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處斬師乾

第三百四十章-處斬師乾

楊風青聽完汪貴的話,已經起身了:“我帶天策的兩千人先行,你們帶大軍跟上,一定不能讓師乾逃了!”

聽到師乾這兩個字,羅大光和二狗面色的喜色隨即隱去,站起來冷聲道:“遵命!”

在楊風青這邊調兵遣將時,城東的混亂沒有逃過師乾的耳目。

“什麼?城東發生了叛變?”

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師乾最後的理智也崩潰了。不顧場合的大叫了一聲,四周將士的面目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大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一個偏將顫抖着聲音詢問,另一個偏將指着天策的大營:“大將軍,天策的軍營有變化了,他們正往城東走。”

師乾低頭往城牆下跑,沒錯,就是跑。

他害怕在上面待的時間過長,會被這些在失智邊緣的手下暴起,押去向楊風青請賞。

“你們守住,我去城主府率領最後的將士前往城東平叛!一定要守住,如果城門失守,我們都得死!”

“是!”

偏將們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們都是跟隨師乾一起背叛天策的人。

天策對於師乾的決心,在楊風青斬殺使者時已經說得明明白白。

楊風青率領兩千將士奔進東門,魏劍鋒就在城門裏面的不遠處候着。

此時大道被他們用很多柵欄攔着,看到楊風青,雖很驚訝於楊風青眼睛的變化,不過更多的還是見到楊風青的開心。

“拜見大將軍!”

“別拜見了,趕緊上馬,帶我去城主府!”

“是!”

魏劍鋒與百餘個將士乘上馬背,在隊伍的前方,往城主府奔逃。

楊風青等人趕到城主府時,留給他們的是一片火海。

城主府內有着韓星劍命人,大肆收刮的民脂民膏,其中單獨糧食,就達到了堆積成山的地步。

楊風青看了眼身後,再仔細傾聽四周的聲音。

沒有大喊大叫的攻城聲,於是朝魏劍鋒道:“劍鋒,你率領一千人在這組織城中的百姓滅火,一定要將火滅了!”

“是!”

“你們這邊的一千人跟我來!”

“是!”

楊風青等人才往城南狂奔,城南已奔出數千騎兵。

這一次師乾沒有如上次一樣逃出城還往後面望一眼,馬不停蹄的向南林奔去。

......

南林泰撫城,位於南林的西北方,南林都城常池的正北部,是南林真正意義上的北方要塞。

以前就是進攻、防禦中林的橋頭堡,在聯軍進攻天策時,一直是大後方輸送糧食和新將士之通道的不二之選。

這麼重要的城池,當上官撕去偽裝的面目時,守將自然是上官家的人。

以前具體是上官的哪個將領不重要,現在的將領名為上官向北。

他雖然是上官家的人,可一直堅定不移的跟隨在終奇希身邊。

將士們的行進速度是不能與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在馬上一直沒有停止前行的戰報的速度相比的,在楊風青率部往南屏城進發時,他已經收到了消息。

而楊風青攻下南屏城不久,他就又收到了消息。

自從他收到消息,便登上城牆,目不轉睛望着北方。

當黎明的曦光刺破黑暗時,上百個火把從路與天相接的地方冒出頭來。

上官向北朝左右看了眼,左右人影密佈。

很快,如喪家之犬的師乾衝到城門之外一里。

拉住戰馬停下,看着城牆上的人影,他用力大吼:“是上官家的將軍嗎?我是原上官家的將領師乾,之前我們存在一些誤會,我希望你能將我帶去面見家主,我會親自跟他解釋。”

“好。”

城牆上的回答乾淨利落得出乎師乾的預料,不過這正如了他的意。

臨進城門之前,他又往城后看了一眼。

來了,披着晨霧的人影衝出了山谷。

那些明明也是人,可在他的世界裏,那些人比鎖魂的厲鬼還要令他害怕。

厲鬼看不見摸不着,可身後的人卻是看得見摸得着的,特別是他們閃閃發光的長刀,更是令他脖頸發涼。

不再遲疑,用力拍馬:“駕!”

楊風青遠遠地的看着師乾跑進泰撫城,在距離泰撫城還有數里的地方停下。

他沒有失去理智,就憑他這些部下,想要對泰撫城進行什麼事,無異於以卵擊石。

就在他準備退去的時候,一直沒有關閉城門的泰撫城從裏面走出許多人影。

最前面的人他不認識,可在人群里有一群被五花大綁的人,其中一個是他盯着看了一路的師乾。

就算他這一路沒有盯着看,曾被他給予厚望的師乾,他是如何也不會認不出的。

“皇上,他們這是想幹什麼?”

