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午夜(1)
()柳青岩沒怎麼看景之圖那邊,他順手拿起鞋柜上的雨傘,含糊其辭地說:“我出去一趟,嗯……辦點事。”
“這麼大的雨?”景之圖往窗外看了一眼,陽台也被暴雨浸了薄薄的一層水窪,這種雨勢,就算撐着傘,只怕也會馬上被淋濕。
“急事。”答完,柳青岩已經走了出去。
等門合上,蘇致函的腦袋也從腦袋裏鑽了出來,下巴貼在景之圖的腿邊,臉歪向陽台那邊,似乎看了看外面的天氣。
景之圖突然想起了松鼠。
是了,一直覺得她像一隻小動物,卻又想不到一個合適的修飾詞,可是,此時睜着亮晶晶的眼睛,頭髮蓬鬆,靈動而純粹的女孩,讓他很清晰地想起小松鼠的形象。
“對了,你還沒說你叫什麼?”他不露痕迹地往後退了些,將沙發的後半截全部讓給了她。
她再這樣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景之圖也許會……處於一個很尷尬的境況。
事實上,他已經覺得尷尬了,以至於搭在身上的毯子一直沒辦法掀開。
這對之前的他來講,是絕無僅有的情況。
華玲便經常猜測,他到底是不是喜歡男人?
對女人目不斜視,不熱衷A片,床底沒有花花公子雜誌,抱着華玲的時候,彬彬有禮得像一位真正的紳士。
“蘇致函。”女孩隨口回答了一句,然後問他,“你叫什麼?”
在柳青岩出來之前,他們一直在說田螺姑娘的故事,貌似忘記了自我介紹。
“景之圖。”
“那他呢?”蘇致函眨眼問。
景之圖怔了怔,然後飄出三條黑線,“你是問,柳青岩?”
她居然不知道柳青岩的名字,卻半裸地出現在他家的沙發底下――傳說中的一夜情嗎?
“柳青岩,柳青岩。”蘇致函不住地回念着這個名字,然後粲然一笑,“知道了,謝謝。”
道完謝,她已經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赤着腳跑到玄關那邊。
“你去哪裏?”景之圖身側一空,彷彿有夜風灌進來一樣,他突然覺得像丟了什麼。
“去找他,他一定是出去找我了。”蘇致函的語氣很篤定,唇角揚着笑容,很幸福的模樣。
景之圖不好說什麼了。
不過,柳青岩在這麼大的雨夜匆忙出門,確實很不尋常。
蘇致函本來已經打開了門,腳踏到門邊,又想起什麼。她轉到沙發邊,蹲在景之圖身側,誠心誠意地請教道:“對了,你知道那麼多事情,連田螺姑娘的故事都知道,那你會不會接吻?”
景之圖怔了怔,然後誠實道:“會吧。”
他確實冷情,但並不是初中生。……好吧,不是小學生,現在的初中生也是什麼都懂。
“教我。”蘇致函仰起臉,聲音陡然低了下去,摻雜着性感的嘶啞,異常。
景之圖的喉嚨發乾,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臉,幾乎想低下頭了,蘇致函卻在此時大笑了起來,往後退開了,“你真有趣。我走了。”
說完,她站起來,仍然赤着腳,野孩子般跳了出去,門在她身後“啪”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