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登陸

蘇言毫不猶豫地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出一串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

“孫參謀，我有重要情況向武將軍彙報。”

片刻之後，電話里傳出武將軍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小蘇，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武將軍，我們在觀測的時候，發現B52上面出現了一個亮點，一共出現了三次。按照我們以往的研究來看，這是不正常的。”

“你是說B52上面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莫非是。。。”

“我現在過去。”武將軍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

“好的，我們繼續觀測。”蘇言說完后就掛斷電話，繼續盯着屏幕。在這期間，那個亮點又出現了兩次。一個小時后，武將軍到了。

“武將軍，剛才我們又觀測到亮點出現了兩次，並且和前面三次結合起來分析，出現的間隔越來越短，頻率在加快。下一步怎麼做，請指示！”

“目前星艦1號和2號處於什麼位置？”

“星艦1號和2號在50分鐘前已經到達匯合地點，鑒於異常情況的出現，暫停了原定的登陸工作，等待下一步指示，目前正以19.87公里/秒的速度伴飛B52左右。”

“向星艦1號下達命令，改變原登陸計劃，先派一艘偵察艦抵近偵查。判明情況后再進行下一步工作，我們這次不能大意，要確保萬無一失。”

“是。”蘇言領命而去。

“星艦1號，速派一艘偵察艦貼近B52進行偵查，並傳回實時數據。”

兩三分鐘后，只見星艦1號艙門打開，一艘小巧的偵察艦快速飛出，劃出一個弧線，然後慢慢抵近B52，但沒有着陸，等充分貼近后，也開始維持19.87公里/秒的速度伴飛小行星。速度穩定后，打開高清攝像頭以及其它觀測設備。

大廳內的屏幕此時顯示兩個畫面，一個是土炮空間望遠鏡捕捉的完整畫面，另外一個是偵察艦的高清攝像頭捕捉的小行星局部畫面。

隨着偵察艦上攝像頭的轉動，畫面上清晰地顯示出小行星上的景象。

當轉到小行星中間凸起位置的時候，畫面定格了，因為在畫面上除了小行星外，還出現了一個人形的東西，並且從那個人形物上剛好又有個亮光閃現了一下。

“偵察艦1號，繼續抵近，鏡頭鎖定不明物體。”蘇言繼續下令。

偵察艦繼續向小行星抵近，因為有了目標，所以偵察艦直接往中間凸起的位置飛，在距離100米的位置停下，因為配備了高清攝像頭，小行星上的情景一覽無餘。

“是他，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武將軍不知什麼時候也從領導觀測席走了下來，來到蘇言身邊更靠中間的位置。以往堅強、沉着冷靜、處世不驚的武將軍此刻卻是兩行清淚。

“蘇言，傳令星艦1號，星艦2號馬上暫時改變登陸計劃，命令偵察艦即刻登陸把他迎接回來。”

“迎接誰？那個破機械人嗎？”蘇言疑惑地問。

“不，他不是破機械人。”武將軍激動地喊道。

“他是全國乃至全球、全人類的英雄，石浩！”

“他是石將軍？！”蘇言的臉又從疑惑變成了驚訝，然後是激動。

“堅決完成任務，馬上迎接石將軍回家。”蘇言興奮地表態。

其他不明所以的人員看的一愣一愣的，但是又馬上投入到工作中去。

“星艦1號，星艦2號暫停工程艦登陸。星艦1號馬上安排偵察艦1號登陸把石將軍，哦。。。就是那個機械人接到星艦1號上去，不容有失。”

“星艦1號明白。”

“星艦2號收到。”

“星艦1號，在接石將軍的時候，首先要對他做一遍檢測，不要出現二次損傷。”武將軍看着屏幕上缺了一個胳膊，臉部少了四分之一，還有一隻眼睛變得空洞洞的機械人柔聲說道。

武將軍說完后，輕輕放下話筒，滿懷期待地盯着屏幕。

“將軍，你認為石將軍現在還活着，準確的說，還有意識嗎？”蘇言把措詞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后小心地問道。

“確定，他還沒死，他也沒那麼容易死。雖然在35年前我們的技術還不是那麼先進，但是給他用的都是頂尖的，說是舉國之力也不為過啊。你看到的那個白色閃光，就是你說的亮點，實際上是一個信號指示燈，有求救的作用，但是從另外一方面也說明了他的核心沒有損壞。給他提供動力的是當時已經成熟應用的一種核電池，使用壽命長達100年。”

“35年前，在執行任務的最後一刻，為了保住得之不易的小行星岩石，他硬生生把一隻胳膊扯掉，把岩石送到返回飛船上。雖然他是機械人的身軀，但是他的意識是人類的。”

“當時攝像頭傳回的最後一個影像是他飛了出去，我們還以為他已經飄到浩瀚太空深處了。沒想到啊，他在小行星上呆了35年，好啊，回來好啊，又可以見到老朋友了。”武將軍又開始傷感起來了，蘇言也抬起頭仔細地看着小行星上面那個雖然破舊但又很偉岸的機械人。

