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燈火闌珊
我抬頭看了看，那人生的一張畫中俏公子的臉，只是我看不清他的模樣，只隱約看得他墨發扎的老高了，身材上佳，一想便是個精神十分的公子。我痴痴笑了笑，莫非自己發單身太久，想男人了。
我醉了，頭腦昏昏沉沉也不知個東南西北。摸着軟榻，我半走半摔得到了床沿跟前，那人似是扶着我的，因為我明顯感受到了來自別人手心的溫度。
我回頭看去，卻是一片燈火闌珊處，除了孤零零正在燃燒自己的燭火，便是諾大空蕩蕩的屋子。我自嘲的笑了笑，方才竟是覺得那人像是勒長風了。想想，他人在苗疆，哪裏會曉得我在哪裏，也或許早就把我忘記了，與別的女子恩愛無雙，生了孩子，承歡膝下。將我遺忘在記憶里淡忘，獨留歲月靜好，廣闊無邊的悲傷，讓我一人守着久久不能忘記，久久覺得悲涼。
那人的心太狠了！
白如星睡了整整一天才醒，我氣的拿掃除打他，明明快和劉墨庭比賽的日子到了，他倒好，放縱自我，虛度一天。可惜，他醉的太厲害，我便是將他白嫩的皮肉抽紅了，這人也是翻個身繼續睡覺。
我氣呼呼的扔了掃除出去，弄歌看我氣的很，便在一旁勸我。
“誰還沒個放鬆的時候，許是你大哥真的累壞了，想借酒消愁呢。”弄歌笑眯眯的。
“兩日後便是決賽，我們本就勢單力薄，他若不再爭氣點，武林盟主之位遲早是別人的。”
到了走廊盡頭，這幾棵海棠花昨日被風雨摧殘，花瓣落得滿地都是。
弄歌在我後頭輕輕嘆口氣：“怪只怪我不能露臉，不然依我的武功，肯定能贏。”
這又何只需要弄歌一人。劉墨庭已經掌握江湖大部分勢力和人脈，除了赤山派賈正天，其餘兩個幫派全部歸順於劉墨庭了。那些自由逍遙的俠客不用說，我們請不動，劉墨庭說不定是可以的。如此種種，將我們的苗頭澆的越發渺小。
“我也犯不着生氣，可我就是看不慣大哥一副懶散，不求上進的模樣。”
話說間陌如玉從我們對面走過來了，他着了一身藍衣，與這煙雨朦朧的天相襯着。
“他不求上進，怕你是個瞎子。他比誰都想贏了劉墨庭。”陌如玉難得臉上沒了笑意。
他看着我，卻沒有接下面的話。我意識到可能是弄歌在旁，便讓弄歌先走，弄歌哼了哼：“有什麼我不能聽的，我不走。”
陌如玉比她還要橫：“愛走不走，又沒人逼你。”
到底弄歌是沒走，與我一起待着。
我舒了一口氣：“我大哥醉的不省人事，你倒是神清氣爽。”
我與他同在涼亭上坐下，涼風襲來，陌如玉散着的墨發被吹氣幾縷，撫過他的臉龐，看着便很輕柔。
“你大哥的酒量與我相比，相差甚遠了。”陌如玉揮了揮扇子：“他昨日硬要喝，我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將人打暈捆了，扔回府里。”
打暈了也比昏睡一整天強的多吧。我嘆然：“我家人都不怎麼能喝酒的。”
陌如玉哼了聲，臉色徒然冷了下去：“你既然知道你家人不能喝酒，那麼。你家人習武天賦一般，你豈會不知道？”
除了我爹武功高強外，我娘算是一般吧。按理說，我和大哥得了這麼優秀的爹娘，修練起武功來要比其他人容易的多。可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我自小懶散，武功習的進度慢正常，可我大哥是個武痴，多小的時候便開始習武，沒日沒夜的弄那些刀啊，劍啊什麼的，結果反響平平，我大哥毫無精進。
“他為武林盟主，不以武服人，又怎會讓人信服。”
我說的也是實話，在江湖，靠的不就是武嗎，又不是詩人和官爵，需要過厚的才華，彰顯以德服人。
弄歌十分贊同我的話：“說起文采類的，我們才吃虧呢。如我知道的，盟主自小可沒讀過什麼書籍，因是前盟主的兒子，外人都覺得他應該武功很是高強才是。這要是輸了，丟的可不止他的臉面。他性子又懶散，若不加強憐惜，怕到時候輸的太慘，一蹶不振。”
武不行，文，我大哥更不行。一目十行的讀書，這眼看着那眼便忘記了，一頁書紙看完都能夠睡着，可不是個讀書的料子。
我連連點頭，雖弄歌言語都是損我大哥的。但，不得不承認，都是大實話呀。
陌如玉被我和弄歌說的喘了好幾口氣，他使勁揮了揮扇子，白眼翻的老高：“婦人之仁，懶得和你們廢話。”
弄歌沖他離開的背影做鬼臉，哼了哼：“陰陽人似的，說話陰陽怪氣。”
陌如玉這人生在女人堆里長大，到了在江湖略有名聲時也不過只有十五歲而已，在他這十幾年的光陰里都是浸泡在那些淫亂窩中成長，可想而知，陌如玉的性子會有多扭曲。他之前名字也不是陌如玉，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只聽我爹生前說過，他覺陌如玉年前成名，是個天才，只可惜這人學的旁門左道頗多，不是個人才。
我沒說話，想起賈西景說的溯禹城發生的溫熱之病，便問了弄歌這幾日溯禹城狀況。
“很正常啊，沒什麼可奇怪的。你問這些做什麼？”
“賈西景說溯禹城起了溫熱之病，賈前輩這段時間消失不見便是與縣令大人琢磨治療這病的法子了。這幾日我鮮少出門，便想問問你來着。”
“什麼溫熱之病，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說過。”弄歌想了想，凝眉道：“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最近溯禹城往來人口少了很多，我以為是夏日炎熱不想出門了。”
那便是了。我說：“我想去看看情況，你去嗎？”
“自然。”弄歌揚眉：“你做什麼事少得了我。”
先前我假死出了京城，弄歌糊弄了顧修也跟着我來了溯禹城。她做這些我倒是想不明白了，明明弄歌最是衷心顧修，怎的會為了我離開顧修，來到溯禹城。弄歌不跟我解釋，時間久了我也就看開了，隨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