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最深卧底
“此品只應天上有，人間不該能得嘗啊！沒想到我將要入土的忍了，還能吃到傳說中才有的味道。這種味覺體驗實在是太玄妙太神奇了。”
“你也已經進化到七品仙勺靈舌了！”周會長不可思議地說道。他不是用疑問的語氣，而是用非常感嘆非常肯定的語氣，他自己的舌頭無法欺騙自己，因此他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
唐墨聳聳肩說：“大概是吧，舌頭從來不會告訴我它什麼時候進化，又不疼不癢的，我也不知道！”
周會長實事求是地說：“你所用於雕刻盤飾的食材不過十種，用於做鳥的飛禽也不過十種，但你卻用這些食材做出了幾十種形態口味各不相同的翅膀，幾十種姿態口味天差地別的飛鳥，這份早已當今世上已經無人能及。”
唐墨面帶微笑着說：“謝謝！”
周會長又道：“不過，我的菜品能夠從濃烈的七情向其對立面轉化，而你的菜品只是清淡的情緒向快樂轉化，在這一點上，你不如我。”
周會長這一番話自盼生死的話立即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對，文一刀率先發難道：“周老頭你好不要臉，要輪菜品的擺盤你能比得過唐墨？要論味道的豐富性你能比得過唐墨？”
金大師也道：“周老頭，你言不由衷啊！”
吳耀輝一下就來氣了，提着高嗓音說：“姓周的你是不是要輸了賴賬？”
唐墨倒是不以為意，反正他在呈現菜品的那一刻他就相信他已經贏了。
周會長很不爽地瞟了一眼這些叫喳喳地老人，諷刺道：“都快入土的人了還這麼一驚一乍的，你們再看看柳一凡、看看唐墨，你們一把年紀真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被罵的文一刀和金大師無言以對，畢竟他們剛才是真有些着急了。最鬱悶的還要數吳耀輝，對於從政的他老說現在還正當壯年，哪裏的一把年紀啊？
周會長不緊不慢地說：“在情緒上你不如我，但是你的菜品得到了天道認可，因此你的菜品才會呈現那道亮瞎人眼的食氣之光！它的出現意味着你徹底贏了我。”
“食氣之光？”唐墨疑惑地問，“什麼是食氣之光？”
周大師又一次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看着金大師等人，說：“看來這幫老傢伙對你的教育還不夠上心啊，連這麼重要的信息都不告訴你。”
“食氣之光一直只存在於傳說當中，據說只有身具七品仙勺靈舌的廚師才有概率能過作出這樣的菜品來，菜品出現食氣之光則說明這道菜已經觸摸到了天道真意，是上天對你廚藝境界以及成菜的認可，是菜品色、香、味、形、意、養這六要素中‘意’的至高境界，這是一個頂級廚師的畢生追求。”
“然而擁有七品仙勺靈舌的廚師本身就是只見傳說不見真人，會發出食氣之光的神奇美食更是不為人所見，連正史里都沒有文字記載，只在一些野史當中出現過隻言片語。你不過年方二十，就已經做到如此，着實是上天眷顧之人。我能在有生之年見到發出食氣之光的美食，已經無憾了！”
周會長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沉思，甚至柳一凡完全都沒聽說過“食氣之光”這回事，吳耀輝是體制內的萬事通，但對飲食江湖的事情基本一片空白，周會長提出的“食氣之光”的概念實在是太過離奇了。
金大師、文一刀、張天宸這些老江湖都是知道的，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麼震驚，但他們現在都沒想過唐墨會在這麼小的年紀創造出這樣驚世駭俗的成績，在以往根本就沒想過要給唐墨普及這些知識點。
周會長話說完之後，唐墨卻搖搖頭說：“我不同意您的觀點，即使沒有出現食氣之光，您依然會輸。”
唐墨顯然不打算給周會長反駁的時間，立即自己接自己的話說：“您在製作美食的過程中，通過自己歇斯底里地表達自己的情緒來將情緒傳達給食物，這固然很有效果，但對於您自己來說，情緒的劇烈波動對您自己的身心也造成巨大傷害，不是嗎？怒傷肝、喜傷心、悲傷肺、憂思傷脾、驚恐傷腎、百病皆生於氣，難道您不覺得您在研究情緒料理帶給您的負面傷害太大了嗎？”
周會長無言以對，唐墨所指出的問題就是他面臨的最大問題，這已經被他當做製作情緒料理所必須承受的弊端，想要做出驚艷有效的情緒料理，必須執行這步，對自己身體健康的反噬是必然的。
唐墨繼續道：“您也嘗到我的料理了，您可見我在烹飪過程中有情緒波動嗎？我不需要歇斯底里，不需要給自己強烈的個人情緒，我只需要通過我的意念告訴它我想要呈現什麼情緒，想要發展到什麼情緒，它就做到了。難道您不覺得這時候我已經贏了嗎？”
周會長渾身一震，一道桎梏他已久的枷鎖頃刻間土崩瓦解。他上前走了兩步，鞠躬九十度說：“謝謝！我懂了！”
