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踢 館
上午十點,上客高峰期來臨。
此時大牆根以及對面的山海路兩側,聚集和停放着超過昨日三倍不止的人流和車輛。甚至,連石港電視台以及數家紙媒、網媒也聞風而來,準備對許塵進行採訪。
面對這難得的出名機會,許塵一咬牙拒絕了!
他這樣做,倒不是不想出名。畢竟,出名這事兒他都眼巴巴盼了好些年了!
當然,他拒絕,也不是顧忌自己神棍的身份不文雅不好聽。畢竟,既然選擇了做神棍,就不怕別人知道。在這個沒錢是孫子有錢是大爺的浮躁當下,臉面能值幾個錢?
許塵拒絕的主要原因,是怕周小雅恰好看到新聞,自己跟人家解釋不清從醫院逃走謊稱回老家,卻貓在大牆根做神棍的醜事。
畢竟,自己欠人家很大的人情還沒還,此時,不是高調的時候。
由於許塵算失物的準確率太過驚人,在他神勇無敵的手段之下,今日那些同行,無一人開張。因為,今日那些前來大牆根下本想算命理求姻緣或是斷前程的顧客們,見此地突然現身一位妥妥的活神仙,都是立即放下之前的打算,跑去排隊找許塵算失物了。
畢竟說,當下沒有一人敢說自己曾經沒丟過東西。
即便自己曾經的失物不貴重,或是挨不上號,那面對眼前這百年難見亘古未聞的奇聞異事,拍拍照,發發朋友圈,那也是極漲姿勢的。
本來,見有人拿手機拍自己,許塵是非常拒絕的,畢竟這事如果傳到網上,很容易讓周小雅看到。鬍子見此,立馬上前呵斥阻止。但無奈今日客戶和圍觀者實在太多,里三層,外三層,甚至一直蔓延到山海路對過的博物館門口。
這麼多人,僅憑鬍子一人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
見此,許塵只好不再理會。畢竟他眼下的正事不是管誰拍他,而是趕緊摟錢。
從早上七點到現在,許塵大概接了二十幾單,賺取的酬金,他估算了一下,至少得三萬多。從眼下局勢來看,今天上午提前完成試用期任務,已經毫無懸念。畢竟,此時那些排隊等待的失主,已經把隊伍排出了春運的規模。
今天上午,多虧了鬍子和那些同行。
由於他們都沒生意可做,便都自發地前來維持秩序。
眼前的隊伍,正是在他們六親不認嚴謹苛刻的監管之下,才井然有序,沒發生大的騷亂。此中,應該特別表揚一下趙志誠同志。今天,鬍子主內,他主外,他帶領那些同行,幾乎承擔了所有的外圍維穩工作。
由於同行們的熱情,石港大牆根算命市場從形成以來,出現了一個從未有過的罕見奇景。那便是,所有的算命先生不務正業不去算命,竟然全都圍繞在一個年輕先生的周圍搞服務搞後勤。
而許塵,更是趁這東風,一炮而紅。他僅僅用了兩個中午,便在石港神棍圈,徹底打響了他“許半仙”的名頭。
“讓開、讓開,我叫你讓開你他媽聽見沒有,聾了?滾,都他媽給老子滾……”
許塵正低頭擺弄着羅盤給一位老大爺算失物,忽然聽到前方吵吵鬧鬧,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一抬頭,見七八個紋龍畫虎舉止張狂的年輕人正在粗魯地驅趕自己的顧客。幾人把顧客趕到兩邊,露出了一條通道。
在通道盡頭,出現了一名身形瘦小個頭看起來還不及一米六,留着偏分頭,手裏捏着一支香煙,時不時吸上一口,年齡約莫在三十歲左右的格子衫男子左瞅瞅,右看看,一邊禮貌地朝被趕走的顧客點頭微笑,一邊朝卦攤走來。
“媽的這誰呀,這麼牛逼,敢在我這耍橫!?”
許塵見此很不爽。他撂下羅盤正要發火,卻見趙志誠跟在小個男子身後幾步外,面露怕意,偷偷用手指點着他,焦急地朝自己暗示着什麼。
似乎,這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大爺,能不能讓我先算?”
