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橋遭不測 (二)

第五章小橋遭不測 (二)

()話說玉林、德林和小橋三人,坐了二日一夜的車,下午五點多才到深圳。由於初次出遠門,來到這個城市,感到新鮮而好奇,那穿流不息的車輛,看了使人眼花繚亂。那來來往往的眾多人群,更使人感到熱鬧和興旺。鱗次櫛比的建築,也使他們看得不再移目。他們不禁感嘆着:這是多麼繁華的地方啊!這與我們農村相比真是天壤之別。

時間不早了,首先得找個旅社住下來。高檔賓館他們是想都不敢想的,一般的賓館也消費不起。他們為了節約開支又轉了些地方,但還是沒有發現可以住得起的。還是玉林出了個主張,建議向城郊小巷裏找,或許有合適的。他倆認為總有低檔的旅店的,就一同一邊看一邊找起來。

在一個叫“喜樂巷”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可以住得起的旅社。他們到一個小炒店隨便吃了一點飯後,都覺得累了很想休息一下,不願再出去看下夜景。他們一進旅店的房間,玉林就疲憊地倒頭睡了。小橋見是第一次到了這個建設中的“東莞”。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下車時買的地圖來躺在床上認真地找着地址。德林這時也無睡意,他也是第一次出遠門,看了這發展中的城市,心裏有了自已的感慨。他想發舒自已的心聲,就從旅行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寫起詩來。

這時小橋也想睡了。他見一個睡着,一個伏在床上寫着,就主動出門打來了一桶洗臉和腳的熱水來。熱水打來了就喊着他倆快洗,他見玉林和德林無動蕩,便先把睡著了的玉林拉起來后說:“你的腳是最臭的,必須得洗洗。”玉林見有現成的水了,就享受似地洗了。他見玉林洗了腳后,就叫了德林。因德林正很有興趣地在構思着他的詩,就沒理睬他。他走到他的床邊,見德林還在認真地寫着什麼就低頭問:“德林,你在寫信呀?”德林說:“沒有!”他直起腰來又問:“哪你這麼聚精會神寫什麼?”德林神秘地說:“是詩,這城裏引起了我的詩興,我以後要一直寫下去,等以後回去了也是一個紀念。”他見他要寫詩,就一把奪了過來,並隨口朗誦着:這邊和那邊

同是一片天

這邊風和日麗

那邊凄風苦雨

同是一塊地

這邊平坦寬廣

那邊坑窪山高....

小橋剛朗誦完就問:“這邊和那邊是什麼意思?”德林解釋說:“這邊就是說廣東東莞;那邊就是我們永零。”玉林聽了后,突地從床上座起來,說:“別怨天憂人的。今後只要我們找對了路子,干他個十年八載,也會是這裏的主人的。”這象一個興奮劑似的,激起了他們的勇氣,也作為了一個目標。

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時時難,”任何事都不那麼一帆風順的。他們先在旅社住了十天,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再回來。他們所找的廠里,不是工資低,就是不需要男的。眼看帶來的錢不多了,就找到一個搬運貨物的工作,雖然辛苦點,但是付現錢。這樣幹了不到兩個月,三人又結伴同到海南找工作。海南的工作也並不是那麼好找的,不到兩個月又回到東莞。

轉眼又是年終,三人沒有賺到什麼錢,也就沒錢寄回家去了。平日的回信中,父母和妻子雖沒有提及過要錢,但他們也感到非常慚愧。當初他們出來時對妻子的承諾沒有實現,於是三人決定不回家,說要再干他一年興許會好起來。

第二年三月,他們結伴又回到深圳。

人算不由天算,人生中總有些這樣或那樣的不測。正當他們盤算着能擁有二十萬、三十萬、或更多錢的時候,小橋在一個建築工地發生了意外事故。

這是五月份的中旬,天氣己經很熱了。深圳郊外一個建築工地上二十多個工人,正在緊張地施工,小橋也在這個工地上打小工。這天他與一位同事負責混凝土預製板上工作,他倆剛套好鋼繩,起吊機上什到五、六米高左移時,預製板突然斷裂掉下。在下面見狀急速躲閃的小橋,突然被地上的牆磚拌倒。掉下來的預製板一方正好砸中他右腳的小腿上,頓時鮮血直流,疼得他昏死了過去。待急趕來的人們搬開壓着他腿的預製板看時,一條小腿已被砸得粉碎。

事發后,工地老闆將他就近送到醫療條件較好的市中心醫院,當場表示儘力治療,並負責一切醫療費用。治療期間工資照發。因小橋的小腿受傷面積過大,且骨肉糜爛不分。醫院方建議立即鋸除,不然要感染引起其他病症。當時玉林和德林在場,也知道想保住這條腿是萬萬不可能的,就代表親屬簽了字。

小橋在醫院治療了兩個月,傷情基本上好轉了。這期間老闆也斷斷續續交了五萬元醫藥費。腿部炎症沒有徹底消除,還得繼續住院治療,醫院卻通知他已欠下了醫藥費,限制停葯了。玉林和德林想到治傷要緊,就揍齊一萬元先墊付,以後再與老闆協商。誰知第一次找到老闆時,死扭硬扭才拿了一萬五千元。第二次找老闆要錢時,開始還和和氣氣地說些安慰話,就是不提錢的事。這樣找的次數多了,老闆就變臉反口不承認治療關係了,說是出了六萬多元是出於人道主義的。

這可怎麼辦?一個貧困山村來的打工仔,哪裏能再拿出以後的治療費用?一個病友告訴了他們一條途徑,如還談不妥,只有上法院起訴老闆來維護正當利益。

八月的一天,小橋被迫出院。他想到原本四肢周全的人,現在已缺了一條腿,將來怎麼生活呀!他想到應繼續找老闆賠償。他和玉林、德林商量了一下,也算了一下,要求老闆賠付損失七十萬元。可找到老闆提出了這個要求時,老闆輕視地說:“哇!你獅子大開口呀!我可只負責治療費,其他的免提了。”爾後,乾脆不見面,而且根本見不到面。

小林一紙訴狀到法院,狀告工地老闆賠償傷殘一案。

俗話說:“氣死莫告狀,餓死不求人,”這狀也不是好告的。他和玉林、德林一起,先到區級政府告狀,被告知要找到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先進行工傷認定。誰知王小橋與建築工地老闆不存在勞動關係,又要求他在法定期限內進行勞動關係仲裁。因當時建築工地和自己沒有簽訂勞動合同,也不知道要簽訂勞動合同,就找到工地同事作證。哪知,他們都含含糊糊的,不肯出來作證,他們都怕老闆炒走了自已。后又經指點,找過市、區司法局法律援助。因為他們不懂得起訴時限,因耗時太長,經推算已近法定訴訟時效了。后又得知須迅即開展調查取證工作,因人至陌地又無熟人到最後還是一無進展。

王小橋與建築工地不成立勞動關係,政府也無能為力。小橋是不甘心的,他要繼續告,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面對漫長的訴訟之路,且又是外鄉人,他只得一步步不心甘地敗下陣來。最後,超過訴訟期限,更是無果。

經過了三個多月的治療,他的傷勢已好轉了許多,且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由於傷勢過重,在此後的日子裏還是不能斷葯。在當今的社會上總還有些善良的人們,在此期間也得到了一些好了心人的幫助,在用藥上暫且救了急。玉林打算把這事告訴他的家人,他一再阻止這個消息。玉林和德林只好遵照他的意思,在給家信中隻字不提及這事。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莫家村的留守女人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莫家村的留守女人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章小橋遭不測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