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青樓
段棣棠和段瑞雲進了環音閣,一進門就看到男人們在這裏吃喝玩樂左擁右抱,身邊圍繞着好些個女子,畫面香艷無比。
段瑞雲皺了皺眉,這畫面看着實在是不堪入目,而段棣棠戴着面具,看不出什麼表情。
“喲,兩位客官,裏邊兒請。”正招呼其他顧客的老鴇一見他們就熱情的迎上來,“姑娘們,還不快出來接待客人。”
老鴇道:“客官瞧着面生,想必是頭一次來我們環音閣吧。”
段棣棠雙手背在身後,壓低聲音道:“不必了,你讓那些姑娘退下吧,我們此番是慕名花魁而來。”
段瑞雲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銀票,“給我們一間上等廂房。”
老鴇接過銀票,頓時眉開眼笑,這是遇到個有錢的主了。方才她見這二人身着不凡,便同老顧客王商富打了聲招呼,親自過來迎接他們,現如今他們一出手就這麼大方,老鴇在心裏竊喜,她果然沒看錯。
老鴇領着他們來到二樓一間廂房,這廂房位置是極好,可以把一樓的景象都收入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兩位客官裏邊請。”老鴇道,“青黛待會就上場。這還有會時間,我叫些姑娘進來陪陪二位爺?”
段棣棠擺擺手:“不用,給我們上壺好酒,莫讓別人進來打擾我們。”
段瑞雲道:“有什麼吃的也拿進來。”
“好,好。我這就吩咐下去,勞煩二位爺稍等片刻。”
老鴇出來后吩咐下人去拿好酒好菜,然後往院裏走去,來到一間房,推門而入。
“青黛,你收拾好了嗎,客人們可都在外邊等着你。”
裏面有一位女子正對鏡梳妝,聽到老鴇的話后,不緊不慢道:“那便讓他們等着。”
“哎喲,我的小祖宗,小姑奶奶。”老鴇急赤白臉道,“今晚來的可都是非富即貴的達官貴人,等不得多久。你看,方才就來了兩位新客,說是專門為你而來。一出手就是一百兩的銀票,這財神爺咱可得供着,可別讓對面憐香閣那些個不要臉的低等貨色給搶去了。”
青黛道:“知道了,媽媽你先出去吧,我要換衣裳。”
“行,我出去招呼客人,你抓緊點。”
老鴇關上門,原本和藹的臉色沉了下來,對着門暗暗啐了一口,如果不是她受那些男人們歡迎,是環香閣的搖錢樹,自己可不會這麼低聲下氣的討好她,再怎麼好看也不過是個在自己手下討生活的青樓女子,真當自己是嬌貴的千金大小姐。
老鴇走後,段棣棠摘下面具,“悶死我了。”
段瑞雲問道:“你要酒幹嘛?”
“自然是要喝了。”
“你會喝嗎。”
“你不懂,在這裏,酒是必須要的。”
段瑞雲詫異的看着她,“你之前來過?”
段棣棠四處摸摸看看,漫不經心的回答:“沒有,這不是第一次來。”
段棣棠忽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趴在牆上側耳聽。
段瑞雲滿臉問號的走過來問道:“你在幹嘛?”
“噓!別說話。”
段瑞雲也學着她,有學有樣的趴在牆上,小聲道:“你到底在幹嘛?”
“這裏不是青樓嗎。”
“對啊。”
段棣棠壞笑道:“那些男人來到這會幹什麼呢?”
段瑞雲一時沒明白她什麼意思,思考片刻后,他旋即反應過來,瞬間從牆上下來,有些手足無措:“你,你……”
段棣棠調笑他:“我,我,我什麼呢,二哥,沒想到你那麼純情。”
趴了一會沒聽見隔壁有什麼動靜,段棣棠只能失望的走開。
段瑞雲依舊面紅耳赤,結結巴巴道:“女孩子家家,怎麼,怎麼這般……”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啊。”段棣棠拍了他一下。
“公子,奴家送酒水來了。”
屏風外忽然響起女子嬌柔的聲音,段棣棠慌忙戴上面具,然後沉聲道:“進來。”
女子面含春色,雙手捧着托盤,邁着碎步走來。
她身後還跟着幾位手裏端着菜的下人,下人們放下食物就離去了。
女子來到桌前,她放下托盤,為兩人添上酒,有意無意的低下腰,露出半邊酥胸。
“行了,你出去吧。”
可惜段棣棠是女的,她對女人沒有興趣,依舊面不改色語氣平淡,而段瑞雲秉着非禮勿視,在房裏亂瞄,就是不看她。
女子頗不甘心,雙手絞着手帕,哀怨道:“公子。”
這語氣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段棣棠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厲聲道:“沒聽見嗎?我讓你出去。”
女子明顯被嚇到了,行了個禮便匆匆離去。
“喲,這不是萱兒姐姐嗎,怎麼如此慌張,莫不是,被客人嫌棄了。”
萱兒出來后遇到了一群女人,為首的女子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萱兒正了正臉色,“多謝鳶兒妹妹關心,姐姐可好的很。有位貴客特意欽點我去陪着,姐姐得趕緊去了,告辭。”
“瞧她那樣兒,不過是個年老色衰的女人,還真當自己姿色依舊。”
“就是。”
萱兒走遠后,憤恨的在原地跺腳出氣。
她聽說新來了兩位出手闊卓的爺,便買通端酒前來的下人,自己去,誰曾想他們油鹽不進,來到這居然只喝酒吃肉不叫女人,吃了個閉門羹,還被鳶兒那幫人看見她這幅狼狽的模樣。
萱兒抬手摸了摸臉,心裏嘆道,可她們說的也沒錯,自己年齡大了,姿色大不如前,男人都愛好年輕漂亮的女子,她的老顧客們都找別的姑娘去了。
尤其是鳶兒,仗着自己美色過人,搶走了她大半的顧客,想到這她就愈加無力。在青樓的女子,吃的就是年輕的這碗飯,當慢慢老去了,也就意味着只能啃自己年輕時賺的銀兩過日子。
她也不是沒想過為自己贖身,出去找個好人家。可哪有那麼容易,老鴇開口就是要天價贖金費,進了這青樓,姑娘們都是進的來出不去,除非運氣好遇到願意為她們贖身的貴人。
可她是不可能了吧。年輕時她還有些期盼,現在她老了,誰還要她。
萱兒苦笑着搖了搖頭,或許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