不需要楊風青回答,那邊的上官向北向這邊大叫:“久仰神武大將軍盛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

“你是想找死嗎?”

“皇上乃是天策神武大帝!”

楊風青兩旁響起憤怒的大吼,楊風青揮了揮手,策馬從人群的最前方往前走:“說吧,你想怎麼樣。”

北宮向北早就聽聞過楊風青的名字,不過一直沒有任何接觸,畢竟他們進攻天策的時間,楊風青一直沒有在天雄島上,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看不起楊風青。

在他的想法裏,楊風青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運氣又非常好的一個小子罷了。

但是從昨晚開始接到的戰報,讓他早已對楊風青收起了輕視之心。

他自己想了一晚上,都沒明白楊風青進攻嶺竹鎮時所做的一切是怎麼做到的。

而如今,在與楊風青相隔一里相視時,那一雙血紅的眼睛讓他差些從馬背上落下去。

“呼——神武大將軍稍安勿躁,末將沒有什麼其他想法,只是想與天策重歸於好。”

“唔唔——”

師乾在劇烈的掙扎,他實在搞不明白,堂堂的上官家竟然需要跟天策議和。

上官向北之前也不是很了解,但是現在了解了。

而且說句真心的話,在得知楊風青這一夜做成的事情,再叫他率兩萬人和楊風青對壘,他是真的沒有信心了。

至於想要上官家領地派兵來救他,痴心妄想!如今上官已深陷和櫻和的大戰而脫不了身了。

楊風青想了想,根據華基的情報,上官家和櫻和的戰爭因為暴雨一度停止。

在雨過天晴之後,因為櫻和根本不管櫻和領地里百姓的死活,再說了,他們自己不管,還可以從櫻和本島派人過來管。

所以櫻和在道路通坦之後,毅然發動了對上官的張望的進攻。

“你們將師乾給我,並退出南林,我可以答應與你們重歸於好。”

“不行!我們可以放棄中林,並且將師乾和他的部下給你,但是南林我們如何也不會放棄。”

“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千萬別讓師乾死了,不然你們上官所有上官的族人都要因為他的死而死,我們走!”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啊,何況身為上官族人,還身居高位。

但這次北宮向北只是喘氣大了一些,眼睛正在看着楊風青與三千餘人消失在山谷里。

楊風青一等人一消失,上官向北的偏將就冒出來說話:“將軍,他們才兩千人,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你們有把握一舉殺了楊風青嗎?更何況軍師有令,不論如何都不能和天策增加間隙。”

“那我們該怎麼辦?就算我們願意將南林拱手相讓,南林的林家是絕不可能願意的。”

“我也不知道,將事情送往家主和軍師,由他們定奪吧。”

“那他呢?”

偏將指向師乾,附近的將領和侍衛一同看向師乾,眼中都帶着深深的惡意。

師乾嚇得大叫,可不論他叫得再大聲,都只是嗚嗚聲而已。

“將他扔進大牢,不用特別給好吃的、穿暖的,只要不餓死、不病死就可以了!”

“是!”

......

楊風青回到南屏城時,南屏城內飄蕩的是怎麼也散不去的穀物燒熟味道。

走到城主府附近,城主府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四周的火勢還或大或小燃燒着。

“都去滅火吧。”

“是!”

楊風青找到羅大光時,他滿臉烏漆麻黑的,衣服還被燒出了一個個破洞。

“你將南屏城處理的公文都搬到西城區去,我在那邊處理事務。”

“是!”

楊風青這邊勢如破竹,南河的情況雖然還很慘烈,不過比之前好了很多很多,特別是深藍城。

深藍城的守將名為莘光,今年才三十歲,是龐匯贏手底下青壯派的代表人物。

在固守深藍城一個多月之後,他的部下僅剩五萬人。

好在從上流漂下來,讓人崩潰的戰船密影也早已停止。

雙方在又鏖戰一段時間后,一個夜晚之後,他發現城外的大營雖然還是那麼的大,可在裏面活動的人已經少了很多。

他不敢賭是不是對方在玩計謀,所以一直沒有敢輕舉妄動。

不過自此城外的張望軍就沒有再進攻深藍城了,這是他最開心的地方。

開心的事接踵而至,鞏高爽回來了!

