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生異象
有詩云:
曉出洋村花露紅,風捲雲舒柳飛絨。
兩行白鳥掠波盡,輕舟搖櫓彩霞中。
白衣粉黛青春色,窈窕淑女展華濃。
神仙也憐紅塵苦,甘入因果循環空。
又有詩云:
自從盤古迄希夷,
虎鬥龍爭事正奇。
悟得循環真諦在,
試於人間論元機。
五月東海,海風習習,風捲雲舒。
懶洋洋的雲朵猶如潔白的“棉花糖”,不斷地變換着形態。
天空很清澈,乾淨的像一面光潔的鏡子,倒映着海面的藍色。
空中時不時地掠過幾隻疾馳的海鷗,時而盤旋,時而加速飛向天邊,輕快的鳴叫聲趁着海風,響徹天際,飄向遠方。
離海島不遠的海面上,靜靜地停着一艘小小的漁船,隨着波浪,前後左右不停地搖晃着。
銹跡斑斑的船身鐫刻着歲月的滄桑,述說著生活的辛酸。
斑駁的油漆中依稀能夠看到XXXX-056的一長串白色的阿拉伯數字,這應該是小船的編號吧。
漁船上一老一少正在忙碌着。
老人年約六旬,很枯瘦。醬灰色的面容,估計跟常年累月地吹海風有關。花白的頭髮在風中一根根倔強地豎著。顴骨很高,額頭上幾道如同雕刻一般的皺紋,記載着苒苒的時光,記錄了滄桑的歲月。像一杯醇香的老酒,默默地敘說著他的故事。
老人眉毛很濃密,眼睛炯炯有神。暗紅色的嘴唇有點兒厚,感覺有點營養不良。
叼着一個古老而精緻的煙嘴,燃着劣質的煙絲,不停的吐出一縷縷嗆人的煙圈,時不時地還咳嗽兩聲,卻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
笨重的膠底鞋在漁船的甲板上蹬得蹭蹭作響,醬灰色又略顯發白的工作服被磨出很多小洞,套在他那枯瘦的身體上,顯得很不協調。
老人將袖子卷得老高,不停地用佈滿老繭的,乾枯的雙手,吃力地拽着漁網往船上拉。
因為馬上要到休漁的季節了,趁着天氣好,多打點兒魚,換點活錢用用。
旁邊的小女孩清瘦靚麗,約莫二八年歲,一米六五的個頭。一頭瀑布般烏黑靚麗的秀髮,用一根紅色的“頭繩”在腦後簡單地扎了一個長長的馬尾辮。
女孩兒生得好面孔。
瓜子臉,柳眉杏目,硃唇皓齒,齊眉的劉海,婉約動人。
耳根處挽着的一縷黑髮,伴隨着徐徐的海風,如同小孩子調皮的小手,不斷輕輕地撩着她那白皙粉嫩的臉龐。
幾顆晶瑩的汗珠閃着亮光,順着光滑的臉頰慢慢滑落下來。
寬大的服裝自然是無法遮住徇爛而嬌艷的青春,也無法藏住豆蔻少女濃郁而獨有的芳華。如同穿牆而出的桃花,春不醉人,花醉人。又如同脫穎而出的麥芒,再多的掩飾也無法遮住那耀眼的光芒。
那是一種簡約而純粹的美,生於自然而超脫於凡俗的清秀氣質,一如陶淵明詩句中的白蓮花,生於紅塵,卻不染一絲塵煙。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
可能是蹲在一旁撿魚太久了,腰有點酸了。少女用手背擦了擦汗水,直起了身子,習慣性地看了看遠方。
不遠處的一個景象把她的目光吸引了。
右前方不到1海里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個巨大而奇怪的“氣泡”。“氣泡”呈半透明狀,圓圓的,像生了根一樣,穩穩地“扎”在海面上。
眼前的景象過於怪異,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揉了又揉。定睛一看,半透明的“氣泡”周身包裹着一層淡淡的,乳白色的,虛無縹緲的薄霧。薄霧包裹的空間似乎有些波動,如同人的呼吸一般,此起彼伏着。隨同規律的起伏波動的同時,從“氣泡”內部不斷折射出一縷縷溫和、柔軟的七彩光芒,由“氣泡”中間向四周散發開來。輕輕的穿透薄霧,在“氣泡”的周邊形成了一個若隱若現的,迷你的彩虹。
半空中幾十隻海鳥不知何故,圍繞着氣泡不停地低空盤旋,歡暢地鳴叫着。一些看不清楚模樣的魚兒黑壓壓地,成群結隊地浮出水面。靜靜地,**地盯着氣泡。看樣子好像在進行某個神聖的儀式,歡迎某個偉大的“誕生”一樣,虔誠而又神秘。
最令她驚訝的是,以氣泡為中心的百米範圍內竟然風平浪靜,似乎與周邊的情況完全隔離了一樣,截然是兩種相反的世界。
震撼,來自心靈深處的徹底地震撼!
