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秘的男子
他們排列整齊地面向男子,發出一陣陣,富有節奏和旋律的聲音。
聲音不是很響,但是很清晰,伴隨着古典的樂律,如同一個訓練有序的專業合唱團,唱聲和樂律渾然天成,配合的天衣無縫,被舒緩的韻律承載着,即便是隔得老遠,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那種感覺不像是通過空氣傳播的,就好像直接在你耳邊唱一樣,又像直接映射在人的腦海中。
旋律優雅而和諧,時而舒緩,時而高亢,有點像寺廟中的禮樂,聽者也會非常的安神。
空中盤旋着不知數目的海鳥,統一一個音調圍繞着氣泡做慢速的迴旋,如同深海中的“魚群旋渦”,迴旋的同時還不斷地變幻着各種形態,在空中呈現出各種神秘而古樸的圖案,看不懂,只是覺得很神秘。
從氣泡內發出的,柔和的、七色光芒,將海鳥、海豚、白鯨都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聖潔的霞光。如同畫境一般。甚至整個海面都被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光輝。
不禁令人感嘆,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故有詩云:
聖境披霞光,萬獸和音唱。
沉浸不知處,忘卻歸來路。
信手一點緣,憑空兩段情。
幻境入紅塵,仙侶出奇緣。
嬉笑生怒罵,萬惡墜深空。
天機含萬象,愛恨和情仇。
秦海洋和張思語兩人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聲,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景象,相互之間誰都不說話,生怕一個小小的動靜就會打破眼前的美好。
人就是這樣,對美好的事物總缺乏免疫力,對恐懼和猙獰的事物總表現出不安和逃跑之心。所謂食色性也。也有的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但是誰又能知道,美麗之下亦有毒蛇,猙獰之中還有一顆柔軟的心呢?只不過穿過事物表面去看到實質實在是太難了。聖人尚且不易,更何況普通人呢?所以,秦海洋和張思語也是被自己的“天性”給同化了。直到後來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他不禁一哆嗦,那個小船的發動機根本不是被什麼超能力給關掉的,而是被秦海洋自己親手關閉了。要說起這個奇怪的動作,也許只能用“下意識”這個詞能夠解釋。
人類有的時候很奇怪,在一些特定的場合和特定的事件發生時,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都是不加選擇的。或者準確地講,都是沒有經歷過深入思考的,這就是所謂的“下意識”。
就好比,一個人在摔倒的時候,都是下意識地先把手放下,試着去撐地面,阻止自己身體和地面的硬接觸。
科學家解釋為人類本能而進化出來的自我保護的意識。而秦海洋之所以決定關閉發動機,不走。應該也是他靈魂跟眼前景象不可言喻地交流后,自發傳遞給他的“下意識”的行為。
這就好比,我們在拜神的時候,突然看到天生異象。首先聯想到的肯定是覺得神仙顯靈了,感慨的是天地的神奇,絕對不會聯想到下一刻會發生危險。
所以,在後來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秦海洋都很詫異。自己當時為什麼就沒有想過這些動物會不會對他倆懷有敵意,會不會對他倆發起攻擊。
如果它們真的群起而攻擊的話,就憑這艘年邁的,老掉牙的小船,還要發動之後再逃跑?
呵呵
能夠順利逃跑的可行性非常確定:直接為零。
而現在,他們好像被眼前的景象洗滌了靈魂一般,徹底忘記了一切,只是默默地注視着眼前的景象,而動物們好似當他們不存在一般,繼續着他們的神秘的“儀式”。
快要臨近正午的時候,“儀式”出現了變化。
先是低空盤旋的海鳥突然升高,以氣泡為圓心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圓。然後所有的海豚像接收到指令的列兵一樣,規則有序地,分列到小船到“氣泡”一條線的兩側。數量不多不少,正好一半對一半。形成長達近三百米,面對面的,相隔約10米的兩列縱隊。
而“氣泡”的下面則游進了四隻體型碩大的成年白鯨,合力頂着“氣泡”向小船慢慢地游來。
張思語緊張地抓住秦海洋的胳膊,怯生生地試圖要躲到他的背後,感覺小心臟都要從口中跳出來。
這是迫於不能張口說話,要不然她真的很想問自己的爺爺,該怎麼辦?貌似被動物們發現了,是不是趕緊的走
秦海洋則顯得非常的“淡定”。
呃!貌似除了“淡定”,真的沒有其他什麼更好的選擇了。因為他倆被徹底的“包圓了”。與其貿然地逃跑,還不如靜觀其變。
輕輕地拍了三下她的手背,示意莫慌。面色“平靜”的看着慢慢被送過來的“氣泡”,其實內心早已經驚駭得無以復加了。
在靠近船頭時,“氣泡”緩緩地停了下來。接着空中的海鳥集體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兩側的海豚同時附和着,集體對着“氣泡”恭敬地點了三下頭,然後“氣泡”竟然自動地滑到了小船的甲板上。
