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最終章：回家吧
本上神三個字擲地有聲，驚得眾妖魔瞬間陷入一片死寂，當年一場神魔大戰着實給當時目睹的神魔留下了不少陰影，特別是那個血浴沙場的上古戰神冷漠嗜血的目光，至今依舊心有餘悸，更何況見到本尊站在離自己十餘丈的地方。
過了許久，寂靜中接連響起抽氣聲。不知哪個膽子大的，壯着膽子，哆嗦道：“臭……臭小子，上……上神可是你等宵小敢自稱的，小心我們……”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再看到那妖魔時已經落到了琉亦的手裏，伸長的手臂掐着蒼白的脖子，迫使那妖魔半吊在空中，如同一條死魚凸着雙眼無力的垂着。
琉亦冷冷一瞥，轉頭看向眼前驚駭的眾妖魔，微微眯起眼睛，面色冷然：“吾堂堂上古戰神，不過重新活了幾萬年，竟被你們這群螻蟻之輩小看了。”
琉亦目色一凜，手下的那個妖魔瞬間被捏成了粉末。
眾妖魔瞳孔猛地一縮，腳底發軟，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他們就算戳瞎雙眼也不敢置信，那個曾立於上古神族頂端、讓四海八荒尊崇、恐懼的戰神竟然活生生站在他們眼前，甚至在下一刻就要將他們挫骨揚灰。
琉亦提着手裏的劍，慢慢向他們靠近。
琉亦的每一步即便輕若無聲，卻如同擂鼓敲擊着妖魔的心臟，近在耳邊的腳步聲清晰的可怕，腳底與地面輕微的摩擦聲成了眾妖魔從生至死聽過最恐怖的聲音。
因為一句‘吾堂堂上古戰神’，許多妖魔腳下重若萬斤，立在原地挪不動半步，天氣雖不熱但頭上已經滲出層層汗珠。
一記寒光還未及眼底，周遭一片妖魔剎時化入虛無，連一絲哀嚎聲也未來得及響起。
之前被恆銘吞噬，眾妖魔心裏更多的是憤怒、不甘和痛苦，而面對琉亦，即便不需要用上古魔咒壓制他們，那種發自內心的戰慄卻油然而生，那是對上神之巔無極玉昊天尊與生俱來的恐懼。
如墜寒冰的劍鋒從臉前刮過，眾妖魔才生生從恐懼中拉回神，頓時哀嚎遍野，驚恐慌亂的向外奔，可卻被結界擋了回去，有些甚至不肯放棄，拚命撞擊着結界，撞得守着結界的眾人心口亂顫，腦袋嗡嗡直響。
楊大鎚實在忍不住了：“再這麼撞下去，胖爺我心臟都得給撞出來了。”
武羅：“你以為我們能好到哪去啊。”
宇奇：“我感覺繼續這樣下去，結界還沒啥事呢，我就要被震裂了。”
方玙：“你塵事飯吃那麼多，就算結界裂了，估計你都裂不了。”
宇奇：“我有吃那麼多？”
二八被震得暈頭轉向，只聽到‘結界裂了’四個字，驚得頭上湧上一層冷汗：“哎哎哎，可要撐住了，我可不想這麼早死。”
眾人：“……”你不是已經死了嘛。
拚命逃亡中，一些不知是被嚇傻了，還是過於淡定，始終站在原地，之前率先開口的紫衣男子垂眸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琉亦，如同深入萬年的寒潭，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處於本能，紫衣男子也想逃跑，可就算逃出這片結界又如何，眼前的這位神必定會追殺他們到死，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這種恐懼會無時無刻跟着他們。
男子的目光慢慢上移，盯着那張肅殺冰冷的面容，除非他死了，他們才能真正獲得自由。
