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戀情引發的官場博弈 002
我們靜默了一會,柳月又說:“其實,我發現剛才我來的時候遇見的那漂亮女孩和你挺般配的,你們倆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你憑什麼這麼感覺?”我的心裏一陣驚悸,虛弱地問柳月。
“直覺。”柳月回答地很乾脆。
“我們倆在一起就不是郎才女貌了?”我心裏一沉,接着反問。
“我們……”柳月頓了一下,溫情地看着我:“傻孩子,我們之間,是不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的……”
“我不這樣認為,”我執拗地說:“我覺得你好美啊,月兒姐,我都被你迷死了……”
“呵呵……”柳月笑得很開心,渾身發顫,胸前的肉團格外晃眼,她的嘴唇湊到我的耳邊,輕輕地吮吸着我的耳唇,舔着我的耳廓,一會呢喃地說:“姐不要求你別的,只求別把你迷死,你死了,姐怎麼過呢?”
我心中一熱,身體迅速又起了反應,把柳月未吸完的煙熄滅,摟過柳月的身體……
下午5點,柳月催促我穿好衣服:“今晚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飯,帶你見一個人。”
“誰啊?”我很好奇。
“去到你就知道,這個人以後對你很重要,記住,一定不要亂說話,不要亂說話,不要亂插言。”柳月為我理了理衣領,整理了一下頭髮,滿意地看了一會,然後叮囑我。
我點點頭,雖然我不明白如何把握這“三亂”的尺度。
我心裏莫名地興奮起來。
30分鐘后,我跟隨柳月來到江海賓館,來到餐廳的一個單間。
柳月開門先進去,我跟在後面。
一進門,我迎面看見一個40多歲的平頭男人坐在餐桌正中間。
看見那個男人,我呆住了,柳月帶我來見的人是竟然是大肚子男人!
看見大肚子,我很意外,扭頭看着柳月,搞不懂柳月想幹嘛,就這鳥人以後要對我很重要?
不光我看着柳月,大肚子男人也看着柳月:“小柳,這位是?”
大肚子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審賊,讓我很不舒服。
柳月回身攬過我的肩膀,順手關上房間的門,看着大肚子:“楊哥,這是我表弟江峰,專門帶過來給你報個到,拜拜你這個碼頭。”
邊說,柳月攬我肩膀的手邊用力按了我一下,同時對我說:“江峰,叫楊哥。”
這時我看到大肚子看着我的眼神中敵意頓消,變得和氣起來。
“楊哥!”我叫了一聲。
楊哥站起來,臉上笑起來,沖我伸出手:“原來是小表弟啊,好,好,歡迎,來,來這裏坐。”
說著,楊哥熱情地把我拉到他左邊的座位坐下。
因為楊哥坐在中間,我坐在他左邊,柳月就只能坐在他右邊,這讓我心裏有點很不舒服,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柳月和我一左一右坐在楊哥身邊,我看了看柳月,她沖我微微一笑。
我心裏稍微安慰了一些。
這時一個服務員敲門進來,恭恭敬敬地沖楊哥說:“楊部長,可以上菜了嗎?”
楊哥微笑着點點頭:“可以上了,另外,告訴你們王經理,我今天是私人朋友聚會,沒事別進來打擾我。”
服務員唯唯諾諾答應着出去。
這個楊哥是個部長,什麼部的部長?我心裏轉悠起來,老子畢業前是系學生會的軍體部部長,咱倆平級。
“小表弟在哪裏做事情?”楊哥雖然是在問我,眼睛卻看着柳月。
“今年剛從江海大學畢業,新聞系的本科,學生幹部,黨員,分到報社,讓我要到記者部里來了,親自帶他。”柳月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心裏暗笑,柳月撒氣謊來臉不變色心不跳,不愧是見識廣的。
“嗯……不錯,不錯,好好乾!”楊哥這才轉向我,帶着領導的風範,拍拍我的肩膀:“小夥子,很精神,年輕,風華正茂,有前途!”
聽這口氣,這楊哥比我系黨總支**勉勵我的時候還要有派頭。
我沒說話,記住柳月的叮囑,點頭笑笑。
“我今天把他帶過來和你認識認識,以後他的進步還得你多關照,離不開你的幫助!”柳月像對老朋友講話一樣看着楊哥:“這年頭,上頭有人好辦事啊!”
“好說,好說,”楊哥看着柳月點頭:“小柳,你放心,你的小表弟就是我的小表弟,名字我記住了,我心裏會有數的……”
“我表弟來報社才一個月,一直是我帶着鍛煉的,報社都不知道我們這層親戚關係的,你可要保密……”柳月對楊哥說。
“呵呵……理解,當然會保密,”楊哥樂呵呵地看着我:“小夥子長得這麼英俊,有女朋友沒有啊?”
我一時有點傻,不知該如何回答,看了柳月一眼。
“楊哥問你呢,說吧。”柳月笑呵呵地看着我。
“有了!”我吭哧出兩個字,臉色有些發紅。
“哦……”楊哥看着柳月:“真可惜,我侄女今年剛大學畢業,我正琢磨給找個對象呢,剛看中你小表弟,可惜……”
柳月含笑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楊哥說:“你也不想一想,我表弟這樣優秀的男孩子還能找不到對象?我這小表弟啊,基本素質很高,能力不錯,不是我自誇,來報社這一個月,進步很快,業務水平可以和工作2年的記者相媲美……最近市裡幾次大的活動都是他採訪寫的,文字駕馭能力不錯,政治高度把握的好……”
楊哥認真聽着,然後點點頭:“不錯,會寫文章,是個本事,現在市直各部委辦局,都需要能寫稿子的,文筆好的……這次如果你不走,我還盤算把你調到部里來……”
我心裏大吃一驚,柳月要走?!到哪裏去?!
這時,菜上來了,楊哥招呼我們邊吃邊喝邊聊。
我看着柳月,柳月卻彷彿沒有看見我臉色的變化,對楊哥笑着說:“謝謝楊哥器重和高看,其實我這也不算走啊,只不過是去省委宣傳部幫忙而已,組織關係又不過去……”
我愣了,柳月要去省委宣傳部幫忙!什麼時間走?
楊哥笑了,端起酒杯,溫和地看着柳月:“小柳,在楊哥面前別說這些,我什麼不知道,什麼不明情?借調只不過是跳板而已,呵呵……省委宣傳部新聞處的張處長是我老同學,我知道你的打算……不過,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還年輕,想追求進步是對的,在市裡,提拔的空間很有限,很多科級幹部都壓死了……”
“是的,空間太有限了,我正科級3年了,在報社熬副縣級,費事了,不說很多資歷比我老的老主任們在那死熬,就是一個梅玲,我也鬥不過她啊,雖然她資歷比我淺……”柳月一飲而盡。
“梅玲現在還是辦公室主任?”楊哥問柳月。
“是的,馬老闆的大紅人,天天跟着馬**形影不離。”
我一聽,柳月說起了我們單位的人和事,不由注意聽起來。
“這個嘯天啊,工作能力是不錯,也很能幹,很具有開拓性,就是和這個梅玲一直弄得不明不白,這傢伙,別一世英名毀在一個女人身上,這梅玲可是不簡單……”楊哥搖搖頭。
我越聽越吃驚,這楊哥竟然好似是個大官,報社的一把手黨委**馬嘯天在他口裏被簡稱為“嘯天”,我不由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楊哥,這楊部長和我那學生會軍體部長看來確實不是一個級別。
至於梅玲,我來報社一個月,至今未曾謀面,看來也是一個大忙人,而且還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我現在在單位里也彆扭,梅玲仗着馬**對她好,處處和我比,什麼都想壓我一頭,很可笑……”柳月搖搖頭:“眼不見為凈,借調去幫忙對我來說,也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這還虧了你從中斡旋……”
“我斡旋是一回事,關鍵還是你業務棒,全省十大優秀記者,人家當然願意你去幫忙了,他們新聞處每年向**新聞單位發稿的任務也很重的,壓力很大,迫切需要你這樣的骨幹力量……”楊部長看着柳月,用惋惜的口氣:“其實,我是捨不得你走的,我知道,你這一走,恐怕就難以再回來了……但是,只要是你喜歡的事情,你想做的事情,你想進步,我不會阻攔你,我會儘力幫助你的……”
我聽了這話,感覺楊部長對柳月的口氣和態度很曖昧,心裏不是滋味,可是又說不出什麼。同時,我心裏突然很難過,柳月這一走,恐怕就難以再回來了,那我怎麼辦?
