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護外甥李英入獄赴京城魯鑒貢馬

就在魯賢帶領連城魯土司家族屢建戰功，勢力日增的時候，會寧伯李英卻遭遇了一場災禍。

宣德七年（1432年），西寧衛指揮同知祁震去世，按理說應該由其嫡子祁成承襲指揮同知一職。可是祁震有個庶子叫祁監藏，他是會寧伯李英的外甥。李英為壯大家族勢力，幫助外甥襲職，以血親聯繫加強對祁氏家族的控制和影響。由於有舅舅會寧伯李英的支持，祁監藏就與祁成爭襲。祁震的叔叔祁太平看不慣，帶着祁成前往京師辯理。李英袒護外甥祁監藏，遷怒祁太平多事，就派手下千戶海林及家人撒禮等，出京城外數十里，等待祁太平一行前來。等見到祁太平一行風塵僕僕前來，海林和撒禮立即攔截把他們給抓了起來，秘密帶到會寧伯李英的家裏，嚴刑拷打，搶了他們的財物，結果導致祁太平義子死亡，其他人嚴重受傷。消息傳出來后，大臣都不滿，紛紛上奏彈劾李英逞凶作威，濫殺無辜，並奏李英原來在西寧的時候，就有招納叛亡，侵奪官民田地，凡其家人皆號總管名，遂有不臣之心，罪惡已著，宜下法司明正國典。於是宣宗下令，派錦衣衛逮捕李英和海林、撒禮等入獄。西寧李土司家族勢力受到削弱。

正統元年（1436年）十月，韃靼首領台朵兒只伯率眾入侵庄浪，主力駐紮在紅城子一帶，四處擄搶。魯賢同總兵任禮、副總兵趙安追到於大通河岸，生擒其首領乃來忽。

正統二年（1437年），明廷派兵部尚書王驥前往陝西經理甘肅邊務。王驥會同蔣貴、任禮等於正統三年先後敗阿台、朵兒只伯於石城、兀魯乃等地，自此明之西陲稍有安寧。同年，魯賢破把都孛洛於米哈泉，俘斬1000餘人。

正統三年（1438），魯賢征伐鴉忽，追至亦卜刺山，平定之，升都指揮使，拜驃騎將軍、右軍都督府僉事。1442年冬，魯賢對妙因寺進行了修復和擴建，英宗帝賜名為“大通寺”。正統十年（1445），魯賢進右軍都督府都督。

歲月不饒人。到了正統十年（1445），魯賢感到自己力不從心了。他抓緊做了兩件大事，一是為兒子魯鑒娶了湟中高陽伯李文長女為妻。高陽伯李文長女這是地方上有名的孝賢之女。二是要魯鑒在西大通重要地方修建城堡，以備不測。魯鑒帶人查看，先後在連城、河橋、豐樂、杜家灣、馬軍、七里店、紅山、馬庄見了八個軍事堡子，因此，以後當地人也稱西大通為“八堡川”。魯賢知道必須儘快把兒子魯鑒推到前面。為此他上書朝廷，說兒子魯鑒驍勇有智謀，熟練武藝，請朝廷恩准他為百戶，以幫助自己訓練士卒，協力備邊。

同時，為了鍛煉兒子膽識，這年十月底，魯賢派魯鑒帶領部下帶上三十匹精心挑選的戰馬上北京進貢。魯鑒得命，不敢大意，一路籌算機警，晝行夜宿，按計劃到了北京。

接收到魯鑒的貢馬，英宗大喜，命魯鑒上朝聽封。魯鑒雖是第一次上朝朝拜，但他一點也不慌亂，氣宇軒昂，步履從容，上殿面見英宗倒頭就拜：“吾皇萬歲！萬萬歲！”

