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果報應
那幾人打開門往裏面瞟了一眼,看到屋裏的人都安靜地睡着又笑着關上門走了。等到聽到門關上我聲音我幾乎是一個鯉魚打挺就翻坐起來。
“傻驢。”剛剛蘇醒的人氣了,又不敢大聲喧嘩,“你說誰呢!”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憤憤盯着我。
“這裏還有誰?”剛剛與這傻驢一同進來的幾人完全沒有要蘇醒的意思,他皺着眉頭過來了,“你力氣恢復得怎麼樣了?”他剛剛過來的時候雖然步子還有些虛,但好歹是走過來的。
“一半一半吧。”我往外打量了一圈,“這裏最厲害的就是那個東瀛人,如果那人離開了,我們逃走的勝算會大上許多。”
他似懂非懂點點頭。“可是那人可寸步不離看着咱們啊。”我嘴角微微上揚,這東瀛人還要忙着繼續抓人,怎麼會顧得上看住我們呢。
我壓低了聲音,向他大致說了一下我的計劃。他還是點點頭,愣了片刻,對我警告道:“我警告你,我不是什麼傻驢,我可是尉遲將軍的後代呢!”我把稻草往裏聚攏了一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下。
反正那計劃需得明日才能實施,今日就先好好養精蓄銳。我隨口問道:“那你是尉遲什麼呀?”
這傻驢一臉自信道:“於馳元。”尉遲元?哪裏來的口音,如此奇怪?“尉遲元?”那他想必還真的可能是尉遲將軍的後代,畢竟尉遲這個姓氏不同於李姓那麼廣泛。看不出來啊,居然傍上了一個少爺!
“什麼尉遲元啊!是於馳元。”他糾正我,我倒是沒多想,反正人家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唄,這日後傍上他,就算不飛黃騰達,這臉上也有光啊。
“那你家裏想必很大咯?”他向我拋過一個‘沒見識’的眼神兒,篤定回道:“那當然了!”
“你呢?”我想了想,尋思着人家是尉遲將軍的後代,我要是沒點兒出處也說不過去啊。我‘哼哼’清清嗓子,“聽好了!我可是大唐皇姓,正兒八經的皇家人,李胡安是也。”關於為什麼盜用我阿姐的名字呢。那不是她的名字更加彪悍有出處么?我那名字……都不夠人看的。
“看哥哥不同凡響,果然也是一個有出處的人物!失敬。”於馳元向我抱拳,我回敬過去,“有幸!”
這一覺睡得倒是格外踏實,我睜開眼等待我的卻不是我所預想的事兒,小三子擺着一副官老爺的模樣盛了兩碗薄粥隨意丟在我和於馳元腳邊,米湯都濺到我褲腿上了,我懶懶翻過身去並不想多看他一眼。
“收拾一下吧,等一下就帶你們上路!”我有些吃驚,上路?這可與我料想的完全不同啊,我的計劃是等着那東瀛人出去抓人時,我把小三子和那所謂的林哥叫過來,然後和於馳元一起把這兩人料理掉。
可是,上路,這可就不好辦了。並且,他們要把我們押到哪裏去呢?
喝完粥,雖然還是感覺手腳無力,無疑比剛剛的情況好太多了。連眼睛都好像靈光很多,和於馳元一道被抓進來的那幾人還沒有要醒轉過來的趨勢,被那個很強壯的東瀛人丟到了蓋了黑布的牛車裏,我和於馳元都被催促着押上去了,這牛車好像才拉過草料似的,有股稻草味兒。
小三子和林哥坐在牛車前趕車,牛車還是太慢了些,搖搖晃晃的,於馳元看着那幾個睡得跟死豬似的幾人,有些自滿道:“看看這些人,這藥性還沒過,看看我倆,這身板強的就是不一樣啊。”於馳元說著哈哈笑了兩聲。
小三子坐在牛車前,悠悠道:“這迷藥不同,結果當然不同了。對什麼樣的人就下什麼樣的葯唄,林哥,你說是么?”馬車外傳來並不友好的笑聲,言下之意就是我和於馳元太弱了唄,根本沒有用藥效長的迷藥的必要。
“是啊,不過,這下迷藥這樣下三濫的事情也只有你們這樣子下三濫的人才幹得出來吧。”我一點兒也沒給小三子面子,小樣兒,比試嘴炮,你還嫩着呢。
小三子倒沒有惱怒,轉而對林哥道:“林哥!這小子罵我下三濫也就罷了,居然還扯上了你,簡直是狗膽包天!”林哥轉頭過來,看了我一眼,“小子,不裝聾作啞了?好啊,不服是吧?老子現在就讓你服。”他從旁邊的柴草里掏出了一捆麻繩,找到繩頭綁在我手腕上,把我的雙手綁在一起,綁得緊緊的,我雙手貼在一起,動彈不得。
我正納罕他要幹嘛,下一秒我只覺得屁股火辣辣的疼,耳邊傳來於馳元那傻子的一聲驚呼。我的腳便沾到了地上,被牛車的力帶着走。牛車的速度雖然不快,但被驅動着的牛的速度我顯然有些跟不上,手腕被勒得火辣辣地疼。
小三子站在牛車上,笑得之得瑟。我咬牙切齒瞪着他,卻還是不能動他分毫,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差了。再想到我的這條小命現在還被這些人死死攥在手上,那種無力感更甚。
看着小三子因為笑而扭曲的臉,我腦海里浮現出了那個怯生生的少年,眼前的這些好像都成了泡影。第一眼見到小三子,他是由他的姨娘領着過來的,他娘親好像因為生他難產死掉了,之後就抱養給了他的姨娘撫養。我還記得第一眼看到他時他是穿了一身並不合身的袍子。
那袍子像是大戶人家穿的,但是因為他身材太過瘦小,那衣服就像掛在他身上似的,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我照例是孩子王,一群半大孩子圍在我身邊,看着小三子跟看碗裏的肉似的。他怯生生地走到我跟前,我倒是沒多關注他這個人,而是看着他的衣服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抓起他的衣襟,他整個人竟然像蠶寶寶破繭似的脫落出去,我手上掛着的就只有一件兒空落落的衣服,周圍笑作一團,小三子的臉頰也通紅,連耳朵根子都紅了個徹底。
我也有些抱歉地撓了撓後腦勺,聽得我爹喚我去端豆腐,我便匆匆離開了,之後,聽說他的衣服被人掛到了樹上,塗滿了稀泥。當然,這都是我後來聽人說的。
第二日乃至以後我見到小三子他都是笑嘻嘻跟在我身後的,我也沒去再想那件事,現在看來,現在的果,都是當初種下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