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1)
錦書自然不知道,在自己隨着蘇慕容出去逛花園的時候,房間裏有過這樣的暗流洶湧。蘇慕容是個好導遊,謝家的花園也收拾的極好,他一路走一路娓娓道來,隻言片語都能讓錦書學到了不少建築學的常識。不過天氣實在有些熱,他們只好早早的回去了。
見房門還關着,蘇慕容笑起來:“裏面還聊着呢,我們等着好了。”他抬手叫傭人,回頭笑問,“渴了?你喝什麼?”
雅緻的客廳里清涼宜人,錦書回以微微一笑:“謝謝,蘇打水加冰。”
“跟我別客氣,你家那位可從來都不客套。”蘇慕容揚了揚好看的眉頭,伸出兩根手指托住下頜,露出無辜笑容。“這麼簡單?我還以為你像他一樣愛吃糖,夫唱婦隨嘛~”
因為傭人還在,錦書只得微紅着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水很快送了來。手裏冰涼的玻璃杯外沁出蒸氣凝成的水珠,望向窗外綠樹深深,她沉靜下去,良久輕輕吁了一口氣。
早上打電話給他時,她知道他還在燕京長安宮他的書房裏。她只要聽見他的聲音就能覺得安心;卻沒想到,他會千里迢迢趕過來。看見他的一瞬間,她幾乎要落下淚,但是多少天的壓抑彷彿都因為那個吻而消散了。戀人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這讓她分外安心。
直到現在,對掌上明珠愛如性命的何麓衡吳霜夫婦對於女兒的際遇都還不知情。父母遠在千里之外,何必讓他們焦慮掛心?或許是潛意識裏知道自己並非沒有保護人,錦書對父母保持了沉默。即使在母親打電話來詢問時,她也安慰他們自己在這裏一切都好。
——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完全屬於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外拐了。
客廳里清涼宜人,窗外一籠畫眉鳥彷彿也在這夏日的午後疲倦了,鳥兒把喙埋在翅膀里,安靜下去。一門之隔的內室靜寂無聲,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說弟妹啊。”
蘇慕容忽然冒出這麼一句,險些把錦書手裏的杯子驚掉了。“你見過我淑姨你婆婆沒有?”
錦書瞪着他英俊的臉,剎那間有種把杯子丟到他頭上的衝動;可是她只能紅着臉搖頭。蘇慕容惋惜地嘆了口氣。“淑姨人非常好,你不用擔心。”
錦書悶頭喝水不理他。蘇慕容自得其樂地逗着溜到他腳邊的的波斯貓。“我記得去年這時候你們在忻都不是就好上了?拖到現在,到底是你沒想通還是他有毛病啊?”
有一瞬間,錦書幾乎要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了。可是在她看見他狡猾的笑容時,便明白他不過是在打趣看自己的熱鬧而已。她下定決心不理會他,但蘇慕容公子的無恥程度已經超越了她的想像。他大咧咧地盤膝坐在昂貴的沙發上,黑亮的漂亮眼睛彎成新月:“弟妹啊,你知道我為啥和他一起來么?”
錦書怔了怔。“……為什麼?”
“我早上正在享受回籠覺呢,他一通電話就狂轟濫炸的打進來,害得我還以為欖城又出了什麼事。”蘇慕容痛心疾首地扶額,為自己被硬生生拖離溫柔鄉而哀嘆不已。“他這清教徒哪裏懂得人生樂趣!大早晨的硬生生把我從美人床上挖起來,壓着我的頭去開飛機……還威脅我說——”
蘇慕容猛地頓住了話頭,把半句話咽了回來,換回了調侃的語氣。“我說他怎麼就火燒屁股的要飛金陵,原來是怕別人搶他媳婦啊~”
錦書臉紅了,別過臉去不吭聲。蘇慕容眼睛彎彎地壞笑,“你和那個清教徒在一起久了,連人生基本樂趣都不知道。弟妹適當的時候也主動積極一些,省的讓他天天掛着一張死人臉出來嚇人。咱們都是學醫的,你可別把他憋出相火亢盛來,我淑姨還等着抱孫子呢……”
他對面安安靜靜的女孩子臉通紅了,半低着頭一言不發,羞澀之態看的蘇慕容心裏直想笑。原來那個眼高於頂的傢伙,喜歡的是這種內秀性格?
