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年老將
“荒蕪……大將軍……”此時的黑蝠大鵬，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一邊喘息着，一邊開口說道，“嘿嘿……大將軍實力……不減當年啊……”
“黑蝠大鵬，你選的這條路，只能是死路一條。”荒蕪面無表情的說到。
“荒蕪……末日……即將來臨……而末日餘燼……將會在……末日後……重燃希望……”
“妖言惑眾！”荒蕪打斷了黑蝠大鵬的話，冷冷的盯着他，繼續說道，“當年是我培養的你，而今，我親自送你上路！”
“嘿嘿……荒蕪大將軍……”話音未落，黑蝠大鵬不知哪來的力氣，起身撲向了荒蕪手中的長刀，“噗嗤”一聲，長刀自黑蝠大鵬的前胸而入，自後背而出，貫穿了心臟。
荒蕪有些震驚的看着大鵬，一時竟然楞在了原地，大鵬出聲說道:“荒蕪老師，多年以來，承蒙關照……”而後，他的眼神逐漸空洞，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荒蕪看着自己曾經的學生，眼神中竟然罕見的浮現出了少許的情緒波動。
當年的御獠營是荒蕪大將軍一手組建的，其成員也是由荒蕪親自選拔培養的，可是不曾想，八年前竟然出了那樣的事。
好在自己趕到的還算及時，重傷了罪魁禍首，得以救下戈東三人，對於荒蕪來說，這或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凡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其定數，少時犯下的過錯，老來卻才開始償還。
荒蕪被稱為妖蠻大陸第一人，那是造了多少殺孽，用多少敵人的鮮血，才得以澆灌出來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是萬骨枯背後的代價，誰又能看的到呢？
如今，荒蕪僅存的欣慰，卻被自己親手斬斷了一絲，他也曾答應過與自己同期為將的黑熊大將軍，自會照顧好其弟黑蝠大鵬，但是就在這一刻，自己卻親手終結了他的生命。
荒蕪在雪獠三代為將，近百年的征戰，早已使這位戰士疲憊不堪，原本想將自己畢生所學傳授下去，可是報應，卻總是來的那麼突然。
這世上之悲，莫過於所學之物，無所適用，欲將之傳承，卻後繼無人……
荒蕪大將軍把長刀擦拭乾凈，而後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沒有多說一句話。，直奔國都大殿。
接着，王城守衛軍在那名小隊長的帶領下，集體向這名死去的，令人尊敬的戰士深深的鞠了一躬，並將屍體運送至王室萬將碑安置。
不多時，荒蕪大將軍來到了雪獠國都大殿……
此時，雪獠的小國君雪滿易正端坐於大殿之上。
荒蕪大將軍從殿外疾步走來，開口道：“國君，代表各國的異能者大賽人員名單基本已經確定，改日我會派人來協助你整理。”說罷，荒蕪未等國君雪滿易有任何錶示，轉身便走。
面對自己家臣子的無禮與傲慢，小國君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拍扶手，猛地站起身來，憤怒的開口道：“荒蕪大將軍，這裏是雪獠國，我是雪獠國的國君，一切可不是你說了算！”
荒蕪聽后，停下來，轉過身去冷冷的盯着雪滿易，半晌，開口道：“小鬼，當年我跟隨你祖父征戰時，你爹都還沒出生呢。”一邊說著，眼中殺意銳增。
“荒蕪！你……”
“易兒，休得無禮！”突然，殿外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小國君雪滿易的話，而後一位道骨仙風的老人邁步而入。
隨後，他來到荒蕪大將軍身旁，停了下來，恭聲開口道：“學生雪玉笙見過荒蕪老師，小兒剛上任不久，出言不遜，還請大將軍莫怪。”
這來人正是小國君的父親，雪獠上一任國君，荒蕪早年的弟子之一——雪玉笙。
荒蕪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開口道：“無妨。”說罷，他看了一眼小國君，轉身離去。
走到大殿門口時，荒蕪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冷冷的說到：“如果不會教育兒子，我可以代勞，就像當年，替你爹教育你一樣。”
老國君雪玉笙聽后，躬身欠禮，目送荒蕪離去。
“父親大人，荒蕪他……”荒蕪大將軍走遠后，小國君開口道。
“不必多說，按照他安排的去做吧。”老國君雪玉笙冷着臉，無奈的擺擺手。荒蕪雖然是其師尊，但畢竟這是當著自己兒子的面，那老怪物一點面子不給留，太丟臉了，真的，太丟臉了……
“可是父親大人，荒蕪目無國君，這樣下去，置我威嚴於何處？”
“這是你自己的路，你自己去走吧。”老國君雪玉笙儘快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到，“你以為，憑着一國之君這個稱號，就能夠號令天下嗎？”
小國君聽后，雖然不是特別理解，但是依然有些不情願的恭聲開口道：“我知道了，多謝父親指點。”
