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

麻煩

羅恪親自上門提親要娶雁姬。這消息傳開,不啻于晴天霹靂,把京城裏的人都炸了個昏頭昏腦。

不是說那個羅恪醉心軍事,不願續娶的嗎?不是說那個雁姬和離出府,自此獨居一處不見外人的嗎?怎麼這會兒,這兩個人竟要成親了????

一時八卦好奇的人,陸陸續續,差點踏破了瓜爾佳家的門檻,冬青和沁芳,被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旁敲側擊,詢問了好久。倒是兩個當事人,一個位高顯貴沒人敢問,一個但在家裏足不出戶,反而是清閑不已,叫冬青和沁芳暗自眼紅不已。

但不管怎麼樣,納采、問名、納吉、納徵以後,雁姬和羅恪的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兩家的婚事,那是鐵板釘釘了。

也不知道羅恪是真心急還是怎麼的,請期的時候,竟然想要把成親的日子選在十一月九號,還說是什麼好日子。冬青沒答應,開玩笑,現在都已經九月底了,要十一月成親,一堆的嫁妝瑣事,怎麼來得及準備?他本來想推到明年中旬,可架不住人羅恪示弱,說是幾十年都一個人過年,很想要早點讓家裏多個女主人,又是好友,冬青也拉不下臉拒絕,好說歹說,總算是把時間推到了明年的二月初五。不過就算如此,時間也很緊了。冬青和沁芳忙着準備婚禮的一切用具,還得應付上門八卦巴結的人,忙的是暈頭轉向的。等過段時間到了年關,怕是兩人更沒了偷閑的時間。這一來,就是疼愛雁姬的冬青也覺得不平衡了,為什麼我這裏忙得要死,雁姬你就能這麼清閑呢?

可又有誰知道雁姬心底的苦呢。

作為新嫁娘,有些東西可以不用管,有些事可以當沒看見,可這成親時的嫁衣,總還是要自己動手的,還有成親后要給自己丈夫的荷包,那都是要自己繡的。當然,這點小事,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誰都知道,雁姬閨譽甚好,一手女紅,不說怎麼技藝精湛,總還是沒問題的。前提是,這個是從前的雁姬。有誰知道,現在的雁姬,根本就是連針都拿不好的廢柴啊。

不敢讓底下人知道自己一點刺繡都不會,雁姬只好每天呆在房間裏,讓甘珠教她。甘珠雖然心裏奇怪雁姬為什麼不會,但到底跟雁姬時間短,不知道底細,被雁姬一說“我自來刺繡就不好,當時的好名聲,都是我額娘為了我地將來編的”,到了雁姬身邊也確實很少見到雁姬拿針線,就算拿了,做的也不算是頂好(那是因為有煩心事所以才沒做好),因此也就信了雁姬的說辭,每天盡心儘力地指導雁姬刺繡。

無奈朽木不可雕,雁姬對刺繡,那真是一點天分都沒有。甘珠無奈了,最後只能在雁姬的勸說下,由她來製作嫁衣,雁姬本身,只要做好那荷包和蓋頭,就好了。可就這最簡單的兩樣,也讓雁姬倍感折磨,短短兩個月,身子都瘦了一大圈,手指上更是傷痕纍纍,苦不堪言。

早知道,就不成親了~~~~~

每天刺繡回來,雁姬都在被窩裏,痛悔當初自己的不懂事啊……

而另一邊,準新郎官的每一天,卻都是如沐春風,看什麼都覺得好,做什麼都覺得精力充沛,連看到最厭惡的達爾察嫡福晉……好吧,還是很厭惡。

“不知道福晉今天來,有什麼事吩咐?”早在十年前達爾察去世的時候,羅恪就搬出府單過了,因此,會在自己家裏看到這位福晉,老實說,羅恪很驚訝。要知道,儘管這些年,嫡福晉有意無意地拉攏他,但似乎是為了自尊,這位,從來沒有踏足過他家的土地。不得不說,今天她居然會來,真是天降紅雨了。