閱盡群花的蘇三公子覺得好笑死了,連大清早從美人床上被拖起來的鬱悶之情都舒緩了不少。可是這種欺負人的大好機會怎麼能輕易放過?“記得去年這時候在欖城,還是我送你去見他……別這麼不好意思啊,我也算是媒人了,到時候你們的喜酒還有我一份呢。”
蘇慕容湊近了一點,一臉誠懇。“我說弟妹啊,看在我真心關懷你們的份上,把你從前的的美女室友介紹給我如何?”
“你……”錦書從來沒與這種花花公子打過交道,雖然明知道蘇慕容沒有惡意,被再三調戲下還是有點惱了。她抬起眼來,深深吸了口氣。
“你非得想讓我把你剛才的話告訴嘉嘉么?
蘇慕容忽然被嗆到了。他狼狽而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你……拿這個威脅我……”
看出他的外強中乾,錦書無聲地鬆了口氣。
果然沒猜錯。
於是蘇慕容蔫了。嘉音之於他總是不同,他甚至沒想過這是為什麼,只是習慣性的對她最好。鬱悶了片刻,他喃喃道:“你怎麼好的不學壞的學?連威脅人都跟他一樣的……算了。”蘇慕容沒精打采地說,明顯茫然且心不在焉。“對不起……”
錦書輕輕哼了一聲,卻想起沈斯曄說過嘉音的小心思,再看對面的人時,心裏就覺得有點異樣。他到底知不知道?可是愛情這種事情,無非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握緊了手裏的玻璃杯,錦書注視着漸漸融化的冰塊,無聲地嘆了口氣。
隔間門在這時候開了。
沈斯曄站在屏風邊,依舊溫和沉靜的目光立即落在錦書臉上。他注意到了她臉頰的酡紅,怔了怔,快步走過來。“小錦……怎麼了?”
他伸手輕觸她額頭,覺得不是發燒才放下心。錦書在他清澈的瞳孔里看見了自己的影子。看了一眼裝死的蘇慕容,她忍不住笑了笑,搖頭。“沒事。”
仰面看着戀人,她輕聲問:“你們聊得還好?”
沈斯曄輕輕莞爾。“——當然。”
失魂落魄的吳夫人在這時走了出來,恰看見她的外孫女笑容恬靜的對皇儲低聲說話。沈斯曄正溫柔地把錦書一縷頭髮挽到她耳後,餘光看見吳夫人走出來時,他連頭都沒回。倒是錦書從他的懷裏轉過臉來,眼睛依舊清澈如水。“外婆?”
一瞬間,巨大的後悔與內疚同時浮現在心裏,吳夫人幾乎不敢與她對視,只得艱難地笑了笑。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如果提早知道了,會不會有所不同?老太太茫然地想着。沈斯曄卻在這時候看過來,冷靜地喚了一聲:“吳夫人。”
“謝謝您這些天的照顧。但小錦就不跟您回餘杭了。”他注視着面色蒼白的老夫人,微微一笑。“我帶她回燕京。另外也麻煩您記住您的承諾。”
吳夫人慘然地點了點頭,啞聲道:“那是吳家應當的。殿下言重了。”
沒有多做停留,吳夫人只說家中有事,不宜久留,儘管謝老夫人再三挽留,她還是匆匆告辭離去了。沈斯曄攬着錦書,禮節做到十分地出門相送。
直到汽車消失在巷角,他才意識到臂彎里的女孩子似乎安靜的過久了。
心裏緊了緊,他刻意放緩腳步,落在眾人身後。在一架薔薇邊,沈斯曄握住錦書的手。
“小錦。”看着略顯沉默的錦書,他小心地試探道,“這些天……在吳家,覺得怎麼樣?”