其實老國君清楚自己兒子的性子，他還想提醒雪滿易些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他知道，自己可以提醒一時，但不可能提醒一世，最終還是需要雪滿易自己去領悟。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禁感慨，有些能力，真的就是與生俱來的啊……
而後，老國君十分突兀的消失在了大殿內，離去前，傳音對小國君雪滿易說道：“閉關的老祖宗傳來消息，要變天了……”
雪獠國都的中心廣場，有一座十分宏偉的人形雕像，其身披法袍，巨大的帽子遮住了半個臉，左手背在背後，右手握着一盞燈型的法器。
在雕像的下面是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四個大字——午夜燈神。
午夜燈神，是曾經妖族公認的首領，五百年前的動亂，自他而起，自他而終，但由於其亂世之中多次救助雪獠，所以王室特此立了一座雕像於國都中心廣場，以作紀念。
曾有傳聞，說是燈神未死，只不過是隱居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當五百年輪迴的災難再次來臨之際，他就會出山，再一次的拯救蒼生。
此時，在這座巨大的雕像前，有一名與雕像穿着同款類型法袍的人，背後背着一個巨大的捲軸，腰間別著一支巨大的毛筆法器。
殘楓在與末日餘燼二人分別之後，獨自一人來到了燈神雕像前，他面對着雕像，閉着眼睛，似乎在緬懷。
身為末日餘燼的一員，黑蝠大鵬的死，時時刻刻的刺痛着殘楓的心，他明白，此時再責怪誰已經沒有用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才能不讓大鵬白白犧牲……
“殘楓……”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大鵬死了……”
殘楓聽后，轉過身去，看着近乎精神崩潰的戈東，沒有應答。
“他加入了末日餘燼……”戈東抬起頭，眼中似乎閃着淚光，他眼神空洞的看着殘楓，繼續開口道，“為什麼啊？”
殘楓沉思良久，緩緩開口道：“這是他的選擇。”此話一出，殘楓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在勸戈東，還是在勸自己了。
聽罷，戈東抬頭望天，他深呼了一口氣，聲音顫抖的開口道：“為什麼選末日餘燼啊……”一邊說著，他的面前，似乎又浮現出了八年前藏寶閣的那一場屠殺。
身為末日餘燼的一員，殘楓自然是十分的清楚，八年前的御獠營慘案與末日餘燼沒有一絲關係，不過是被人利用了這個神秘的身份。
但是他也知道，戈東心中的執念，一直都以末日餘燼為復仇的目標，此時若是殘楓說出真相，恐怕戈東也不會選擇相信。
而且，如若戈東相信了這一切，那麼以他此時即將崩潰的精神狀態來說，未必就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苦熬了八年之久，背負着這罪名，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的方向不對，恐怕，他也沒有勇氣再走回來了……
退一步講，此時的殘楓還不能暴露身份，大任再肩，怎能被私情所困，末日之後點燃希望的星星之火，現在絕不能熄滅！
他轉過身去，目光堅定的看着那座沒有任何意識的雕像，似乎在心裏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而後，殘楓轉過身去，背對戈東，開口說道：“大鵬是末日餘燼的人，末日餘燼既然有奪取異能的手段，自然有能死而復生的方法，大鵬不會死的！”
戈東聽后，眼中似乎泛起了一絲光彩，他盯着殘楓的背影，似乎又不認識眼前這人，半晌，戈東有些心虛的開口說到：“那你呢……”
殘楓聽后，並未應答，轉身離去，只留戈東一人，帶着疑惑，在原地猜測，搖頭苦笑……
入夜，雪獠五大將軍之一的星尊府內，房頂之上，有兩個人正在下棋。
其中一人開口道：“星尊大將軍，近日可有觀星象？”
“有。”說罷，星尊手中的一枚棋子飛射而出，一隻蝙蝠從空中墜落到了棋盤之上。
另一人盯着那隻蝙蝠看了一會，剛想要開口，卻被星尊打斷：“寒辰大將軍，有些事，不宜多問。”
這二人正是雪獠五大將軍中，最年輕的兩人，星尊與寒辰。
聽得星尊大將軍的話后，寒辰點了點頭，開口道：“這是他自己選的路，我自然也不會去干涉。”
星尊繼續平靜的說道：“近日，有陌生的星辰告訴我，所有人，不過都是棋子罷了。你我二人，亦在這局中。”
“那破局之人何在？”
聽后，星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寒辰見星尊閉口不言，起身行了一禮，“星尊大將軍，夜色已晚，在下先行告退。”說罷，從房頂一躍而下，準備離開。
突然，星尊開口道：“寒辰大將軍，同代之中，只剩你我二人，這漫天的星辰告訴我，幕後黑手，是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