實力,自己在全盛之時,雖能勝他,但在力戰之後,未免體力匱乏,不能久戰,剛才一擊得手,實在是藉助了一路血戰凜凜神威,才從氣勢上壓倒對手,一擊致命。本以為一木清直是清水節郎的上官,刀法武功,必定在其之上,料想必有一番苦戰,沒想到這孫子居然喪膽而逃,不敢交鋒,實在是叫持重以待的陳永德一拳打在空出,出不出氣來。
眼見得一木清直越奔越遠,陳永德一甩大刀,反握刀柄,高舉飛擲,寒光閃閃的大刀,在火光下映出隱隱碧血之色,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直插一木清直后心。
一木清直停住腳步,看着自己胸口透胸而出的刀尖,滿眼的震撼和恐懼,最後不甘不願地倒下去。
陳永德慢慢走上前去,拔出大刀,梟下一木清直的首級,高舉過頂:
“敵將一木清直之首級,已被我――陳永德討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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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句台詞,熟嗎?
歷史上的陳永德,確實是一名武學奇才,年僅十九歲的他,追隨110旅旅長何基灃,在1937年7月8日半夜12時,突擊日軍侵佔的鐵路橋和回龍廟陣地,光陳永德一人,就揮動大刀砍死13個日本兵,生擒1人。中**人的英勇氣魄使侵略者為之膽寒。鐵路橋和回龍廟全部收復!簡直比本書中所述還要傳奇,還要霸氣!
歷史上的申仲明,正是因為喝止日軍的進犯,被日軍亂槍打死的,所以本章有了電文要求用稻草人的情節,只為國家保留一份血忠。
最後,今天翻看資料,忽然發現七七事變時,宋哲元正在山東樂陵老家休養,本書前章實在是麻爪了,要是軟蛋宋哲元不在,似乎戰事謀划,更順利些。但小說家言,不必太在意,況且宋哲元就算遠在老家,也是堅持認為“目前日本還不至於對中國發動全面戰爭,只要我們表示一些讓步,局部解決仍有可能”。還不如臨場兵諫,來得有效。
淚奔!已經成為8K黨了,寫到7月15日凌晨2點2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