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它們進來了
砰砰砰砰!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砸門聲音,震得門上的灰塵不斷往地上掉。
老頭連忙從身上掏出幾章符紙,一個箭步竄過去將符紙貼在門上,那砸門的聲音這才消停下來。
而我卻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幾張貼在門上的符紙和電影裏見到的不一樣,電影裏都是黃色的,而老頭貼上去的這幾章卻是黑色的,和上邊潦草的紅色字體相間,顯得十分怪異。
“行了,不用那麼那麼緊張,這裏暫時安全!”
做完這一切后,老頭這才放鬆下來,看着我道:“傻愣着幹嘛,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滋味兒過癮不?”
我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後就聽他把事情講了一遍,說我們剛才回旅館的路上,走着走着,他突然就感覺找不着路了,而我也莫名其妙從他視線里消失。
等他回到旅館時,看見裏邊沒人,然後就料定我肯定一個人跑回來了,到這裏一看,果然發現我在這裏邊。
我聽得直摳腦袋,問:“冒充你的是個什麼東西?他幹嘛要害我?”
老頭伸了伸胳膊,在房間裏張望一陣后,這才隨口道,“那是個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人,至於為什麼要害你……”
說著,他突然扭頭看着我,用一種怪異的語氣道:“那是因為你身上的味道比較好。”
“我身上的味道……”我越聽越糊塗。
老頭抬了抬下巴,“你還沒反應過來啊,那東西讓你進來說是送白米飯的,你知道那白米飯是啥不?”
我皺了皺眉,反應過來后,頓時虛汗直流:“你是說……我就是要送的白米飯,那東西是想讓我……”
“它把你當成祭品了!”
老頭接過話茬,“剛才還好我出現得及時,要是你把生辰八字報出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我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緒,就是整個身子一個勁兒的哆嗦,根本無法想像,剛才老頭要是沒及時出現的話,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砰砰砰!
這個時候,門口再次傳來砸門的聲音,只不過卻沒剛才那般猛烈。
“看來這些東西比我預料的還要厲害啊,就連黑篆符也擋不了。”
老頭朝門口望了一眼,不過卻絲毫不顯慌張,看着我不緊不慢道,“行啦,那我們抓緊時間。”
說著,他將身上一個黑色布包攤開,裏邊有一隻黑色的罐子,一隻空碗和另外一些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
老頭先讓我將中指扎破,在那空碗裏滴了幾滴血,接着將那些瓶瓶罐罐里的東西往碗裏倒,又伸出一根手指在裏邊緩緩攪動着,嘴裏念念有詞。
我看見那混合著我鮮血的液體,在碗裏慢慢翻滾着,隨着老頭嘴裏念念有詞,眼色也開始變了起來,從最開始的紅色,變成透明,接着又變成綠色,還不斷朝外翻滾着氣泡,並散發出一股特別奇怪的腥味兒。
隨後老頭中指和食指閃電般朝裏邊一夾,竟然夾出一顆半透明,如同翡翠一般的珠子,約莫花生米般大小。
“把它吞下去。”老頭將那顆珠子遞到我面前,我聞着這顆珠子散發出的腥味兒,胃裏翻江倒海。
不過看着老頭嚴肅的表情,也就硬着頭皮準備伸手去接,哪知道老頭卻不讓我觸碰,只是讓我把嘴張開,然後他輕輕一彈,那顆珠子就落在我嘴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那顆珠子剛到我嘴裏,立刻就像是活了一般,都不用我往下咽,就直接順着我的喉嚨滑落了下去,口腔里的味道特別噁心,就跟吞了一隻蟲子似的。
此時,門外傳來的砰砰砰聲越發劇烈,而老頭也顯得緊張了起來。
只見他拿出一張約莫兩寸寬的黑色紙條,咬破中指,在上邊畫了一陣后,沉聲問道,“張展豪,報出你的生辰八字!”
“一九九……”
我話剛說出口,卻猛然意識到有個事兒不對!
看了看地上那些瓶瓶罐罐,我眉頭慢慢皺起……
剛才聽老頭說,他回旅館看見房間沒人,就匆忙過來找我,可是看地上這些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準備的,難不成,他是有備而來?