不管他如何威脅吳夫人,吳家無論如何都與錦書血脈相連。他不可能不考慮她的感情傾向。在基於利益衡量和交換的謀算之外,他有更珍視的東西。吳家對他來說無非是點綴,但是錦書不是。
他懷裏的錦書沉默着,沒有立即說話。一隻蜜蜂飛過她的鬢邊,落在薔薇花上。夏日午後的庭院裏靜的彷彿只有他的心跳。終於錦書輕輕搖了搖頭。
“阿曄。”她低聲說,“我只慶幸,媽媽當年離開了……”
她沒有多說下去,秀麗的眉宇間隱隱含着一絲對命運無常的嘆息。沈斯曄放下了心,低頭吻她。他雖然不介意當著外人作出親密舉動,但是錦書放不開。而且十餘天不見,他實在也想她了。
綠樹深深的庭院裏靜謐芬芳,錦書的後背倚在了廊柱上,她攀着他的脖頸,半閉着眼順從地由他擺佈,耳邊的珍珠耳墜微微搖晃。錦書來謝家之前似乎被刻意的打扮過,白色荷葉邊絲綢襯衫的領口裏露出細緻鎖骨,輕柔裙擺止於膝蓋上一寸,襯出清純又透着隱隱誘惑。沈斯曄方才忙着威脅利誘沒多想,這時才恍然發覺這份心思,心裏不由得對吳家又冷哼一聲。
不過看在的確是賞心悅目的份上,這帳暫時不算。百忙之中,他想。
錦書紅着臉被沈斯曄帶回客廳時,主人正在等他們。謝朗臻把報紙放下,瞥了錦書一眼,懶懶說:“昀弟下個月回來,我讓他聯繫你?坐。”
吃飽喝足的沈斯曄冷冷道:“表哥。”
“不客氣。”謝朗臻從容地回答。他站起身,斜了一眼還是有點神不守舍的蘇慕容。“不介意的話,我先失陪。后宅有點事情。”
“何必這麼急?”沈斯曄反倒一哂。“表哥,我想帶小錦去看看嫻姐姐。勞表哥作陪片刻,當然你沒空也沒關係。我們自己去就是。”
謝朗臻臉上的清淡笑容不見了。他死盯了沈斯曄一眼。“小嫻在午睡!”
“我姐姐從來都不午睡。”蘇慕容忽然回魂,嚷起來。“她本來夜裏就容易失眠!我也好些天沒見姐姐了!”
真相了。有一瞬間,錦書覺得謝朗臻幾乎想要揍他內弟一拳。或許是情急則亂,他找了一個連錦書都覺得拙劣的借口:“她這幾天不太舒服,不方便見客人——”但是立即就被蘇慕容堵了回去:“我們又不是客人!她是我姐!”
謝朗臻眯起眼睛。“小嫻是我老婆。”
“你!”
“表哥。”劍拔弩張的氣氛里,沈斯曄意態自如地旁觀片刻,閑閑道,“嫻姐姐既然偶感小恙,我們自然更應該去探望她,在這裏賓至如歸,也不用姐姐招呼我們。我知道謝家閨門森嚴,可是姐弟相見總沒什麼罷。表哥覺得我們打擾了嫻姐姐靜養,我們不久留就是了。這樣,表哥覺得如何?”
