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好處還要什麼臉
農村人淳樸、善良，時常有無人關愛的老人上門乞討，各家也是能幫就幫。
費柒六歲那年的年末，家家戶戶都在忙着蒸饅頭，費柒和他哥哥每人拿着一個剛出鍋的饅頭，在大門外玩耍，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玩耍時，費柒手中的饅頭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剛撿起來，還沒來得及委屈，一個身着破爛道袍的老人，可憐兮兮的走到費柒面前，盯着費柒手中的饅頭咽起了口水。
“小朋友，我能用珠子換你手中的饅頭嗎？”那老人指了指肩上的袋子，說道：“我這珠子可是有法力的，有了法術，你就可以像孫悟空那麼厲害了。”
那時候《西遊記》正在熱播，費柒也還不知道什麼叫騙子，想都不想的點了點頭，把饅頭遞了出去。
那老人家接過饅頭，咬了一口，只覺得一股濃郁的泥土氣息進入自己的腹中，生出濃濃的滿足感，他以為這是饅頭自身的味道，卻沒想到那饅頭上確實沾染了不少泥土。
“乞丐爺爺，我的珠子呢？”費柒眼看着饅頭被那老人吃完，有些着急的說道：“媽媽說過，騙人是不對的。”
“什麼乞丐，你怎麼能把我當成乞丐呢？”那老人一臉不高興的說道：“如果我說我是神仙，你相不相信？”費柒撇着嘴，沒有回答。
在他當時的世界觀里，神仙是無所不能的，怎麼會淪落到乞討的地步呢。
費柒只顧着討要屬於自己的珠子，完全沒注意到，自從那老人出現后，他的哥哥一直目光獃滯的站在邊上，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
“罷了罷了，你自己拿吧。”那像乞丐又像道士的老頭將肩上的袋子取下，撐開袋口，讓費柒把手伸進去，說道：“記住，只能取一顆。”
費柒應了一聲，將左手伸進了袋子，很快就摸到了許許多多的珠子。那珠子比他平時玩的彈珠要大許多，即便老頭不提醒，他的手也只能拿的了一顆。
那些珠子在袋子裏不停的動着，像是活的一樣，費柒有些害怕，趕緊隨意抓住一顆，將手縮了回去。
費柒看到那顆珠子時顯得極為開心，因為那珠子真的很漂亮，表面圓滑，沒有絲毫瑕疵，珠子裏面似乎還裝着正在飄動的雲朵。
可費柒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那顆珠子突然裂了開來，那些雲朵一樣的氣，順着他的手鑽進了他的身體，然後費柒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接着便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那老頭把整個過程都看在了眼裏，表情顯得極為嚴肅，許久之後，他才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真不知道這對你而言，是福還是禍。”說完，便從原地消失了。
那老頭消失之後，費柒哥哥的眼神才清澈起來，他看見費柒倒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哭着跑去喊了父母。
費柒昏迷了將近兩天一夜，連醫院也查不出費柒昏迷的原因，好在費柒還是醒了過來，他的家人又讓醫院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便帶費柒回了家。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們竟然生出不想帶費柒回家的想法。
自那以後，所有的親戚鄰居都開始不喜歡費柒，平時一起玩鬧的小夥伴，也漸漸疏遠他。只有費柒的哥哥因為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費柒才導致他昏倒，心懷愧疚的陪着弟弟。
......
隨着記起眼前這張臉，那段回憶也被費柒想了起來，雖然有些模糊，但並不影響費柒用仇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費柒這些年過的很不開心，現在面對着造成他不開心的人，他的語氣自然有些不善，哪怕面前的人，真的可能有些旁門左道的本事。
“我可不是什麼道士。”那人掐滅了手中的煙，拍了拍落在褲子上的煙灰，依舊沒看費柒，很平靜的說道：“都過去十多年了，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說實話，當年我也沒想到你的運氣會那麼差，不過我可以對天道發誓，我沒有害你的意思，而且也左右不了你接受誰的傳承。”
費柒聽不懂那人的話，普通人發誓時都會說對天發誓，那人卻稱天道，莫非是看小說看傻了？還有傳承是什麼鬼？
“我知道你現在有許多問題想問，正好現在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會回答你的所有問題。”那人見費柒沒有理他的意思，繼續說道：“首先回答你最想問的問題，本尊名為清虛，乃是......”
“等等。”沒等清虛把話說完，費柒打斷道：“我根本不想知道你是誰，我也沒有很多問題，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既然是因為你，我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那你能不能把我身上該死的詛咒去消除掉？”
年齡的增長，令費柒越來越懷疑他會被別人討厭與那顆珠子有關，現在見到這個自稱清虛的傢伙，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不能。”清虛臉上沒有絲毫的慚愧，正義凌然的答了出來。
“那請您老滾蛋吧，我想靜靜。”費柒失望的說道，重新將被子蒙到了頭上。
就算知道是清虛害他變成現在這樣的，費柒又能怎麼辦呢？報警？警察會信嗎？殺了清虛？且不說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就算打得過，自己還真的敢殺人？
權衡過後，費柒只希望清虛滾的越遠越好。
“雖然本尊不能，但是你自己卻有機會。”清虛站起身來，說道：“既然你不想見到本尊，那本尊以後不再找你便是。”
清虛開始的時候就說過是來找費柒的，只是費柒那時候並不相信，現在他知道清虛就是當年那個乞丐道士，自然就相信了。
他也聽出了清虛的意思：我雖然不能治好你，但是我有其他辦法，你快求我啊！再不求我，你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孤獨了十幾年的費柒，內心早已強大無比，他根本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威脅。
“你別想着威脅我。”費柒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淡淡的說道：“你若是真有什麼辦法的話，就告訴我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費柒，清虛點了點頭，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他拍了拍費柒的肩膀，說道：“本尊與你非親非故，又怎會輕易幫你？不如你拜我為師，這樣本尊就不會覺得不舒服了。”
面對清虛的得寸進尺，費柒怒火中燒，暗道：當初要不是你，我又哪裏會這樣？於是他冷哼一聲，遞上香煙，說道：“師傅，請您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