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襲
隨後的幾天裏，陳峰將公司的事情逐一交待給助手，配齊了必要的裝備。按照他的估計，種種跡象表明，此次行程決不會一帆風順。他又抽空去了一趟古田家，不出所料，離開了礦石卵，古田的病情迅速地好轉起來。剩下的時間，陳峰足不出戶地研究着石卵，可是面對這塊打不開的石頭，他也是無計可施。奇怪的是，同樣面對這礦石，陳峰幾天來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身體不適，而那層紫色的光暈卻再未出現。
三天後，夜幕降臨，保羅等人如約來到陳峰的住所。同行的除了老者張玉外，還有一個鷹鼻隼目、面色陰冷的中年人，此人一言不發，雙手攏在袖中，只要靠近他的附近，就能感覺到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絲絲寒意。
沒人知道此人的真實姓名，保羅和張玉都稱他為刺客。
陳峰感覺到，這絕對是一名頂尖的殺手，因為在他踏進門來，只盯了陳峰一眼，但在眼中閃現的青芒背後，卻有一層噬血的紅光。這樣的眼神陳峰見過，只有在經歷過無數次慘烈撕殺的殺手，眼睛裏才會有這種噬人的狂熱和快意。
大家在客廳落座，只有刺客站在保羅的背後。保羅嘿嘿一笑，說道：“不用管他，刺客從來不在陌生地方坐下。”
隨後看了一眼客廳的箱子，“看來陳先生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這就動身，具體計劃路上再談。”
陳峰點點頭站起，忽然眉頭一皺，問道：“保羅先生一共帶來多少人？”
張玉臉色一變，騰身躍起。
一股森冷的寒氣瞬間瀰漫到整個客廳。一向惜字如金的刺客卻開了口，“屋外有人，是高手。”
“哈哈……既然到齊了，就都留下來吧。”一道尖銳的聲音傳進來，但飄忽不定，聽不出方向。
“裝神弄鬼。”張玉哼了聲，兩手一伸，渾身氣勢陡漲。
保羅神色不變，站起身來。
“哪裏來的朋友？出來說話。”陳峰臉色一沉，後退了一步，護住了腳下的皮箱。
刺客眼神掃向陳峰，露出一絲疑惑。他心裏明白，四人中單論身手，陳峰應是最弱，可是剛才他卻最先察覺到有人靠近。
“呯！”陳峰話音剛落，門窗同時爆裂開來，灰塵中閃現出數個手持長刀的黑衣人，倶是黑巾蒙面，只露一雙精光閃閃眼睛。
為首一人嘿了兩聲，竟未答話，長刀一揮喝道：“東西留下，其餘人，殺！”
當先三人足尖點地，凌空躍起，長刀一展，撲向張玉。
另有四人兵分兩路，一轉之間將刺客和保羅圍在當中。
為首之人眼光一掃，盯住了陳峰風腳下的皮箱，左手一揮，剩餘的兩個黑衣人逼向陳風。
張玉眼神凌厲地看着從空中撲下的三道刀光，全身內勁鼓盪，衣衫無風自動。
低喝一聲，雙手已搭上左右兩柄刀鋒，一引一帶，雙刀交叉彈起，迎向直撲中路的刀光。
三刀相交，轟然響起，火星四射。
張玉的雙掌一合，掌力重重地擊在刀身上，三個黑衣人身軀一震，虎口崩裂，長刀易主。
“咦？”領頭的黑衣人大吃一驚，三名一流殺手，在老者手下只一招就丟掉了兵器。
再看張玉，雙腳一蹬，腳下青磚炸開，身體如同箭一般衝到三個黑衣人面前，右掌揮動，“嘭”的一聲，中間的黑衣人應聲倒飛，口中噴出一道血雨。
張玉身體急轉，兩臂一展，掌鋒劃出一道怪異的弧線，劈向兩側黑衣人的後頸，“喀嚓”，兩人腦袋一歪，頸骨折斷，屍首翻身倒地。
碎玉掌。領頭的黑衣人已然明白老者的身份。
刺客面對的四個黑衣人明顯擅長一種合擊之術，他們彷彿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緊緊地盯住中間的刺客，在他們的感覺里，這根本不象是一個人，而是一條噬血的毒蛇。
刺客的雙手依然攏在袖中，但眼中已佈滿了紅光，嘴角漸漸露出一紋殘忍的笑意。
“你們不行，叫他來。”刺客的目光越過四人，看向領頭的黑衣人。
殺手可以死，但不可以被蔑視。這是殺手界一條鐵律。四人對視一眼，眼中閃現出怒意。