他這一番話圓的水潑不進,把謝朗臻能找到的所有推脫借口都堵了回去。謝朗臻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冰冷,沈斯曄毫不在乎地回瞪。終於謝四公子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彷彿意識到他們愣住了沒有跟上來,謝朗臻駐足停下,半回過頭,淡淡道:
“要去就跟上。”
蘇嫻謝朗臻夫婦住的地方在西園。錦書一路走過來,只覺得四周的花木景色彷彿有了什麼不同,一時卻也想不明白。男人們之間顯得頗為不友好;謝朗臻的脾氣大概沒有外表那麼謙和,心裏對他的表弟和內弟也沒有臉上那麼當回事,即使他表弟過不久就要登基繼帝位也不例外。他走在最前面,連招呼都懶得做。
錦書的直覺一向無理由的敏銳,意識到他們不會真的對彼此不利,反而覺得好笑。謝朗臻比沈斯曄和蘇慕容都大了好幾歲,這種年齡差帶來的心理優勢感很容易持續終生,即使他們之間早已沒有身高差了。抬頭悄悄看了一眼臉上帶着一點不以為然的戀人,錦書無聲地彎起嘴角。
謝朗臻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很快在一棟獨立的三層小前停下。午後時分,這裏格外寧靜,前兩株繁盛的木蘭幾乎遮住了頂,階下背陰處玉簪花開的正好。女傭看見男主人回來,連忙出來迎接:“公子。”
“小嫻呢?”謝朗臻站在門檻外,半點不着急進門,似乎在期待什麼;但是令他失望,女傭回答:“少夫人在二書房,等您半天了。”
“……去通報一聲。”謝朗臻扶住門框,沒好氣地說,“有客人。”
像是愉快於他的懊惱,沈斯曄低低的嗤笑了一聲,摟着錦書走進門。
直至此刻,錦書終於看出了一絲不同。與方才謝老夫人待客的客廳不同,這裏沒有烏木傢具、宣德爐和青花瓶,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柔軟別緻的絲綿抱枕和靠墊,不大的客廳的色調柔和明亮,有許多與男主人氣質不符的可愛擺設。沈斯曄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留意到所有桌椅的稜角都被嚴密的包裹住時,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謝朗臻,眉頭舒展了一分,旋即又恢復平淡。
“坐。”謝朗臻神色平淡。“別客氣。”又讓傭人給他們端來冰水。
錦書坐在沈斯曄身邊,忍不住拿起一個小小的玩具布偶來看;這時,梯上已隱隱傳來衣裙窸窣聲。錦書聽見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含笑問:“朗臻,有客人?……慕容、阿曄?”那個柔和聲音變得驚喜,“你們來了?”
看見那個身着淺橘色裙裝的身影時,蘇慕容跳了起來:“姐姐!~”
蘇嫻懷孕五個月,身子已經很重了,小腹已經明顯的凸起來。她穿着柔軟寬鬆的孕婦裝,不施粉黛,臉色並不是很紅潤,神色卻是寧靜安然。她在女傭攙扶下小心走下木質梯,清秀的臉上全然是驚喜之情。“你們怎麼來了?從燕京來的?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
蘇嫻看見了站在沈斯曄身邊的錦書,只略略詫異了一瞬就笑了。“這就是何小姐?慕容向我說起過你。”她輕輕推開女傭的手,微笑着向他們走過來。
蘇慕容搶在姐夫之前撲過去,大力擁抱了嬌小的姐姐一下,只聽身後謝朗臻倒抽一口氣;他裝作沒聽見,逕自對笑盈盈的姐姐撒嬌:“姐姐怎麼又瘦了啊?我外甥欺負你了?”
“怎麼會呢。”蘇嫻微笑,拉過他的手。“寶寶來,和舅舅打個招呼。”
蘇慕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姐姐的小腹上,不敢多着力,只覺得手心被觸了一下。他睜大了眼睛,為造化而驚嘆一聲。蘇嫻笑着摸摸他的腦袋,這才走向自己的丈夫。倒吸冷氣到彷彿患了牙疼的謝朗臻立即向著妻子迎過去,把她攬住。
“今天感覺怎麼樣?”准爸爸緊張地問。“有沒有不舒服?吃飯了沒有?吃的什麼?”