“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柳月端起酒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楊部長:“楊哥,謝謝你,真的,我非常感謝你,我並沒有走遠,大家還會經常見面,經常打交道的,別為我的離去傷感,我會經常回來看大家的……”
楊部長端起酒杯乾了一杯酒,沉穩地笑了:“混官場不容易,女人更難,去了省城,我會關照人幫助你的,你自己要把握好方向……”
“我會的,”柳月點頭:“楊哥,以後你也要多保重身體,嫂子已經走了2年了,個人問題該考慮的也要及早考慮,身邊沒有個人也很孤單……”
我在旁邊聽柳月說這話,心裏感到很高興,這話明白無誤地告訴我,楊部長雖然是單身,但是,柳月和楊部長是清白的。
楊部長看了看我,又看着柳月,沉默了半天,悶聲說出一句話:“不說這事了,喝酒!”
飯後,楊部長先走了,臨走前,專門和我握手告別,態度很和藹:“小表弟,後會有期!”
“楊哥再見!”我突然對這個楊部長有了些許的好感。
然後,我和柳月一起打出租車回去。
今晚這頓飯,我心裏有很多問題要解決,我急切地想和柳月私聊。
一進柳月家,我滿腹的疑問剛要開啟,柳月先捂住我的嘴巴,順便在我脖子上親了一下:“寶貝,是不是很多問題要問呀,嘻嘻……先別問,先洗澡,洗完澡,我會告訴你很多事情……”
邊說,柳月邊幫我脫衣服,邊推着我往衛生間裏走。
我於是暫時把問題壓下去,去洗澡。
柳月也脫了衣服進來:“乖寶貝,姐和你一起洗,姐給你洗……”
淋浴下,柳月的雙手在我的身體上滑動,塗抹着沐浴液,細心地為我塗抹每一個地方。
我們在淋浴下親密地擁抱在一起,我暫時將腦子裏的疑問拋開,開始和柳月縱情……
偃旗息鼓之後,我們一起躺在柳月寬大而柔軟的床上,柳月將我的腦袋放在她胸前,撫摸着我的頭髮……
柳月點燃一顆煙,悠悠地吐了一口,然後對我說:“寶貝,現在是答疑時間,我來解答你的疑問,我先說,你聽。”
我伏在柳月的胸口沒有抬頭,“嗯”了一聲,示意她開始。
“今晚這個楊哥是咱們市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組織部的2號人物,我不細說你也知道他權力很大,和我認識多年了,老朋友,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兄妹關係,這人很正,人品很好,為官多年,經驗豐富,關係很廣,對我很好,我這次借調去省委宣傳部新聞處幫忙,他出了很大的力,今天上午給我回話,說搞定了……”
“姐,你什麼時間走?”我迫不及待問。
“明天就走,楊部長說省委宣傳部那邊已經給報社的馬**打了招呼了,借用期限暫定1年。”
“明天?1年?還是暫定!”我心裏湧起巨大的失落,還有無比的難過,伏在柳月的胸口:“姐,你走了,我怎麼辦?你還會想着我嗎?”
“乖寶貝,你是姐的好寶貝,姐怎麼能不管你呢?我今晚帶你見楊部長就是要安排我走後你的事情,這個楊部長別看是副部長,市裡各部委辦局的頭頭見了他可都是畢恭畢敬,沒有敢對抗的,你好好工作,有事情就去找他,我希望你不但能做一個好記者,而且能在政治上有很好的前途,能快速進步……”柳月輕輕地撫摸着我的背:“我走了,會經常和你聯繫的,電話、寫信都可以,我會經常回來看你,你也可以沒事去省城看我……”
柳月細聲細語地安慰着我。我點點頭,心裏仍然很失落:“月兒姐,你是不是借調了就不再回來了?”
“嗯……這個不好說,要看具體情況來定,如果能把關係辦過去,我當然會留在那裏,但是很難,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希望你留不成,借調完就回來。”我懵懵懂懂地說了一句。
柳月笑了:“傻孩子,不管姐在哪裏,都會記着你,會關心你的。”
“我遇到什麼問題可以去找那個楊部長?”
“嗯……比如,單位里人事調整、內部部室調整、晉職稱、外派學習、重點培養等等,如果出現對你不利或者你想要而不如意的事情,都可以去找,他都能幫你實現……其實你現在有個很大的優勢,我們是黨報,你是黨員,報社裏很多比你年齡大的資歷老的還都不是黨員,這是他們無法和你比的。”
“嗯……知道了。”我回答。
“平時沒事你也可以去他辦公室坐坐,彙報彙報思想,聽一聽他的教導,這可是一個官場老油條。”柳月說。
“嗯,知道了。”我還是那句話,心裏空蕩蕩的。
“記住一點,任何時候,都要一定要讓他認為你是我表弟,我們是表姐弟關係,不可露出破綻。”柳月突然很鄭重地說。
我點點頭,又問柳月:“他對你很好,他對你有那個意思,是嗎?”
“是的,他是有那個意思,他對我有那意思已經很久了。”柳月回答地很痛快:“他老婆患病去世兩年了,他一直沒有找,就是等我的。”
“那你答應他了?”我傻傻地問。
“傻孩子,你今晚看不出來?明知故問。”
“為什麼你不答應他?”
“我尊重他,把他當大哥看,可是,我對他沒有那種感覺,雖然他一直對我很好……”
“那種感覺是什麼感覺?”我傻傻地問。
“傻瓜,自己去想,”柳月拍了下我的腦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只可意會……不過,也說不清楚……”
我竊喜了一下,又問:“那你為什麼不明確告訴他,回絕他,讓他放棄等待和希望?”