頃刻間,霞光一閃而過,薄霧輕褪,海面恢復了平靜。
海豚和白鯨不知所蹤。
海鳥不知去向。
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留給他們一個平躺在甲板上沉睡着的,長相奇美的少年。
該少年看長相約雙十年華,白衣黑髮。面容、衣裳一塵不染。服裝造型很古典,皮膚煞白,無一絲血色。氣若遊絲,如同被抽過絲的蠶繭,虛弱不堪。似乎身體受到了某種重創,但外表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傷痕。
張思語走過去,蹲下身子,用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搭在少年頸動脈上,依稀的感受到脈搏跳動的很微弱。又將耳朵貼在少年的胸口,心跳很緩和,如同冬眠的動物一般,頻率很慢。
她抬起頭,衝著盯着自己的秦海洋:“啊、啊、啊”的比劃着。
“知道了,丫頭,你和我一起將這孩子抬進休息室,然後我們回家。”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將少年抬進了休息室。說是休息室,其實就是控制倉後排的一個小小的,狹窄的空間。
中間固定着一張很舊的長條桌,旁邊圍了一圈缺胳膊少腿的椅子。看樣子,應該是平時間吃飯用的餐桌,算是小船的餐廳了,因為對面有一個很小的廚房。累了可以將桌上的東西一收,變成一張臨時的床。而此時,這張床就屬於這個神秘的少年。
秦海洋發動了電機,把握着船舵,麻利地掉了個頭。發動機發出了隆隆的響聲,如同老牛在低哞。
斑駁的船體切開了平靜的如同翡翠一般的海面,湧起多多潔白的浪花。優雅的畫出了一個圓圓的波紋,拖着如同珍珠般長長的尾巴,以最快的速度向海岸疾馳而去。
休息室內的張思語,端着一個微微泛黃的搪瓷碗,坐在少年的旁邊。用小勺勺了水餵給少年,時不時地用手背試探一下少年額頭的溫度。
少年的情況貌似很不容樂觀。因為他的額頭,忽而滾燙得如噴射而出的熱岩漿,能夠將水瞬間燒開並蒸發。剛敷上濕毛巾,竟然被蒸發出一縷縷薄薄的水汽。
忽而又冷得如珠穆拉瑪峰上的萬年寒冰。指尖都能夠感到的刺骨的冷。憑空竟能在額頭上凝結出一層細密而晶瑩的霜花。
此時的少年,活像一座位於極地噴發的活火山。一半熾熱,一半極寒。冷熱循環往複快速的切換着。令張思雨緊鎖着眉頭,一時不知道敢怎麼辦才好。
疾馳的小船劈波斬浪,以最快的速度向岸邊駛去。由於速度太快,時不時的顛簸和搖晃兩下。
一不小心,勺子裏的水灑了出來,潑到了少年的臉上。順着臉頰流過耳根,滑到脖子裏去了,將少年衣服的領子沾濕了。
“啊”
張思語輕喊了一聲,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慌忙中放下手中的搪瓷碗,拿起一旁的干毛巾,順着嘴角和臉頰細心地擦拭着。
因為水流到脖子裏的原因,而少年的衣服又比較的奇怪,領子像漢服一樣特別的高,所以需要將他的領子拉開一點,這樣少年的脖子和左肩幾乎全部暴露在張思語的眼前。
面前的景象頓時讓她羞紅了臉,心裏面好似裝了七隻受驚的小鹿,砰砰亂撞。
纖細的指尖觸碰到了少年的肌膚,如同被電到了一般,輕微地顫抖起來。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到一個陌生男孩子的肌膚。而且還是一個長的如此俊美的少年。
雪白的脖頸,嫩滑柔軟,竟然看不到一絲細微的毛孔,如同軟玉一般,如凝脂一樣,又好似一件被大師用心雕刻的藝術品。
完全想不到世間竟然會有如此美妙的肌膚,而且還是一個男孩子的。這要是讓世間的女子看到,會引起多少嫉妒羨慕恨啊
溫熱的肌膚上,散發出一種微微的,溫暖的香味。一時半會兒說不來是什麼味道,混合著各種水果味,還是花香味,還是
或許什麼都有吧,反正叫張思語也形容不出來那是什麼樣的味道。
只覺得很好聞,沁人心脾,聞了就令人心裏怦怦直跳,想入非非。
味道很討喜,甚至於希望時時刻刻都能聞到這樣的味道。
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個沉悶於密室中的人,在被悶了大半天之後,突然推開窗,貪婪的,猛地吸一口戶外雨後,清新、濕潤的空氣。頓時心情舒暢,身心愉悅,真希望自己時時刻刻都能保持這種感覺。
她大膽地推斷,這個味道應該是少年獨有的體香。肯定不是香水的味道。雖然自己沒有買過、用過香水,倒是見過其他女孩子用過。
作為一個女孩子,卻沒有同齡女孩子該有的化妝品和漂亮的衣服。也從沒有噴過香水,連花露水都沒有用過。不只是因為她擁有令其他女孩子羨慕的天生麗質和完美的肌膚。
而是因為老秦家真的很窮。
能夠讓她讀私立高中,就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為此好像秦海洋最近還背上了什麼債,哪還有那個閑錢去買什麼化妝品啊。
但是少年的身體卻如同一個具有魔力的磁石,深深地吸引了張思語的目光。恍惚間突然有種莫名的失落感攀上心頭。
“可惜啊,剛剛的水只是撒到脖子裏面一點點。要是再多一點的話,那該多好啊那我不是可以掀開衣服更多一點,看到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