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廣場上
“老大，老大？”門口傳來言風的敲門聲。
“什麼事？”葉縱豁然驚醒，從入定中睜開眼，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不知不覺，一夜就已經過去。
“老大，今天是爺爺講課啊。”外面的言風有些奇怪地說道。
“哦，知道了。”葉縱愣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道。
所謂的講課，就是爺爺給他們講解一些有關修鍊上的知識，作一些抽查，大家有什麼疑問也可以儘管地提出來，他都會一一地給出指點。
當然，至於能不能領悟，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爺爺平時對大家的修鍊情況並不怎麼過問，但這個每月才舉行一次的課堂，他卻要求所有人都必須到場，對於這個收留了這裏所有少年的老人，他們心中總是充滿敬畏，所以沒有人敢缺席，葉縱當然也不例外。
經過一夜的調息，殘留在他體內的焚天真氣已經被排除得差不多了，除了胸口還微微有些痛楚之外，基本上已經恢復如常，對今天的課也沒有什麼影響。
換了件麻衣，葉縱簡單地洗漱了下便打開了房門，發現幽幽幾個都已經在院子裏等着他了。
“走。”葉縱看了眼幽幽，打了聲招呼，便率先向廣場走去。
“幽幽姐，你有沒發現老大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走在後面的言風悄悄地對李幽幽說道。
“有什麼不一樣？”李幽幽低聲道，腦中卻浮現出昨晚葉縱受傷的情景，不禁有些擔心，也不知道好點了沒有。
“呃，好像是瘦了？”楊柱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去你的，你個木頭知道什麼？”言風不屑地說道。
“那你說說怎麼個不一樣了？”楊柱怒道。
李幽幽看着兩人說著說著又鬥起嘴來，不由抿嘴一笑。
“老大今天特別帥氣！”言風抬頭看了眼前面的葉縱，肯定地說道。
楊柱嗤笑一聲，扭過頭去懶得理他。
“你什麼態度？”言風也怒了。
楊柱沒有說話，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把言風氣得咬牙切齒。
“好了好了，快點走，遲到了就有你們兩個受的。”幽幽突然板著臉說道。
兩人噤若寒蟬，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此時，天際還只是微亮，但在北廂那條石板路上，已經有許多少年在趕路了，個個腳步匆忙，有的還在一邊穿衣服，一邊拿着個饅頭在啃，看起來頗為狼狽。
不過當他們看到慢慢走過來的葉縱時，每個人都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讓葉縱先走過去，他們才默默地跟在後面，沒有人出聲和葉縱打招呼，但後面的言風幾人，卻能感受到他們對葉縱的敬畏，這讓他們兩個有些洋洋得意，彷彿這些人敬畏的是他們一般。
跟在葉縱後面的少年越來越多，待葉縱走到廣場上時，他後面已經跟了十幾個少年，聲勢壯觀，只是作為領頭的葉縱，卻彷彿沒發現他們一般，自顧自地走進廣場中。
此時的廣場上，已經擺放了幾十張木凳，圍成一圈，上面零零散散地坐了一些少年，葉縱直接走向北面的木凳，坐了下來。
他後面的少年們也紛紛跟上，不過卻沒人敢坐在葉縱旁邊的三個位置，他們知道那是留給李幽幽幾人的，自然不會自找沒趣。
葉縱一行人並不是來得最早的，在他們之前，北面的木凳上已經坐了兩個少年，正是那個叫少白的少年和一個圓臉小胖子，本來他們在小聲討論着什麼，不過看到葉縱走過來時，他們都停下了話語，默不作聲。
不止是他們兩個，坐在其他幾個方向上的少年們，也突然變得沉默下來，沒有人出聲說話。
一時間，廣場上寂靜無聲。
“老大就是老大啊。”言風低聲說道，充滿了羨慕。
“所向無敵啊。”楊柱搖頭晃腦地接口道。
“閉嘴。”葉縱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
幽幽瞪了他們兩個一眼，嘴角朝葉縱努了努，示意他們不要亂說話。
兩人吐了吐舌頭，他們現在還並不知道昨晚葉縱受傷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哪裏說錯了話。
葉縱懶得理這兩個傢伙，閉上了眼睛，開始調息養神。
“他們來了。”廣場上突然有些騷動起來，那邊的少年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開始議論紛紛。
只見東廂那邊的石板路上，浩浩蕩蕩地出現了一群少年，為首的是一個穿着藍色袍子的少年，丰神如玉，目似朗星，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讓人一看就覺得親切。
在藍衣少年的旁邊，跟着一個清秀的少女，明眸皓齒，臉上帶着略微靦腆的微笑，像一個可愛的鄰家妹妹，讓人忍不住地疼惜和憐愛。
“是秦浩然。”楊柱說道。
“是慧芳。”言風精神一振，看着那個可愛的少女，擺出了自以為最帥氣的微笑。
可惜那個叫慧芳的少女壓根沒看他一眼。
“坐，大家都坐。”秦浩然帶着那些少年走到東面的座位上，招呼着他們入座，態度熱情，與葉縱這邊的冷清截然不同。
幽幽冷哼了一聲，別過臉不去看那邊。楊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只有言風還在一個勁地盯着那個少女。
“出息。”楊柱不屑地挑了挑眉毛。
言風臉一紅，不過這次卻出奇地沒有反駁他，訕訕地笑着。
“徐坤來了。”
在西廂那邊的石板路上，也走出了一群少年，為首的正是有瘋子稱號的徐坤，他昨晚在和葉縱的戰鬥中受了傷，到現在還並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這讓有些不知底細的少年大吃一驚。
