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所謂哥哥
()不過,驚訝的不止她一個,為什麼會多出來一個人?之前不都已經安排好了嗎?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多出來的人還被當成了人質!
“退開!”從身後傳來的聲音不是太真切,大概是帶上了面罩之類的東西。
戒備的人默默後退了一點,這裏是人員繁多的醫院,一擊不成會引來不必要的恐慌,最重要的是,這個多出來的人質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走廊的另一邊響起有些急促的腳步聲,雲夜有些意外地看着這個時候還出現在這裏的手冢,後者顯然對歹徒手中的人質是雲夜而閃過一抹異色。
“你……”
“不好意思,好像給你們添麻煩了。”打斷了手冢想要說的話,雲夜歉意的笑容;從容而鎮定,彷彿太陽穴上的冰涼並不存在似的;這份定力,讓那些警員也不得不驚嘆;雖然和計劃有出入,但是好在人質相當鎮定,那麼營救應該會好上一些?
“太大意了!”雖然面無表情,但緊鎖的眉頭卻表示他正在擔憂,不過,都到這種時候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好像是呢。”雲夜依舊不在意地笑着。
“你們,談夠了?”不得不說,這兩名歹徒也算是有耐心的了;直到此時才開口;“人,直升機!”簡單的詞語,一定是知道對方明白的。
人嗎?剛才送進來的手上之人是他們的人?不過,他們是什麼人呢?強盜?殺人犯?黑道?而這種時候還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見雲夜也有夠無所謂的。
“去準備!”礙於他們手上的雲夜,從後面走上來的一位警官向其他人吩咐着,手上纏着繃帶,而那張臉,還與手冢有着七分的相似,同樣的嚴肅無表情,但卻多了一份歲月留下的痕迹,更加穩重與有氣勢。
“走!”被禁錮着拉走的感覺很不舒服,別看臉上還有微笑,其實早就褪軟了,要不是被人禁錮着,早就跌坐在地上了。
緩緩走緊急通道的梯移動着,而越靠近梯越可以清晰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還會有人上來嗎?警察和歹徒對這腳步聲都格外緊張着。
九到十中間的平面,柳生有些錯愕地看着側對他的人,還有她身旁的人,和在她太陽穴上的物體;還是遲了一步嗎?
發現來的人是個學生,有人冷笑,有人更加緊張。
“等一下!”看見雲夜要被帶走,柳生立刻喊了出來;“放開她,我當你們的人質!”毫不猶豫,說得如此堅定。
雲夜看向柳生,一副要將他完全看穿的樣子;為什麼他可以在這種時候如此堅決地說出這樣的話?
“我是她哥哥。”
這句話,更多的其實是說給雲夜聽的。
雲夜看着柳生緊鎖的眉頭,微微咬了一下唇,之前的那聲“哥哥”是不是叫對了?
“哼!真是個好哥哥啊。”譏諷着,當然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柔弱的女生與強健的男生,當然是前者比較好控制?
雲夜咬着下唇,如果真的去到天台,她會更危險的?
兩個人,警察離得不算遠,而且手上也都有武器;馬上就到轉角的地方了,那裏的扶手有些尖銳,卻又不是最尖銳的,而且是木製的,雲夜的一隻手緩緩伸進病號服的口袋;是坐以待斃,還是賭一次呢?
……
“雲夜!”有那麼一瞬間,有兩個人覺得自己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還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敢有瘋狂舉動——
不知從口袋中拿了什麼,直接刺向了身後的人,而自己卻撞向了轉角處梯扶手的尖銳,雖然在一瞬間擺脫了禁錮,但因為衝撞額頭受傷和脫力也讓自己整個身體向下傾倒,從梯間滾落。
一秒的失神,柳生跑上前接住下墜的身體,然後讓自己的身體向下,也不管背部是否因為撞擊而受傷。
訓練有素的警察當機立斷進行射擊,先解決了兩人手上的危險品,然後再進行抓捕。
“你們沒事。”手冢快速跑了過去,一手扶起雲夜,另一手拉了柳生一把。
“我沒事,雲夜…”
“我沒事。”說到一半的話被一道虛弱的聲音打斷,雲夜微微有些喘息,顯得有些無力,光是站立就需要身邊的人支撐着。
柳生看着身側到了現在還逞強的人,緊鎖眉頭,伸手撫上她的額頭,很燙,而且,額頭上因為撞擊留下了淤青也需要讓醫生檢查;“我們可以離開嗎?雲夜需要馬上檢查。”柳生抬頭看着那位和手冢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在向他們走來。
“這裏有醫生。”中年人示意他們不用去其他地方,而且也不太方便;看向雲夜的目光中有着一些讚賞;臨危不亂,有耐心,會把握時機…再看了看一旁的手冢,目光中多了一點不太明了的意味。
扶了雲夜走了兩階台階發現她根本沒有什麼力氣,柳生打算直接抱雲夜上去;“等一下。”雲夜的聲音聽上去更加虛弱了。
“怎麼了?”撥開被虛寒浸濕的劉海,關心地問着。
“我想看一下那兩個人的臉。”雖然虛弱,但卻很堅定,而雲夜的目光是看向那個中年人的。
雖然不知道雲夜如此堅持的原因,但中年人卻覺得會有她的道理,微微點了點頭,將要押走的人叫了過來,親自揭開了兩人的面罩。
雲夜只是掃了一眼——
“不是他們……”
“雲夜!”在擔心的呼喚中,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的依舊是一片的慘白,周圍依舊有一群人,立海大的那些人,跡部,手冢,還有那個中年人也在。
昏迷前看見了什麼?那兩個歹徒?
