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民巷
夜幕已黑，西邊鮮血殘陽早已落下，還好寒夙與陸震二人在肉眼徹底不見道路前趕入城內，總算進去了紫州境內，對於紫州的嚮往，讓寒夙心潮澎湃，看見一磚一瓦都開心的不行，笑的合不輪嘴，哪怕只是一片落下，都會讓寒夙覺的這葉子真大，落下時滑出的優美弧線與老家的就是不一樣。
只是每當看到陸震雙眼無神，總會心裏嘆息一聲。兩人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小客棧住下，簡單的吃過晚飯。寒夙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就要拉着陸震上街去看看，雖說還沒有到紫雲城，只是剛入紫州境內的馬城。可寒夙看着那那都好，這城門多氣派，這客棧多乾淨，這飯都覺的好吃。陸震沒同意也沒拒絕，問起了寒夙日後的打算，寒夙說：要去紫州學院的，你不是也考上了嗎，以後咱就是同窗了。陸震搖了搖頭，平靜的說：我不想去紫州學院了，我現在清楚的認識到，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手無寸鐵，光用嘴是無法再危險來臨的時候自保的，更無法殺人，只能流淚，要是流出的淚水能把仇人淹死也好，可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連衝出去的勇氣都沒有，我要投入宗派門下，拿起刀劍，報仇。
寒夙看着把這些話說完仍然一臉平靜的陸震。一時間沒有話說。但不知為何心裏有些小悸動，尤其是在聽到殺人者兩個字。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一時間氣氛有些凝固。寒夙終於開口說：你從哪拿刀劍，你有錢嗎，你住店吃飯的錢都是我給的。說完就覺得自己有點蠢，還是不太會緩解氣氛，揉了揉臉頰。陸震回過頭，撇了他一眼，就這一眼，可讓寒夙高興壞了，不管怎樣，在他看來，這一撇是帶有生氣的，不再是那麼死氣沉沉。讓他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人。瞬間覺的那個白眼是那麼的順眼，就差沒讓陸震在翻一個
陸震起身，對寒夙說：不是想出去轉轉嗎，走吧，帶你好好看看。寒夙趕緊小碎步的跟上，生怕陸震一轉眼就反悔了。
一路上，陸震無話，腳步不停的左拐右拐。寒夙本來想好好欣賞下夜景的，道路上的人流相對白天還是不少，一座座號樓讓寒夙看的滿心歡喜，和鄉巴佬進城沒有什麼兩樣。但看見陸震不停留，也不敢多言語。在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后，停到了一個巷口，巷子比較狹長，整個都輪罩在一片漆黑下，月光一點都透不進來。巷子裏的人或站或坐，有男有女，有老人，有青年，都帶着面具，在加下夜色漆黑，什麼模樣根本無法分辨出來，見陸震不動，寒夙也不敢亂動，像極了剛進婆家的小媳婦。巷內的人似在說話，又似在哭泣。讓原本就心虛的寒夙更是想掉頭馬上就走。不是寒夙的膽子小，實在是從小沒有見過什麼世面，自己又是個窮光蛋，不想節外生枝。
陸震看着這些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開頭說:這些人，都是出於某種特殊的原因聚集到了這。他們或都素不相識，就算有認識的在帶上面具后也無法分辨出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或者是懷才不遇，或者是遇人不淑，或者是苟延殘喘，或者是後悔過去，或者是憎恨自己，或者是被生活的壓力壓的喘不過氣，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是有志之士，有沒有才不說，都是想着過好日子的人。
寒夙問道：既然心懷抱負，那為何聚集在此，甚至還有人在哭泣，光說不做也是徒勞，整天口頭掛着，腳步不挪一步，和白日夢有什麼區別。?
陸震呵呵一聲：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行動，你怎麼知道他們只是口頭說說，有多少學子嚮往朝中官場，立於君王側，指點江山，書生意氣，揮斥方遒，?但是不懂官場人情往來，不知道孝敬上頭，不懂的收刮百姓，不懂得順着所謂的大流，志不得終。?寒夙一邊聽，一邊也是思索，不懂收刮百姓，就無法孝敬上頭，更進行不了人情往來。緊皺着眉頭，也不搭話，他以前所在的環境沒有聽到過這些東西，他接觸過最高層次的可能就是教書王先生了，教書先生也不敢對國家政事妄自議論，也就不能過多的明白其中的心酸。但是簡單的道理還是聽的出來。
陸震突然不知為何有些憤怒，但又在死死控制着自己，聲音略帶着顫抖說：你又可知他們為何帶着面具，除了保留自己的最後一點尊嚴之外，在這外圍不知道有多少雙官府的眼睛在盯着。這些人聚集在這裏，是對現實的不公，嚴重一點就是是對人皇的不敬。官府要看着這裏，只要有超過底線的言論，這些人連帶家屬恐怕一個都活不下來。?但是這樣的人有多少，千千萬萬，人皇不可能一個個的都殺乾淨，所以他們帶上面具，官府假裝認不出是誰，只是盯着，但這何嘗不是無聲的妥協?。
你又可知為什麼他們會選在這個地點，因為多年之前，這裏有一士子被官府後代活活毆打致死，原因是因為那名官府後代看中了他妹妹的姿色，利誘不成就強行帶走，那士子一路跟隨，就在這裏被活活打死。士子的父母得知消息，要去紫州告御狀，呵，剛出這坐城，就莫名的死亡，官府聲陳是被山賊搶奪錢財時取了姓名，特娘的，這種話，還真有臉說出來，且不說現在有沒有山賊，就那窮苦的老人，一身只能避體的衣服，山賊會去搶？山賊眼瞎嗎？陸震情緒已經有點失控，但還是自己緊緊抓着衣服，不敢讓自己的聲音讓第三個人聽到。
寒夙站在一旁，不再說話，陸震過了一會，平靜下來，清了清嗓子：你生在偏遠的涼州，何嘗不是一種幸運。話音剛落，陸震轉頭走了出去，寒夙跟着走了出去，一路無話，兩人回到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