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減速

偵察艦1號飛入星艦1號母艙內，然後打開艙門，王潤飛和李坤分別站在石浩的左右，李坤扶着石浩的右臂。因為進入星艦1號以後，受到重力模擬器的影響，石浩在下車的時候身子明顯下沉了一下，並且未能快速站起來。星艦1號內部的重力和地球重力相當。

剛才在偵察艦1號的車上，王潤飛和李坤向石浩分別做了自我介紹。而石浩只能用微微點頭和右眼的閃光來回應，王潤飛他們兩個人也明白了石浩目前沒有辦法通過聲音和他們交流。

石浩的身體畢竟在太空飄了35年，並且長期處於失重的狀態，所以突如其來的重力讓他的身體很不適應，很多部位不能夠立即按照石浩的意念和指令正常工作。

石浩依靠李坤的幫助，站在原地嘗試性地去活動胳膊和腿，通過反饋的數據來找出平衡點。幾分鐘后終於可以自己邁出步子了，並且越走越順利，最後不用李坤扶着就可以單獨行走了。但是雙腿不能完全直起來，只能保持大概15度的彎曲，腰部由於硬着陸小行星的原因出現了未知故障，腰部也呈現傾斜狀態，就像普通人得了腰椎間盤突出的感覺，這種感覺放在一個機械人身上更加滑稽一些。

但是王潤飛和李坤在後面跟着看着，完全沒有想笑的意思，反而感覺眼淚在眼眶裏不住打轉。看到傳說中的英雄、全軍的偶像在外漂泊35年，身軀變成如此這般，傷感止不住地湧現出來。

看到石浩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王潤飛和李坤快步跟上去，門禁系統掃描到他們兩個以後自動打開。門後面是一個圓形的大廳，大廳的牆壁是一塊完整的屏幕，圍成一個圓形，屏幕被系統分割成幾塊功能區，顯示不同的數據或者影像。

其中最大的一塊功能區正在顯示兩個畫面，一個畫面是土炮空間望遠鏡對小行星的持續跟蹤影像，另外一個畫面顯示着一艘艘比偵察艦大將近2倍的工程艦正在排隊出艙，看樣子是準備登陸小行星了。

一個身高大概1米8，身材壯碩，穿着大校軍服的中年人正背對着門站在那裏盯着屏幕，這是星艦1號的艦長大校鄧遠。

“報告艦長，石將軍已經接到，請指示。”王潤飛大聲彙報道。

聽聞這個聲音，鄧遠馬上轉身，快步走向艙門，然後立定敬禮。

“石將軍，你好！您受苦了！”鄧遠激動而又尊敬地說。

王潤飛和李坤看到鄧遠的樣子，懷疑這還是不是他們那個彪悍的艦長了。。。

鄧遠這個級別知道的內情比王潤飛他們要多的多，石浩做出的犧牲和貢獻有多大他心裏太清楚了，現在他的表現只不過是看到真英雄后流露出一點點敬仰之情而已。

“將軍有什麼需求儘管說，只要我鄧遠能辦到的絕不含糊。”

“艦長，那個。。。石將軍不方便用語言交流。”王潤飛輕聲說道。

這時候，不等鄧遠繼續說下去，石浩用手指指王潤飛手中的平板電腦，示意他打開，然後他用不靈活的手指以“一指禪”的手法拼出了一句話：“我的聲音模擬器壞了，不能發聲，抱歉！”

粗大的手指對着小小的平板電腦，石浩還不敢用勁怕給點壞了，就這樣一句話打了將近10分鐘才完事。邊上三個人估計都是滿頭黑線。

“將軍，我會把你的情況彙報給武將軍，讓李坤陪着你到艙房休息怎麼樣？等這次任務執行完畢，馬上送將軍您回地球。”鄧艦長也不敢客套了，怕石浩再來兩句話，工程艦登陸的事情耽擱了就麻煩了。

還好，這次石浩沒有選擇打字，微微點了點頭。

“李坤，一定要把石將軍照顧好，把將軍安排到我的艙房休息。”鄧遠對李坤吩咐道。

“是。”李坤馬上領命。

石浩心想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時間寶貴，也沒矯情，在李坤的指引下，石浩轉身右拐往艦長室慢慢走去。

目送石浩進入艦長室，鄧遠才轉身回到大廳中央，繼續霸氣地站在那裏盯着屏幕。

現在已經有一艘工程艦開始登陸，因為工程艦比偵察艦笨重，另外工程艦的速度以及加速性能都不如偵察艦，多種功能集於一身自然就要犧牲一些性能了，姿態調整和靈活性都要差些。

