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把禍“獸”殃民的癮
伍行第一次在於釜面前說話結巴,緊揪着獸皮下擺的手更是讓於釜的心情陰轉多雲,多雲轉晴,晴陽高照,熱力十足,火力十足,這段時間的鬱悶瞬間化為烏有,大步離開的腳步輕快到不行,連一直沉穩憨厚的聲音都詭異地飈出一份輕盈。
“娘子,等我啊。”
我還是應該逃跑的?這人的大腦構造其實不是人?
這事到底是怎麼三級跳,從拒絕到同居再到共枕的?
他除了第一級是自願的,第二級是非自願的,第三級根本就是與自願絕緣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好?
這事怎生詭異的……
難道我真的病了,這些都是幻覺?
這麼想着,伍行烏龜地拉上被子遮住腦袋,至於食物還是屍體的哲學問題,原諒他,他早已記不得了,該咋咋,能有什麼比自己被吃更悲慘的了嗎?他現在逃不了——腿傷,地僻,說不清——大腦不夠單細胞,天時地利人和不佔一樣,這麼說來,他是屍體還是食物?
要不,他挺屍?
不過,他估計,看到他一動不動的“配合”,他傢伙更會高興的找不着北?這麼胡思亂想的,伍行居然真的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我是睡啊睡啊分割線——————————
好好的睡了一覺,時間不過一個時辰左右,伍行混亂的腦袋卻清醒了很多,他發現他最近太容易被那個男人牽着鼻子走,情緒波動的太厲害,讓他很不適應,但要他像以前那樣狠絕以對,他又做不到。
人非草木,伍行雖然不願再動感情,只是因為他的愛太深沉,已經無力再愛,卻不是說他已是一付鐵石心腸,水潑不進了。於釜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對於一個為你付出那麼多的人,伍行現在是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雖然他惱怒他近乎強取豪奪,得寸進尺的做法,卻又無法怒到決絕的以命相搏,只能不斷地內傷,平息,又內傷。
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能隱忍到將自己當盤菜奉上還一付就當被狗咬的表情,理解歸理解,配合那是不可能的。索性他現在腿還沒好,看在他“柔弱”的份上,那傢伙應該下不來手,一旦自己腿好……伍行摸摸下巴,發覺自己之前把自己看得太低了,咱能跑的了一次,就能跑的了第二次,那傢伙能追第一次還能追第二次不成?那也還有第三次、第四次,總會放棄的。
正盤算着,門外卻響起一陣喧嘩……
“快,快,就是這裏,大家不要怕,我們這麼多人。”
“啊,多好的皮子啊,可惜了,可惜了。”
“我就說這人是故意來搶大夥飯碗的,看,這就是證據。”先前的那個聲音又響起,還響亮了很多。
“真浪費,這皮子這麼破是不能用了。”
“是啊是啊,上次我看不過去說了兩句,他還揍了我兩拳,害我三天下不了床,哎呦呦,我這肚子現在摸着還疼呢。”
“……”
“……”
伍行聽到外面的閑言閑語,已經能夠明白**分了,這個傢伙做事完全不計後果,為了和他較勁不知浪費了多少食物,這裏可不是後世,雖然建國已經幾十年了,人們的生活水平卻沒有太大的提高,靠山吃山,於釜的做法,已經能夠引起天怒人怨了,再加上……
“沒錯!而且這個怪物的眼睛是紅色的!你們聽說過紅色的眼睛嗎?他就是個怪物,怪物!”最開始的那個聲音說到後面聲音已經拔高到尖銳的程度,伍行都能想像他會多麼用力的揮舞着手臂來蠱惑人心,“那個怪物如此濫殺,老天爺一定會降災到我們石頭村的,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會被那個怪物害死的!!”
果然……
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就將於釜逼上了所有人的對立面,這傢伙還真是個人才,一雙紅眼睛,就能聯繫到天災,還說的有頭有尾的,真不知於釜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這麼想着,伍行也起了小小的好奇心,不知那人長的什麼模樣?
