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滲透（3）

()車子拉上擋風玻璃后一切變得安逸。他從CD盒裏取出碟子塞進機子的動作流暢而優雅。

一段打動人心的音樂隨着我們的啟程而開始了。

“你不聽貝多芬第五交響樂？”之前我在機子上看到過那張碟，現在被他拿捏在兩指間正準備放回到盒裏，其實我也曾把它從機子裏取出來過，後來又放回去了。

“命運在敲門。”他道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你是音樂發燒友？”我看他把CD放進盒子時的動作麻利，好奇地問他，心在琢磨着那句“命運在敲門”的話。

他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不算得，好聽就聽。”他兩手握着方向盤，兩眼注視着前方。

“這是什麼歌？”我聽到一段漂亮的吉它彈奏。

“www.bxwx.org《www.bxwx.orgBound》――深陷蒼穹。”

“深陷蒼穹……”

“對，非常好聽的名字。”

隔着窗子，我望着窗外並不明朗的天空，不禁地發起愁來。

他斷斷續續的話又傳來：

“偶爾我也聽流行樂，現在大多時候都在聽了。你一定很奇怪――古典樂似乎並不像我們這種年齡段的人該聽的。”

我很好奇他為什麼會去做這樣的解釋，其實我一點兒也不介意。

他又道：

“有一首歌最近也在聽。”

我瞥過去。

他看過來：

“U2的《One》，我很喜歡它的歌詞，不過我聽得最多的是Glee版的。”

“歡樂合唱團？”

“你也看？”

“聽過，集合著一群優秀的歌唱家。”

他笑着不說話,表示同意我的觀點。

“說點什麼！”一分鐘沒到，他又按奈不住了。

“說什麼？”我實在想不出可說的話。

他突然興奮起來：

“對了，我們學校一年一度一的狂歡節就要開始了，屆時我會登台表演，你要來嗎？我留張票給你。”他發現我在看他，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我在想像你跳舞時的模樣。”我直言不諱地告訴他：“一定很滑稽。”

“會把你嚇一跳。”他的嘴角揚起，露出了壞笑來。

“你是指褒義還是貶意？”我皺着眉頭看他。

“看你怎麼想了。”他又側過來，笑意更濃了。

剛才那一笑，居然讓我一下聯想到他那天俯首在我耳畔之後的壞笑。簡直太可恨了！

前方閃過了一輛車，正朝我們這邊橫衝直撞地駛來，他不緊不慢，方向盤一轉，一下就避開了。

“你來看就知道了。”末后他不忘地補充道。

“我不會去的。”我明確地告訴他。

雨沒有這麼大了。

“能把窗子放下來么？”我建議道。

他放下窗，一股清新的空氣襲來。

機子裏已經換上Glee版的《One》，他順便把音量調小。

“等一下你要去哪嗎？”他問道。

“圖書館，書店也行，我想買幾本可看的書籍。”

路口前方處不知發生了什麼交通事故，幾個警察正在道路兩旁盤查着過往的車輛，他放慢速度駛過去，方向盤一打，車子就像一條蛇般地從警察的屁股邊上繞過去了。

我們眼對眼，想笑卻笑不出來。

“剛才你說什麼？”他又分散注意力地朝我看來。

“我想買書。”

“我陪你。”

“不用了。”

“必須的。”

車子停下，他一臉嚴肅地看我。我呆住了，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他直直地朝我看來，對我道：

“買書可以，不過現在我們必須先解決肚子上的問題。”他離開我的視線，逕自走出駕駛室繞過來很紳士地為我打開車門，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雨具。

現在，我不僅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了，就連選擇的機會也被徹底地剝奪了。

當我仰視着眼前這座高級的法式餐廳時，不禁地陷入了無限的苦惱中，但很快地，又被一絲一閃而過的邪念給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