男子顫抖着腿，迎着琉亦走過去，可剛鼓起勇氣走出去就被身旁的紅衣女子攔了下來，女子看着琉亦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道：“你……你要幹什麼？瘋了不成？”
男子僵硬着脖子轉頭看向女子，麻木的看着女子，過了許久突然被一個逃跑的妖魔撞得一踉蹌，渾濁的眼睛這才回過神來，待反應過來，頓時大驚，猛地將腳收回來，轉身就跑，可跨出一步，腳下又停了下來，空白一片的大腦逐漸回歸意識，轉頭看向僅有幾步之遙的琉亦。
“不對，我要殺了他。”可說出來的話顫抖中帶着破音的嘶啞。
琉亦腳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男子，嘲諷的冷冷一哼。
“你瘋了？”女子驚恐的拉着男子就要跑。
可男子不知道突然哪來了莫大的勇氣，竟沒有動，眼睛雖始終不敢直視着琉亦，但卻顫抖着道：“只有殺了他，我們才能真正獲得自由。”
雖然眾妖魔覺得這個男子真的是被關傻了，但他說出來的話卻極具誘惑力，他們中最多的起碼被關了幾十萬年，那種日復一日的暗無天日幾乎讓他們窒息，甚至生不如死，好不容易可以得見光明，琉亦卻突然出現擋住了他們唯一的希望，除非琉亦死了，他們才算真正獲得了自由。
如此大的誘惑，不可能沒有人不動搖，除了恐懼，一時之間憤怒、不甘、殺意也一同席捲而來。有一個帶了頭，不少妖魔也紛紛紅着眼壯起了膽。
“對，殺了他，殺了他我們就能自由了。”
“他可是上古戰神啊？”
“管他是誰，這裏就他一個，我們這邊這麼多呢。”
“就是，怕什麼，我這麼多人，一手一刀也砍死了。”
滅殺琉亦的聲音越來越浩大，可他們沒想過，當初的上古戰神可是一個人滅了半個魔界。
琉亦蔑視的掃了一眼，一句廢話也沒有說，直接提起龍淵劍先發制人。
片刻，護着結界的眾人就感覺到手下輕鬆了大半，甚至撞擊的震動也減去了不少。
許多決定背水一戰的妖魔蜂擁着攻向琉亦。
若依站在結界裏怔怔看着琉亦與數不清的妖魔廝殺，不知因何原因，那些妖魔似乎看不見若依一樣，若依就那麼定定站在裂開的鎖妖塔之間，卻誰也沒有來攻擊。
可此時若依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去思考那麼多，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被妖魔圍困在中間的琉亦。
若依相信琉亦不會失敗，但琉亦即便是上古戰神，也是有血有肉的，也會痛也會難過。
若依知道琉亦是刻意將她留在此處的，但心裏卻迫切想要出去，想要和琉亦一起，但她出去了又如何，面對數萬年的妖魔，她根本不是對手，只會拖了琉亦的後腿。可若依遠遠看着越來越多傷痕的琉亦，心如刀割，雙拳緊握，發酸的眼角不停流着眼淚：“琉亦，我在等着你呢。”聲音低柔，但卻似乎穿透結界向遠處的琉亦而去。
妖魔不是傻人，幾個回合下來，就算琉亦受了傷，對於琉亦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紫衣男子與周邊的其他妖魔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妖魔甩出一條長鞭將身後的一群小妖魔捆了直接扔向琉亦劈過來的龍淵劍。
紫衣男子與幾個妖魔迅速飛至琉亦的兩側，化出氣息捆住琉亦兩側的手臂，限制住琉亦的行動。
可琉亦哪是那麼容易被束縛的，不屑的覷了一眼，冷冷一哼，剛要動，鼻尖傳來一股濃重的香氣，那個紅衣女子竟爬上了琉亦的後背，蒼白卻妖媚的臉繞到琉亦的肩窩，雙手雙腳緊緊箍着琉亦的上半身。
冰冷的眼眸瞬間升起濃濃怒意，琉亦極為厭惡的瞥着紅衣女子：“滾下去”