這麼想着,他便小心地趴在門縫裏往外瞧,只是門外亂糟糟的,大家都在說話,看樣子是群情激奮,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彷彿於釜就是那絕世惡人,而他們則要替天行道般,表情亢奮到不行,這樣反而看不出是哪個傢伙,伍行也不由得有些惴惴,雖然覺得,這事和他關係不大,而於釜也太兇悍,這十個八個村民看上去多,也挺結實的,但還真不夠他砍的,也許連刀都不用?伍行不確定的比較了下外面架子上破碎的皮毛和村民的身體,這強度,似乎沒有什麼可比性啊。
也就是說,於釜是不可戰勝的,但是群眾的情緒也是要顧慮的,於是,現在的情況和將要發生的事實就是——
一大群揮舞着菜刀,柴刀的村民在有心人的慫恿下,就差嗷嗷叫的衝上來——而伍行是屋裏唯一的人,受傷的人,三言兩語撇不清關係的人,堪憂啊。
而關鍵人物於釜,正在外出採藥中,呃,也許還會再獵些動物回來練手藝?——那就有兩種可能,回來,人贓俱獲,於釜反抗,血流成河;不回來,伍行估計就要替人消災,然後於釜生氣,血流成河。
結果貌似一樣,過程則差了很多,伍行突然發覺,自己在這件事裏,貌似過了一把禍“獸”殃民的癮,雖然還沒品出什麼味來,卻也知道逃避不是辦法。
於是伍行稍稍思考了一番,便鼓足勇氣推開了門……
門外鴉雀無聲,大家都盯着他瞧……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人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伍行,外面吵吵鬧鬧的就像菜市場一樣,雖然大家情緒很高,卻似乎還沒想好對策——話說,你們到底覺得還需要什麼對策啊,伍行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想到,剛剛的念頭又冒了上來,要不,我現在就溜了?於釜發現他不在,估計也沒心思和別人動手,而他也能從這件事裏順利脫身,繼續他的逃跑大計。
這個念頭才轉,伍行就發現已經遲了,別人或許不會注意木屋的動靜,事情的發起人怎麼可能不會注意,果然,很快的,激動的村民們就“刷刷刷”地看了過來,伍行如願地體會到了一把萬眾矚目的感覺,僵在那兒,手裏微微冒着汗,只能故作淡定矜持地點點頭,他知道,他的外表還是有一定欺騙性的,裝!裝有文化的人(這話怎麼這麼奇怪?)就是他的對策,他裝的越是像,這些人越是不敢妄動,畢竟戰爭消耗的不只是物資,還包括大量的人才,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現在的人才對於大周國而言,稱是寶貝也不為過,伍行雖然差不多十年沒有讀書,但畢竟受過十多年的現代教育,這裏的人有些即使一輩子也不見得能擁有伍行所擁有的見識與學問,做官做學士,他可能不行,用來震懾一下這些無知的村民,還是足夠了。
也就是說,他本來就是文化人啊,裝什麼啊裝,根本思想一轉變,伍行的底氣都足了許多,他輕咳了兩聲,做好心理準備,居然發現有個村民腳下一嗆後退了兩步,於是信心更足,帶着含蓄而文雅的微笑,往前稍稍走了兩步,徹底暴露在村民們的眼前。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洗的發白,還帶着一塊不大不小的補丁的長裳——雖然與他手藝人的身份不符,卻因為寬鬆舒適而讓伍行喜愛非常,一直穿着此類的衣服——現在用來唬人,咳,是明確身份,更是適合不過了,他微微勾住袖口,拱手一禮,道:
“不知諸位鄉親到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一句文縐縐的話脫口而出,雖然用的不倫不類,卻直嚇的對面“哐當哐當”一片響,“武器”掉了一片,回禮更是五花八門,有拱手的,有鞠躬的……嗯,鞠三躬,還有一個差點跪下磕頭,還好被人一把拉住。
伍行看着眼角一抽一抽,不知該感嘆這些人純樸,還是該為自己被“供起來”感到哭笑不得,不過那唯一一個比較冷靜,沒真讓那老人家跪下的應該就是發起者,伍行仔細打量着他,年齡並不大,還沒蓄鬚,一米七幾的個子,似乎有些瘦弱,唔,想想剛剛那嗓門,肺活量不錯,所以身體應該差不到哪去,五官並不出色,只是多了分叛逆,反而讓人有欺負的**。
伍行怎麼看也沒看出他有被於釜人身攻擊過的樣子,難道是言語攻擊?於釜的確有這個能耐,他不禁心有戚戚的想,那人不論哪種性格都能氣死人不償命,但是應該還不到生死相搏的地步,否則,這個男孩早就不在了,於釜,不像是會放任危險繼續留着的人。
分析完畢,這是一個心思狹隘的小鬼,而對面的小鬼也在打量着伍行,目光從疑惑到敬畏再到兇狠,兩人眼神交匯時,真可謂是電閃雷鳴。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