對於從小在海邊長大的她來說,出海打漁就跟一日三餐一般的普通而平常,但像今天的這種情況卻是還是頭一回見到。
愣了半天,回過神的她轉過去拚命地搖着老人的手,指着氣泡的方向,啊啊啊啊啊地叫着。
“丫頭,怎麼啦?發生什麼事啦?”老人取下嘴裏的煙斗,疑惑地望着女孩。
這麼美麗的女孩竟然是個啞巴,着實令人唏噓老天爺的殘酷與冷漠。
不過還好,她至少能夠聽得見別人的講話。唏噓和驚嘆之餘,不禁令人感嘆,命運之於這個女孩還沒有安全決絕到如此地不解風情。
就如同生活的軌跡映射到每個普通人身上,不如意之十有八九,而剩餘的十分之一也許就是那轉瞬而逝地嫣然一笑。
女孩不斷地用手勢比劃着,指着氣泡的方向,提示老人快看。
抬頭望去,老人也愣住了。
打了一輩子的魚,對這片海域再熟悉不過了,就算是讓他閉着眼睛,都能摸得清楚哪裏會有什麼東西,但眼前這般景象卻是一個例外。
回過神來的秦海洋快速地收起漁網,發動電機,駕着小船朝“氣泡”的方向駛去。
小船越是靠近“氣泡”,眼前的景象帶給秦海洋和張思語的衝擊也就越大,要說足以顛覆他倆的世界觀也不為過,這當然都是后話了,因為他倆現在所看到的交由任何科學家估計都無法解釋的通。那感覺,好像無形中穿越了“時空之門”,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寧靜而奇幻的世界。
“時空之門”有沒有不知道,但是這個奇幻的空間卻是真實存在的,從進入的一瞬間他們就感受到了各種神奇之處。
空間內部的景象十分奇特,純藍的天空像被水洗過一般的純凈,無一絲波瀾。天空很寧靜,沒有任何的風。太陽高懸頭頂沒有遮擋,卻感覺不到絲毫的耀目和炙烤的感覺,如同一個天然的大空調房。
回首望歸來之處,依然是風吹波浪跑,魚躍浪花間。而自己足下的小船,此時此刻如同行駛在藍色的鏡子上,平整得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褶皺。如果不是有前面的對比,很難想到自己此刻正行駛在海面上。
船上傻愣着四處忙着張望的爺孫倆只顧着欣賞美麗的風景了,竟然沒有發現小船不知何時已經自動熄了火,可能是剛進來的時候吧。船兒像生了腿一樣,自動的向空間中心的“氣泡”滑過去。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特的清香,實在是無法辨別出到底是何種味道,只覺得很清新,聞着不禁神清氣爽。耳邊隱約的環繞着從未聽過的,舒緩而悠揚的古典音樂,忽遠忽近,忽高忽低。如同山澗輕輕滑過的流水,如同高山上緩緩飄過的行雲,又如同仙人那飄飄無形的衣袂。
宮
商
角
徵
羽
古典而傳統的五音簡單而富有萬千變化,空鳴而又極富穿透力。每一個音律的變化都伴隨同那脈搏般的波動柔軟的激散開來。聲音不是通過耳朵傳入的,而是通過空氣直接滲透進來一樣,帶動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快而愉悅的跳躍着。如同萬千玲瓏小手輕輕的捶打着周身每一處的關節和穴位,力道恰到好處,不軟不硬,不松不馳。
每一處捶打的頻率和力道都在隨着音律不斷變幻着,令身體瞬間好似“返老還童”了一般,精氣澎湃,元氣滿滿。
至於張思語,則好似雨後的海棠,又晶瑩剔透了三分,“仙氣”越發靈動而充盈起來。
神仙嗎?