英宗見魯鑒，虎背熊腰，像天神下凡一般大喜，就封魯鑒為百戶。當場，英宗還以守邊勞苦功高，賜甘州都指揮同知哈喇姓“毛”。

聽說是甘州都指揮同知，魯鑒不由心生敬意。他看到毛哈喇五十來歲，雖然頭髮有點花白，但精神抖擻，一身英豪之氣。

原來毛哈喇比魯鑒大32歲，早已是一位長期馳騁沙場，建立了無數功勛，名博西北的著名戰將了。

在家裏，魯鑒早就聽父親說過毛哈喇。毛哈喇，字允誠，是西睡扒里扒沙人，曾祖哈喇歹，洪武初年率眾歸附明廷，起自行伍，官至千戶，后戰歿。祖父拜都，從征哈密陣亡。父寶，以曉勇任總旗。永樂中從捕沙州叛寇,以功升伍長，復又出塞征戰，遂官至永昌百戶。

毛哈喇自幼膂力絕人，善於騎射，年僅二十就承襲父職。早年常從太宗出征，從寧夏至賀蘭山，后又北征至牛壁山。宣德五年(1430年)征討曲先叛寇有功，進永昌副千戶。宣德八年(1433年)毛忠帶兵前往亦不刺山(今內蒙古雅布賴)征哈喇脫歡，擒蒙古少師知院。次年，出脫歡山，征黑山寇，兩次抓獲敵頭目，歷指揮同知。

罷朝回來，魯鑒打聽清楚毛哈喇所住旅店，立即前往拜訪。

“小侄拜見指揮同知大人！”兩人相見，魯鑒抱拳問好！

“小將軍好！幸會幸會！”毛哈喇一臉熱情，聲音洪亮如鐘聲一般！他一邊說，一邊上前撫摸魯鑒的肩膀，圍着魯鑒轉了一圈，仔細打量，“哈哈哈，我昨晚做了一個睡夢，夢見一隻老虎來到我的房間，站起身，說他是戊寅太歲什麼的，特來相會。說著站起身，面目似乎特別熟悉，有點像你，——沒想到今天見到你！真是一員虎將！好好好！”

二人落座，毛哈喇詢問魯鑒“你阿爸——都督大人可好？府上都好吧？”

“都很好，謝謝！阿爸還時常說到你呢！”魯鑒回答。

“阿爸經常給我們講您的故事，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阿爸說，正統三年(1438年)，您隨都督蔣貴徵討朵兒只伯，帶領七名勇士衝鋒陷陣破敵前鋒，取得首功提升為都指揮僉事。”

“是嗎？還有這麼一回事呢。”提起英雄往事，毛哈喇很興奮，“當時朵兒只伯到兀魯乃這個地方來投靠阿台，都督蔣貴得知后，帶領我等二千五百人為前鋒前往襲擊。我們走捷道直馳三天三夜，到達阿台的巢穴。當時阿台正在牧馬，毫無知覺，蔣貴就命令我帶七名勇士猝然沖入馬群，用馬鞭敲擊弓袋，馬群受驚，全部伏在地上。敵人失去馬匹，也就失去了優勢，只能挽弓步行作戰。這時，蔣都督縱馬蹂擊，我們也沖入敵陣，大敗敵人。正好寧遠伯任禮也追敵到黑泉，阿台和朵兒只伯只帶着數騎遠逃。往事不值一提。”

“指揮神勇可嘉！今天，陛下升都指揮同知並賜姓‘毛’，可喜可賀！”魯鑒站起身，再次祝賀。

“同喜同喜。以後我們可有機會並肩作戰了。”

“就是。還望指揮多多教導！”

二人說了許多話，這才依依不捨道別。

自此魯賢漸漸退到幕後，大小事就讓魯鑒出面。到了正統十二年（1447），魯賢去世。朝廷震悼，派特使前來弔唁。

察院右都御史、陝西會寧人曹銘非常敬佩魯賢，並為他贈詩一首：

將軍歷代衛明朝，

分鎮敦煌武且饒。

虎帳一軍分鐵騎，

蟬寇千載珥金貂。

秋高塞外間征馬，

夜半城頭靜擊刀。

聖主於今卻西顧，

玉門關上有班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