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兩個男人
於是,這處房子成了陳家大少爺的禁地,是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觸碰的地方,包括他的家人。這一次能讓自己來,只怕也是因為蘭卿回來了吧,他這扇心門總算願意打開一條縫了。
當初的不理解,如今,自己有了依依,卻是能多多少少明白陳大當時的心情了。
“文昊。”陳鵬威在廚房喊了一聲,古文昊起身往餐廳走,“你這次能休幾天?”
“我就休今兒一天。明天就回去上班。”說著話走到餐桌前。
“怎麼就休一天?我記得你這次可以休全假的?”陳大把東西端上桌,拉了凳子坐在對面,給兩人一人倒了杯紅酒。
“依依這兩天學校還有事兒,天天往外跑,我一個人在家獃著也沒意思,攢着,以後一起。”說著,抿了口紅酒,“還是你這兒有好東西……大哥你想好了,真不幹了?”
“嗯。想好了。之前還有些猶豫,這次終於找着了,倒是讓我下定決心了。之前那工作太綁人,根本騰不出手,也出不了國去找人,所以我幾年前就一直猶豫着想退出來。如今這情況,你也知道,卿卿她,不記得我,我總要多點時間才好。而且,有了她,以後在干這個,不合適。”
古文昊瞭然的點點頭,他倆以前的工作性質有些危險,他也是在有了杜雲依之後,換了職位。如今水蘭卿不記得陳鵬威,若陳大再不花時間,兩人真不知結果會如何。
“我懂,只是覺得有點可惜。”畢竟,他曾經在自己的領域那樣的輝煌過,甚至,他是他們圈子中傳奇式的人物,是他顧問呢好從小到大說不出口,卻立在心中的偶像。如今在他事業的最頂峰突然退下來,古文昊不知道陳鵬威內心是不是真的覺得值得,但他多少總會覺得惋惜。
“有什麼可惜的。我那時候那麼拚命的往前沖,不過是想讓自己強大起來,強大到如果有一天蘭卿回來了,我能護得住她,再不會受人擎肘,讓她無聲無息的失蹤。這麼多年的經營,我如今就算退出來從商,開個小公司的,我陳鵬威也有自信能護得住她。文昊,我從來沒忘我的初心。”
古文昊有些感慨的嘆了口氣,他從沒想過勸陳鵬威留下,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看着自己這位大哥是如何從崩潰,失意,到趟着泥濘,蹣跚着走出低谷。
“那上邊怎麼說的,葉老能讓你走?”
陳鵬威嚼着粒花生米,眯着眼睛想了想,“肯定不放人,可也沒辦法,我四年前接下這任務的時候就跟他提了,任務結束之後,我要退出來,他也答應了。再說了,當初說兩年,結果這都幾個兩年了,跟那幫奸商磨磨唧唧的,裡子面子tm都想要,哪那麼多好事兒。我四年前就跟那群老傢伙說過,這種事兒就得給他們來狠的,整什麼懷柔。耽誤我兩年功夫,要不我兩年前就出去找人了。”說的有些煩心,擺擺手,“他前兩天還為這事兒罵了我一頓,說我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胸無大志。罵我也沒用,反正他答應了,他要敢反悔,我就敢跟他撂手。”
古文昊聽着笑,“我說呢,葉老這陣子脾氣不怎麼好,得誰罵誰,前陣子還說我,一身的流氓痞子勁兒都是跟你學的,說林子生生是被我倆帶壞了。讓我告訴你別可着他一人欺負,好歹幾個老傢伙勻勻,就算他答應了,還有其他人呢。我說,老領導你這不行啊,擒賊擒王這還是你教我們的呢,再說那幾個老傢伙還不都是看您的。”
“哈哈……說得好,我有那閑工夫跟那幾個老傢伙磨洋工。”陳鵬威聽着,拍着桌子笑,笑了一陣子,“不過,葉老知道我這點事兒,罵完了氣出了,也就完了。不過讓我干到年底,也不用幹什麼,就是交接好,在帶帶人,也算是半退了。而且,他說他就給我放一年的假,到時候給我調到XX科去,繼續在他手底下干。”
“還有這事兒呢?你同意了?”古文昊有些吃驚的問道,這消息他可從來沒聽說過。
“沒呢,我還沒想好呢。我怕一年的時間太短了不夠用,若是這邊的事兒沒結果,我肯定不能放手啊。”
陳鵬威這話說得含糊,古文昊卻聽懂了,他是怕一年的時間,不夠他把水蘭卿重新追回來。不過,“我倒覺得這事兒挺好,你若真想長長久久的護住蘭卿,手裏還是握着點兒的好。”
陳鵬威聽了,緩緩的點點頭,“我也知道,所以還在跟老葉磨着呢。對了,一直忘了問你,仲愷想要來我這兒塊?”
