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血腥稻草人
我和溫雅調查了傳說中能夠詛咒別人的密室之後,除了牆上的痕迹之外,再也沒有發現其餘的線索。不過這倒是側面證實了杜歷群其實並沒有說謊,只不過上了鎖的門到底是誰打開的,之後又是誰關上的,這實在是一個問題。
張主任看了看我們,有些好奇的問道:“警察同志,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屍體,但是我聽人說,屍體的樣子慘不忍睹,還有人說她是中邪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看了看張主任,說道:“章院長沒和你說過么?”
張主任冷哼了一聲,說道:“出了這種事情,哪個學校不是能壓就壓,怎麼會到處跟別人講。我可以和你打個賭,就算那麼多同學都拍了照,可以後你絕對不會在任何一家媒體或者網站上看到照片。”
這個我倒是相信,就憑章院長一句“誰敢把這件事情發出去,只要被查到,下場就是開除。”這句話,我看就足以讓九層以上學生選擇緘口不言。
中午吃過飯之後,我和溫雅去找安畫微以及閆知著集合。
吐死鬼正在教休室詢問於一禾,安畫微坐在一邊。我們輕輕推開門坐在了一旁,沒有打斷吐死鬼的詢問。我側着頭看着安畫微記錄的口供,大概了解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基本上只是一些簡單的流程問題。
於一禾承認自己的確和袁白梅有矛盾,但是已經兩年了,她們開學之後就大三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她早就覺得應該翻篇了。她雖然極力希望能夠緩解兩個人之間尷尬的關係,但是袁白梅並不領情。
其實袁白梅和宿舍里的其餘人關係也不怎麼樣,因為袁白梅有其他專業的好朋友,一般也不和自己宿舍里的人玩。而且平常袁白梅是那種不到熄燈都不回來的人,經常不在宿舍,矛盾倒也不會激化。
我看吐死鬼問來問去都是些皮面問題,忍不住開口說道:“於一禾,如果我問你,在你們宿舍中,最恨袁白梅的人是誰,你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人是誰?”
於一禾把目光看向了我這裏,她撓着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有些猶豫。
溫雅開口說道:“說吧,我們會保密的。”
聽了溫雅的話,於一禾這才脫口而出一個人的名字:“項秀慧。”
聽到這個名字我並不意外,畢竟經過之前的調查,已經從很多人嘴裏聽到項秀慧與袁白梅不對付,甚至在公共場合大吵了一架。雖然我知道大學宿舍里有很多人都是面和心不和,但至少沒有撕破臉皮,像這種在公共場合大吵的情況,那並不常見。
“袁白梅曾經和項秀慧吵了一架對么?”我開口問道。
於一禾點了點頭,一邊回憶着一邊說道:“沒錯,那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了。當時教室里只有她們兩個人,當我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吵的不可開交了。後來我和攝舍友把她兩個拉開了,否則兩個人可能要打起來。”
“原因呢?”我問道:“作為舍長,你應該知道吧?”
於一禾嘆口氣,左右張望了一下,這才說道:“沒錯,我知道原因。但是我十分厭惡那種背後說別人閑事的人,其實我想你們應該能猜出來。”
“錢。”我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應該沒有猜錯。”
“沒錯。”於一禾鬆了一口氣,似乎是因為我猜出來的,而不是她說出來的:“因為助學金的事情。助學金一年評定一次,一學期發一半。我們學校的助學金一次發兩千五百元,一年就是五千,剛剛好是我們這個專業一年的學費。”
於一禾嘆口氣:“袁白梅家裏其實並不窮,她是獨生子女,每個月生活費在一千五百元左右,雖然算不上多,也算不上少。再加上他有個男朋友,一個月的生活費有兩千元左右。但是項秀慧不一樣,項秀慧一個月只有六百生活費,她家裏人都是地道農民,還有一個正在上高中的弟弟,每個月過的磕磕巴巴。”
“兩個人每年都會申請助學金,由導員和班幹部進行確定。”於一禾看着窗外:“但是不知道什麼回事,項秀慧每年都會落選,而袁白梅每年都會選上。我們都知道這不公平,但是又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岔子,可能項秀慧平時比較文靜,在班裏的存在感太低了,而袁白梅比較玩的開吧。”
“我聽別人說,項秀慧曾經詛咒袁白梅一定會下地獄,有這件事情么?”我問道。
“對。”於一禾說道:“當時項秀慧的確這樣說過,當時我挺震驚的。因為項秀慧那種軟綿綿的性格,平常和人說話都是柔聲細語的,可突然說了這些話,讓我有些毛骨悚然。而且今天聽說有人死了之後,她立刻就渾身發抖了起來,似乎她知道那個人就是袁白梅似得。”
聽到了於一禾的話,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又一個提前就知道死者是袁白梅的人?”我驚呼了一聲。
“什麼意思?”於一禾有些疑惑。
“這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對着溫雅說道:“你們繼續做口供,閆知著和項秀慧在什麼地方,我有些事情要問她。”
“就在樓上。”吐死鬼回答。
當我來到樓上同樣的教休室的時候,看到項秀慧正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她這副樣子不禁讓我想起了之前的杜歷群來。
我推開門,開門見山:“項秀慧,我問你,你到底對袁白梅做了什麼?”