這要放在之前,秦海洋一定會嗤之以鼻。
但就在這一刻,他似乎有些動搖了。
張思語則秀目圓瞪,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恍惚中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幻覺嗎?”
“還是某個無法解釋的自然奇觀?”
“太不可思議了!”
年輕的她正在接受系統的自然科學的教育,無神的唯物論是她理解和接受世界的基本原則。鬼神之類第一瞬間都會被她定性為封建迷信,多是一些現代科學還無法解釋的,複雜而神秘的自然現象而已。所以她很不理解,為何牛頓和愛因斯坦在晚年的時候會浸心於研究神學。
難道是因為人老了之後思維發生變化,容易做出不合理的決定了?
是智商“返老還童”了?
還是“老糊塗”了?
哎!晚節不保啊
但是,這一刻,她恍惚中好像感覺自己體會到了兩位偉人當時的心情。
作為自然科學經典理論的奠基者,兩位智者絕對不是老糊塗了。
他們太聰明了,知道和了解的東西太多了。乃至於越到後來,越感覺到為這個時代所創建的理論體系,無法解釋更多自然界中客觀存在的,諸多現象。
英國劇作家蕭伯納曾經說過,書讀得越多,就越覺得無知。也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對於渴求於認知和探索宇宙無限未知領域的人類來說,其帶來的迷茫和恐懼實在是太深了,不管是宏觀的,還是微觀的,我們一直都還沒有搞懂。長期困擾着我們的智者窮其一生而思考的都是:
我們是誰?
我們來自於哪裏?
我們即將去向何處?
當然,對於大多數普通人而言,是體會不到這種感覺的。就像老子說的:“勤者勞,智者有,無知者無所求”吧!
普羅大眾生活尚且不易,更沒有這閑工夫去思考人生,傷春悲秋了。所以在聖賢的嚴重,這些都是愚昧可悲的,需要渡化的對象。
人生萬苦,清修普渡,彼岸是福。真不知道牛頓和愛因斯坦在晚年到底研究、琢磨出了什麼。相對於學識自由的他們來說,普通大眾可沒有那麼多的聰明智慧,接觸、學習到的知識較多的都不是真實、科學的,大都是被篩選過的。能夠傳播和應用的知識和理論體系全部是為政治服務的。與之相關的渠道和媒介也全部控制在權貴階層。
例如:美國**到目前為止都不承認五十一區,也不承認自己私下裏接觸和研究外星人。
目前還沒有人能夠解釋宇宙的誕生和生命的起源。即便是被冠以現時代最偉大的科學家霍金,所有的也只是停留在猜想的階段。
無人能夠驗證,也從沒有人能夠看到過。
自然科學發展到現在,也就區區幾百年的光景,面對浩瀚的宇宙,人類其實更是渺若煙塵。
特別是在自然之力面前,再引以為傲的成就和沉澱都顯得不堪一擊。
再偉大的猜想和認知也不過只是洪荒宇宙的冰山一角,滄海一粟。
再熱烈的祈求和虔誠的禱告在面對冰冷的自然法則面前都會顯得那麼的無助和沉默寡言。可謂天行健,地勢坤,萬物終有普法,豈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所以說,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
當然這些景象引起的心理波動只是瞬間的,她來不及去深入地思考人生。小船行駛到離氣泡不足百米的地方停下來了,再無法前進半步。
遠遠望去,隱約可見氣泡內虛空平躺着一個白衣長發男子。像睡著了,周身籠罩着一層薄薄的白霧。那薄霧非常的神奇,如同具有靈識的蛟龍一般,在氣泡內,慢慢地,有規律地遊動着。
“氣泡”的外圍,半徑100米範圍內,按順序緊密地“站着”大大小小的各種海豚和白鯨。
說他們“站着”,是因為它們大部分的身體都露出了水面。像生了腳能夠直立站着一樣,一個個屹立在水面上,活像一排排肅穆的衛兵。
兩個前鰭極力地靠攏着,像人雙手合十,參拜神仙一樣,虔誠地面對氣泡行禮。
嚴格地說,應該是面對氣內的男子行禮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