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答案

第十二章 答案

()桃花謝了三年,一開就是兩朵,而且居然沒有開成黃瓜上的菊花,對我乾涸已久的心靈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當晚,我做了一宿的春*夢。

夢中的主角自然就是何決,葉爍,還有我。

很遺憾,沒有出現齊齊上陣共同奮戰的熱血場面,而是三個人兩兩任意組合,所以有段時間,我只負責旁觀來着……

鑒於激情共基情齊飛什麼的實在太過給力,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只覺腰酸背痛腿抽筋,耳鳴咳嗽流鼻涕。堅持到中午,開始忽冷忽熱伴短暫神經性抽搐。

無奈去醫院,排了長長的隊掛了久久的號,等好容易輪到我時,早已擠出了一身的臭汗。

門診醫生頭也沒抬:“癥狀?”

“剛剛有些發燒,現在好多了,只是咳嗽……”

話還沒說完,大夫已經刷刷開了兩張單子:“去拍個片子驗個血,拿了報告再過來。”

“沒那麼嚴重?我大概就是感冒,開點百服寧啊糖漿啊什麼的就行了。”

他凌厲地看着我:“萬一是血液感染呢?萬一是肺部病變呢?你難道不知道**的初期就是發燒和咳嗽嗎!如果耽誤了治療造成了嚴重的後果,你負責得起嗎!”

“…………”

我陪着笑一路倒退着出了門診,灰溜溜地開始又一輪的排隊挂號。

花了兩個小時,三百塊錢,終於拿着化驗單回到了白衣天使面前。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各項指標正常,這樣,給你開一盒百服寧兩瓶止咳糖漿,吃完了看看情況再說。”

我:“…………”

徜徉在人山人海的候診大廳,我舉目四望,幸福感滿溢。

我沒得**沒得禽流感沒得愛滋只是得了感冒,看病的錢有一大半還可以醫保報銷,感謝國家!

正心潮澎湃,忽然眼前一亮,見到一個熟人。

“LISA,好久不見。”

“薛暮?”那人看到我,愣了愣:“這麼巧。”

“是啊,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我笑嘻嘻迎過去:“我來開點葯,你呢,看病還是探病?”

“看病。”

“怎麼了?”

她沉默了幾秒鐘,勉強笑了一下:“有空嗎?我們聊聊。”

LISA是我前公司的部門BOSS,名牌大學熱門專業,工作后又讀完了MBA,長得漂亮氣質好,工作能力出眾,是那種貨真價實美貌與智慧共存的女性。最讓人羨慕嫉妒恨的是,她還有個很好的丈夫。兩人是高中同學也是大學同學,畢業后一起來到上海,一起從零打拚,一起成為了業界的高管。兩年前,用一場盛大的婚禮見證了這段十二年的感情。

我永遠都記得那天,新郎與新娘攜手走過紅毯時,禮花滿天,掌聲雷動,一雙璧人含笑相視,童話般的美好。

辭職后,我就沒有再跟LISA見過面,時隔一年半,她妝容得體美麗依舊,卻似乎有些憔悴。

找了家咖啡廳坐下后,我迫不及待的熱情發問:“近來好嗎?對了,你們有寶寶了沒?婚禮上,你家那口子可是當著大家的面說過,要讓你早日回歸家庭相夫教子,只做他一個人的黃臉婆呢!”

LISA忽然有些突兀地笑了一聲,點點頭:“我懷孕了。”

“真的?那恭喜啊!”

“今天來醫院,是預約了要做一個手術。”

我一呆:“什麼……手術?”

“人流。”

LISA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話語平穩,神情也沒有什麼波瀾,就像在敘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我和他都不小了,一直很想要個寶寶。可惜,這個孩子來得太晚。不,應該說,幸虧沒有來得太早。否則,我可能狠不下心……”她停了停,摩挲着杯柄的拇指泛起青白:“現在這樣最好不過,分得乾淨徹底,彼此再無瓜葛。”

我很是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你們分開了?”

“後天去辦離婚手續。”

我張着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她又笑了一聲,垂着眼睛看黑不見底的杯中咖啡:“出去開個會,回來就變了。他說他愛那個女人,他說他要對那個女人負責,他說那個女人沒了他就活不下去,他說他對不起我,他說家裏的一切都給我,他說他相信我會好好的,他說離開了他我的世界依然精彩,因為我夠獨立因為我夠優秀因為我夠堅強……”一口氣講到這兒,像是累了渴了,端起杯子將其中苦澀一飲而盡,而後在空空的笑容里一點點散開,無邊無際:“什麼都被他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只能用乾癟的話進行無用的安慰:“也許……也許他只是一時糊塗。總之,不要輕易放棄……”

“如果十四年敵不過一個月,如果那麼多的過去只換來了一句抱歉。薛暮……”LISA抬眼看着我,面容蒼白,卻決絕:“我找不到堅持下去的理由。”

“可是孩子……”

“我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但我更知道,一個破碎家庭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她的手撫上平坦的小腹,聲音微微顫抖:“我想不出將來孩子若問爸爸是誰在哪兒,該怎麼回答。”

LISA是個有主見的人,既已做了決定,便不會更改。何況,旁人也無權去指手畫腳。

其實她這會兒所需要的,只是一個聽眾,一個與她的生活再無交集的,隨便什麼人。

最後,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他知道孩子的事情嗎?”