那女子邪魅一笑，手上的力道卻不敢鬆弛：“上神可是嫌棄奴家了，那奴家……”
“滾下去”
盛怒的聲音自胸腔而出，震得胸口咚咚作響。
紅衣女子依舊沒有鬆手的打算，且鎖的越來越緊。
琉亦瞳孔猛地一縮，女子頓時感覺到有無數個爪子將她向後拉扯。
紅衣女子側頭看去，金色氣息不知何時已經纏上了周身，撕裂般的痛意襲遍全身，讓紅衣女子痛的幾近扭曲，甚至能聽到骨頭即將碎裂的聲音。
紅衣女子駭然立即鬆開鎖着琉亦的手，轉身與金色的氣息相抗。
紫衣男子大感不妙，轉頭對着幾個被嚇得戰戰兢兢的妖魔大聲呼道：“還不快動手。”
被這一聲驚得渾身一震，那幾個妖魔才醒悟過來自己要做什麼，顫抖着手提起長劍向琉亦身上刺了過去。
琉亦雙手被束縛，龍淵劍也被使計糾纏，琉亦一心想着逼退糾纏的紅衣女子，根本無暇分心即將近身的攻擊。
紅衣女子脫離琉亦的身體之後，不過轉瞬，金色氣息猛地一縮，嬌美的身軀不斷被擠壓成團，女子越掙扎越尖叫哀嚎，金色氣息收縮的就越快，最後幾乎扭曲變了形，隨之‘砰’的一聲化入了虛無。
與此同時，數十把長劍瞬間沒入琉亦的胸腹。
琉亦臉色一寒，甩手揮去，眼前的妖魔頓時飛了出去，還未及地便化作了灰燼。
紫衣男子等看到此景大為驚駭，立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緊鎖住琉亦。
琉亦渾身猛地一震，數把長劍生生從身體裏被逼了出去，血肉撕裂的聲音傳進若依的耳朵里幾乎窒息。
脫離的長劍受了琉亦的控制，迅速向周圍飛去，眾妖魔大驚，頓時鬆開手準備抵擋。
禁錮的雙臂鬆開的瞬間，琉亦立即召回龍淵劍，揮起的冰冷劍風向妖魔斬去。
鮮血從傷口中湧出，胸腹間被染濕了一大片，即便在黑色的衣衫下無法看出血色，卻依然觸目驚心。
若依怔怔的站在原地，嗓子哽的發痛，心口比插進數把刀劍的身體還要痛。嗓子湧上一股腥甜，若依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眼前的一片結界，頃刻間又被吸收，毫無蹤跡。
見妖殺妖，見魔殺魔，不懼疲憊不知傷痛，手握龍淵劍的琉亦就好像一個無情的殺人狂魔，浴血而行。
之前還有勇氣相鬥的妖魔，漸漸被殺紅眼的琉亦逼得退了膽意，開始拚命逃竄，還有些想要往回跑躲回鎖妖塔里。
琉亦的眼尾掃了過去，抬頭看了一眼還在鎖妖塔內的若依，眉峰猝然皺起，揮袖揚風，率先行至鎖妖塔前，長劍揮出，迎面而來的妖魔盡數被斬殺。
妖魔驚恐的迅速調轉方向，但更多的妖魔卻停了下來與琉亦正面相對，他們不是不害怕，只是心口瘋長的求生欲讓他們幾乎忘記到底哪個對他們來說更恐怖。
在妖魔看來，眼前手持長劍、赤紅着雙眼的男人，如同一個冷血、瘋狂、不怕死的嗜血狂魔。可在若依眼裏，無論琉亦在世人眼裏是如何恐怖，對她來說琉亦只是琉亦，他是霸道，他是傲慢，但也會難過，也會害怕，卻也很溫柔，很可靠。
就如同現在一樣，別人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琉亦，卻也在害怕着。害怕因為殺意越來越亢奮，害怕身體的‘琉亦’佔據了上風，害怕控制不住自己而發狂，害怕自己這一瘋狂的決定而毀掉了所有……
可這一切卻也成為了琉亦拚死奮戰的動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走到這一步，誓死不能敗。
成群的妖魔瘋狂的攻了上去，琉亦甩出龍淵劍抵擋，而後赤拳與近身的妖魔相對。
迎面襲來一如同箭矢般的法器，以迅雷之勢直奔琉亦命門。琉亦眉目一凜，伸手握住長柄，掌心一發力，那法器剎時斷裂成數節。