嫡福晉臉色很難看。看着眼前着着一身青色暗綉長袍帶着一股子云淡風輕彷彿什麼都放在眼裏的羅恪,再聯想到自己生的三個如今還只能靠着祖上庇佑過着渾渾噩噩日子的沒用兒子,她差點就咬碎了一口銀牙,恨不得生撕了他。

早知道,當年就不該心軟,留下這個小賤種的命。嫡福晉眼中閃着惡毒的光,第一千次的後悔着。要不是他,自己的兒子也不會被襯托的這麼沒用,每次宴會,都有人明嘲暗諷的說她嫡出的兒子,居然比不上個庶出的賤種,也不會有人明裡暗裏地說她不慈,虐待庶子,否則怎麼不見羅恪對她親近?這個禍害,這個該進地獄的野種!當時,她就該弄帖葯除了他!盛怒的嫡福晉完全忘了,當初她雖然留下了羅恪的性命,但卻讓他的童年,過得生不如死。

“福晉?”許久不見嫡福晉說話,羅恪也不耐煩了,尤其這人還一直用惡毒的眼神打量着他,“不知道福晉今天來,有什麼吩咐?”

一連幾句的明為詢問實為催促的話總算是讓福晉回了神,想到自己的來意,她總算是稍稍收斂了眼中的惡意,不滿道:“羅恪,我怎麼聽說你居然給瓜爾佳家下聘了?我不是說了,這間婚事,我不同意嗎。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越過我,就去給人下聘了,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嫡母放在眼裏。”說完,語氣一緩,又道,“你要是想要續娶,那還不容易,外面多的是女人想要嫁給你。不說別的,就是你表妹羽紗對你……你怎麼就想到娶個和離了的女人呢?那個雁姬,不但已經有兒有女,還是個容不得人的,這才跟努大海和離出府。她名聲都爛得四九城人盡皆知,這樣的人,就是嫁個四品官,都是高攀了。你居然還要娶她,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羽紗又聰明又漂亮,現在才十九歲,這樣的人,才是你的良配啊。”語重心長的口氣,彷彿真是為了羅恪好似的。

只是了解所有的事的羅恪,又怎麼會輕易就被說動了。“羽紗是不錯。”嫡福晉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羅恪暗自冷笑一聲,接着道,“可惜,太年輕了,我這都三十七了,都可以當他爹了,又怎麼好意思耽誤她。”

“這算什麼?”嫡福晉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她也是我侄女,我還能不了解她,她早就對你心存仰慕,能嫁給你,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是啊,當然高興了,她一個被撂了牌子的,能嫁給他,可不是燒了高香了。羅恪惱火嫡福晉的不依不饒,這件事,他明裡暗裏都拒絕了三年了,沒想到嫡福晉居然還不放棄,愣是把親侄女拖到了十九歲還不婚配,現在他都已經放定了,還過來胡攪蠻纏。不就是看着自己兒子以後是不會有出息了,想要拉住他給自己兒孫找條出路嗎,有他在,就別妄想了。“可惜,我不怎麼喜歡她。”就像是沒看見嫡福晉那難看的臉色似地,羅恪端起茶,慢慢悠悠地撇着上面的浮沫,“年輕跳脫,我年紀大了,受不得這些。我又是命硬克母克妻的,配上名聲不好的雁姬,將將天生一對。”眼見得嫡福晉還要說些什麼,羅恪終是不耐煩了,啪的一下放下了茶盅,冷了臉道,“福晉,早就在我提親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了你我要娶雁姬,不管是誰攔着,我一定要娶她。難道福晉都沒有把兒子的話聽進去嗎?如今我都放了定,也定了婚期,您還來這裏指手畫腳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真要我不顧臉面地去退婚嗎?”