領頭的黑衣人暗道一聲不好。
只見四個黑衣殺手同聲怒吼，四把長刀破空而起，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直劈刺客的腦袋。
刺客笑了，他要的就是怒火，儘管這四人單獨對上沒一個人可以在他手上走過三招，但如果展開合擊之術，他決沒有把握在短時間內解決掉對手。現在雖然刀勢仍猛，合擊之術已不攻自破了。
刺客看着迫到眉睫的刀峰，併攏的雙手乍然一分，一道如匹練的劍光憑空飛起，盪起的空氣有如實質一樣出現了道道波紋，聽得一陣金鐵交擊后，劍氣消失，刺客一臉漠然的垂手而立，左手上有一柄一尺長的金色短劍，劍鋒一粒血珠滴落在地上。
四個黑衣人木然立於原來的地方，雙手緊握刀柄，長刀已齊根而斷，四人的眉心正中滲出血印，隨即緩緩倒下。
“斷獄劍法。你是血堂的刺客！”
“不錯，我是。”看着一臉駭然的領頭黑衣人，刺客的眼神如同在看着一個死人。
……
相比而言，陳峰的對決卻兇險異常。陳峰幼年因為機緣巧合，隨幾個市井隱士高人學習武功，打下了堅實的內家功底，但他愛好太雜，見到幾位奇人，在學習武功的同時，迷上奇門遁甲和陣法，長大后又拜師學習了跆拳道和泰拳，在平常人中的確身手非常好。但同真正的武道中人相比，卻有不小的差距。
兩名黑衣人逼到陳峰近前，雙刀一立，刀光滾斬而出。
陳峰身形一扭，如一條青蛇劃出，脫開雙刀的籠罩，一條黑色的鐵索從袖中垂下，輕輕一抖，套向其中一人的雙腿。
一道刀光由側面切入，砍在鐵索上，長刀順勢沿索而上，斜切陳峰的雙臂。
陳峰足尖點地，身形衝天而起，雙手連划，手中的索頭似神龍翻浪，疾點黑衣人的咽喉。同時，兩點寒芒極其隱蔽地從左手飛出，沒入面前黑衣人的小腹。
“啊！”一聲慘叫傳出，兩柄飛刀深深地插在黑衣人的肚子上。陳峰心中慶幸，若非鐵索擾亂視線，決不會這麼輕易得手。
“小心！”聽到保羅一聲大喊，腦後已風聲激蕩。另一個黑衣人潛到陳峰身後，突然發難，刀鋒斜劈後背。
“嘶……”因為速度太快，傳出空氣撕裂的聲音。
陳峰甚至已經感覺到刀氣臨體時，鋒利的刀氣切入肌肉的刺痛。這麼短距離的突襲，根本沒有閃避的時間。
“吸……”陳風長吸一口氣，後背的肌肉瞬間柔軟如綿絮，化解掉長刀將近七成的力道。
“嘿！”一口濁氣噴出，強勁的內力使肌肉硬如鋼板，緊緊地將剛切入的刀鋒夾住，猛烈的衝擊力撞入身體，上衣一下子爆開，碎布象蝴蝶一樣漫天飛舞，陳風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生死之間，不能有一點猶豫。
陳峰腳跟發力，後背帶着刀撞入到黑衣人懷中，雙肘狠狠地撞向身後。
一陣骨頭的碎裂聲響起，身後的黑衣人轟然倒地。陳峰肌肉鬆開，長刀“噹啷”一聲落到地上，身體微微一晃，全身泛起力竭的感覺。
其實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九位凶神惡煞的黑衣殺手就死的一個不剩，這是領頭人萬萬沒有想到的。而保羅這邊，張玉和刺客一副神清氣閑的樣子，只有陳峰上身**，後背一片血肉模糊，喘着粗氣。
領頭的黑衣人看着手下傾刻間全軍，強忍着怒火，悶哼了一聲，雙手緩緩提起長刀，刀鋒一立，靠在右肩，擺了一個怪異的起手式，青色的刀氣在刃口吞吐着，刀身彷彿有月光流動。
“半月流！”“你們是日本忍者！”張玉眼睛一眯，迎着刀鋒踏前一步。
“張老小心他拚命，這是半月流絕技映月斬，此人是半月流長老山本一夫。”保羅沉聲道。
“雕蟲小技。”
張玉輕哼一聲，並指如劍，疾點山本右肩。
氣機牽引下，山本一聲大喊，刀起偏鋒，
“映月斬！”
青色的刀氣離體而出，如一彎明月懸挂在二人頭頂，青色的月光如瀑布般傾泄而下。
溫柔的月光中！殺人的月光！
張玉袖中一翻，一把白色玉尺執於右手，在手中滴溜溜一轉，形成一扇玉盾，內力貫入，玉盾爆漲至兩米，凌空迎向青色刀氣。
雷鳴般巨響，長刀與玉尺撞在一處，長刀卻詭異地一折兩斷。
山本的臉上沒有一點驚慌，反而浮現出一種哂笑。
“不好！”
張玉心生警覺。