柳月看着我,沉默了一陣子,然後說:“你還小,你不知道,你也不明白,愛情和婚姻,並不是簡單的一個行或者不行、愛或者不愛就可以解決的,學生時代的浪漫愛情和生活中的現實愛情是不同的……”
我似懂非懂,點點頭:“月兒姐,我好喜歡你,我不喜歡你和別人好……”
我學乖了,不再說愛,因為柳月說愛太沉重,讓我慎說此字。
“嗯……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想法……”柳月拍拍我的肩膀:“起來,我給你個東西。”
我坐起來,柳月將抽了一半的煙塞進我嘴裏,然後下床去客廳,一會進來,拿了一個精緻的正方形紙盒,打開,拿出一個BB機給我:“摩托羅拉,漢顯的,126台的,給你的,以後我找不到你就呼你……”
我嚇了一跳,那個年代,大哥大是個傳說,BB機剛開始流行,大多還是數字的,一般只有那些領導和有錢的才在腰裏別著漢顯的,而且價格不菲,接近3000多元。對於剛參加工作,一月工資幾百元的我來講,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雖然我很羨慕別人腰裏“吱吱”的叫聲。
“你從哪裏弄的?這玩意很貴的,我不要,你帶着用吧。”我說。
“去郵電局採訪,給局長寫了一個專訪,受的賄賂,”柳月笑嘻嘻地對我說:“這個給你用,我等以後再想辦法弄一個,你別在腰上,出去就‘吱吱’叫,多神氣,呵呵……”
我很高興,很喜歡這玩意,同學聚會時讓他們看看,也說明咱混得不賴,起碼能滿足一下虛榮心。
看我很高興地擺弄這個,柳月很開心,拍拍我的肩膀:“寶貝,以後你做記者時間長了,人家給你送東西的多着呢,什麼玩意都有,各種各樣的禮品和紀念品,嘻嘻……做記者,別的好處沒有,就是禮品和酒場多……”
我開心完了,收起BB機,突然又湧起了別離愁,看着柳月:“月兒,你走了,我會很想你的,很想……很想……”
柳月在我臉上親吻着,撫摸着我的身體,溫情地低語:“寶貝兒,姐的寶貝兒,姐也捨不得你……”
我翻身將柳月放平,魯衝動地在她白嫩柔滑而豐滿的身體上親吻着……
柳月情不自禁呻吟起來,緊緊抓住我的頭髮,身體顫抖着:“親親寶貝兒,姐好喜歡你,姐心裏只有你……”
**再次爆發。
這一夜,我和柳月沒有睡覺,除了聊天,就是**,然後再繼續聊天,感覺有說不完的情話,道不完的纏綿,釋放不盡的**和**……
中間有一陣,我哭了,淚流滿面,我捨不得柳月離開我。
柳月笑了,拍着我的臉說:“男人不哭,男人不哭,姐會經常和你見面的……”
於是我擦乾眼淚,緊緊抱着柳月,生怕她馬上就會消失。
柳月任我抱着,輕輕地和我耳鬢廝磨,在我耳邊輕輕說:“寶貝兒,不許你找別的女人……”
“嗯……”我點頭答應,心裏很虛很慌很驚。
“注意不要和梅玲接近,遠離她,敬而遠之,更不要得罪她……”
“嗯……”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只要是柳月不喜歡的人,就一定不是好人,我一定會敬而遠之。
“想我的時候就寫信,我到了之後會把地址發到你BB機上,”
“嗯……”我心裏潮乎乎的。
“方便的時候去省城看我,我帶你出去玩,給你買衣服……”柳月繼續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我突然感覺脖子上熱乎乎的,有東西流淌下來,一摸柳月的臉,柳月哭了。
我的淚水又無聲地流了下來。
和柳月認識1個月,我流了3次眼淚,這之前的10年,我沒流過一滴眼淚。我和晴兒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座山,堅強的靠山,從來都是我安慰晴兒。可是,和柳月在一起,我卻總是感覺到自己的幼稚和無力,感情的潮水總是那麼澎湃,總是那麼容易觸動內心悲和痛的神經,淚水總是那麼容易流出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柳月將房間的鑰匙留給了我。
柳月要先去辦公室和領導同事告別,要我今天稍微遲到一會再去,不要送她。
我知道她是怕我在那種場合下失控,而我也確實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我們深深地吻別,深深地……許久……
然後,柳月和我分開,緊緊咬了咬嘴唇,努力笑了一下:“寶貝兒,走了!祝我一路順風!”
“月兒姐,一路順風。”我痴痴地看着柳月。
然後,柳月轉身就下了樓,帶着簡單的一個行李箱。
柳月走了,帶着我無窮的思念,帶走了我寂寥的心。
我跑到陽台,看着柳月的身影在樓道拐角處消失,心中無限悲涼。
我的心充滿惆悵。
從認識柳月到現在,我始終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她不說,我也不問。
以後會怎麼樣,我不知道。
柳月走後,記者部原來的副主任劉飛接替柳月主持工作。
因為柳月屬於借調性質,人事關係還在報社,還屬於報社的人員,工資還是由報社發,也就是說,還是有可能要回來的,所以報社黨委沒有委派新的主任,而是由副主任主持。柳月的辦公室也沒有動,仍舊保留着。劉飛還是和我們一起在大辦公室辦公。
這多少讓我有些安慰,或許柳月真的能再回到報社。
我心裏暗暗希望柳月的理想破滅,留不成省城,借調到期趕緊回來。
我不禁為自己的自私感到慚愧,相比楊哥,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卑鄙。老楊苦等柳月2年沒有回報,柳月要進步要去省城,他一樣能伸出鼎力之手,並答應幫助柳月想辦法把關係辦過去,這是一種多麼寬廣多麼無私的胸懷和氣度,而我,只想到了自己,為了自己的所謂的愛,寧願用柳月的理想作為代價。
我感覺自己很渺小,覺得自己對柳月的感情還不夠真摯不夠深厚不夠無私,我覺得自己好像還不懂得什麼叫做真正的愛,還不能領悟愛情的真諦。
我迷惘了,失落了,寂寥了……
我心裏對柳月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愧疚和強烈的思念。
在柳月走後的第一分鐘,我就開始想念柳月。白天,除了採訪和寫稿,我的腦子裏裝的都是柳月,晚上,我會在柳月的房子裏呆上幾個小時,坐在客廳里靜靜地聽鄧麗君的《恰似你的溫柔》,這是我們第一次跳舞時候的旋律。
我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聽着,抽着柳月留下的“三五”香煙,在裊裊的煙霧中回想我們的一幕一幕……
我不敢去卧室,不敢睡那張床,那會勾起我太強烈太刺激的懷念,我受不了那種刺激,我不敢去享受那種刺激。
我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客廳里,靜靜地聽着音樂,靜靜地抽着香煙,靜靜地緬懷過去……
回憶,回憶……從我心裏跳出來,擁抱你……
到晚上11點,我悄悄關好門窗,關好燈光,悄悄離去,回到我的簡陋的宿舍,在我那張和柳月戰鬥過一個下午的床上,在對柳月甜蜜而痛苦的懷想和記憶中,漸漸睡去。
先有性還是先有愛?先有情還是先有**?愛情和**是不是可以分割?我自己一人躺在床上的時候,開始初步思考這些問題,當然,依我那時的經歷和對人生的體驗,最終思考的結果只能是兩個字:幼稚。
柳月走後,我時刻將BB機隨身裝在口袋裏,在單位里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有BB機,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將BB機調到了震動,隨時等候柳月呼我。
柳月走後的第2天上午,我正在外面採訪,大腿附近的褲子口袋突然一陣發麻,BB機在瘋狂震動。
我激動地急忙走到無人的地方,迫不及待掏出BB機,信息,果然是柳月在呼我,我的月兒終於來信息了。
“剛報到,一切順利,勿念。通訊地址:西京市解放路35號102信箱,月。”
我狂喜激動興奮地蹦起來,把BB機放在嘴邊狠狠親了兩口,好像是在親着柳月那柔軟性感的唇。
採訪結束,晚上,在柳月家的書房裏,在溫馨的枱燈下,我泡上一杯茶,點着一支煙,摸起筆,展開信紙,看着寫字枱上相框裏端莊美麗的柳月,帶着無盡的甜蜜和牽挂,懷着纏綿的親情和思念,給柳月寫信。
