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變

“爸，這幾天您幹嘛去了？”因為兩天的等待語氣明顯急躁的葉相問道。

葉間尋只是抬眼看了一下葉相沒有說話，繼續的往屋裏走去。

“爸，這是怎麼回事？您跟我媽因為什麼事啊？”葉相哪肯罷休。繼續轉到父親面前問道。

葉間尋的大手在葉相的胳膊上用力的推了一下嚴厲的說到：“躲我這兒！”

葉相一個趔趄，整個人都僵來了那。父親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了。看來母親說的沒錯，但是怎麼可能呢。是什麼在短短的時間能讓父親變得如此。

葉相注意不到的是葉間尋在推完他之後，臉色也難看了一下。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父親走進卧室看到自己的妻子站在卧室邊上，臉色難看的說到：“想好了嗎？”

母親沒敢說話低着頭眼淚簌簌的掉落。

父親說著從懷裏拿出了一張折好的紙遞了過來。葉相這時闖進了卧室，一把搶過父親手裏的那張紙，打開看到這張A4紙頂部的五個字‘離婚協議書’。

葉相整個人都傻了，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父親。真的已經到達了這種地步了嗎？

“爸！您怎麼了啊？這種東西是能瞎拿出來的嗎？”葉相手裏拿着那個離婚協議書大聲的質問道。

葉間尋看了看葉相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這我能不管嗎？您到底為了什麼啊？您是不是外邊有人了？這幾天您幹嗎去了？”葉相一連高聲的幾個問題證明葉相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眼中隱現的血絲和高高鼓起的咬肌，看得出葉相的怒氣已經到達了頂點。憤怒的葉相一下把離婚協議書扔在地上。

“哼。”葉間尋輕輕的哼了一聲接着道：“你就當是吧。”

人的怒氣在真正爆發的時候是無所顧忌的。葉相的拳頭過分的攥緊竟然讓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音。

“大相”葉相母親沈莉大喊一聲，趕忙就拉住了處在爆發邊緣的葉相。

其實即使母親不拉，葉相也不會怎麼樣。葉相從小就非常崇拜父親。葉相對父親的敬畏和家庭的教育，不可能讓葉相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雖然憤怒佔據了主導，可僅剩的一絲理智還是讓葉相緊攥的拳頭鬆開了。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面對短短時間性情大變的父親，葉相的眼神中除了憤怒還有滿滿的無助跟痛苦。他畢竟還是沒有年滿二十歲的一個孩子。

自幼幸福的家庭和能行的父母，葉相從小就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突然間的家變讓一個孩子能做什麼呢。

“誰!誰！。”對於家變的恐懼讓葉相只能用憤怒宣洩。

認定了父親在外有人的葉相，只能把滿腔的憤怒發泄在父親在外找的小三之上。

“媽咱們走，這家咱們不呆了。”腦子裏面一團遭的葉相只能想到把母親帶離這裏。誰知母親卻躲開了葉相抓過來的手。

“間尋，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母親通紅眼睛直直看着父親堅定的說道。

“媽”葉相還想說什麼直接被母親的眼神看的把後面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間尋，你說。”平時溫婉的母親這時的樣子真的有些嚇人。

父親沒有看母親的眼睛只是低頭輕輕的說了一聲：“是。”

只是輕輕的一個字就如一個萬噸巨錘一般，狠狠砸在了母親心頭。母親就像失去所有力氣一般向後仰倒。

葉相見勢不對，迅速一把扶住母親。輕拍母親的後背叫道：“媽，媽。”

“媽咱們走咱們不在這家呆了。”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的葉相，現在的眼淚也止不住往下流。

葉相扶着母親向外走，途中撿起了剛才扔在地上的‘離婚協議書’。走到卧室門前，回頭看着坐在卧室床上低着頭的父親。

這個眼神葉間尋沒有看到，三分的憤怒，五分的痛苦，一分的怨恨，還有一分的複雜。

“爸，你會後悔的。”葉相咬着牙流着淚，人生中第一次沒有對父親用敬語。轉過頭扶着母親走出了院子大門。

大門外有一輛紅色的中華小車。這本是葉相十九歲生日父母送給葉相的，雖然只是一輛二手車但是有了這輛車之後真的方便了好多。

汽車發動，疾馳而去。

屋裏的父親沒有動，還是那樣低着頭。但是臉龐滴下的淚水證明父親也在哭。剛剛態度那麼強硬的父親竟然也在低頭哭泣。

父親抬起頭，從懷中又拿出了一疊紙。這是一疊卷在一起的紙，父親慢慢的打開。本應穩健的大手，再打開這疊紙的時候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這是一疊醫院開具的各種單據。而最上面的那張赫然寫着'XX醫院疾病診斷書'。

姓名葉間尋，性別男，年齡51。扼要病情及影響：診斷：慢性腎功能衰竭（尿毒症期）、高鉀血症、腎性貧血、腎性高血壓。治療建議：規律血液透析。後面是一個紅色的蓋章。

是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改變。而葉間尋突然之間的改變就是因為手中的這一疊薄薄的單據。

尿毒症多麼可怕的名字，本來葉間尋只是因為腿有些浮腫，排尿有些不暢去醫院做個檢查。而檢查的結果就是這張疾病診斷書。

平時的一些小病小癥狀根本不放在心上，可到了這張診斷書砸在手上的時候。這個五十多歲將近兩米的漢子也只有捧着它傻愣愣的坐在那。

當他緩過來的時候第一件事想的竟然不是自己這個病怎麼辦，而是想到的自己的妻子兒子怎麼辦。用手機在網上查詢了一番他知道這個病幾乎是不能治癒的而且要消耗的金錢和精力也是無法想像的。

在人生重大的疾病面前，有人選擇了崩潰的死去，有人選擇了不惜一切的博取那一線生機，也有人選擇了依靠，共同承擔。而葉間尋卻選擇了一條最窄的路，也是最崎嶇的路。

獨自面對，是的獨自面對！

葉家本是普通家庭，三口人雖然幸福美滿但也不是大富大貴之家。讓自己成為整個家庭的累贅，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所以就有了上面的事。他知道如果不強迫妻子離婚不讓兒子狠上自己，以自己妻兒的性格肯定會不顧一切的為自己醫治。

到那時不僅自己和妻子，就連自己的兒子很可能會背負上巨額的債務。讓整個家庭永遠活在痛苦中就不如自己一個人承受。

可是真到了兒子扶着妻子離開的時候，葉間尋才知道這種心裂一般的痛苦是多麼可怕。甚至得了絕症的痛苦都不及妻離子散痛苦的十分之一。

“既然自己選擇了，就不顧一切的走下去吧。”葉間尋痛苦的眼神中已經閃現出淡淡的死寂，極度無奈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

葉相開車來到的自己租住地方。是一個小獨門獨院，葉相扶着如同丟了魂的母親進了客廳的門。將母親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媽，您別難過。”

葉相知道這樣說一點用處也沒有，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母親也如同沒聽見一般。

“媽，您以後就跟我過，那個家咱們不回了。他不是鬧離婚讓您簽字嗎，簽就簽。”葉相說著從兜里拿出了離婚協議書。

葉相本來並沒有仔細看這離婚協議書。只看了開頭就已經憤怒無比了，才一氣之下扔在地上。可是這次打開葉相只是大概看了看。

這離婚協議書的內容不對啊。怎麼會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