“他來找過你?”古文昊聽着皺了皺眉,“那臭小子……”
“一個月前吧,跑來跟我說了一大堆道理,差點就把我給教育了。跟我墨跡了能有半個小時,後來我說我就一句話,我這地兒都是危險的任務,這事兒我聽你哥的,你要真想進,就先去說服你哥,讓他跟我說,我才收你申請表。”
“那臭小子,剛說他懂點事兒,就給我胡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你也別說他,他也是想要幫你,人家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當初就是為了能幫得上你,才走了這條路。上次宋家的事情說實話你走的有點懸。要是仲愷能快點往上爬一爬,你也能輕鬆不少。而且,他也老大不小了,想立業也不算錯。你好好跟他商量商量,到時候告我一聲就行。”
古文昊聽着,依舊皺着眉,不過到底點了點頭,“我在考慮考慮。”
陳鵬威話也只是點到為止。看着兩人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把東西收拾進廚房。
“我昨兒晚上傳給你那文件你看了嗎?”站在大廳角落的自鳴鐘前,古文昊想了半天,覺得有些問題終是不能迴避,陳大也不是那種人。
“嗯,看了。”陳鵬威邊說著邊從廚房走出來手裏端了盤切好的火龍果,表情平靜,看不出內心有什麼起伏。
“可是跟你的有什麼出入?”
陳鵬威搖搖頭,幫東西放到茶几上,“差不多。”
“可查到蘭卿當初是怎麼回事?”
搖了搖頭,“很多地方都不知道,時間太久了,只知道了大概……我媽當初跟我說她出了國,所以引得我一直查出入境的名單,也是我當時說話分量不夠,我媽估計也給那邊遞了話,所以那群人查了一個月就不再查了。不過,資料上顯示卿卿是那之後三個多月才出關去了丹麥,已經過了她當時丹麥那所學校的入學時間,這中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懷疑她認識木易應該也是在這段時間。”陳鵬威說著,拿過桌子上一疊打印紙,上邊是自己和古文昊這些天查的關於蘭卿和木易的資料。上邊的文字已不知被他看了多少遍,只希望能從中的蛛絲馬跡中尋找到蘭卿這十年的軌跡。
古文昊聽着點點頭,“確實,看木易的海關記錄也是十年前那個時候來過一次中國……”剩下的話古文昊沒說出口,因為之後的十年,蘭卿的身邊幾乎全是木易的影子。好在,在婚姻狀況一欄,依舊是“單身”兩字。不過想着,只怕依着陳大對蘭卿的執念,便是“已婚”也必得把“配偶”一欄改成他的名字。
“不知道那四個月發生了什麼。我媽後來跟我說她也不知卿卿的蹤跡,當時以為她是騙我,現在想來,她應該確實不知道。因為卿卿壓根就沒去她安排的學校上學,她在丹麥沒待幾個月就去了英國,然後又去了美國。”陳鵬威說的心裏一痛,不自禁的捏緊了手裏的資料。
卿卿從不喜歡東奔西跑,許是因為小時候就失了親生父母,所以她極是沒有安全感。那時候除了少年宮,菜市場和家裏她幾乎從不去任何地方。也只有自己領着她才肯去其他的地方玩玩。他不敢想像她是在怎樣的恐懼中奔波了大半個地球。她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竟然真的十年不曾聯繫過自己,即使回了中國也似乎沒有他這個人一般。他等了她十年,找了她十年,她怎麼可以當做這個世上沒有他陳鵬威這個人,他不允許。
有些煩躁的揉揉眉心,“啪”的一聲把資料扔回茶几上,眼裏的戾氣一閃而過。原本沒有見到,似乎想念還可以壓抑在心底,徐徐圖之。可如今,明知道人就在自己周圍,卻無法得見,那壓抑了十年的思念再也無法控制,直讓陳鵬威有了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的衝動。
“大哥,你十年都等了,如今人回來了,總能弄明白的……蘭卿的性子你比我們都了解,這中間不知有什麼事情……”古文昊說著話,卻想起那天在酒吧監控中,蘭卿對着木易的笑容,暖暖的,不帶一絲的勉強。什麼事情,能讓一個女人身邊十年來只有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