琉亦手上的力還未等完全收起，便察覺到身後的妖魔欲要偷襲，長相如牛一般奇醜的妖怪，趁着一群妖魔從身後發起進攻，舉着‘十’字叉躍至琉亦的頭頂就要往天靈刺去。
琉亦四面八方被夾擊，雖有察覺但腳下也突然被不知何物給拖住了。
琉亦臉色一寒，反手一轉，抓住四面襲來的法器，正要發力正力，鼻尖落進熟悉的味道。
還未及至天靈，那叉突然一轉向琉亦身前的妖魔刺去，妖魔反應不及，其中一個就中了着，被刺了個穿。不等其他妖魔弄明白怎麼回事，那牛相醜男的身影就砸了過去。
混亂中，有妖魔怒道：“他娘的，怎麼回事你，自己人也殺。”
牛相醜男：“我……我，不是，我……我明明刺的是那天尊。”
“你罵誰蠢呢？”
牛相醜男：“……我沒罵你啊”
“你是不想死了，罵我豬，你他娘全家都是豬。”
牛相醜男：“……”
“還罵？他娘的，看我不弄死你。”
牛相醜男：“我什麼都沒說啊。”
“哎，你們怎麼回事還內訌了。”
“他剛剛確實沒罵你，你是不是中邪了？”
牛相醜男：“對對，幻術，我們一定是中了幻術。”
剛剛還廝殺的場面，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琉亦抬眼望向還在原地的粉色身影。
若依輕笑着看了過去，櫻唇輕啟。
隔着嘈雜混亂的聲音，若依的輕言細語傳遞進了琉亦的耳朵里。
“我會一直在你身後。”
琉亦眉目舒展，嘴角勾起淺淡的笑意。召回龍淵劍，將眼前嘈雜的一切盡數滅於劍下。
積年累月，被關進鎖妖塔的妖魔數不勝數，甚至無法用數字來衡量，強者如琉亦，也不可能一天之間全部消滅，這一場以一敵萬的大戰，打了整整十五日也沒有停歇，
雖然此戰妖魔已消滅了七成，可結界也逐漸稀薄，守護結界的眾人也受傷大半。
“噗”
艷紅的鮮血噴在結界上異常的刺眼。但這一幕卻沒有惹來任何人的注意，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楊大鎚蒼白着臉，嘴角還有已經乾涸的血漬，衝著一側的宇奇，沙啞着調侃道：“你這都吐第幾回了，還行不行了？”
宇奇：“沒事，死不了就行。”
武羅疲憊的眼睛白了一眼楊大鎚：“你也不看看你什麼熊樣了，還好意思說別人。”
楊大鎚嘿嘿一笑：“放心，胖爺我怎麼著也得等那些小兔崽子沒了的。”
嵐纖皺眉看着結界中央黑色的身影，又掃向鎖妖塔那處：“這已經是十五天了，再這樣下去師兄和小依……”
“放心，既然我們都能撐住，師叔和小依姐姐也不會有問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守護好結界。”熟悉的聲音雖然沙啞，可卻十分平靜。嵐纖側頭看向身旁的莫玉，莫玉始終閉着眼睛，但在那瞬間，嵐纖在莫玉的臉上看到了一個成熟男子該有的冷靜與沉穩。
‘咔’
震動的聲音里突然響起一清脆的破裂聲，眾人大驚。
縉弈向來冷靜，立即察覺到結界出了問題，與武羅對看了一眼。這幾天已經形成了默契，不需要再與周邊的人囑託什麼，立即向結界破裂的地方奔去。
泠香與笑笑已經先到了，腳邊躺着法力耗盡的君艽，泠香向縉弈點了點頭，示意無礙，縉弈便放心的和武羅修補結界。
那道破裂的地方並不大，妖魔暫時無法跑出來，但此處卻成了結界最脆弱的地方，大部分的妖魔已經蜂擁着跑了過來，衝著裂口不斷撞擊。
縉弈和武羅一邊修補結界，一邊還要抵抗妖魔帶來的強大撞擊，對方太強，沒過多久兩人就感覺胸腔一陣氣血翻騰。
沒忍多久，眾人就看到武羅和縉弈的嘴裏有源源不斷的熱血湧出來。誘人的鮮血給妖魔帶來了更強大的刺激，愈加瘋狂的撞擊着結界。