“月兒姐,此刻我正坐在你家的書房寫字枱前,坐在你曾經無數次坐過的椅子上,邊看着你嬌美的面容,邊想着你無邊的溫柔,給你寫信。今天我終於收到了你的信息,好高興……你走了2天了,2天,對我而言,彷彿是漫長的2年,我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思念中度過,想着你的臉,想着你的笑,想着你的一舉一動,想着你的每一寸溫柔,想着你的每一個親吻……我想你,我的相思就像纏樹的青藤一樣,在夏日的雨露中飛長,而你,就是我心中那棵常春樹。回想我們在一起的短暫時光,我的心緒迷迷朦朦,你那美麗的倩影,動人的眼神、嫵媚的笑臉,總是伴着月光入我夢來,讓我牽挂不停……我仍舊受着期待的煎熬,心中不停把你思念,你的容顏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是那麼親切、美麗,但無法親近,就像此刻深邃的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我停下筆,看着窗外的星空,深深吸了一口煙。
“月兒姐,劉飛接替你主持記者部的工作,你的辦公室還保留着,他和我們一起在大辦公室里辦公,他對我還算可以,我對他很尊敬,因為他是領導。這幾天我開始獨自出去採訪,沒有你在我身邊,我覺得自己有些發怵,但還是挺過來了,事件性新聞採訪完都能及時交稿,劉飛對我這幾天還是滿意的……每天我走過你的辦公室門前,都要忍不住看幾眼,彷彿你就在裏面辦公,在裏面打電話,好希望你還能在那辦公室里上班……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我想讓你回來,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麼想,我應該希望你前途光明,仕途坦順,可是,我心裏真的就是這麼想的,我不願意對你撒謊……”
“月兒,認識這麼久,我從沒有問過你的過去,你也沒有告訴過我,不是我不關心你,我經常在深夜裏想着你憂鬱的眼神,你說你對很多事情有直覺,我也有直覺,你的眼神告訴了我你曾經的滄桑和坎坷,或許還有隱藏於心底的憂傷和苦痛,所以,我不想刺激你,不想喚回你對過去的回憶,所以,我從不在你面前詢問你的過去,我想,或許,有些過去永遠成為塵封的回憶會更好一些……知道嗎,月兒,你的美麗的眼睛裏若有若無的憂鬱和悲愴,時常會讓我心痛,讓我憂傷……我從不認為我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可是,自從和你之後,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如此澎湃洶湧的情感,我的感情的潮水怎麼會如此的豐富……”
寫到這裏,我看着相框裏月兒那淡淡的眼神里依然的憂鬱和淡漠,一種隱痛和心疼油然而生。
我不想刻意去知道她的過去,我也不想去打聽她的過去,可是,我分明感覺到,從這雙眼睛裏感覺到,月兒一定有着刻骨銘心的過去,心中一定還有隱隱的創傷和苦楚。
“姐,你給我了從沒有過的人生**,給了我從沒有過的溫暖母性,給了我最新鮮的人生體味,你是我心中的陽光和希望,是我人生道路上新的一頁的引路使者,我從沒有如此眷戀和依戀一個女人,你成為我靈魂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多麼想讓我們的靈魂進入同一個軀殼……”
夜深了,喧囂的城市安靜下來,周圍一片寂靜,偶爾傳來遠處火車的汽笛聲,我毫無倦意,腦子裏充滿對柳月刻骨的眷戀和親密,不停地寫着……
當晚,我沒有回宿舍,我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我還是不願意去那卧室的床上,我要等到柳月回來,和柳月一起在床上睡。
帶着淡淡的相思愁苦,我朦朦朧朧進入夢鄉。
半夜時分,突然一陣局促的敲門聲將我驚醒。
深更半夜,誰來敲門呢?我一骨碌爬起來開燈、開門,一看,是一個37、8歲左右的中年人,身材挺拔,眼神很炯,相貌英俊,一看就是很精明的那種人。
“你找誰?”我半夜被弄醒,沒有什麼好氣,同時,我自恃身體結實,對這深夜來客沒有一點懼怕感。
對方顯然很意外,又抬頭看看門牌,然後看着我:“你……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我問你找誰?你是誰?”我更加沒好氣。
“我找柳月,”對方兩眼直勾勾地盯着我說:“我是柳月孩子的爸爸……柳月呢?”
我一聽,頭轟的一下子炸了,直接懵了,我立刻弄明白了這男人的身份,我靠!拐什麼彎?!柳月孩子的爸爸不就是柳月的老公嗎?!
柳月的老公來了!!!
我的頭皮蒙蒙的,有些發麻,媽的,這個男人竟然是柳月的老公!
那一刻,我感到很意外,心裏掠過一絲驚慌,還有不安。
但是,在我迅速地初步判斷出這男人身份的同時,我立刻又做出了另一個判斷:這狗屎是柳月的前夫。依據有二,一是柳月說過,家裏只有她一人,而且柳月將自己房子的鑰匙留給了我;二是這狗屎剛才說自己是柳月孩子的爸爸,而不說自己是柳月的男人,還有,他沒有鑰匙。
我看着這男人直勾勾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滿嫉妒,而他,雖然在找柳月,卻沒有要進門的意思。這更加確定了我的判斷。
我高大的身軀堵在門口,他滴溜着眼神亂往裏看。
我突然想到,柳月眼裏的憂鬱和悲涼,柳月心裏不為人知曉的苦楚和哀痛,或許就是這狗屎帶給她的。
想到這裏,我不由信心倍增,勇氣大增,底氣提足,心裏突然對這個陌生的男人、這個自稱是柳月孩子爸爸的男人增加了幾分敵意。
我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眼神迅速變得敵視,冷冷地說:“柳月不在,你找她幹嘛?”
“你是什麼人?”那男人好像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用領導看下屬、大人看小孩的目光看着我。
這男人輕蔑的目光顯然傷了我的自尊心,老子現在大小也是個黨報記者,到哪個單位去採訪都是笑臉相迎,好吃好喝好接送,就是那些部委辦局的局長見了我也是和氣地握握手打個招呼,你這老小子竟然敢用這種眼光看老子。同時,我還想到,這男人深更半夜砸門,是不是想來騷擾柳月的。
我心裏生氣了,我甚至想揍這個男人,很明顯,他不是我的對手,我在大學裏除了是足球隊隊長,還是校武術隊隊員,專練散打,像他這樣的,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習慣了、從不鍛煉的主,三個兩個不在我話下。
我左右搖晃了一下肩膀,然後轉了轉脖子,發出“咔吃”的聲音,像香港電影裏的高手的架勢,轉了兩轉,然後才對那男人說:“我是誰管你鳥事?告訴你了,柳月不在。”
那男人用厭惡地眼光看着我,似乎在嘲笑我的幼稚和粗魯,又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話,伸着脖子沖屋裏喊道:“柳月,你出來,我找你有事,我不是騷擾你,我打你家電話不通,我才過來找你的……”
我這才想起,柳月家的電話被我把接線拔下來了。
深更半夜,這男人的聲音格外響亮,我有些惱火了,伸手按住這男人的肩膀,稍微一用力,他“哎喲”叫出來:“你幹嘛?沒禮貌的東西。”
“我說了柳月不在,你搗鼓什麼洋動靜?”我火了:“滾蛋,別讓我發火。”
一想起這可能就是給柳月帶來傷痛的男人,我下手就毫不客氣。
他似乎沒有受到過這種無禮的冒犯,有些懼怕,又放不下面子,退後一步,脫離開我的手臂範圍,用狠狠的目光看着我。
我沒有跟進,仍舊堵在門口:“有什麼事,說吧,回頭我告訴她。”
那男人似乎現在相信柳月是真的不在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恢復了高傲和矜持的神態:“那好,麻煩你轉告柳月,妮妮發燒住院,在醫院哭着找媽媽,小媽和保姆都看不了她,去不去讓她自己看着辦!”