“永遠都不會知道。”LISA理了理髮梢,肩背筆直的站在陽光下:“過兩個月,我會被公司外派去紐約本部,短期內不會回來了。今天謝謝你,希望還有再見的機會。”

我笑着揮揮手:“一定會的,保重。”

她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薛暮,記得要以我為鑒。現在的社會,有太多的誘惑。而感情這東西,又太過脆弱。所以最好不要跟一個你全心全意愛着的男人在一起,這樣即便遇到了背叛,或許也還有重新來過的可能。畢竟,如果不是那麼在意,很多東西,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LISA的身影消失在醫院的人群中,我站在路邊,看車水馬龍。

剛剛進入五月,氣溫就明顯飆升,萬里無雲,只有烈日炎炎。

發生在LISA身上的這件事,現如今早已屢見不鮮,講白了,不過就是一個第三者成功上位的故事。

我們痛恨小三,譴責小三,詛咒那段搶來的感情不得善終甚至詛咒那對背信棄義的男女不得好死。

可惜現實中,最後的結果卻往往很難如人們所願,且有可能恰恰相反。

插足的第三者和背叛原配的男人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揮舞着真愛的旗幟,夫妻和睦家庭美滿。

當然,並非沒有浪子回頭破鏡重圓的情況,也會有人為了面子為了孩子或者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忍讓而退步將感情維繫。可有了裂痕的東西無論再怎樣修補,也終難恢復曾經的天衣無縫。

我是痛恨小三的,不管什麼樣的理由,搶來的終究是搶來的。

只不過,我卻並不能將感情失敗的所有怨恨都怪在小三頭上。

因為即便沒有王璐,我和劉升也不一定就能執手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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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胡亂吃了些東西又吃了葯,我關掉手機悶頭大睡。

醒來已是晚上八點半,打開電話,有三個未接來電三條短訊,都是何決的。

‘怎麼關機了?’

‘我在你門外。’

‘小木,你又要裝鴕鳥了嗎?’

以前,我遇到不好的事或者不敢面對的事,總喜歡躲到播音社的桌子底下,雙手合十碎碎念‘什麼都沒發生這些都是幻覺阿彌陀佛真主阿拉聖母瑪利亞……’

何決便總會揪我出來,先將我的頭髮弄得根根直豎,然後搬過一盆花,指着裏面的土,板著臉卻又忍着笑:“既然要裝鴕鳥,就要像模像樣才行。看我幹嗎?快把腦袋扎進去呀!”……

我盯着手機看了半天,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電話。

只響一聲,便被接起:“小木?”

“老大,我不裝鴕鳥很多年了,下午只是因為一直在睡覺所以才什麼都沒聽見。”

“噢……”何決故意拖長的語調里透着明顯的鬆快,低低笑了兩聲,又問:“你病了嗎?嗓子啞得這麼厲害。”

“有點小感冒,已經去過醫院也吃過葯了。”

“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我記得以前讓你去醫務室看病,簡直比打贏一場籃球賽還累人。”

“那時候我知道,你們反正不會看着我病死不管的,當然要趁機耍賴弄點好處。至於現在……”

我們哭,是因為知道有人會不舍,會來幫我們擦去眼淚。

如果壓根就無人在乎,又哭給誰看?

坐在地上抱緊薛木木,覺得鼻子越來越堵。

果然生病的時候容易多愁善感,我體內潛伏的文藝細胞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正打算仰望星空抒發憂傷,聽筒里卻傳來何決的聲音,低低的,穩穩的:“現在也一樣,有我在,就不會沒人管你。”

“一樣么?很多東西都變了,怎麼還可能一樣……”我揉揉眼睛:“你還記不記得學校後面的那家小飯館?”

“當然記得,那會兒我們錄音常常弄到很晚,周圍就只有那家店還開着門。你最喜歡吃打滷麵,滿滿一個大海碗,你一個人就能吃個精光。”憶及往事,何決的話語越顯柔和,仿若映着梨花的春水,將漣漪陣陣攪入心田:“尤其是冬天,你的臉進店時凍得發青,等到吃飽了出來,就變得紅撲撲的。當時我就想啊,你一個假小子大概永遠都不會害羞了,不過如果害羞的話,應該就是這副模樣……”

我大笑起來,邊笑邊咳:“畢業以後就沒吃過打滷麵了。”

“想吃的話,我給你做。”

“想吃,但不敢吃。”我坐直,嗓子忽然疼得厲害,說得每字每句都很費勁:“就像小時候超愛吃一個冷飲,覺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了。後來長大了,湊巧又看到,於是買來吃,卻失望透頂,記憶中的美味再也不復存在。我們也許很容易因為以前的一些記憶而喜歡上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但事實上,那很可能只是一種錯覺……”

何決的聲音驀地提高,帶着急切:“小木,你聽我說!”

我沒給他留下插話的空隙:“我想我們還是,做朋友。”

同樣的,他也沒給我任何空隙,乾淨利落便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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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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