嫡福晉被他的一席話氣得身子都顫了。是啊,你是通知我要去瓜爾佳雁姬了,可那時你已經在去瓜爾佳府提親的路上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留給我。後面我難道少說反對了,你不還是當成了耳邊風。嫡福晉心裏氣啊。這些年,她看着羅恪一步步上來,心裏恨得是牙痒痒的,可是達爾察去世了,這些庶子自然是要分家出去的,她根本不好多說留下羅恪給家裏增加勢力。這小子一出去,就再也控制不住,以軍功獲賞,得的房子,比達爾察的房子還來的豪華。官職一天一變,是她兒子遠遠比不上的。要不是真的沒辦法,她總要給兒孫找個出路,她怎麼會想到把自己的侄女嫁給他?索性羽紗也是她異母二哥的女兒,就是真嫁給了這個賤種,她也不心疼。可沒成想,這個羅恪竟然軟硬不吃,硬拖了三年,就是不答應婚事。現在更好,居然還要娶瓜爾佳雁姬。寧願要一個和離過的女人,也不要她清清白白的侄女羽紗,這是誠心打她的臉啊。可是她沒辦法,現在是她有求於他,因此,她才不得不放下了她的自尊心,來到了這個看一眼都深深刺傷了她眼睛的地方。可這個羅恪,實在是不識時務,她都已經責罵放□段了,他居然還是不改口。

“你就真的非瓜爾佳雁姬不娶了?”嫡福晉眼中寒光閃過,口氣森冷地彷彿能結成冰似地。如果真的是,那……

羅恪就跟沒事人似的:“是,我娶定了她了。”神情突然一變,雙眼直直地對上她,“福晉,我也算是你名義上的兒子,好歹一脈出來,我也不會多做點什麼事。可雁姬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要是她有個什麼,福晉,小孩子身子都弱,是很容易夭折的。”

嫡福晉身子一顫,差點就癱了下去。她膝下三個兒子,都給她生了幾個小孫子,最小的,現在還才蹣跚學步。羅恪,這是在威脅她啊。激靈靈打個寒戰,嫡福晉徹底打消了叫人給雁姬下絆子讓她嫁不成羅恪的念頭。可是羅恪現在的地位,手中的權勢,實在是太吸引人,要她這樣放手,嫡福晉怎麼都不覺得甘心:“其實,你也是可以娶雁姬的。”嫡福晉轉變了個思路,“你可以把她迎進府,做個側福晉也好,再娶個身份高貴的,不就好了?”

“身份高貴?怎麼個高貴?”羅恪嘲諷的看着她,“是科爾沁的貴女,還是首輔索尼家的女兒?”嫡福晉臉都青了,羅恪快意地看着,口中只道:“雁姬很不錯,瓜爾佳的嫡女,上三旗的女兒,配我,正好!福晉什麼也不用多說了,我是不會和雁姬解除婚約的。”

嫡福晉氣極,這個油鹽不進不識抬舉的東西:“好好好,你現在有本事了,我這麼個糟老婆子,當然入不得你的眼,行,你去成親吧,祝你百年好合。到時候,也不用請我了,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吧。”怒氣沖沖的,就要離開。

“慢着。”羅恪突然攔住了她,對着她驚喜的神色,他只淡淡道,“我說過,我是娶定了雁姬,不過福晉說的也有道理,到底是一家人呢,我總不會吃裏扒外。大哥的長子今年十九了吧,聽說還沒領差事?”

福晉心頭一跳,有些驚疑:“你這是什麼意思?”