說完,這男人用手拂了一下油光發亮一絲不苟的二八開的分頭,輕蔑地看了我一眼,下樓走了。
我站在門口愣了,妮妮發燒住院了,找媽媽,媽媽在哪裏?
我一時有些六神無主,妮妮一定就是柳月的孩子了,那孩子發燒住院找媽媽,后媽和保姆看不了,可是,柳月也不在啊,我看看時間,凌晨3點,這個時候,我沒有柳月的聯繫電話,現在也無法找到柳月。
一想到妮妮在醫院哭着找自己的親媽媽,我眼前呈現出**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裏母子撕心裂肺哭泣的場景,鼻子突然酸溜溜的。
可憐的妮妮,原來和后媽一起生活,唉……
我睡意全消,坐在客廳的電話機旁邊,插上電話線頭,琢磨怎麼找到柳月。想了半天也無計可施,最快也要等到白天上班,查詢114找省委宣傳部新聞處的電話找柳月,別的實在是沒有辦法。可是,一想到可憐的妮妮在醫院裏哭泣,我心裏又很難過。
無心插柳柳成蔭,我越是無意去打聽柳月的過去,卻找上門來一個狗屎男人,自稱是柳月孩子的爸爸,媽的,還很牛叉,盛氣凌人的,長得也很不錯,有成熟男人的那種氣質,還頗有一種領導風範。
我靠在沙發上,抽着香煙,開始胡思亂想,柳月和這男人離婚,一定是這男人不好,傷害了柳月,然後柳月憤然離婚,孩子判給了男方。這男人已經又結婚了,給妮妮找了后媽,唉……無辜的孩子,大人婚姻的犧牲品。
我抽着煙,在屋子裏煩躁地走來走去,擔心孩子幼嫩的心靈因為今夜沒有媽媽的呵護而受創傷。
好不容易等到早上8點,我拿起電話,撥通114:“喂,你好,請給我查省委大院總機號碼……”
很快查到號碼,我急忙撥通,又說:“你好,請轉宣傳部新聞處。”
電話很快接通,裏面傳來一個充滿磁性的男中音,拖着尾音:“喂——哪裏?”
我急忙說:“您好,我是江海日報社,我想找一下報社剛調到新聞處幫忙的一個人,女的,叫柳月。”
“哦……你等等,”接着我聽到那人在叫喊:“小柳,過來接電話。”
等電話這會,我聽到電話旁邊還有說話的聲音,看來電話機旁邊還有人,隱約聽到有人說什麼“張處長……”
一會柳月過來:“喂,您好。”
我聽見柳月的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一時竟然說話不出話來。
“喂,說話啊,誰啊?”柳月又問,聲音很柔和很禮貌。
柳月是南方人,普通話裏帶着那種軟軟的吳越味道,在電話里聽起來很好聽,很有味道。
“我……姐……”我拚命控制住自己的激動,終於開始說話了。
“啊——是你?!”柳月的口氣很意外,接着突然變得客氣起來:“江記者,你好”。
我愣了,柳月講話怎麼這麼客套,好像公事公辦一樣。
我剛要繼續說話,卻聽見柳月說:“嗯……好的,好的,你提供的新聞線索很重要,材料我收到了,我回頭再和你聯繫……好的……謝謝你啊,再見!”
說完,柳月扣了電話。
我呆若木雞,一頭霧水,還沒從激動中調整過來情緒,柳月已經講完話扣死了,而且話講得莫名其妙。
我抱着話筒發了半天呆,一會把電話扣上,決定再打過去,正事還沒講呢,那邊就說完了,這叫什麼事啊?!
剛要按重播鍵,電話突然響起來。
我一接,是柳月打過來的。
我滿腹疑問和牢騷還沒有說,那邊柳月軟軟的親親的聲音已經過來了:“親親,寶貝兒,親一個……嗯哪……”接着傳來一陣親吻的聲音。
我又懵了,柳月和剛才好像換了一個人,我懵懵懂懂地說:“月兒,你剛才咋回事呢?”
“傻孩子,你怎麼打電話打到我們處長辦公室里去了,嚇死我了……我剛到新單位,就有電話找,影響不好,人家會反感的……”柳月溫聲軟氣地對我說:“我現在跑出來在門口的公用電話亭給你打的……怕你再打過去,累死我……”
“哦……”我明白了:“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剛要說出妮妮生病的事,柳月接過話去:“親親寶貝兒,姐不生你氣,不生你氣的……嘻嘻……想姐姐了,是不是?說,是不是?”
柳月在電話那邊很開心。
我的心裏頓時彷彿冰河融化,熱流滾滾,暖意融融:“姐,是,是,是,我好想你,可想可想了,我昨晚給你寫信了,寫得很長很長,足足5頁稿紙……”
“姐也想寶貝兒,親親,姐等着你的信,姐喜歡你寫信,喜歡……”柳月更加開心了:“姐收到信,也會給你寫信的……好不好,說,好不好?”
“好呀,姐,好的,我等你回信,我今天就把信給你寄過去。”我也很開心。
“以後別打姐辦公電話,那樣不好,姐剛來,最好表現好一點,不然人家會厭煩的,新人到單位,最忌諱的就是電話多……”柳月在電話里說個不停,根本不給我插言的機會:“我差點忘了提醒你,你在辦公室里也要注意,私事盡量不要用辦公室的電話打,特別忌諱的是電話聊天,特別是你們剛畢業的學生,抱起電話經常打個沒完,老同志都很厭煩的,你一定要注意,想打就到家裏用我的座機打,記住了沒,親親……”
我不停地:“嗯……”
好不容易等柳月停頓了下,我忙說:“月兒姐,我今天打電話找你是有事情,妮妮發燒住院了,昨晚他爸爸半夜敲門找你,說妮妮在醫院裏找媽媽,保姆和后媽都不要……”
我還沒說完,電話那邊突然傳來柳月壓抑的哭聲,那種很壓抑的嗚咽,彷彿是捂在被子裏的嚎叫,極具衝擊力。
我心裏頓時難受極了,柳月一定是在心疼寶貝女兒,可憐天下父母心,那個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呢?特別是未成年就父母離異,不能享受到母愛的孩子。
聽着柳月在那邊悲傷地哭泣,我的心在流淚,既心疼柳月,又心疼孩子。
“月兒姐……姐……月兒……”我在這邊輕輕地安慰着柳月。
好半天,電話那邊傳來一陣長長的呼氣,之後是柳月的輕輕的聲音:“寶貝兒,我的寶貝兒……”
我一時沒做聲,我不知道她是在說我還是在說妮妮。
又過了一會,柳月恢復了正常:“你去幫我做一件事情,可以嗎?”