雖然只有一萬多,還不到兩萬人,可是鞏高爽的部下和他的部下不是一個級別的,最重要的是鞏高爽的威望比他在渝州軍里的威望高多了。

這不,自從鞏高爽到來,城內活潑了一些。

不過他們還是沒有反擊的實力,城外的大軍人數雖然少了,但至少還有十萬。在更遠的地方,絕對還有更多的將士。

而他們就剩這麼點人了,不能賭。

雙方繼續對峙了十餘日,就到了楊風青在中林大破師乾的這一日。

而南河呢,也發生了讓鞏高爽和莘光很開心的事,顧旭章所部五萬人,到達深藍城。

“鞏將軍,這位是顧將軍,我們此次的主將。”

鞏高爽沒見過顧旭章,但在西噬城待了那麼久,天策的主要官員他早已耳熟能詳。

又有任良才、俞嘉澍在一邊介紹,鞏高爽人如其名,非常的爽快:“哈哈——久聞顧將軍大名,今日終於得一見了。”

“鞏將軍客氣了,如今的情況如何了?”

“情況原本也就那樣,不過你們到來后,我們的情況就好了很多了。走,我們去好好計劃一下,該如何將這群噁心的人趕走!”

“趕走?為什麼不是直接將他們滅了呢?”

“哈哈哈——如果能滅掉當然是求之不得了,走。”

鞏高爽伸手扶住顧旭章的肩膀,極為熟稔。

走着走着,突然來了一句:“夏大人哪時候和公子大婚啊?”

顧旭章之前還有些不習慣,聽了這句話,立即就笑了:“哈哈——不知道,這得龐大將軍和鞏將軍你們出力,勸勸皇上啊。”

“皇——皇上?”

“嗯?你們還沒有收到消息嗎?風青登基了。”

“嘶——這——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到時候顧將軍你見着大將軍再好好說下吧。”

“龐大將軍和月兒呢?好久沒有見着月兒,滿想念那個小丫頭的。”

顧旭章左顧右盼,按照他的理解,鞏高爽和他既然能到南河,龐匯贏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

鞏高爽開心的臉色,迅速變得灰暗:“不知道,莘光說大將軍自從去了西噬城,就沒有回來過。”

“什麼?!”

“唉——早知道那會兒我再留給大將軍多一些人馬,才五千人啊——”

顧旭章停住身體,事情一下子就變得無比的複雜和危險。

既然龐匯贏自從離開過就沒有回來過,那麼他的下落只有兩個可能。

在半路被擊沉,早已經死無全屍;剩下一個可能就是還在某個地方流亡。

至於被活抓或被殺死,屍體在張望那裏的可能,是個聰明人都不會懷疑。

因為南河僅剩的元封城、深藍城,守將都是龐匯贏的死忠,如果他們活捉或得到了龐匯贏的屍體,早已經將那些東西拿出來,以此打擊兩城守軍的士氣了。

他們希望龐匯贏是在某個地方流亡着,最有可能就是在張望的領土。

“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儘早擊敗城外的張望軍,立即向北光復南河,並且着手尋找龐大將軍的下落。”

“嗯,接下來就有勞諸位了。”

“鞏將軍客氣了,如果沒有你們,也就沒有今日的天策了。”

......

整整一日,南屏城的火終於被熄滅。

楊風青所在的府邸里,羅大光、二狗、魏劍鋒以及宴邢分列左右。

羅大光手拿着一份清單,將其遞給楊風青:“稟告皇上,城主府完全被燒,不過我們從裏面搶出了足夠天策百姓食用數月的糧食以及裝備五萬將士的兵器。”

“如今城中百姓的情況如何?”

“我們攻下城池,便立即將四座城門封死。除了少數大家族,其他人都還在城內。不過被燒了很多房屋,此時有一些流落在街頭。”

“傳信給丞相,叫他從後方調派來一些木匠,還有城內沒有房子居住的百姓也都整治好,儘早修起能讓他們遮風避雨的地方。他們以後都是我天策的子民,南屏城以後也是我天策的領土,不能沒有讓南屏城滿目瘡痍,不能讓生活在這的百姓無家可歸!”

“是!”