就在這時，張玉身側的暗影中，一團空氣波動起來，驀然，一個黑衣人手持一柄銀色的手槍浮現出來，直指張玉。
“噗、噗”兩聲，張玉的左胸爆出兩團血花，應聲倒地。
與此同時，又有三個黑衣槍手從暗影中浮現，三個槍口指着陳峰三人。
陳峰心中一涼，看來今天很難全身而退了。
山本哈哈大笑，語氣森冷道：“今天既然來了，怎麼會不留後手。遊戲結束了，把命留下吧。”
“忍術？”保羅低聲道，“既然你的底牌都出來了，是該結束了。”
只見保羅笑容一收，身形一振，身體閃出一片幻影，直撲槍手，四個槍手眼中流露出譏諷的神情。在子彈面前，再快的身法也沒有用。
“噗！”幾乎只聽見一聲槍響，四顆子彈呼嘯着直奔保羅的前胸和面門，保羅左手張開，護住面門，右手駢指如刀，前胸大開，速度不減反增。
張開的雙手赫然有三指變成了紅色，指間紅光流動，給人以無比妖艷的感覺。
子彈擊中前胸，啪啪兩聲，如中敗革，沒有絲毫的血光顯現。面門的兩顆子彈擊打在紅色手指上，竟然發出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音。
除了刺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衝到近前的保羅右手紅光一閃，指刀劃過槍手的脖子，四顆頭顱應聲飛起。
山本顧不得回神，一顆白色的彈丸炸開，在煙霧的掩護中遁走。
刺客彷彿知道結果似的，俯身查看着張玉的傷勢。好一會抬起頭來，沖保羅點了點，“子彈不在要害，命是保住了，但沒有三個月是不可能動手了。”
保羅無奈的點點頭，“送他回去治傷，另外通知我們的人，調查半月流，看還有什麼人參與進來。”刺客答應一聲，抱起張玉走了出去。
陳峰看着保羅，如同看着鬼怪一般，一臉震驚。剛才展現的身手有些過於驚世駭俗了。
保羅露出關切的表情，“呵呵，不用這樣看我，我是人不是怪物。陳先生的傷勢如何？”
“皮外傷，沒什麼大礙。”陳峰長噓一口氣。看上去保羅並不想解釋什麼。不一會兒，刺客返回，低聲向保羅耳語了片刻。
保羅走到陳風面前，正要說什麼，猛然低頭看向陳峰的胸前，頓時面色大變，面對子彈面不改色的他，身體竟有些顫抖。
陳峰詫異地低頭看去，自已**的上身只有一個自小就有的玉珠掛在胸前。
“陳先生，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這個玉珠。”保羅的語調中帶着一絲顫音。
“有什麼問題？”陳峰疑惑地摘下玉珠，遞到保羅手中。
保羅小心接過，仔細端詳。玉珠圓潤光滑，散發著青白色的光芒，珠內似有液體流動，有一隻似龍似蛇的東西在青液中浮沉着。
刺客發現有異，走上前來，看到玉珠不由地發出一聲驚呼。
保羅擺擺手，鄭重地將玉珠遞還給陳峰，“陳先生，冒昧地問一下，此物怎麼得來的？”
陳峰掛上玉珠，搖搖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在我懂事後，孤兒院的老師說，抱我回來時就在我的脖子上。倒是我的一位師傅說過，這可能是一件古物。”
“莫非保羅先生知道它的來歷？”陳峰問道。
“哦，沒有，我只是看它有些年頭，可能是一件古董。”保羅似乎是掩飾着什麼，馬上話題一轉，“陳先生先去處理一下傷口，我們再出發吧。”
“好吧。”陳峰也不便再問，徑直上樓去了。
過了一會兒，樓下黑暗中傳出刺客低低的聲音：“難道真是那個東西？”
“我看得不會錯，是它。”保羅沙啞着回答，“只是沒有想到會出現在我們這裏，說不定，陳峰就是他……”
“要不要通知長老會？”
“不行，長老會也有問題。記住，所有事情照原計劃進行，等大長老出關后再行定奪。此行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他，另外，通知大長老，就說岐蛇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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