“嗯,你說,當然可以。”
“客房的小床上有一個大布娃娃,你帶着這個大布娃娃去醫院,代我去看看妮妮,把這個送給她,就說……就說是媽媽給她的……就說……就說媽媽在外面上班,忙着掙錢給妮妮買更多的布娃娃,讓妮妮乖,聽……爸爸和小媽的話……”柳月邊說邊又哭起來。
我聽得柔腸寸斷,連忙答應:“姐,別哭,你放心,我這就去。”
剛說完這話,我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壞了,姐,昨天妮妮的爸爸沒告訴妮妮在那個醫院,咋辦?”
“不用問,一定是在兒童醫院,兒童醫院離他家只有300米,妮妮生病都是到那裏……”柳月慢慢不哭了:“你到住院處問一個叫宋妮妮的,就知道住哪裏了。”
“好的,姐,你放心,我這就去。”
“嗯……親親……我今天要出差,等我忙完會盡量抽時間給你打電話。”柳月在電話那邊說。
我和柳月來不及再親熱別的,我先給劉飛請了假,然後急忙去客房拿了大布娃娃直奔兒童醫院。
我很快找到了妮妮的兒童病房,妮妮竟然自己一個小單間,待遇很高,看得出妮妮的爸爸,昨晚那個男人能耐不一般。
我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裏面很靜,一個4歲左右,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像洋娃娃般的小女孩正坐在床上玩,旁邊一個樸素的小姑娘在陪着她,別無他人。
妮妮看見我,抬起頭來,我不由一呆,整個就是柳月的童年再現,長得太像柳月了。
“你是宋妮妮小朋友嗎?”我笑容可掬,彎下腰去,和妮妮相比,我像個大狗熊。
“我是,”妮妮抬頭看着我,隨即吸引力轉向了大布娃娃:“大哥哥好,這大娃娃是給我的嗎?”
我一怔,這孩子,怎麼叫我大哥哥了,我有那麼年輕嗎?不好玩。
“是啊,妮妮,大布娃娃是給你的,喜歡不喜歡啊?”我將布娃娃遞給妮妮。
“喜歡,喜歡,我好喜歡……”妮妮奶聲奶氣地說著,將大布娃娃抱在懷裏,將臉貼在布娃娃的臉上:“謝謝大哥哥……我要摟着布娃娃一起睡覺覺……”
好可愛的孩子,我的心中充滿了感動和溫馨,一種暖暖的愛在我心中升起。
旁邊那女孩沖我笑笑:“您請坐吧。”
“不用,”我摸摸妮妮的額頭:“妮妮的燒退了嗎?”
“退了,”那女孩一定是保姆了,看着我和氣地說:“今天早上就退了,醫生說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我放心了,看着妮妮,越看越可愛,摸摸她的小臉蛋,拉拉她的小手:“妮妮,想不想媽媽?”
“想媽媽,好想媽媽……”妮妮緊緊摟着布娃娃,看着我:“大哥哥,你知道我媽媽幹嘛去了嗎?”
“這個布娃娃是你媽媽給你買的,讓叔……大哥哥給你帶過來的,”我和顏悅色地對妮妮說:“媽媽在外面上班,忙着掙錢,媽媽說要掙很多錢,給妮妮買很多好玩的大布娃娃,好不好啊……”
“不好,不好……”妮妮突然將布娃娃一扔,躺在床上哭起來,兩腿在空中踢着:“我要媽媽陪妮妮,我要媽媽陪妮妮玩,我不要布娃娃,不要媽媽去掙錢給妮妮買布娃娃……”
小保姆忙着哄妮妮。
我心裏陣陣酸楚,心疼孩子,心疼柳月,骨肉分離,誰之過?
好不容易妮妮不哭了,我抱起妮妮,輕輕親了親孩子的臉蛋:“妮妮和大哥哥再見!”
“大哥哥再見!”妮妮紅腫的眼睛看着我。
我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剛出病房門,迎面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抬頭一看,妮妮的爸爸,後面跟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
我看見妮妮的爸爸的同時他也看到了我,不由“咦”了一聲,然後用敵視而俯視的的目光看着我,嘴裏不冷不熱說出一句話:“是你?你來幹什麼?”
他一定還在記恨我昨晚對他的不禮貌和魯莽舉動。
他俯視我,我更不願意搭理他,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抬頭看着他,不卑不吭地說:“不錯,是我,我受柳月委託,來看看孩子。”
說完這話,我看到男人的臉色不大正常,有些緊張,後面的年輕女人臉色倏地一變,從後面冷冷的瞪着那男人。
我不由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柳月的繼任者,年齡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身材很好,皮膚很白,打扮地很艷麗,胸脯還算不錯,說她是少婦,主要是因為她臉上露出幾分成熟女人人的味道,顯得和年齡有些不大相稱。
不是我自賣自誇,這女人除了年齡比柳月有優勢,別的地方沒有能比得上柳月的,雖然也很漂亮,但那氣質、風韻、儀態和柳月沒法比,不在一個檔次上。
而年齡,對於那些老男人或許很重要,老男人都喜歡找小的女人,從他們那裏來找回青春,但是,誰能確保那些小女人不給老男人弄頂綠帽子戴戴呢?