“不過有膽敢以下犯上者,無須客氣,直接抓拿。不過除了聚眾叛亂的首腦,都不能立地斬首,都要將名單給朕過目之後,再行行刑。”

“是。”

“城中還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沒有了。”

“都下去做事吧。”

“是。”

四人離去,楊風青低頭處理從各個地方傳來的信件。

他此時不再是大將軍,而是一國之主。

他所要處理的事情,早已經不僅僅是戰事,更多的是從李明月那裏傳來的關於天策各個方面的事情。

才批閱完幾十封信件,羅大光去而復返:“稟告皇上,泰撫城派來了使者。”

“來人是誰?”

“泰撫城守將上官向北。”

“叫他進來。”

“是!”

之前上官向北應該是沒有被允許進城的,所以楊風青等了一會兒,外面才有腳步聲傳來。

“稟告皇上,上官使者到。”

“進來。”

上官向北今日沒有穿着軍裝,穿着的是平常的長袍。

身上的銳氣消失,只剩一派儒者的氣息。

“末將見過大將軍。”

楊風青沒有計較上官向北的稱呼,要是他們此時叫他皇上那就是活見鬼了。

要知道上官名義上還是光武的下屬,在這立足之本是為光武光復天雄島。

“直接說事吧,如果是要說些無用的話,那就不用說了。”

上官向北應該很不習慣楊風青的直來直去,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這是末將連夜傳信給身在上官境內的家主后,家主傳來的信。如果大將軍同意欣賞所說的一切,我們一定會遵守諾言。”

楊風青接過信件,一字不落的看過。

笑容既燦爛,又有些別的意味:“可以,不過你們必須在五日之內全都退出南林,至於師乾,我需要今日就拿到手!”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只要你們信守盟約,我也會信守盟約的。”

“那末將這就去準備相關事宜。”

“嗯,羅將軍,替朕送上官將軍。”

“是。”

待兩人離去后,楊風青又將信件放在眼前:“讓出南林,押送來師乾,互不攻伐?”

臉龐露出了譏諷,將信扔進一旁的碳爐:“你們不想分心對付我,我現在也不想直接對上櫻和,那就這樣吧。”

“該是時候去南河了,龐叔叔——月兒——”

“在這之前,豹子、孫希,你們先別急着走,師乾和韓星劍等人,將會來陪伴你們!到了地下,你們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楊風青離開書房,騎着白雲神駒在大街上。

街道上的烤焦味更濃了一些,來來往往的百姓和將士都極為忙碌。

沒有停留在哪一處耽誤他們的施工進度,來到南城門,登上城牆,他要親眼看着師乾被押送過來。

看到離去不過一個時辰就又出現在城外的上官向北,楊風青臉上的譏諷意味更濃。

這次來的隊伍足有數千人,中間有數百個囚籠,每一個囚籠裏面都有黑漆漆的人影。

上官向北到達城外,見楊風青就在城牆上,與楊風青的血紅色眼睛對視后,趕緊下馬:“大將軍,師乾和他的部下都在這,可以派人來驗明正身。”

“不用了,將人放在那,你們現在就回去吧,對了,為了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千萬不要在南林駐留太久,我的人馬半日之後就要趕過去了。”

“末將明白!”

半日的時間,除非上官家將所有的東西都燒毀了,不然楊風青將又會得到很多的糧食。

上官向北和他的部下迅速離去,城池外的空地上只剩下數百個發著嗚嗚聲的囚籠。

楊風青轉身下城樓,沒一會兒,一隊人馬走出城牆,拉上囚籠進入南屏城。

當楊風青等人回到城主府附近,亦即用以處決犯人的地方時,接到楊風青消息的羅大光、二狗還有一些原兩百餘個兄弟的將領,早已靜靜站在附近。

楊風青一直在隊伍的最前面,沒有到後面去看過師乾一眼。

直到了這時候,楊風青才轉身看向數百個囚籠。

裏面大多的人,他是不認得的。

但是他們身上有着一股別樣的氣質,那是從濱洲城活着出來的特彆氣息。

楊風青擺擺手,將士們將囚籠打開,竟數百人拉出囚籠。

而一旁又有人將韓星劍等人推出來,沒一會兒,行刑台上排列滿了嘴巴被塞緊的男子。

很多男子看着楊風青不斷掙扎,企圖解釋什麼。

更多的是流淚,楊風青能從他們的眼睛裏看出後悔,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

楊風青朝羅大光點點頭,羅大光等人走進旁邊一個房子,再出來時,每個人手裏都端着一個香爐。

爐子上插着香,每個爐子還有用黑色墨水深染的字。

其中孫希、豹子、李忠等名字,特別地顯眼。

羅大光等人往行刑台臨時搭起的高台走去,隨着行走,虎目里的迅速聚集眼淚,最後眼眶兜不住那些眼淚,眼淚如小溪,從眼睛往下落。

“嗚嗚——孫希,你小子這次可千萬記得不要喝酒,先好好看看這群狗東西是如何死的!”