這場很大程度上決定中華飲食江湖未來走向的廚藝大戰，終於在周會長的一個鞠躬中宣佈落幕，唐墨贏了，正統廚師協會贏了，中華飲食江湖贏了。
周會長直起腰來，但站姿再也不復先前的挺拔雄偉，在他彎腰直腰之間彷彿過去了幾個世紀，身體佝僂了許多，精氣神大降，他真的是老了。
他說道：“這場比賽你們是贏了沒錯，但是，我想給你們見一個人。”
周會長超周庄點了點頭，周庄在手錶上按了一下便沒有更更多動作了。足足過去了五六分鐘，現場關着的大門被人推開，走進來兩個唐墨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人。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是楊田成，當年在海難中漂泊中與唐墨相依為命時間最長的男人，他還是那副高高瘦瘦的模樣，不過皮膚比當年白了許多，看來近期都沒有出海海釣，沒被南方熾烈的太陽蹂躪過。
近十年不見的人突然出現已經讓唐墨相當震驚，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楊田成手裏押着一個女子，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子。這女子可不就是唐墨一直在懷疑又找不到的離奇失蹤的姜萱萱么？唐墨沒少讓唐向峰打聽她的消息，但就是沒什麼有用的信息反饋回來，沒想到竟然會落到周會長手裏，被楊田成押着進來。
“她怎麼會在你手裏？她和你不是一夥的嗎？”唐墨語速飛快地問道。
周會長神秘莫測地看着吳耀輝說：“這恐怕得問問你們吳部長了，這丫頭壓根就不是我們協會的棋子，她是你們的棋子，是他派來卧底陽光廚師協會的。”
吳耀輝有些尷尬，但政客就是政客，此情此進已久能做到面不改色。這件事的確被上面一直瞞着不給唐墨等人透露，他也不能私下做什麼決定。知道的人越多風險也就越大，他承擔不起這個風險。
“她的確是我們的卧底，如果不是她成為陽光聖女成功接觸到核心機密，我們壓根不可能獲得那麼詳細的資料，更不可能在全國範圍、全球範圍陽光廚師協會予以這麼致命的打擊。唐家是正義聯盟的急先鋒，她則是釜底抽薪的底牌，你們都是這場戰役的大功臣。”
隨後他又目光凝重地看向周會長，問：“說吧，你要什麼條件才能放了她？”
周會長嗤笑一聲，目光里爆發出咄咄逼人的氣勢說：“條件？我提什麼條件你都能答應嗎？”
看着周會長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吳耀輝很快就做好了他將要獅子大開口的準備，於是說道：“條件都是可以談的，你先說說看，你要什麼條件！”
周會長依舊咄咄逼人的說：“談條件？誰要跟你談條件！想讓我放了這個女娃也可以，我唯一的條件就是今天的比賽算我贏，你們把下注的籌碼全都給我！”
“你不要太過分了！”吳耀輝拔高音量說道。
金大師也反駁道：“周老頭，你也太獅子大開口了，我以為你只是想要今天的比賽不作數，沒想到你這麼貪得無厭！”
“我過分嗎？”周會長哈哈大笑，“收起你們的偉人嘴臉吧，口口聲聲說她是你們的功臣，結果壓根就沒想付出什麼，她的命在你們眼裏就這麼不值錢嗎？小姑娘，老夫看來你跟錯……”
“等一下！”唐墨立即打斷周會長的話，“我換，我跟你換！”
周會長有一瞬間的錯愕，反應道：“你憑什麼跟我換？如果他們不願意，你拿什麼跟我換？就憑你手裏的六家五味帝國餐廳？我毫不客氣地說，那點東西給我塞牙縫我都嫌少。”
“不！我用我自己跟你換，你把他放了，我當你的人質，要殺要剮隨你便。”唐墨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可！”
“不可以！”
“唐墨，不要做啥事！”
唐墨陣營的人紛紛勸阻道。
姜萱萱也在這時候說話，音量大大地喊了句：“我不需要！”，但唐墨理都不理她。
“用你自己換？你可是當代最能觸摸天道的廚師，是當之無愧的廚神，你就這麼甘願？憑什麼？”周會長問道。
唐墨眼鏡定定地看着姜萱萱道：“就憑我是男人，她是女人！”
周會長滿意地點了點頭：“吳部長，馬上就會變成唐墨在我手裏，我用唐墨跟你換，你同不同意？”
吳部長已久以波瀾不驚的政客連回復他：“不用那麼麻煩了，現在就跟你換。今天的賭注文件就在我手裏，你放了她，這些都歸你了。”吳耀輝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來揚了揚。
周會長點點頭，楊田成果然鬆開姜萱萱身上的捆綁將她推了出去。唐墨看她不聲不響地向自己這邊，分明從她眼角里看到了一點點兒淚光。
她果然是個女孩，她終究只是個女孩！
“那去吧！”吳耀輝將手裏的文件遞出去！
“不必了！”周會長冷冷地拒絕了一聲，抓起一把利刃，狠狠地扎進自己的胸口，正是正對心臟的位置！
周壯壯碩的身軀轟隆隆地撲過去，空氣中響徹他悲痛欲絕的喊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