對於我這種血氣方剛的小伙,年齡算什麼呢?我從沒有將年齡當一回事,我反倒感覺特別依戀比我年齡大的女人,那種風韻和溫存,那種風情和嫵媚,是幼稚的女孩無法擁有,也無法給予的。
看着妮妮的小媽媽,看着這個接近40歲的男人,我心裏暗暗祈禱這個小女人給他戴頂綠帽子。
我覺得其實我很壞。
男人的臉色很快恢復了正常,臉上露出了微笑,那種很寬厚很居高臨下的微笑:“呵呵……謝謝你,謝謝你來看妮妮。”
他甚至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立刻也伸出了右手,既然他這麼大度,我當然也不能小氣,我現在大小也是個國家幹部,黨報記者,不是一個月之前畏畏縮縮的學生了。
我和他握手,他微笑着,但我分明看到了他眼裏的輕蔑和陰冷。
我也微笑着,我的笑很簡單,是專門硬堆積出來的,不是對柳月的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老男人和小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說他是老男人,其實並不老,只是比我老了很多。
在他盛氣的目光和神態下,我沒有任何自卑,我覺得我比他幸福,比他強,因為柳月喜歡我,和我在一起,能和柳月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情。這個男人,失去了柳月,說明他沒福氣。
然後我們鬆開了手。
我覺得和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還有他後面的那個小女人。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準備離開,向他點了點頭:“再見。”
說完我看不看他們,錯身就走。
剛走了沒兩步,迎面過來一個穿西裝的50多歲的人,在兩個白大褂的陪同下,正眼看都不看我一眼,直衝我身後而來,臉上堆滿了笑容:“宋局長,您親自來了。”
我放慢腳步,邊走邊豎起耳朵聽。
“馬院長,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果然是妮妮爸爸的聲音。
“哪裏,咱自己衛生系統的孩子,還能讓委屈着,再說了,您又是咱們主管局的局長……”
我明白了,妮妮的爸爸是市衛生局局長。
市衛生局局長叫宋明正,我前幾天在市直各部委辦局領導內部通訊錄上見過這個名字。
柳月的前夫叫宋明正,還是個正縣級幹部,媽的,很牛逼嘛!我不禁有些憤憤然!想起他帶給柳月的痛苦和憂鬱。
那時,我沒有什麼社會和生活經歷,根據自己所了解的知識,理所當然認為在宋明正、柳月和小女人之間,無疑是一個升官發財死老婆、小三鵲巢鳩佔的故事,受傷害的無疑就是我的月兒。所以,我很生氣,我很厭惡宋明正,還有他的小老婆。
而宋明正呢,我看不出他對我有多麼喜歡,老子正好也不稀罕他喜歡。
走出醫院,孩子平安,我舒了一口氣,然後就得等柳月找我告訴她這消息,她可以放心工作,不用再專門趕回來。
我先去郵局給柳月寄信,然後去辦公室趕一個稿子。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都出去採訪了,只有劉飛正在看報紙。
劉飛其實並不大,看起來也就比我大個5、6歲,戴一副眼鏡,文質彬彬,頗有一副文人的架勢。
記者部是報社學習氣氛最濃厚的部室,其他部室上班時間聊天喝茶的比比皆是,只有記者部,很安靜,除了外出採訪,大家都習慣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趕稿子,或者看報紙,悄聲討論寫作心得和技巧。
為了防止其他同事來騷擾,柳月專門寫了幾個大字貼在進門正對的牆上:“無煙部室,謝絕閑聊。”
我自然要遵守規矩,想抽煙的時候就去外面的走廊,邊抽煙邊琢磨稿子的思路,琢磨地差不多了,就回來繼續寫。
我禮貌地沖劉飛點了點頭:“劉主任好。”
劉飛沖我微笑了一下:“江峰,我正在看你今天發出來的稿子,寫的不錯啊,語言很簡練,主題突出,層析分明,文筆流暢,嗯……不錯。”
我心裏很高興,忙謙虛:“劉主任多指點。”
“柳主任經常在我面前誇你,你剛來記者部一個多月,適應地這麼快,難得,別鬆懈,繼續努力,爭取做名記者,寫名作品……”劉飛鼓勵我:“我們都還年輕,我們記者部是報社平均年齡最年輕的部室,你呢,又是我們部室最小的同事,有志不在年高,你的潛質很大,好好乾……”
我心裏很感激:“嗯……劉主任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劉飛點點頭:“其實,咱們要做一個合格的黨報記者,除了要會寫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必須要講政治!講政治是做好一個黨報記者的首要前提……”
我認真聽着,默默記着劉飛的話,我覺得劉飛其實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人。
這時,放在門后三抽桌上的電話響了,我忙過去接:“你好,江海日報記者部,我是江峰。”
這是柳月給記者部定下的規矩,做文先做人,放下記者的臭架子,從細節做起,接電話,上來先要自報家門。
“你好,江海大學外語系,我是許晴。”電話里傳來晴兒模仿我口氣的聲音,然後是嘻嘻的笑聲:“峰哥,是我!”
聽到晴兒的聲音,我心裏一陣發汗,這兩天,如果晴兒不找我,我都沒想起她,登時覺得心裏非常愧疚,充滿對晴兒的不安。
不過,此刻是在辦公室,在這裏閑聊顯然不大合適,我想起柳月提醒我的話,想起柳月接電話的辦法,扭頭看了下正起身要往外走的劉飛,裝作認真的口氣:“哦,許主任,你好,你說,我聽着……”
晴兒在那邊顯然是懵了:“神經啊你,什麼許主任,我是晴兒,你提拔我當主任的,是系主任還是辦公室主任…….”
我不說話,眼角看着劉飛,裝作在聽電話的樣子:“嗯……嗯……”
“嗯什麼啊,說話啊,傻了?”晴兒在電話那邊莫名其妙。
劉飛一出去,我順手關上門,說話立刻變了語氣:“死丫頭,電話怎麼打到我們辦公室里來了,剛才辦公室我們領導在,我怎麼和你說話?我剛來一個新單位,是不能有很多私人電話的,接多了大家會煩的,知道不?”
晴兒劈頭蓋臉被我說了一通,一會有些委屈地說:“你好幾天也不給我打電話,我想你了,就給你打電話了……你們那都是什麼臭規矩,我們學校里就沒這些事,我在系裏,隨便什麼人給我打電話都可以……”
“廢話,學校里怎麼能和報社比,報社雖然是事業單位,和機關辦公沒什麼區別,再說,你在系裏都很熟悉了,大家當然不會說你了,我剛來,電話多了,會給人家不好的印象,這是新人進新單位不成文的規矩……”我教育晴兒,又說:“我這幾天事情很多,沒時間和你打電話啊,這樣好了,以後想找我,就給我打傳呼……”說著,我把傳呼號報給了晴兒。
“你有BB機了?!還是漢顯的!”晴兒在電話那邊很驚奇,又很興奮:“從哪弄的?”
晴兒知道我是肯定買不起BB機的,我們剛參加工作,我和晴兒家境都不富裕,我們都是屬於舊氈帽朋友的行列。
“嗯……是的,漢顯的,我……這是我們記者部統一配置的,工作需要……”我對晴兒撒謊道。
和晴兒確定戀愛關係后的4年大學時間,我從沒有對晴兒撒過謊,可是,最近,我已經連續對晴兒撒謊了,而且連眉頭都不用皺一下,思路很快,隨口就來,我剛發現我原來還有這個天賦。
“太好了,以後我要是想你了,想找你了,我就呼你……嘻嘻……做記者真好,真為你高興……”晴兒在電話那邊很開心。
“嗯……我這是辦公室電話,一會同事回來看見我抱着電話聊天影響不好,先這樣,以後不要打我辦公室電話,明白了嗎?”我對晴兒說。
“明白了,大記者——”晴兒拖着長音:“你這幸虧還沒當大官,要是當了大官我要找你,是不是還得專門登記預約啊……”
晴兒的話把我逗笑了,我說:“好了,就這樣吧。”
“你辦公室現在是不是就你自己啊?”晴兒問。
“是的,不過很快就會有別的同事進來。”我眼睛盯着門口。
“親我一下。”晴兒命令道。