“沒有啦,一切正常。我十點多就加餐過了,喝了一碗粥。”蘇嫻的笑容恬靜溫柔。“寶寶很乖,今天還踢了我一腳。我給他讀了幾個故事,是你挑選的那些哦。你呢?”
謝朗臻輕輕吁了口氣,神色這才放緩了。“我在外面和慕容阿曄他們一起用過了。”
沈斯曄站在一邊,忽然有點發怔。
他自然知道他四表哥心機深沉手段狠辣,是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他在謝朗臻臉上無數次看到過冷笑、哂笑、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可是——是他眼花了?他看見謝朗臻俯身吻了吻妻子的額頭,神色如春風過楊柳般溫暖柔和,懷裏清秀賢淑的妻子彷彿就是他的全部。
或許,他所有的愛都給了懷裏的人,所以只留下冷笑給世界。但至少對蘇嫻來說,沒什麼不好。倘若當年沒有變故,蘇嫻順利入東宮為太子妃,只怕就是宮廷里又一段獨守空閨的凄涼故事,大約近似於他的母親。
他還記得,前年那個寒冷的冬天,他在蘇家花園裏遇到的蘇嫻是如何蒼白脆弱。但是此刻,她與世間千萬幸福的小婦人和准媽媽並無不同,身邊有體貼的丈夫,腹中還有未出世的孩子。縱使她顯得消瘦,臉色因為懷孕也不算紅潤,但是眼角眉梢滿滿都是幸福滿足。
蘇嫻小心地坐下,抬頭看着弟弟們微笑:“你們怎麼忽然跑過來?這麼熱,辛苦了?”
蘇慕容帶着一點孩子氣地哼:“那還不是因為有人要搶他媳婦!”
蘇嫻友善而驚奇地微笑,帶着詢問之意注目那一對。錦書臉紅了。沈斯曄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說:“小錦難得到南邊來,我就帶她來見見姐姐。小錦,這就是慕容的姐姐,她在我小時候一直很照顧我。”
“那是應該的。”蘇嫻柔柔一笑,看向臉頰微紅的錦書。“你們很般配啊,恭喜哦。慕容對我說到過你,他說你敢在那種時候去欖城,相當有勇氣呢。”
錦書不好意思地低頭笑笑。看出她的一絲靦腆,蘇嫻莞爾。“阿曄和慕容難得過來,我去給你們做點什麼吃的?想吃什麼?”
“小嫻!”謝朗臻立即皺了眉,順便橫了不速之客們一眼。“別辛苦了,他們又不是外人。”
但是蘇嫻很堅持。“我隨便做點簡單的點心,累不到的。朗臻你呢?吃什麼?”
她的笑容溫柔而平和,謝朗臻拗不過她,只好屈服了。“我隨便,有點什麼就行。”他扶着妻子起身,又忍不住囑咐,“隨便做點什麼給他們就夠了,千萬別累着自己。”
“朗臻……”蘇嫻有點無奈地微笑。“我不是三歲孩子,會照顧自己的。你們吃什麼?”
“冰沙。”看見不可一世的謝朗臻吃癟,沈斯曄有點想笑。“辛苦姐姐了。”
蘇慕容隨聲附和,順便瞪了一眼他姐夫。蘇嫻彷彿對男人們之間的不友好恍若未覺,只含笑問錦書:“錦書你呢?也要冰沙?”
錦書覺得自己干坐着等不太好。猶豫了一下,她站起身。“……我去幫你。”
謝朗臻意味深長地瞥了沈斯曄一眼,彷彿在等着看他怎麼辦。沈斯曄揚了揚眉毛,對他並不算友善的斜瞥置若罔聞。“也好。”他安慰地握了握錦書的手,溫聲說。“你們可以聊聊,也有個照應,去。”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表示自本次開始,更新頻率降為四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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