事實上，徐坤也確實是傷勢未愈，葉縱的忘情真氣如附骨之疽，一直在他體內肆無忌憚地破壞，他調息了整整一個晚上，才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不過即使這樣，他的體內依舊還殘留着不少遊離的忘情真氣，這讓他現在每走一段路，體內就會有陣陣絞痛傳來，讓他苦不堪言。
徐坤走到西邊的座位上，卻並沒有入座，而是看向了北邊閉目養神的葉縱，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身後的幾個“心腹”也怒視着那邊，好像葉縱和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只不過徐坤沒發話，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葉縱叫囂。
“坐，坤子。”徐坤身邊的一個黃衣少年，拉了下他，輕聲說道。
敢叫徐坤這個瘋子為坤子的人，整個西廂也就這麼一個了。
徐坤點了點頭，收回目光，真的依言坐了下來，可見這個黃衣少年和他關係非同一般。
“這個瘋子搞什麼？”楊柱有些莫名其妙。
“管他呢。”言風皺了皺眉。
幽幽看了眼閉目的葉縱，把他們兩個拉過來，低聲在他們耳旁說了些什麼。
“什麼？”言風突然提高了聲調。
“你瞎叫嚷什麼？大驚小怪的。”楊柱斥道，只不過他的聲音絲毫不比言風小。
“那倒是，只是苦了有些人了。”言風突然笑嘻嘻地說道，他是沒看到昨晚葉縱受傷的模樣，純屬站着說話不腰疼。
他們兩個一驚一乍，着實引人側目，連東面的那個可愛女孩也看了過來，不知他們兩個怎麼回事。
徐坤看了他們一眼，無聲地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屑。
倒是他身邊的黃衣少年突然冷哼一聲，神情漠然地盯着言風，像是要把他的樣子牢牢記在心裏。
“姜明，你看着我幹什麼？”言風心裏一怵，不過那邊的慧芳在看這裏，他也不肯認慫，微笑道：“我臉上有花嗎？”
東邊的座位上頓時有嗤笑聲響起，那個叫慧芳的可愛女孩也抿着嘴笑了，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這讓一直餘光注意着她的言風心中一喜，暗道就算這次得罪徐坤這夥人也值了，再說自己這邊有老大在，還真不需要怕他們什麼。
“你臉上現在有沒有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臉上很快就有花了。”姜明冷冷地說道。
“是嗎？那一定很好看嘍？”言風笑眯眯地說道。
“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姜明瞥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我等着。”言風笑道。
他們兩人爭鋒相對，別人卻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葉縱和徐坤，似是在等待着什麼。
其實所有的少年們都明白，在這個院子裏，以東南西北四個廂房為界限，共有四個小圈子，一但有些事涉及到了圈子外的人，這些少年們都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的，而在這種時候，自然就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領頭，那個人自然就是圈子內實力最強的人。
所以不管葉縱和徐坤承不承認，他們在各自的圈子內，都是屬於“當家人”。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葉縱就是支撐着整個北廂房的人，只要葉縱還在，北廂的少年出去就有底氣，自然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而徐坤在西廂的地位，也與葉縱相仿。
此時葉縱卻沒有說話，依舊在閉目養神，而徐坤從始至終也沒說過一句話，所以兩邊的少年們都沉默着。
只有東廂的少年們，還在低聲議論着什麼，對這邊指指點點，時不時地傳來一陣笑聲。
這時從廣場上南面也陸陸續續地走來一些少年，與別的廂房不同的是，他們並沒有成群結隊，而是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看起來有些鬆散，但卻沒有人敢嗤笑他們，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他們的身後，連一直處於“無眼”狀態的的葉縱也驀然睜開了眼，看向了南廂那條石板路。
目光及處，石板路的盡頭，一個黑衣少年慢慢走來，他走路的姿勢與別人並沒有不同，但在葉縱的眼中，他卻像是行走驚濤駭浪里，步步蘊含著玄機，速度快得幾乎讓葉縱以為他是“飄”過來的，第一眼看到他時他還在路的盡頭，第二眼再看時，卻發現他已經走進了廣場之中。
“好快！”幾乎所有少年在心裏同時說了一句。
“他來了。”坐在葉縱不遠處的圓臉小胖子，突然興奮地低聲道。
旁邊的少白沒有理會他，只是神情凝重地看着那個黑衣少年。
走得近了，才發現黑衣少年極為俊美，皮膚白皙，劍眉星目，黑色的長發被他用一根草繩隨意地束在腦後，緊閉的雙唇顯得有些單薄，這讓他看起來有些陰柔。
他旁若無人地走到南廂的位置上，隨意地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隨着黑衣少年的到來，廣場上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當中，四周一片寂靜。
彷彿這個黑衣少年是絕世凶獸，一說話便要招來禍端。
“人都來齊了嗎？”就在廣場陷入難言的沉默時，一個鬚髮蒼白的老人佝僂着身子，慢慢地走進了廣場，在他的旁邊還跟隨着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
所有人一驚，幾乎同時站起來，恭敬地說道：“爺爺，金伯。”
鬚髮蒼白的老人點了點頭，環視四周，淡淡地說道：“今天沒有人遲到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