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尋找春蘭(二)
()賀嬸在艷華的衛生室打了一個療程的點滴病情好了,小英想到自家的事多,就急着想要回去。但她又怕她走了后賀嬸的病會反覆,就要求她母親隨她去。賀嬸自知身體無大礙,一點小風熱感冒也不算什麼大病,就一再拒絕。小英無奈何只好再陪母親一晚上,如果見病情穩定了再走不遲。
這天晚上,母女倆象前幾日一樣睡在一張床上,不過今晚的話要多一些。也許明天就要分別了,雙方都想多聊會。
娘喜歡聽女兒的家庭事,小英就把在婆家的一些瑣事一股腦兒說了。女兒喜歡聽娘的身邊事,賀嬸也前前後後說了個一乾二淨。母女倆聊來聊去、扯來扯去就說到了小橋身上。賀嬸說小橋老大不少了,也該有個孩子了,時光不等人哪,是一眨眼就是四十的人兒了,將來老了也有個依靠。小英見母親唉聲嘆氣的,心裏也有了些酸楚,她的怨恨也都發在了春蘭身上。
“媽,春蘭沒生育能力也不能全怪我弟弟!”小英有些護着小橋的意思,辨白着說。
賀嬸想來也是,她想到春蘭做了唯一的一次“試管嬰兒”也告失敗,也產生了怨氣,於是有些不高興地說:“是啊!雞婆不生蛋不能怪雞公呢!”
說著說著,小英就把莫榮毅曾說過的話說了出來。最後忿忿地說:“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臉的人!也虧了我的兄弟了。”
賀嬸聽小英說出了春蘭在外與老闆鬼混的事來,先是心裏“咯登”一下,而後心情很是愁悶。春蘭雖算不上很滿意的兒媳,可終究是自家娶來的人啊!於今出了這種事是在給王家臉上抹黑喲!她從床上坐起來,求助似地對小英說:“家醜不可外揚,這事先莫和小橋說。你抽個時間去城裏找找她,看她究竟是在幹什麼?”
家裏出了這種事,現在弟弟又遠在廣東不知弟媳的情況。為了弟弟和這個家,小英嘆息着不得不答應了母親的囑託。
小英回到家的第二天早上,為了給她媽一個交待就急着要丈夫唐大毛一同到縣城去尋找春蘭。可大毛對內弟這樣的生活方式很惱火,就借故有事要干,推託着不肯去。可這小英是有些性子的人,見他不肯去就要他拿一千元錢來,說是要帶着女兒住到城裏慢慢找。大毛見她很執着,摸了摸衣兜說身上一個毫子都沒有,若要想去就自已向人家借去。小英原本是激將法,就減半要五百。沒想到大毛象沒聽見似的就要外出。小英生氣了,上前一把托住了他說:“你是人嗎?我家這個樣子了,你一句寬了心話都沒有。你不去找就算了,這車費、住宿費、伙食費總要給我!”大毛見妻子托着了自已不準走,就乾脆回到家坐着。他掏出煙來慢條斯里地叼着一支就要點火,小英見他這個樣子,氣惱地伸手搶了他嘴裏的煙扔在了地上。大毛見多了妻子這種態度,不理不睬地又要出去。小英心急了,求助似地說:“媽要我找哩!就是別人家求你了,也得幫!”
這句話刺中了他的要害。是啊!就是別人求到自已頭上來也不好拒絕。可一想到小橋夫妻倆這種戲劇般的生活,心裏就很是煩燥,他生硬地說:“找什麼找?你這弟媳已睡爛了人家兩床麻將席、兩床棉絮了。”她知道大毛譏諷春蘭已和人家睡了幾個暑天幾個寒天了,但想到自已去城裏就是打探這事的,只得說:“這就得更要找啦!我們總得給弟弟一個交待呀!”
人心都是肉長的,哪能那麼無情。大毛在小英的一再勸說下,只得答應了一塊去。
大毛招呼了父母后,夫妻倆就踏上了去吉陽尋找春蘭的途程。夫妻倆人到了吉陽縣城,已是日偏西一竿高了。小英想起莫榮毅說起過春蘭在一個什麼山莊路口出過交通事故,但就是想不起是什麼山莊了,也沒聽說是幹什麼事的,真找起來就沒有了頭緒。這不是大海撈針嗎?大毛髮起了牢騷來。
他夫妻倆到了這陌生的城市裏,只好漫無目的地尋找着,幾乎每個店都要探頭看一看、問一問。這樣的尋找查問到傍晚時分,城裏都亮起了電燈,他(她)倆這時也很疲勞了,只好住進了旅店。
這旅店是舊房改造的,下面門面是小炒店,上面三層是住宿房。這住宿的房間顯得狹窄,看樣子是一房分兩間隔了的,而且很簡陋。
大毛和小英開了一個房間,老闆說要加方便錢。小英不解地問:“什麼是方便錢?”
老闆眯笑地說:“到了我這裏還用問?你們還不是想干那個事!”
小英知道老闆的意思了,於是笑着說:“你以為那個呀?我倆是夫妻!”
