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危險的地方
面前的人穿着精緻華麗的衣裙,上面竟還有金線綉成的花朵。
應當是哪一位大戶人家的小姐……
還不是普通的人家。
管家連忙低下了頭:“小,小姐,奴才沒有衝撞了您吧?”
他嚇了一跳,只覺得這是請進府里的小姐,若是衝撞了那就不好了。
可低下頭,他又忍不住的回想,這位小姐長相不錯,可是……
攝政王府從來沒邀請過人進府遊玩,哪裏會有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
他反應了過來,連忙抬起了頭,可前面空蕩蕩的一片,哪裏還有人。
“快來人啊,抓賊!”
杜挽兮躲在屋子裏,吐出了一口濁氣。
也是虧了這身衣裳了,不然絕對被抓走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她蹲在地上慢慢的往前走,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圍的裝飾,眼中閃着笑意。
誰能想到,他們費了那麼大功夫抓賊,要抓的人如今卻就在他們主子的屋裏。
湛景還在浴盆裏面泡澡,她逮着機會,運氣輕功就跑了過來。
屋子裏面煙熏霧繞,很大的浴盆放在正中間,一直都在盪着熱氣。
屋子裏面很香,他一個大男人泡澡竟然還用香料。
不對,也像是鎮定安神的香料。
這種香料能夠壓制疼痛,他傷了?還是只想安神?
杜挽兮心中驚疑不定,唯恐他也被人下了蠱。
這一間屋子不小,應當是他專門洗澡的房間。
周圍的衣桿上搭着許多的衣服。
各種款式不一,顏色也不同。
不過料子倒是一等一的舒服,而且就是上京之中賣的可火的那個料子。
簡直就是寸布寸金,他倒是懂得享受,所有的衣服都是這種料子。
不過換下來的衣服在哪兒?
就算衣服讓丫頭拿去洗了,可衣服里的東西總該也拿去洗。
她蹲在地上,看了一眼浴盆里閉眼享受的人,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他坐在浴盆里,從外面看,只露出了一個頭還有脖頸。
白皙如玉,沒有絲毫瑕疵。
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竟然連一顆痣都沒有。
而且,他五官猶如刀削,閉上眼睛享受,嘴角還緩緩的勾着一抹笑,似乎很舒服。
這般模樣,她連忙低下了頭,只感覺心中一慌。
屋子裏還有一張軟榻,應該是供他休息的,還有幾張小凳子,那是方凳,三張連在一起,上面放着許多的衣物。
她看着那一身白衫,眼中一亮,這就是他今天所穿的那一套。
如果真有長期服用的藥物,應該也在衣服上。
她捏手捏腳的走了過去,一邊還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手抓着衣服拉了下來。
低頭一看,是褻衣。
“……”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里褲,臉色燥紅,連忙又放到了凳子上。
像是把燙手山芋給扔了,把手中的那些衣物都扔在了上面,抓着那一身衣服拉了下來。
方凳不矮,她如果在上面翻找,很可能被逮到。
所以,她動作很快的拉了下來,卻沒想到這一身衣服里竟然還有玉佩。
“叮!”
玉佩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大概是碎了。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感覺身後一涼,猛地扭過了頭,就見到了看着她的湛景。
他已經睜開了眼睛,看着偷衣服的小賊,他嘴角勾着一抹冷笑:“你……太后?”
杜挽兮反應了過來,連忙拿着衣袖擋着臉,可已經晚了。
“太後娘娘到這兒有何貴幹?”
他抿了抿唇,往浴盆裏面縮了縮身子,只露出來半張臉。
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中滿是提防。
“你誤會了,我不是太后。”
她壓低了嗓音說道,心中急的厲害,也不敢在這裏久待,轉身就想跑。
可是一時不察,被旁邊的衣杆子打到了髮髻,髮髻一下子就亂了,簪子掉在地上,頭髮垂到地上,滿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帶着一股子櫻花水的味道。
她驚了一下,下意識的就想把簪子給撿起來。
真是出師不利啊!
她心中暗罵的一聲,可措不及防地又看到了湛景的眼神。
就像是一頭狼!
他從浴盆里探出了整張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被這樣的眼神盯着,杜挽兮吞咽了一口口水,也不敢去撿了。
轉身就跑了。
既然都被看到了,那也就不用掩飾了,她索性站起了身子,身後青絲蔓揚,男子的視線亮的驚人。
她連忙跑了出去,把自己罵了一個徹底,覺得不該如此衝動行事,就算真的要調查,也不該親自前來。
現在好了,被發現了。
而且還什麼都沒調查到。
她前腳出了屋子,後腳就有人進去了。
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侍衛跪在地上,滿臉的小心翼翼。
“主子,屬下該死!”
他低着頭,語氣自責:“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主子洗澡的時候進來,所以……屬下有罪,請主子懲罰。”
湛景收回了視線,看了他一眼。
語氣涼薄,嘴角的笑意若隱若現,卻很是冰冷。
“本王覺得你沒罪,你膽子很大啊,覺得沒人敢在本王洗澡的時候進來?你不都進來了嗎?”
夜一嚇了一跳,也不敢抬頭去看,連忙退了出去。
還不忘把門給關上。
在外面,夜一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需不需要封鎖王府?可若那人真是太後娘娘……”
把太後娘娘鎖在攝政王府里,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不必封鎖了,那人能輕而易舉的進來,封鎖了,也能輕而易舉的逃出去,再說了,這人的身份是能鎖得住的?”
他吐出了一口氣,嗅着空氣中若隱若現的櫻花香,心中一陣疑惑。
那人看着像是太后,卻又不像。
太后應當在深宮之中,規矩守禮高高在上,而且從來都是冷若冰霜的模樣,又怎麼可能會是剛剛那般?
剛剛的那個女子活潑好動,城府應當不深,不然也不會喜怒都現在臉上。
她怕是不知,剛剛被發現的時候,她滿眼都是震驚無措。
離開的時候也滿是失望氣怒,卻不像是在恨他,倒像是在怨恨自己。
這種性格跟記憶里的太后很不像。
想到了那個傳聞,他眯了眯眼睛。
“夜一,傳聞之中杜丞相的夫人生太后的那一晚足足生了一晚上,天剛剛破白才生了出來,有人說是雙生女,可是真的?”
他問了一聲,夜一搜羅上京之中大小事,這種事情他也知道。
夜一在外面應道:“的確,普通人生孩子只需要幾個時辰,可當年的杜夫人足足生了一夜,有人傳言是從下午就開始陣痛,那就證明時間更多,只有生了兩個孩子浪費這麼長時間才是正常,不然就是難產,是要一屍兩命的。”
如今人都活着,自然不可能是一屍兩命。
那?
他剛剛見到的是杜挽兮的姐姐或是妹妹?
湛景眯了眯眼睛,心中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