小行星上，偵察艦找了個中間相對平坦的位置開始登陸。大概距離偵查艦登陸位置300米的地方，一個破損嚴重的機械人正斜靠在小行星中間一大塊凸起岩石的根部，在小行星運行到能夠被地球觀測到的時候，這個位置剛好正對陽光，當土炮空間望遠鏡第一眼發現B52的時候，這個機械人，準確地說應該叫石浩，他通過光線傳感器已經感知到了目前B52現在運行軌道的位置，他也明白自己離家不遠了。

35年前，當他沒有成功地進入返回飛船，接着又幸運地重新着陸到B52小行星上面的時候，他意識到，想要回到地球可能需要35年或者70年或者更久。所以他第一件事就是降低全身能耗，盡量讓身上的核電池用的更久，只保留了光線傳感器和一台指向太空的攝像機以及其它必須元件的正常供電。

當B52進入地球視野的時候，他開始喚醒自己。當初重新着陸小行星的時候是硬着陸，說直白點就是他快要飛向太空自由翱翔的時候，又被B52接着了，不是迎接而是“硬接”，並且是頭部着地，結果是左側嘴巴到下巴的部分全沒了，還帶走了左眼的一部分，左眼球也不見了。而兩個眼球在作為顯像傳感器的同時起到指示燈和求救信號燈的作用，好在右眼球還在，不過未知的故障導致了閃動頻率降低，不過好在還可以勉強使用，所以我們得以看到閃光的亮點出現。

石浩也給身體做了一遍自我檢查，發現除了丟了一隻胳膊，失去了一部分臉，丟了左眼球這些損傷外，揚聲器也失靈了，也就是說沒法用聲音和別人交流了。其它部分也有不同程度損傷，畢竟在太空飄了35年，太空輻射，極度低溫等導致部分元件和零部件功能下降也屬正常。

整個身體軀殼和關節結構都問題不大，畢竟是花費舉國之力打造的。腦部的仿生物儲存和神經系統也能夠正常工作，沒有出現記憶紊亂，數據丟失的跡象。但是身體附帶的另外一個機械存儲器沒有響應，35年前拍攝的影像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很難保留下來。

這時，從偵察艦1號裏面出來了兩個人，身穿白色宇航服，宇航服像我們平時穿的羽絨服那麼厚，頭上戴着圓形的宇航帽，他們駕駛一個又像摩托又像全地形越野車的交通工具往石浩的方向駛來，這個車沒有駕駛艙和輪胎，前面駕駛員駕駛離地1米左右飛行，後面座位目測可以坐兩個人。

大概兩分鐘后，車子在石浩前面停下，石浩的脖子也輕微轉動了一下，看着他們。

“石將軍，你好！我們奉武將軍的命令接您回家。”其中一個人舉起一個類似平板電腦的東西，屏幕上滾動着這一句話。

另外一個人拿出一個細長型帶個鏡頭的東西對着石浩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然後對第一個人打出一個“OK”的手勢。第一個人又在平板電腦上操作了一下。

“將軍，經過檢測儀掃描，您的身體元件以及零部件狀態尚可，可以移動。”

“我們現在先回到偵察艦上去，請上車。”又是對着屏幕一番操作。

然後拿檢測儀器的那個人就走過來，用一隻手來扶石浩，石浩抬起右手，剛一接觸，感覺身體就飄了起來，被那個人單手抬了起來。

“現在地球人都這麼生猛了嗎？單手手勁都這麼大！”也難怪石浩這麼想，因為35年前的技術沒有那麼先進，各種製造都是有的粗糙的，那麼結果就是石浩本體的重量差不多有200公斤。

上了車后，石浩想武將軍莫非是武軼那小子，35年了，現在也該是武老頭了，現在都混成將軍了，厲害。至於他們叫自己為石將軍，估計國家已經把他當烈士了，給個榮譽稱號而已。石浩的揚聲器壞了，即使好的，在太空也用不了。再加上也沒有無線電，也沒有其它手段可交流，只能跟着他們走了，估計對方也知道他的處境，只是告知，並沒有詢問的意思。

兩三分鐘后，車子駛入偵察艦內部，他們也沒有讓石浩下車的意思，石浩也就坐着不動。偵察艦很快就朝着星艦1號飛去。

“指揮部，星艦1號彙報，偵察艦1號已經成功迎接到石將軍，請指示。”

“星艦1號，你們暫且把石將軍妥善安置在星艦1號上，他有什麼要求盡量滿足，期待你們早日凱旋歸來。”武將軍直接下命令道。

蘇言看武將軍走回領導觀測席后，拿過話筒：“星艦1號，星艦2號，按照預定方案加速推進，開始部署工程艦登陸。”

“星艦1號收到。”“星艦2號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