小個男子來到許塵攤前,見馬紮上坐着一個老人,禮貌的笑着問了一句。掏出半盒香煙,輕輕一晃,把露出幾支香煙的煙盒湊到老人眼前。
看着這盒香煙的品牌,許塵微微有些驚訝。
他雖然不抽煙,但也知道抽這個牌子香煙的人,往往都不是一般老百姓。畢竟這種游泳牌香煙,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這煙,在市面上基本不流通,是一種專供煙。
“哦,客氣,我不抽煙!”老人抬頭道:“小夥子,你先等一下,我很快就算完了。咱不得講個先來后……”
“啰嗦個啥,老東西,給你臉了是不?”
那老大爺話沒說完,便讓兩個年輕人架到一旁,一下摁在了一個馬紮上。
“放開他,你們想幹嗎?”
許塵見此,騰地站了起來。而他這一站,剛才被他使臉色攔下的鬍子則一下沖了上來。鬍子僅是推了兩把,便把那兩個年輕人推出去五六米,一下摔倒在排隊的顧客身上。
另外的幾名年輕人見自己的同伴被推倒,惡罵幾聲,呼啦沖向了鬍子。他們連拉帶拽,想把鬍子拖到一旁痛打。結果,五六個人愣是沒撼動鬍子半步。
許塵能看出,鬍子此時是在忍着。
他可能是怕打起來影響自己的生意,才任憑几人如何拉扯抓撓都沒還手,而只是圓瞪着雙眼沖他們大吼:“行了,都給我鬆手。誰想打架,一會兒跟我約,地兒隨便挑。我他媽要是不去,我王八蛋。”
“誰讓你們動手的?”
眼見一場衝突就要發生,小個男坐在馬紮上,不緊不慢吸了口煙,朝幾人揚揚手,像攆狗一樣驅趕道:“去去去,哪涼快兒去哪獃著去。沒文化!沒禮貌!沒素質!”
幾人聽到小個男喊話,趕緊放開了鬍子。而後,一邊指點着鬍子嚷着各種狠話,一邊走向小個男子,畢恭畢敬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鬍子哥,你沒事吧?哎呀,都出血了,走走走,我跟你去診所處理一下!這裏的事兒,咱他媽回頭再說。”
許塵見鬍子的眉角被那幾個混混撓破了,正在流血,便想拉他去診所。
“嗨,沒事,這點皮外傷算個啥?還不如蚊子叮下疼。”
鬍子摸了把臉,咧嘴笑着把許塵的手推開,疑問道:“你還愣着幹啥,沒瞅着人家在等你嗎?快去快去,生意咱還是要做的,一碼歸一碼。誰的錢不是錢?他既然送上門來了,那咱就掙他娘的。”
聽這話,許塵瞅了眼坐在馬紮上正在聽他手下說著什麼的小個男子,猛地一皺眉,心說姥姥,我給他算?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去吧!若不是眼下這裏有這麼多人看着老子怕把禍闖大了,媽的老子上去就是一板磚,先把他腦袋開成兩把水瓢。
又一想,許塵覺得今天鬍子這虧不能白吃,自己咽不下這口氣。
心裏算計:我得套出他是幹啥的,住哪,等晚上沒人,趁黑把他堵進沒監控的死胡同,噗哧噗哧拍他丫的。
眼下跟他弄,那是沒腦子。
警察叔叔可不是吃乾飯的。
再說,眼下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人,還有電視台啥的,現在惹事,豈不純屬找不自在?
“哦對了,我有系統啊!那還套他個毛啊!”
許塵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用花心思去套小個男子的信息,因為只要打開系統的活體生物檢索功能,十米範圍內,這幫人的信息便會呈現出來。
雖說系統目前給出的檢索限制是兩年之內,但許塵非常篤定地相信這世上絕對不可能有一人兩年之內不丟一件東西。
只要找到小個男子的失物信息詳單,就等於知道了他這兩年之內大體的活動範圍。如果說他這兩年之內沒在家裏丟過東西,打死都不會相信。
“你他媽今天算是栽在你許爺爺手裏了!一會兒讓你見識一下你許爺爺的手段。把腦袋蹭亮,晚上等着接下你許爺爺那一板磚吧!”
許塵心裏嘿一笑聲,晃了下身子,坐回到小個男子對面的馬紮上,準備會一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