“啵……”我對着話筒親了一口。
“嗯哪……”晴兒在電話那邊滿意地笑着:“啵……再見,峰哥,周末見。”
我剛放下電話回到辦公桌前,劉飛回來了。
坐在辦公桌前,想起晴兒,我心中不由有些矛盾,我父母對晴兒十分喜愛,早就已經把她當做自己家的兒媳婦對待,連結婚時給兒媳婦的銀元都從箱底找出來,準備好了。
晴兒的父母對我同樣很滿意,對我這個准女婿疼愛有加,未來的丈母娘只要聽晴兒說要帶我去她家,都是提前就做好我最喜歡吃的飯菜。
兩家父母雖然還沒有正式見面,但我父母已經提出來,打算這個秋天選個日子,雙方見面,確定我們的親事,定親,並確定結婚的日子。而現在,夏天即將過去。
也就是說,在雙方父母的眼裏,我們兩個已經是內定的夫妻,就等着辦手續登記結婚了。
在和柳月有那事之前,我從沒有對我和晴兒的關係有過任何動搖和懷疑,我們走過了漫長的大學4年戀愛期,從初戀到熱戀,到現在的平穩狀態,雖然少了當初的很多興奮和新鮮感,但是感情卻是愈加彌厚,愈加醇香,我們一直在嚮往和憧憬未來兩人在一起的美好和甜蜜,甚至想到結婚後是馬上要孩子還是等幾年,先幹事業。
在晴兒單純痴情樸素的腦海中,我已經是她今生的唯一和所有,她的心已經全部屬於了我,雖然我們還沒有真正地結合。晴兒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我面前撒嬌和調皮,讓我背着她在河邊散步,牽着她的手去野外踏青,挽着我的胳膊在夜晚校園的操場上散步,數星星……在她眼裏,我不僅是她未來的夫君,未來孩子的爸爸,還是她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給她安全和依靠的哥哥。
這是一份親情和愛情同樣醇厚的感情。
可是,自從那一夜,自從和柳月有了那事,自從我第一次嘗到那事的感覺,自從我品嘗到成熟少婦的風情和滋味,我的心亂了,我的大腦失去了平衡,我的意識產生了強大的地震波,我的思維一片紊亂……
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我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帶我走到何處,我只知道我無力自拔,我不能自拔,我無法自拔,我甘願沉溺其中,我迷醉於柳月的所有,從**到靈魂,從風韻到風味,從聲音到動作,我如痴如醉地被這個少婦所吸引,我的靈魂彷彿被她攝走,我的精神彷彿被她牽引,我懵懵懂懂不知所向,我只知道我強烈地不可遏制地思念着柳月,喜歡並深深嚮往着柳月,嚮往着她的一切……
柳月在辦公場所的高貴、冷峻、教養、氣質和舒雅令我崇拜,令我敬仰,令我仰視,令我自豪。
柳月在和我一起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成熟撩人的溫存柔性、母性懷抱、嫵媚**和順從憐愛令我着迷,令我感動,令我嚮往,令我懷念,令我樂不思蜀。
一個令所有男人欣賞、嚮往和渴望的女人,也不過如此吧。
我坐在辦公桌前,忽而晴兒,忽而柳月,腦子裏像放電影,不斷輪迴閃放,我心裏充滿了矛盾和焦慮,還有隱隱的擔心。
可是,一下班,一回到柳月的房子,我頓時把所有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吃着大碗面,抽着“三五”煙,翹着二郎腿,守在電話機旁,一門心思等柳月的來電。
到下午6點多,我剛吃完面,電話沒響,BB機卻“嗡嗡”地震動起來。
誰在呼我,是柳月還是晴兒?我摸起BB機。
呼我的不是晴兒,是柳月。
“阿峰,你在哪裏?妮妮的情況咋樣了?回復我BB機,號碼126—2685066月。”
柳月叫我阿峰,我感覺挺有味道,挺喜歡,晴兒一直都是叫我峰哥、峰,南方的女人稱呼起來和北方女人不一樣,都喜歡阿什麼的,阿亮,阿狗,阿毛,我叫阿峰,有意思!
柳月配了BB機了,這消息讓我很高興,以後我也可以呼她了。
我摸起電話給柳月打傳呼,請傳呼小姐發佈如下內容:“月兒姐,妮妮已經退燒,不日即可出院,一切都好,勿念,我現在在你宿舍里。”
回完傳呼,我打開音樂,關掉房內大燈,在舒緩的音樂中,在昏黃的燈光下,點着一顆煙,悠悠吐出一團輕煙……
一會BB機又震動了,柳月回傳呼了,我一把抓起BB機,一看,不是柳月,是晴兒:“峰哥,我在辦公室加班,沒事問候你一下,在幹嗎呢?方便就回電話,23****,晴。”
我摸起電話,打給晴兒:“晴兒,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去,加什麼班?”
“籌備一個明天的會議,弄材料的,”晴兒笑嘻嘻地:“有傳呼真好,跑到哪裏都能找到你,你在哪裏啊?”
“我在外面忙的,那好,你忙吧,不打擾你了……”我說。
“好的,你也早休息啊……對了,我下午發工資了,去買了一個飛利浦電動剃鬚刀,周末給你送過去,省的你偷懶不刮鬍子,老是扎我臉……”晴兒對我說。
“嗯……好的……你不怕說這話被別人聽見啊,暈……”
“嘻嘻……我自己在辦公室加班的……”晴兒很得意。
“好了,別羅嗦了,我在忙,先掛了!”
“好吧……再見,峰哥!”
剛掛了電話,放下話筒,電話隨即響起來,一接,是柳月的:“阿峰,電話好忙啊,呵呵,我打不進去呢……”
“月兒姐,我剛才回了一個傳呼……”我忙解釋,然後說:“你在哪裏?辦公室?”
“哪裏啊,剛忙完,回家路上的公用電話廳,還沒吃飯呢……餓死了……快給我說說今天妮妮的情況……”
於是我把今天的情況和柳月詳細說了下,除了妮妮哭和遇見宋明正沒說。
“那就好,那就好,妮妮看了布娃娃一定很高興吧?是不是?”柳月在電話那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是啊,好高興的,抱着布娃娃親個不停,可開心了……”我對柳月說。
“呵呵……”柳月開心地笑起來,又說:“妮妮可乖了,可聽話了……”
“妮妮是個好孩子,我看了可喜歡呢……”
“真的?阿峰,你真的很喜歡妮妮嗎?”柳月緊跟着問我。
“是啊,好喜歡,好可愛的女孩兒,好像是你童年的翻版……就是一點,她叫我大哥哥……”
柳月又開心地笑了:“好,好,你喜歡妮妮我很高興……妮妮真有趣,叫你大哥哥,哈哈……好一個阿峰哥哥……”
我也笑起來,被柳月感染了。
“對了,你在醫院病房都遇見誰了?妮妮的爸爸和小媽在不在?”柳月又問我。
“不在,”我直截了當地回答:“我只見到一個小保姆在妮妮旁邊。”
我不想在柳月面前提宋明正和他的小女人,我認定這小女人是第三者,認定宋思明拋棄糟糠之妻另有新歡,我不想刺激柳月。
“哦……”柳月沉吟了片刻,換了個話題:“阿峰,給我的信寄出了沒有啊?”
“寄出了,下午寄出的。”
“呵呵……好,好,我等你的信,我想看看你寫的信,看看傻孩子寫的信咋樣?”柳月重又開心起來:“收到看完我給你回信,我好好給你寫信……”
其實,現在的人們很多人都在懷念那個寫信的年代,如今通訊發達了,就沒有人靠寫信來交流感情了,一個手機,幾句簡單的話語,方便了大家的交流,卻疏遠了心靈的距離。
我心裏熱乎乎的:“月兒,我老是不停地想你,我想最近抽時間去看你……”
“寶貝兒,現在不可以,我剛來,事情很多,很多工作都要去熟悉、去適應,等我安頓好了,你再來看姐……”月兒溫柔地安慰着我,又說:“姐這人做事情有個特點,要麼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好,姐雖然是借調來這裏,但是我一定要靠能力考業務站穩腳跟,我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
“嗯……姐,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其實,我很佩服你的工作能力。”我由衷地說。
後來,柳月雖然只做到了副部長,但是,我確信,如果沒有我帶給她的災難,她一定會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