老闆聽后還是笑着說:“拿結婚證來登記了就不加錢了。”
豈有此理,出外合住還要帶結婚證!大毛無奈只好多付了十元錢。睡至半夜,隔壁的房間裏傳來的床鋪“嗄、嗄”聲和男女的淫笑聲,把大毛驚醒了。他沒想到這牆隔音效果這麼差,無意地用手指敲着試了試,誰知這“篤篤”的三合薄木板聲討來了隔壁的男人罵聲:“媽的!掃什麼興?”
大毛自知無知,枉被一聲罵。但那撩人的聲音再次傳來,他也睡不着了。他弄醒了小英,輕輕地調笑着對她說:“隔壁有人在唱歌。”小英靜聽了一會後,眯笑着擰了下他的耳朵。大毛來了興緻,一切也順理成章地進行着。
天剛亮,小英就起床了,這是在家習慣了的。大毛也想急着尋找到春蘭,隨後也跟着起了。他(她)倆在洗漱盆前,用手捧了自來水漱了漱口,又捧了幾捧水隨意地洗了洗臉后,就走出了店門。
走在大街,這裏已是車來車往,雖然行人不多,但也顯得熱鬧了。大毛吸取了昨日下午後的教訓,於是對小英說:“你說榮毅在什麼山莊邊見過她,我們就在山莊邊找找看。”
小英覺得這是個好方法,就點頭同意了。
經過詢問,這城裏只有兩個山莊。一個是“富豪山莊”;一個是“怡情山莊”。小英回想着好象榮毅說的是“怡情山莊”,他(她)倆就決定先去找一找。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她)倆問着走着到了“怡情山莊”不遠的“小炒店”前。大毛感到有些餓了,就要吃了早餐再找,小英也覺得吃飯不截工,於是,就雙雙進店吃起早餐來。
這個店在這裏坐着吃早餐的人不多,大多的人是用一次性飯盒裝走了。大毛吃完后,問起了身邊一個穿着不錯的年長的一個男人來,說:“老叔,我向你打聽一個人。這上面那個山莊有沒有住着個女人叫“王春蘭”?大約三十三四歲。”
年長的男人見問,抬頭見是農民模樣的中年男人。便反問了起來:“你是她什麼人?”
大毛見他接了口並有了回問,心裏很是高興。忙答道:“我是她大哥。”
年長的男人嘆了口氣說:“她跟了老闆,後來老闆的老婆曉得了就留了心。有天晚上,她找了倆個人來把她抓了個正着,痛打了她一頓后住院了。不過也有好久沒見過她了,也沒聽說了。”稍後又說:“這老闆倒是還在這裏。”
小英見他說得與榮毅的很吻合,就很確定是她。她問:“這老闆是幹什麼的?叫什麼名?”
年長的男人也吃完了早餐,站起來邊走邊說:“這個我就不曉得了。”
大毛心細。他想:這老頭知道春蘭這個人,肯定是住在這個山莊的人,於是就決意跟着他。
年長的男人見大毛倆夫妻緊跟着他,他怕禍從口出惹出是非來,就不願再多開口,只顧自已往家裏走着。大毛好話說盡了,他才在“怡情山莊”A棟指着一單元二說:“她以前就住這屋裏。”說罷,他就不再理會地走了。
有了這個重要線索,大毛很是興奮,他決意守株待兔。
真是無巧不成書,在中午十二點左右,一輛豐田黑色小轎車開來停在了下。先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從駕馭室下了車,後來又從副駕馭的位置上下來一個很時髦的女人。小英眼尖,突然大喊一聲:“春蘭!”
時髦女人就是春蘭,她聽有人喊自已,受驚似地回過頭來張望。她見是自已男人的姐姐在喊,便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說:“你怎麼在這裏?”
大毛見春蘭真伴着個男人,心裏就最看不起這種女人。便蔑視地說:“找你呀!都快兩天了。”
春蘭又奇怪地問:“找我什麼事?”
小英怕說穿了大家都難堪,就說:“回家再!”
從駕馭室出來的正是周老闆,他見有人找春蘭,估摸着是她的家人。因怕搭訕了引起是非來,就裝作不知地上了。
春蘭這時好象鷺鷥鳥被纏足了似的,站在原地難動蕩。但她心裏明白,這麼多年來從來家人沒找過,今日姐姐和姐夫找到了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她很為難似地說:“我有事不能脫身,改日我抽空再回去!”
大毛很生氣,但又不敢發脾氣,只是強忍着試探地問:“媽病了,小橋過幾天回來了,你是不是也修撿一下屋子?”
春蘭沒興趣似地說:“回來就回來唄,反正我也習慣了,不驚喜!媽病了不是有你們嗎!我又不是醫師。”
真是人無理說橫話,牛無力犁橫耙,這哪裏象是一家人說的話?大毛夫妻倆倒是聽得木呆了。
小英拉着勸着要春蘭回家一趟,說是看看娘也是應該的。可春蘭說我自已的娘也有好長時間沒看了。
大毛很氣憤,心想這個女人變了。小英多次勸着她回家,也說過這次是特意接她的,可她沒回家的心思。大毛這時不說話了,俗話說:“話說三遍淡如水”,何必硬要人家回來。他覺得沒必要再做她的工作,於是一聲不吭地拉着小英頭也不回地走了。
春蘭沒說再見,只是目送着她(他)的背影愈走愈遠。
大毛和小英覺得春蘭變了,已是冷漠得讓人無法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