“你們在瀕死的時候,一定是暴怒的吧?被自己的兄弟害死!一定是絕望的吧?連皇上的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一定是開心的吧?因為你們知道,皇上一定會帶着我們給你們報仇!”

“我們沒有能在你們絕望的時候在你們身邊,是我們的錯,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件事。現在,請讓我們做些事,贖一些我們犯下的罪過。”

...

師乾的反應?

流淚。

之前還發出嗚嗚聲,用力地搖晃身體,現在只剩下嗚嗚聲了。

韓星劍呢?

抿着嘴唇,眼睛裏只有不甘的光芒在閃動。

他不為別人傷心,他只是想不通,為什麼事情最後會成為這個樣子?

他的報復,他的一切想法,都要隨風湮滅了嗎?

楊風青向放好了香爐,站在一旁的羅大光等人揮手。

羅大光等人的臉色都是蘊含著濃濃的怒氣,拔出長刀,走到師乾等人的身後。

師乾等人又開始劇烈掙扎,看師乾着急的模樣,他應該還有什麼話要說。

可楊風青連看他們一眼都沒有再看,朝豹子等人的香爐彎腰:“看好了,他們下來陪你們了,兄弟們,你們走好!殺!”

“殺!”

噗噗噗——

直到最後,楊風青都沒有和師乾等人廢一句話。

為什麼會這樣?勝利者不應還要和失敗者說幾句牛氣沖沖的話以表現自己的威猛嗎?

楊風青笑了笑:“一個大象如果要踩死一隻咬了它的螞蟻,它會多說話嗎?”

狂怒的前面最有諷刺意味的兩個字是無能,而真正的憤怒,從來都是無聲無息的。

殺了你!平靜了!

“你們現在就趕往南林,務必將南林佔下,特別是城池裏的糧食,不能讓他們帶走一粒!”

“是!”

......

顧旭章、鞏高爽所乘坐的坐騎並排,望着餘暉之下的血紅色,相視一笑。

特別是鞏高爽,痛快得叫出了聲:“痛快!那會兒在西噬城打仗,幾乎一直是被壓着打的,終於又有一日痛打別人了!”

一向衝動熱血的顧旭章,如今早已沒有了那份衝動。

他以前衝動,是因為不管是不是有主觀意識在裏面,他知道他背後有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顧家為他保駕護航,不管他做了什麼事,只要不是背叛光武的事,他們都有把握為他擦好屁股。

可是現在——

他不僅沒有了那個家族,他還要為了那個家族報仇!

苦痛大部分時候讓人暴怒,但有一小部分的時間,卻會讓人陷入極為冷靜的狀態。

如今的顧旭章,就是處於這個狀態之中:“看來張望將在南望的大部分將士都調往張望境內了,事不宜遲,着手收復南河吧!”

“好。”

......

楊風青在南屏城又待了一天,不是他不想早點回去,而是因為他要離去,勢必要帶走羅大光、二狗,只有魏劍鋒一個人,很難壓制住在南屏城的人。

待了一天,在他加急信件之下,劉傑明和陳天峰率領一萬人趕到。

如今的劉傑明和陳天峰雖然不在楊風青身邊,可已經是地方上的巨擘,沒有枉費他們那麼早追隨在楊風青身邊。

“你們兩個和劍鋒好好將南林佔住,不久之後長安就會趕到了。”

“是!”

