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河邊殺伐
風驍騎心中暗嘆,他明白:庄黎既是傷感自己的兒子慕容凡的前途,更是為她的徒兒楚蕭彤的經歷感到傷懷。
這杯酒,怎麼可能不喝,只是,一醉真的能夠解千愁嗎?
風驍騎和鏡水月手拉着手,跟上慕容遵我的腳步。
只有一個圓月,自個兒在那裏撓撓頭,他想不明白:師父一直都說,女人有毒,千萬別和女人相處太久,可是,為什麼風大哥和這個慕容大伯,能夠有女人常伴左右呢,本來他也不必孤單影只,可惜茹杏秋不知去了哪裏。
一行人往淮洲府連夜趕去,終於在淮河岸邊一處小碼頭,找到一家酒肆。
這家酒肆竟然很熱鬧,有好幾條船作為喝酒居所,裏面人聲喧嘩,誰能想像就在碼頭附近幾十里的地方,路邊就有餓死骨。
慕容遵我輕聲對眾人說道:“這家酒肆,應該是淮河一代的盜賊開的,所以才能生意這麼好,不過,以我多年的喝酒經驗,要想喝的痛快,就不能挑地方,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是喝得有趣。”
風驍騎笑道:“喝的有趣最好,喝醉反而是煩惱。”
“哈哈,風老弟,你真是我的知心人啊,要是我早明白這個道理,我怎麼會當了十多年的酒鬼,被所有人都看不起,對,今晚我們要喝得有趣,有趣最重要,人生本無趣,要是不再有趣的喝點酒,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風驍騎和慕容遵我一行五個人走到了一艘大船邊上,大船附近,果然有一些游兵散勇打扮的人,在那裏巡邏,更讓風驍騎驚訝的是,竟然有打着官府的燈籠出現,一些穿着官兵服裝模樣的人,也在船邊守着。
慕容遵我卻像沒看到似的,只管大聲問道:“哪裏有酒喝?放心,爺少不了酒錢。”
一個士官長走了過來,冷眼打量一番,反問道:“怎麼,你們是給大人們送小妞藝妓過來的嗎?這倆女人長得都不錯,只可惜,你旁邊這個女人,老了點……”他話還沒說完,只聽一聲慘叫,撲通一聲,這個士官長已經不知怎麼的,掉入河裏。
慕容遵我這一腳何其霸道快速,加上現在是深夜,周圍那些士兵根本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幾個士兵趕忙下水去救。
可是那人掉落到水裏,就往下沉了,眼看救不活了。
庄黎不禁皺眉道:“遵我,你下腳也太重了點,咱們好歹為凡兒積點德。”
慕容遵我面色一肅,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我替凡兒造點孽,說不定能替他遭點罪過,所以這次我重出江湖,本就打算以殺立威,見天下不平事,皆以殺字為先。何況,他竟然敢開你的玩笑。”
庄黎也說不出是該感動,還是無奈,眼見面前這個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現在反而越發像一個淘氣的男孩了。
風驍騎在一旁也說道:“適當教訓一下就罷了,慕容大俠,積德之事,遠勝過造孽啊。”
慕容遵我搖頭道:“風老弟,你聽我一句,現在只是亂世剛剛開始,以後這天下的不平事多着呢,你聽這個人,他一定是逼迫別人去給船里的大人找尋樂子去了,這背後又是多少無辜人家的女兒遭受侮辱,這樣的人,難道不該為了罪孽,清洗一下嗎?這裏的人,有幾個是無辜的,我這也是替天行道。”
風驍騎竟也無語,慕容遵我說的話深具哲理,在亂世之中,強者都是欺壓弱者來生存,像慕容遵我這種專找強者麻煩的,多幾個倒也不是壞事。
這時,船上一些江湖刀客打扮的人物,應該是得知消息了,紛紛拿着刀劍,趕過來,一臉的凶神惡煞,一身的腱子橫肉。
風驍騎眼尖,發現有幾個江湖大漢從屋子裏走出來,裏面有哀求饒命的女子,她們的求救聲,也清晰可聞。
風驍騎心中怒火也一下子升騰起來。
那些大漢吼叫罵著往他們這邊撲來。風驍騎還沒等出手,只見慕容遵我搶上前去,抬起腳來,乾脆利落,沒有任何廢招,一腳一個,把那些滯身船岸之間半空的江湖大漢全部踢到水裏。
這一手腳法,看得周圍人目瞪口呆,他們知道這次是來了硬茬了,而且,是超乎想像的硬茬,有人已經去給船上燈火通明的那間船艙通風報信去了。
慕容遵我忽然豪氣陡升,說道:“風老弟,這頓酒,恐怕要出點汗才行。”
風驍騎也是心中豪情萬丈,說道:“慕容大俠,不花錢,只需要出汗,這樣的酒,我願意喝到醉。”
慕容遵我哈哈大笑,雙腿直直不彎,像是一下子彈到了船上,對着迎面衝過來的船上惡漢,不是一腳,就是一拳,再就是一掌,嘩啦啦,像是掃盡秋風落葉。
風驍騎也長嘯一聲,拔身上船,直撲那個最大的船艙。
就在他剛要衝進船艙的時候,船艙的布帘子背後忽然伸出兩柄長劍。
鏡水月看得幾乎驚呼起來,庄黎卻很沉靜,說道:“不要擔心,這裏有誰會是遵我和風驍騎的對手,這兩人聯合,就算荒帝來了,也不一定能有勝算,何況這些人……”
庄黎一邊說著,一邊忽的拔劍,只聽身後一聲慘叫,原來是有人從背後偷襲鏡水月和庄黎,怎奈庄黎的武功也是天下一流高手,只一劍,便結果了這人。
卻說風驍騎眼看這兩柄劍向他刺來,竟然不退反進,揉身從兩柄劍的上方越了過去,鑽進布簾的同時,他大喝一聲:“慕容前輩,借你神功一用!”