又把剛才從他進來到現在的事捋了捋,我突然意識到,這老頭似乎懂得太多了,門口貼黑符,現在又讓我做那麼多事……
還有,從頭到尾,他都表現得特別鎮定,這根本不是他之前的風格,剛才他把我拖進房間的時候,力氣也大得出奇……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剛才因為太過緊張,所以很多事情沒有想到,此時仔細一想,才發現破綻到處都是。
“愣着幹嘛,快說啊!”老頭看起來挺着急的。
而我則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借口說自己腿麻了,然後平靜的說了一句:“天王蓋地虎。”
他眉頭緊皺,抬起頭怒視着我,“我讓你報生辰八字,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幹嘛,抓緊時間,快頂不住了!”
“啊?噢噢,你讓我想想,剛一緊張給忘了……”
我一面撓頭故作思考,一面悄悄在房間裏打量了一圈,當目光掠過旁邊的窗戶時,心裏邊就有了主意。
“它們進來了!”我突然衝著門口喊了一聲!
就在老頭本能扭頭去看的瞬間,我用盡全是力氣朝着那扇窗戶躥了過去,足尖狠狠在地上一蹬,嘩啦一聲,整個身子撞破玻璃就從窗戶外邊飛了出去。
落地的一瞬,我感覺整個身體都快要散架了,而此時,身後的洋房開始傳來一陣刺兒哀嚎聲。
我根本顧不了身上的疼痛,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跑。
剛跑出院子,正好看見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上,我二話不說,拉開車門就跳了上去:“趕緊朝前開!”
那出租車司機也被我這個樣子給嚇了一條,在我的催促下,他把車開得特別快,直到進了市區,又看到了都市的喧囂,我心裏邊這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根本沒法形容,此時我整個人都癱軟在副駕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兒,彷彿覺得能大口呼吸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
“小哥,你去哪兒?”出租車司機這才開口問了一聲。
我說了地址后,突然看見那出租車司機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大對勁。
因為剛經歷過那些事,所以我的神經此時依舊很敏感,連忙問他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噢,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身手挺快的。”他連忙回了一句。
“身手挺快?”我有些糊塗。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道:“剛你打車讓我去之前那個地方,到地方的時候,我正準備找你要錢呢,誰知道你拉開車門就跑,我還沒來得及追,你又突然從副駕躥了進來,我一直尋思,你這身手也太快了,你是練武術的吧。”
我直接被他這話給繞暈了,“我叫你來的?你是說之前是我叫你去的剛才那個地方?”
對方怪異的看了我一眼,“那可不是嘛,我這車可裝有監控的啊,小本生意,該多少就多少,看你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再說了,如果不是你叫的車,這大半夜的,我幹嘛跑剛才那荒郊野嶺去?”
我明白他是怕我賴他車錢,不過我關注的卻不是這個,而是…….
我定了定心神,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沖那司機笑了笑,“放心吧師傅,錢肯定不會少給的,就是這陣子腦袋有點兒亂,你還記得我在什麼地方叫的車不?”
“就在川師大那個路口上,當時你說那個地方,我都從沒聽說過,還是你帶的路呢。”司機聽見我不會賴賬,說話明顯放鬆了許多。
“那我當時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啊。”我又故作輕鬆的笑問道。
出租車司機看我的眼神越發怪異,估計是把我當成神經病了,不過還是回答道:“倒是沒說什麼,就是讓我去剛才那個地方,樣子挺着急的。”
接着我又跟他閑聊了幾句,不一會兒也就到了我家樓下,我就笑着把車錢付了,然後故作輕鬆的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我該如何形容當時的感覺呢?
應該是麻木了,整個人都麻木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就跟行屍走肉似的,旁邊路過的人都被我這個樣子給嚇了一跳。
回到家,我把家裏的燈全調到最亮,然後又將門反鎖了,這才一屁股癱軟在沙發上,冷汗則一個勁兒的朝我腦門子往外涌。
剛才經歷的一切,嚇不嚇人我已經感覺不到了,總之整個人都已經麻木。
更多的是感覺這件事越來越複雜,這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直接和那些亂七八糟的髒東西接觸,完全將我以前的世界觀顛覆。
現在我已經完全分不清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謊話,鄭東,王婆,那個老頭,還有那個一直冒充着我的東西……
他們想幹什麼,為什麼偏偏要針對我,所有一切,難道真的只和那碗餿了的白米飯有關嗎?
他們所有人,看起來都是在幫我,可卻又感覺是在害我。
還有那個一直冒充我的東西,剛才他替我叫了那輛出租車,說明他對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可是,它為什麼要幫我,他的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