聽到了我的話,項秀慧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了起來,她哆嗦着說道:“你,你都知道了?”
雖然我不知道項秀慧是什麼意思,但我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你說吧。”
“我詛咒了袁白梅。”項秀慧回答。
“又是詛咒?”閆知著聽到了這句話,也忍不住站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項秀慧抱着自己,蜷縮在椅子上:“我聽說我們學校之前是亂葬崗,這裏有很多孤魂野鬼。校園裏有一個排名很靠前的傳說,那是用來詛咒別人的。我在貼吧里看到過,如果你想詛咒自己的同學,只需要一種方法……”
我們不得不聽項秀慧說完她的詛咒方法——稻草人偶。
這一套詛咒人的方式需要提前準備好一系列的道具,其中包括你要詛咒的那個人的指甲,頭髮,經血,照片以及一些木棍和稻草。
首先你需要一碗水,然後將想要詛咒的那個人的頭髮,指甲,經血都泡在水中,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靜靜的放置七天七夜。直到第七個晚上十二點鐘,將這碗混合物取出,用稻草沾過這碗混合物,之後將稻草黏在用木棍組成的娃娃軀幹上,如此,具有靈性的稻草娃娃便做好了。
之後將想要詛咒之人的照片貼在稻草人偶的臉上,這個人從今天開始便會一直走霉運,直到施咒者用自己的血滴在稻草人偶上,這個詛咒便會解除。
一個月之前,袁白梅和項秀慧單獨在教室中。
項秀慧有些忍受不了袁白梅天天買化妝品,還去申請助學金,於是和她說了幾句,希望她把名額讓給真正有需要的人。
但是袁白梅直接罵道:“滾吧,又不是我一個人申請了助學金,你怎麼不和別人說去?反正那麼多人都申請了,我為什麼不能。你得不到是你自己的問題,別賴在我的身上,真是醜人多做怪,又窮又丑。”
自尊心被狠狠踐踏的項秀慧忍不了了,於是她和袁白梅狠狠的吵了一架。為此,項秀慧還偷偷在被子裏哭了好幾個晚上。
而無意中,項秀慧看到了貼吧中的一個帖子,便是這個血腥稻草娃娃的詛咒。項秀慧咽不下心中的這口惡氣,於是決定利用這個血腥稻草人來詛咒袁白梅。她忍辱負重,表面上一副事情已經過去的樣子,但是暗地裏卻是在籌備這件事情了。
想要找到袁白梅的頭髮很簡單,而想要找到袁白梅的指甲和經血,這是一向很難的工程。可項秀慧還是堅持了下來,每當她想到那天袁白梅毫不留情侮辱自己又丑又窮的時候,她心中就燃起了一股復仇的慾望。
袁白梅剪指甲的時候,她就蹲在地上假裝找東西,於是她得到了袁白梅的指甲。袁白梅上廁所的時候,她就等在廁所的另一個隔間之中。她忍受了常人根本不能忍受的痛苦,終於得到了袁白梅的經血。
她將自己偷拍袁白梅的照片打印了出來,從網上買了一大袋稻草。
所有的道具都準備齊全了,項秀慧心想,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這一切都是你逼我這樣做的。
那天晚上,她偷偷配置好了一碗血液指甲頭髮的混合物,將其藏在了廁所的水箱裏,並且用膠袋密封好。直到七天七夜之後,她準時來到了廁所隔間,偷偷取下了那一碗混合物。她掏出了衣服口袋中藏着的稻草,沾過混合物之後,粘在了木棍上。她將袁白梅的照片貼了上去,完成了對袁白梅的詛咒。
“稻草人在什麼地方?”我開口詢問道。
項秀慧突然抬起頭,嘴角露出了意思詭異的微笑:“我做完這一切之後,就將那稻草人順手扔進了廁所,它順着水流流進了下水道里。”
我從項秀慧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興奮。
詛咒中說,只要施咒人用血滴在稻草人身上,那麼詛咒就會解除。可項秀慧沒有把稻草人留下,她直接把稻草人衝進了下水道中。
項秀慧壓根就沒想過要停止詛咒。
她要袁白梅倒霉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