只見他猛然推掌,一雙兩人多高的巨掌忽然暴漲出現在面前,把這間船艙拍了一個粉碎。
船艙里坐着正喝酒的人,正是淮洲府一些官員,而他們現在喝着花酒的錢,正是從朝廷的賑災款當中抽出來的。
風驍騎早就通過“仙之道”心法感應出來,船艙里只有一些醉酒的官僚和江湖漢,並沒有藝妓等陪同,要知道,現在這個世道年景,就算找個藝妓,也不是那麼容易。
只用了一掌,船艙里一陣摧枯拉朽,如狂風暴雨席捲而過,七八個身穿官府模樣的人已經倒斃船上。
慕容遵我這時趕到風驍騎的身邊,笑道:“好掌法!是個男子漢,這些屍體擺在這裏真臭!”他腳法連環,把這些屍體盡數踢入海中。
一旁為他們保駕護法,刺出兩柄劍的那位高手,也同時斃命,他壓根想不到自己迎戰的是風驍騎和慕容遵我這樣的絕世高手。
鏡水月在岸旁看到風驍騎和慕容遵我大開殺戒,不忍直視,她偷偷瞅了一旁的庄黎,卻見庄黎神態自若,庄黎畢竟闖蕩江湖數十年,對於打打殺殺,刀光劍影,早已經是看的麻木了。
慕容遵我這番“濫殺”的背後,庄黎要看的比鏡水月透徹明白。
所謂替天行道,更多時候,不過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真要是讓那些強者恆久得勢,到頭上倒霉的永遠都只會是弱者。
就像是宣家府可以藉著水災大發其財,他們眼裏那些餓殍婦幼,不過和路邊的野狗沒什麼區別。
慕容遵我自然也看得透徹,所以他大殺四方的時候,沒有絲毫不忍。
風驍騎也是剛剛漸悟了這一層,所以,對那些油腦肥腸的官府官兵,他狠的下手,絕不容情。
這些貪官墨吏,正在享受着又一晚的醉生夢死,在品味着杯中酒,懷中美人,沒想到今晚忽然來了兩個天煞級別的人物,直接把他們送去了陰曹地府。
這一番大殺之後,這幾艘巨船上的官兵要麼逃跑,要麼跳海,要麼喪命。
風驍騎自然不願意濫殺那些士兵,儘管他知道,這些士兵多數時候,都是官老爺們的爪牙,壞事做盡。
此番放虎歸山,不知他們還要繼續造什麼孽。
但風驍騎心中就是不忍,該收手的時候,便收手了。
倒是慕容遵我,殺得興起,完全不知道收斂,眼見風驍騎放跑了不少士兵,他哈哈大笑,拍出幾掌“虛空神掌”,如同秋風掃落葉,嘩啦啦,盡數剿滅。
風驍騎不禁皺眉道:“他們做壞事,自會有天譴,慕容大俠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慕容遵我爽朗一笑,說道:“如果這天底下真的有天譴,那麼那些無辜受害的平民百姓,他們的生死豈不都如兒戲了嗎?今天你放跑一個士兵,他將來就可能劫掠一戶人家,導致數十甚至上百人死亡,天若有眼,天譴何在?”
風驍騎不禁氣從中來,說道:“天底下殺人的人多了,難不成我們見一個殺一個,到最後,我們反而兩手沾滿了鮮血。殺掉首惡就行啦。”
“嘿嘿,這又有什麼不好寬心的,你就當我們是天譴使者,以一個殺字立威江湖,不就成了?”
風驍騎竟也無語,乾脆一個翻身,回到了鏡水月旁邊。
慕容遵我本來還想再把最後幾個逃掉的士兵殺了,但是看到風驍騎似乎不高興,自己也失去了很多興緻,嘆息一聲,說道:“罷了罷了,今天饒過你們幾個,以後再要造孽,小心天譴使者教訓你們。”
那幾個士兵本來就被慕容遵我攔在身前,聽到這尊大神放過了他們,趕緊跪倒在地,聲淚俱下,順帶也尿濕了褲子。
一番表演之後,這幾個士兵才連滾帶爬的跑了。
慕容遵我面色繃緊,走到了庄黎旁邊,說了句:“黎妹,我們去找凡兒吧。”
言下之意,竟然是要和風驍騎分開,各走各的。
鏡水月很是尷尬,畢竟慕容遵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使用離魂咒,幫助鏡水月擺脫葉千行和木神的魂魄,只怕現在鏡水月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