星艦1號50艘，星艦2號50艘全部登陸完畢，部署到各自的位置大概需要30到50個小時。

工程艦部署的位置都在小行星運行的正前方區域，每個工程艦都要緊貼小行星停在那裏，等全部部署到位后再開始協同工作。

為了安全，這次部署的工程艦上均沒有安排工作人員上艦操作，全部動作的實現都靠AI系統來操作，對AI系統開放二級操作權限。工程艦上的操作權限分為三級，一級為最高級，只對工作人員開放，能夠完全控制整個艦船；二級權限對仿生機械人和AI系統開放，仿生機械人和AI系統在合理範圍內有自主決定權；三級權限也是針對仿生機械人和AI系統的，只不過它們沒有自主權，只能按照預先設定好的參數來操作。

工程艦有條不紊地加速，調整姿態，尋找預定位置，登陸。從土炮空間望遠鏡來看，星艦1號，星艦2號繼續伴飛小行星，一些閃光的小點點從星艦上飛出，然後飛到B52小行星上，這些小點點越來越多，慢慢地佈滿了小行星的前方區域，工程艦上的指示燈一閃一閃的，就像給小行星的頭部鑲滿了鑽石，滿滿的土豪感。

經過45個小時的連續奮戰，工程艦終於登陸完畢。鄧遠就保持這個姿勢站了45個小時，看到星艦1號的50艘工程艦全部部署到位，終於舒了一口氣，前面因為營救石浩耽誤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歸是沒誤事。

“報告指揮部，星艦1號50艘工程艦部署完畢。”鄧遠立即向指揮部彙報工作。

“報告指揮部，星艦2號50艘工程艦部署完畢。”這是星艦2號艦長張鵬程在彙報工作，同樣是大校軍銜。

“很好，我們用了不到200個小時完成了登陸工作。現在馬上開始試車工作，所有工程艦交由總指揮部指揮。”蘇言說道。

“星艦1號收到。”“星艦2號收到。”

蘇言接着下命令:“指令員注意，各工程艦電子鐘核對時間。”

“對時完畢。”一分鐘后指令員回答。

“現在是北京時間14點38分，14點40分整開始第一次試車，試車時長5秒鐘。所有工程艦試車推力為滿推力60%。”蘇言繼續下令。

“指令員收到，14點40分整準時開始試車，試車時長5秒鐘，推力打到60%。”指令員回復道。

14點40分，只見小行星頭部前進軌道的反方向同時出現百道亮光，只出現了5秒鐘就消失了。

“試車完畢，試車時長5秒鐘，目前B52小行星速度為19.83公里/秒，B52小行星減速0.04公里/秒，符合預期值。”

“工程艦自檢完畢，目前有98艘工程艦工作正常，有2艘發動機燒毀無法正常工作。”

試車完畢后，指揮部的所有工作人員都高效率地給出了準確的數據和參數。

“燒毀的那2台發動機，有沒有找到燒毀原因。”蘇言向一個工作人員問道。

那個工作人員說：“根據數據分析，燒毀的那兩台工程艦電子鐘出現了問題，雖然核對了時間，但是剛才在傳輸關車指令的時候延遲了0.1毫秒，導致這兩艘工程艦晚關車了0.1毫秒，短時負荷過大導致發動機燒毀。”

這個就好比我們有100個人同心協力抬一個重物，大家都在喊口號，同步抬起，同步放下，結果有兩個人腦子開小差了，別人都放下了，他倆還在扛，結果被壓趴了，就是這麼個道理。

聽到這個分析結果以後，蘇言馬上召集幾個團隊骨幹開了個小會。經過討論，決定依然按照預定方案來執行，但是要比預定的時間提前，這樣即使出現意外還有補救的時間。

“報告首長，由於試車出現意外，為了保證整個計劃的順利推進，經過我們團隊討論決定提前開始減速計劃，請指示！”蘇言走到領導觀測席面向武將軍進行工作彙報和請示。

“同意執行。”武將軍言簡意賅地回答。

“全體注意，15點30分整開始實施第二階段減速計劃。”蘇言向大廳內所有工作人員發佈命令。

想要讓B52小行星停下來，按照計算，100台工程艦的發動機要把推力開到最大才行，但是考慮到工程艦發動機能否承受以及發動機過熱的問題，蘇言他們採用了點斷方式來給B52小行星減速，就是滿負荷開車1分鐘，然後休息1分鐘，休息后再開車運行1分鐘，如此反覆，持續幾個小時讓小行星減速，並且在小行星運行到距離月球最近軌道的時候減速為零。

15點30分很快就到了，減速計劃準時開始。

“19.6公里/秒”。。。“19.1公里/秒”。。。“18.7公里/秒”。。。

工程艦有規律地開車、關車，B52小行星的速度也在一點點的下降。但是隨着時間的增加，工程艦信號延遲的情況又出現了兩次，總計又有5艘工程艦的發動機燒毀。

“13.7公里/秒”。。。“12.6公里/秒”。。。“11.3公里/秒”。。。

“報告，目前正常工作的工程艦有84艘，燒毀16艘。B52小行星減速的幅度不及預期。”

“10.8公里/秒”。。。“9.7公里/秒”。。。

這個時候，蘇言和團隊骨幹人員又聚在一起展開了激烈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