與此同時，兩人口中的鮮血涌的更加兇猛。
“我靠，武大娘快不行了。”楊大鎚站起身就要衝過去。
“你過去也沒用，你要撤了，這個地方的結界也要守不住了。”公孫墨奇拉住了楊大鎚，沉着聲道。
楊大鎚沉下了氣，但還是皺着眉看着武羅和縉弈的方向：“就算沒怎麼著，吐血就得吐死了。”
“我們過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維持住結界，等着師叔清掃乾淨。”莫玉依舊還是很沉着，但仔細聽卻也能感受到聲音裏帶着微微的顫抖，白皙的脖頸間青筋凸起。
楊大鎚看了一眼莫玉，轉頭靜默了片刻，突然仰天大喊了起來：“兄弟們，撐住了。”
說罷，手上頓時鼓足了力。
眾人被這一聲吼，被振奮了起來，提起精神，鼓足了力撐着結界。
琉亦和若依也察覺到結界的變故。
若依蒼白着臉使出幻術逼開圍攻着琉亦的妖魔，琉亦趁着空隙立即甩出龍淵劍。
龍淵劍在途中化出了數把長劍向圍攻結界的妖魔而去，瞬息之間不少妖魔就被斬在劍下。
武羅和縉弈的手下也頓時一松，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立在結界前的龍淵劍突然顫鳴起來，那不是危險的警告，也不是對敵人的震懾，是相逢的喜悅。
縉弈彷彿捕捉到什麼，猛地抬起頭向四周看去。
眾人也聽到了龍淵劍的顫鳴聲，但卻不知道龍淵劍為什麼突然鳴叫起來，以為是為了嚇退靠近結界的妖魔，但如果是那樣，那就有點傻了。
眾人還在不明所以，一道金色的光芒自上空照了下來，金光十分柔和，降下來時並不刺眼，只是在金光出現時周圍的妖魔竟然皆被定在了原地。
琉亦已經伸手召回龍淵劍，站起身，仰首看着上空，嘴角勾起匪夷所思的笑意。
“來的還真是晚啊”
眾人更加茫然，隨着琉亦的目光看去，結界上空不知何時懸着一塊巨大的白玉盤，一對碧玉龍鳳在上面盤旋，而在那玉盤下方立着一對白衣男女，男子面容清俊，清冷的眉宇間帶着些許孤傲，而身旁的女子清麗脫俗，如畫的眉宇輕輕皺着，迎着金色光芒兩人並肩而立，仿若一幅神仙眷侶的畫卷，讓人驚嘆又艷羨。
“菀兒姐姐”
“大師兄”
“菀兒”
“師兄”
一聲聲驚呼，將目瞪口呆的眾人拉回了神。
但接下來讓他們更震驚的是，突然出現的這一對男女竟然就是失蹤萬年的冥炎和清菀，就在一陣又一陣的抽氣聲中，三人竟然還閑聊了起來。
“你這惹禍的本事倒是越發厲害了。”女子掃視了一圈，柔和的聲音傳了下來。
琉亦瞪了清菀一眼：“你倒也越來越會說風涼話了。”
雖然僅僅是簡短的兩句話，卻似乎將他們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些輕鬆快活、吵架鬥嘴的日子。
“是你把鎖妖塔劈了？”冥炎淡淡問道。
琉亦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是啊”
“塔里關的妖魔可不止這些？”
“嗯，沒錯，我都殺了。”
“……”
清菀看了一眼眼角抽動的冥炎，轉頭忍不住笑道：“你現在不僅膽子大了，連命也不要了？要不是冥炎算卦時發現了異常，估計你小命就該沒了。”
“哦”琉亦點了點頭：“算卦？”將手裏的龍淵劍立在地上，看着冥炎和清菀的目光帶着幾分怨憤：“老子恢復神位你們不出現，老子成親也不來賀喜，老子劈了鎖妖塔鬧了這麼大動靜，你們算了卦才來。你們倒是過的瀟洒，怎麼不等老子掛了直接收屍呢。”
眾人：“……”
眾人此時感覺自己像是遭雷劈了似的，他們懟天懟地的上神，竟然衝著那兩人在發小脾氣。
原本還因為清菀和冥炎出現感到震驚的若依，聽到琉亦這一頓抱怨，也不由笑了，這一肚子怨氣，琉亦可是憋了好久。