還佈置了一些事,在感覺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后,楊風青只帶了羅大光、二狗和一百個侍衛往上卻城趕路。

上卻城距離南屏城,直線僅有一百五十多里,當然,實際走的時候不會是這個距離,是兩百二十餘里。

大軍前行,每日只能前行數十里,這點距離要五日左右,但楊風青身邊此時一百餘人,每個人都是兩匹馬,一路飛奔,當夜幕降臨時,一行人奔進上卻城。

楊風青回來的消息,在楊風青的有意而為之下,在上卻城的夏冰兒、裘梓彤和小雨荷都不知道。

進了城,楊風青直奔住處,至於二狗和羅大光,二狗倒是不需要多說,回來的速度再快,都沒有他的歸來的心快。

以前雖然和很多女子有過魚水之歡,不過他從沒有對哪個正經的女子有過過多的接觸。

一個是他知道自己不配,另一個原因則是楊風青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敢亂來,他早去見閻羅王了。

而如今不一樣,不說金銀寶的家世很好,一直是北林有名的大家閨秀,長得更是讓二狗欲罷不能。

更何況金銀寶可是楊風青指定給他的娘子,這可是他們兩百多個兄弟里的獨一份。

所以楊風青一句“都回去吧”才落下,他就真的如一條狗一樣,閃了個沒影。

羅大光就比較慘了,慘兮兮地望着楊風青,就差直接說出來“皇上,你也給我找一個娘子吧”。

不是他不能找,而是二狗得了楊風青指配的婚事,他也想啊!

進入被他挂名為溫馨宮的宮殿,院子裏都沒有人影。

楊風青輕悄悄開門走進房間,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跑到院子,正要出去找人問下,小雨荷嘰嘰喳喳的聲音從大老遠傳來:“冰兒姐姐,哥哥都離開有三日了,我們去找他吧?”

楊風青跑進房間,躲在門后。

“現在前方戰事緊急,我們去了那隻會給你哥添亂而已,好好待在這裏,他那邊穩定了,會叫人來接我們的。”

咯吱——

院門打開,兩人進來了。

“唉——好煩啊!哥哥走了,我感覺做什麼都沒有意思,真是佩服梓彤妹妹她還能那麼專心致志的製藥。”

“她可比你這個每日只會在嘴上喊着想你哥哥的小傢伙強多了,她不比我們想風青想得少,只是她明白,想要風青能一直陪着我們,就要努力為他做一些事,讓他更安全一些。”

“什麼嘛,她煉製那些葯都不給哥哥吃,還能讓哥哥安全一些?”

兩人沒有在院子裏停留,繼續往房間走來。

“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她的醫術和裘藥師的醫術合在一起,一定能製作出特別神奇的藥物。”

“唉——搞不懂,好累,我要睡覺。”

“你不是說要洗澡的嗎?”

“哥哥都不在,我不想洗了。”

夏冰兒苦笑了下,轉身關門:“你啊,就是——唔——”

夏冰兒從如在夢境的喜悅中回過神來,跳起來,雙腿緊緊箍住楊風青,反客為主,使勁親吻楊風青。

小雨荷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將衣物隨意脫去,扔到一旁:“唉——娘親前些日子每日約束我,我還覺得很煩,現在她一心一意跟在爹爹身邊,我又覺得不習慣了。”

“不過要是哥哥在這,我是一定不會想念他們的。啊!好煩啊!”

小雨荷還在嘟嘟囔囔,可身後還是沒有聲音傳來,於是看了眼身後,空空如也。

“咦?冰兒姐姐?你在哪?”

臉色有些驚慌,跑到門邊,夏冰兒的外衣落在地上。撿起夏冰兒的衣服,更加的驚慌了,跑出房間:“冰兒姐姐你在哪?不要嚇我啊!”

“我——我在書房,我處理一點——啊——一點事情,你先睡吧。”

小雨荷聽着夏冰兒斷斷續續的聲音,而且語氣好像剛剛跑了很遠一段路,更加的奇怪了,跑到書房,推了推門:“冰兒姐姐,你在做什麼呢?為什麼要將門反鎖呢?還有你的衣服。”

“事情很緊——緊急,而且很隱秘,等會兒我就回去,你——你先回去吧。”

“真的嗎?我不信,快些開門,不然我就撞門進來了。”

“真的!你這次好好聽話,我最遲明日就能讓你見着你哥哥,不然你最近都不要想着——想着見着你哥哥了,快點去休息吧。”

“真的嗎?冰兒姐姐你可不要忘記你現在說的話哦,我現在就回去。”

小雨荷開開心心的回去了,書房裏,夏冰兒坐在楊風青的腿上,摟緊楊風青,衣物半脫,將楊風青的腦袋使勁按在她的胸口。

小別勝新婚,其中奧妙之處,不足為外人道也。

......