對了,她看見的兩個人並不是之前看見的那個啊!
“別亂動!”突然想到了什麼而要坐起來的人卻提前被人一把按住;“感覺怎麼樣?”柳生從之前起,緊鎖的眉頭似乎就沒有舒展過。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什麼時候能安分點?”語氣不耐,卻無法忽視那雙眼眸中的關心;其他的人,好像也是呢。
關心嗎?
“要水嗎?”除了遞過來一杯水,還細心地在裏面放了管子;側首,幸村微笑地看着她。
喝了半杯水,喉嚨的感覺好了很多。
中年人走到了床邊,有些嚴肅地看着雲夜;“冒昧的問一句,只前那句‘不是他們’是什麼意思?”
“我在病房門口撿到負責我的本間醫生的名卡,然後看見對面有人看着我,我到二,再到一的時候,總是有人盯着我。”那兩個人不是她看見的那一個男人,這個時候,那種陰冷的感覺再次襲擊了雲夜的整個背脊,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怎麼了?”那副“虛弱的樣子”讓柳生皺眉,跡部打算把醫生再叫進來。
“我沒事。”雲夜還是搖頭,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一份恐懼;雲夜都不知道,原來,“死”過一此的人再次面對威脅會變得膽小的;她可以笑對空難,此時卻無法對一個未知的人放心恐懼的心;還是說,這就是人與意外的區別?
中年男子退到病房外,似乎是在打電話,病房裏有些安靜,只剩下眾人的呼吸聲;“吶,你們幹嗎比我還緊張啊?”雲夜輕笑一聲,疑惑地看着都是一臉凝重的人。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皺着眉,跡部卻是輕嘆一聲;可以收起那不華麗的微笑了嗎?那麼僵硬的笑容也敢擺給他看?
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是匆匆趕來的柳生夫婦,柳生雲夜接二連三地被送入醫院,他們需要一顆更加強健的心臟了。
“比呂士,你怎麼照顧雲夜的?”本就不太笑的人現在臉更是陰沉了下來,不過對象顯然不會是雲夜。
“抱歉。”微微低着頭,前兩次雲夜出現意外和他們脫不了關係,如果沒有之前的事,那麼雲夜今天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現在,除了“抱歉”他也不能為自己辯解什麼。
“那個,他也受傷了。”氣氛有些不太對,雲夜小聲說著,是她自己的問題,不乘那輛電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也沒什麼事。”淡淡撇了柳生一眼,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何況,哥哥保護妹妹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
哥哥保護妹妹是應該的嗎?只是,他們這對兄妹多少是有些特殊的,還是能用這樣的理由嗎?不過雲夜也小小反省了一下,一開始,就是她戒備着所有的人,但至少他們卻是一直關心着她;那麼她的這種狀態,算不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只是,這世上真的有什麼應該的事嗎?
看着一群人,雲夜還是覺得無話可說;偏偏,為什麼都要留在這裏呢?一群人一起沉默,這種氣氛才是最讓人不適的;最重要的是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各種各樣的,各位變扭。
索性,這份沉默沒有維持多久的時間;中年男子再次推開了門,還帶進來一個人;“還不能大意,能否將你看見的人外貌描繪出來?”神情嚴肅,卻不願透露太多的內容。
點了點頭,看向另一個人,拿着手提電腦,示意雲夜可以開始描述了。
期間,雲夜一直低着頭,不斷轉動着手中的杯子,一圈又一圈地轉動着,平靜的外表下真實存在的是緊張也和一點的害怕。
“是這樣的嗎?”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轉到了雲夜眼前,畫面上是一個男子,很平凡的一個中年男子;完全沒有看見真人時給雲夜的那種陰冷感覺。
“眉毛還要細一點...嗯...鼻子再高一點...”有些地方繼續被“修飾”着。
“這樣?”修改之後依舊讓雲夜過目。
“...嗯。”用力點了點頭。
雲夜確認后,中年男子慎重地對雲夜說了一句;“從現在開始,最好不要離開這間病房,另外,有什麼事呼叫門口的警衛就可以了。”
也就是說,她這是被保護還是被監視?另外,其他人也被中年男子給“請”了出去,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病房中只剩下雲夜一個人,四處觀察了一下,雖然不及上的那間那麼豪華,卻也比一般的病房好了很多;少了那麼多人,連呼吸聲都只能聽見自己的;太靜謐,想的,也就多了點。
她第一次叫柳生“哥哥”那一剎那他有些複雜的神情,一開始是開心?然後似乎發現了她只是在演戲,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看見她被劫持的時候,可以那麼不猶豫地說出要交換的話,因為她是妹妹?
為了不讓她摔下去,而自己當她的“肉墊”,也不會去在乎自己的傷。
只是因為她是妹妹嗎?只是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已;不是應該怪她破壞了他的家庭,搶走了他一半的父愛嗎?
可是,現在的一切都她和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所謂哥哥,就是應該保護妹妹……
真的是這樣嗎?
雲夜懷疑着,其實很想去相信;一個人過了太多年,摯友,是相互信任的存在,可是說到保護,朋友間也應該是相互的;這麼多年,難道她就不渴望一份寵溺?只是,前一世她連奢望的可能都沒有。
現在,她是否能期待?能期待擁有呢?
手背覆上自己的眼睛,似乎,想太多了呢;不過,嘗試一下可以嗎?
反正傷痛這種東西對她來說,根本就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