說完，琉亦的氣也順了不少，收了龍淵劍，甩了甩手：“算了爺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們計較了。”
“……”
“這些趕緊收了吧，我媳婦還在那困着呢。”
“……”
冥炎不願多和琉亦計較，念了一段法咒，頭上的封天印便迅速旋轉起來，原本定立在原地的妖魔哀嚎着掙紮起來，但不過片刻，在金光的照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琉亦動了動身上的筋骨，一邊向若依的方向走去，一邊撤了結界，若依周身一松，落到地面迎面就飛撲了過去。
琉亦眼睛一亮，正要迎上去，若依直接從身邊錯過，向身後跑去，琉亦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菀兒姐姐”
收起封天印，冥炎和清菀也落了下來。
若依興奮的撲進清菀的懷裏：“菀兒姐姐，我好想你們啊。”
清菀輕笑着拍了拍若依的後背：“我也很想你”站起身摸了摸若依的頭頂：“小依，你長大了不少呢。”
“可不是嘛，好歹爺我也花了不少銀子，現在爺我這昭告四海八荒明媒正娶回來的媳婦，第一件事就是去抱我師兄的媳婦。”琉亦走過來陰陽怪氣道。
若依瞋了琉亦一眼，蒼白的臉微微泛起了淡粉。
清菀笑道：“怎麼你吃醋啦？”
琉亦瞥了一眼還拉着清菀的手，抬眼看着清菀：“你以為呢？”
清菀：“……”臉皮着實愈加的厚實了。
冥炎已經收起封天印，伸手遞給琉亦：“這封天印以後你收着吧。”
琉亦伸手接過，顛了顛半個手掌大小的封天印：“也好，將來有兒子了給他耍着玩。”
眾人：“……”
冥炎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油嘴滑調的毛病，我的意思是你留着可以壓制體內的邪魄？”
若依內心：恐怕是改不了了。
琉亦摸了摸胸口，不說倒是忘了，法力不但沒變化，那邪魄也早就沒什麼動靜了。
琉亦雖然詫異，但也無謂道：“壓制就不用了，估計已經被爺我的魅力折服了，還是留給我兒子玩吧。”
眾人：“……”
冥炎還想說什麼，琉亦身子一晃，猛地向後仰去，眾人大驚，急忙湧上去，冥炎也下意識去扶。
可就在即將落地時，閉眼的琉亦笑了起來。
“我沒事”
眾人愣了片刻，隨即也笑了起來，驚慌散去徹底沒了力，一個接一個全部躺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
“你笑個屁啊”
“胖爺我就想笑要你管”
“你他娘的，是傻了嗎？”
“噗，別說我也想笑了”
“我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空曠的山谷中響起接連不斷的笑聲，十五天的驚慌、擔憂、不安、赴死……所有情緒瞬息之間煙消雲散，此刻他們只想笑，痛痛快快的笑一場。
琉亦張開雙臂躺在地上，聽着周邊回蕩的笑聲，慢慢張開雙眼。
陰暗的天空已經放晴，烏雲散開，艷麗的日光灑下半月來的第一縷陽光。
琉亦向四周看去，因法力耗費過度，那些與他一起並肩作戰的人七扭八歪的癱在那裏，一陣陣傻笑着，而他此生最親的人也站在了面前。
琉亦將目光最後定格在若依身上。
若依跪坐在琉亦的身側，即便臉上毫無血色，但那張容顏依舊絕美動人。
琉亦將若依摟入懷中，聽着彼此的心跳聲。
這輩子過的不窩囊。
“媳婦兒，我們回家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