小雨荷不知道自己哪時候睡着的,應該是因為睡得比較早,所以醒來的也比較早。

睜眼聞到呼吸的味道,立馬轉身看去。

雖然看到的是夏冰兒的臉,但她的眼睛還是飛速的明亮起來,起身看去:“哥哥!你哪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叫我?”

痛快的呼喊着,翻過夏冰兒的身體,還將夏冰兒往床的裏邊踢,扎進楊風青和夏冰兒之間,由她一手一腳弄出來的縫隙。

楊風青的眼眶有些青黑,摟住活力無限的小雨荷:“昨晚回來的時候很晚了,讓哥哥再睡一會兒,不要吵。”

“嗯嗯,哥哥你睡,我就靜靜的。”

小雨荷跑進楊風青的懷裏,美滋滋的呼吸着安心的氣息。

夏冰兒眼眸還是閉着的,悄然將睡衣拉了下,悄悄的呼出一口氣。

身在最喜愛的人身邊,睡覺是一件多麼浪費時間的事啊。

小雨荷嘴上說得信誓旦旦,可沒一會兒,看着楊風青真的熟睡了,就開始動彈起來。

一會兒轉轉腦袋,一會兒動動腳,還有直接扒拉楊風頭髮的。

楊風青還是被她給弄醒了,搖了搖她的腦袋:“怎麼了?不是說靜靜的嗎?”

“我是想靜靜的,可是我的腦袋和手腳它不聽話,它們總是想動一下。”

“那樣啊,那你就先起床,我和你冰兒姐姐再睡一會兒。”

“哥哥——你也不要睡了嘛,外面都放亮了,我們出去練功吧?我聽說裘彭湃每日這個時候都起來練功了呢。”

楊風青爬起來,有小雨荷在這,他是真的睡不着了,況且他還有事,一手抱起小雨荷,一手捏了下夏冰兒的臉:“起床了,去幫我弄些吃的來。”

“嗯。”

看夏冰兒也起來,不僅沒有丁點迷糊,還比前幾日看得都要美麗了很多。

小雨荷不明所以,開心道:“冰兒姐姐,你看起來比前幾日都要漂亮許多呢?這是為什麼呀?”

夏冰兒看了眼楊風青,從床腳下床,楊風青接過小雨荷的話:“因為你冰兒姐姐呢,就像是一朵美艷的花朵,而我呢,就是給花灌溉的園丁,在我的辛勤努力下,花就開得更——哎喲!”

楊風青趕忙縮腳,夏冰兒這一掐真是太疼了。

“啊?這是什麼比喻啊?不過既然冰兒姐姐是一朵美艷的花,那我是什麼花呢?哥哥你能不能也灌溉我,讓我也越來越漂亮呢?”

“噗嗤——”

夏冰兒笑噴,快步離開。

再在這待着,小雨荷的話題絕對會到她身上。

“你啊,你是一朵嬌嫩的花蕊,不能灌溉,還要慢慢的成長。”

“啊?那要哪時候才能灌溉啊?”

“這個——至少得也到你冰兒姐姐這個年紀。”

“師傅那我呢?是什麼花?”

昨晚沒有回來休息的裘梓彤,從院子進來。

夏冰兒一直沒有發聲,楊風青知道自己又被好不容易灌溉好的美艷花朵給出賣了。

“對啊,梓彤妹妹呢?她又是什麼花?”

“梓彤啊,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師傅你還沒有說,含苞待放的花哪時候才能被灌溉呢?”

“這個你心裏自己應該有數,好了,別聊這個話題了,趕緊起床做事。”

一直到吃早餐之前,楊風青所要做的事就是消耗小雨荷的精力和裘梓彤的故意刁難。

吃早餐的時候,楊風青終於能清醒一下自己的腦袋。

“梓彤,你在和弘深一起配置什麼藥物呢?配置出來了嗎?”

楊風青自己都覺得這麼和裘梓彤喊裘弘深很怪,可裘弘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他一定要喊裘弘深本名,所以楊風青也就順從了。

“昨天就配置出來了,昨晚我和父親一直忙到了後半夜,要做的就是給一些將士喝下去。”

“給一些將士喝下去?你們到底配置了什麼葯?”

“嘻嘻——秘密。等會兒我們吃完飯,再休息一會兒,爹爹那邊應該也就處理好了,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你們就知道了。我保證,絕對會讓哥哥你非常開心的。”

“哦?那我很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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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兵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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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處斬師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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