羅恪淡淡道:“沒什麼,不過是兵部這會兒正有個缺,雖然才是七品,可好歹也算是個差事,我倒是想讓大侄子進去,就不知道福晉怎麼看了。”他以前倒是沒想到這點,要是婚禮上這女人真撕破了臉不來,雁姬臉上怕是無光,指不定外人怎麼說雁姬不受寵。這一來,倒真不能把福晉逼急了。至於那職位,羅恪眼中精光一閃,他是介紹了,可他大侄子在上面坐不坐得穩,坐不坐得長,那就不是他能操心的了。

交易嗎?讓大孫子進兵部辦差,換取她來婚禮?他對那個雁姬,倒是看重!嫡福晉心有不甘,可又實在是抵擋不住這個**。她兒子不成器,孫子也是平庸的,要找門路,家裏現在沒落了,就是找到的差事,也不是什麼好的。羅恪既然敢拿出來作交換,那兵部的那個職位肯定不錯,大孫子是嫡子,有了這個差事,還有羅恪照應,將來肯定是不會錯的……只是羽紗。思量了許久,嫡福晉終於還是狠下了心,一個庶女而已,怎麼比的上自己嫡親孫子,回頭給大哥說說,再給二哥補些禮也就是了。“你既然有這個心思,我也承情,回頭,你帶着你侄子去看看吧。”頓了頓,才不甘不願地小聲道,“放心,你也是我兒子,你娶妻這樣的大事,怎麼樣,我也是要來看看的。方才也是氣狠了,說的氣話,你別忘心裏去。”

“福晉言重了,你的好,我看在心裏呢~~”羅恪看着她,笑笑。你的‘好’,我哪裏敢忘……

作者有話要說:**古代傳統的婚禮步驟六禮篇、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親迎請期

納采

婚姻禮儀。為六禮之首禮。男方**與女方結親,請媒妁往女方提親,得到應允后,再請媒妁正式向女家納“採擇之禮”。《儀禮·士昏禮》:“昏禮,下達納采。用雁。”古納采禮的禮物只用雁。納采是全部婚姻程序的開始。後世納采儀式基本循周制,而禮物另有規定。清代的納采多為定婚禮,與歷代不同。

問名

婚姻禮儀,六禮中第二禮。即男方遣媒人到女家詢問女方姓名,生辰八字。取回庚貼后,卜吉合八字。《儀禮·士昏禮》:“賓執雁,請問名;主人許,賓入授。”鄭玄註:“問名者,將歸卜其吉凶。”賈公彥疏:“問名者,問女之姓氏。”

納吉

婚姻禮儀。六禮中第三禮。是男方問名、合八字后,將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並送禮表示要訂婚的禮儀。古時,納吉也要行奠雁禮。鄭玄註:“歸卜於廟,得吉兆,復使使者往告,婚姻之事於是定。”宋代民間多以合婚的形式卜吉定婚。至明代,以媒氏通書、合婚代之。清代,納吉一儀已融於問名和合婚的過程中。民國時期,無納吉儀,只有簡單的卜吉習儀,多將女方庚貼放置灶神前,如三日內無發生異事,則認為順利,就拿男女庚貼去合婚。

納徵:亦稱納成、納幣。婚姻禮儀。六禮中第四禮。就是男方向女方送聘禮。《禮記·昏義》孔穎達疏:“納徵者,納聘財也。征,成也。先納聘財而後婚成。”男方是在納吉得知女方允婚後才可行納徵禮的,行納徵禮不用雁,是六禮唯一不用雁的禮儀,可見古人義禮之分明。歷代納徵的禮物各有定製,民間多用首飾、細帛等項為女行聘,謂之納幣,后演變為財禮。

請期

又稱告期,俗稱選日子。婚姻禮儀。六禮中第五禮。是男家派人到女家去通知成親迎娶的日期。《儀禮·士昏禮》:“請期用雁,主人辭,賓許告期,如納徵禮。”請期儀式歷代相同,即男家派使進去女家請期,送禮,然後致辭,說明所定婚期,女父表示接受,最後使者返回復命。至清代,請期多稱通信,即男家用紅箋,將過禮日、迎娶日等有關事項一一寫明,由媒人或親自送到女家,並與女家商議婚禮事宜。

親迎`

又稱迎親。婚姻禮儀。六禮中第六禮。是新郎親自迎娶新娘回家的禮儀。《詩經·大雅·大明》:“大邦有子,天之妹,女定闕祥,親>{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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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新月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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