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老者
壁紙上的圖案栩栩如生，身着金甲戎裝的男子，坐在雙首凰鳥之上，威嚴英武，數萬金光武士跟隨在人皇扶蒼身後，嚴陣以待。
佘不修的目光認真的打量着壁畫，腦海中根據這壁畫，能大概將這副貓瞳的由來拼湊了出。
人皇扶蒼大帝在位期間曾有一次南征，那次南征，幾乎調動了大藺軍隊的四分之一，就連守護藺朝的金光武士也出動了。
他們征伐的目標是南方青海平原中守護一方的灰瞳貓眼妖。
壁畫上的貓眼被誇張的畫的幾乎比地大比天高，栩栩如生的那雙震懾人的夢魘貓瞳被工匠用慶輝寶石鑲嵌，可見當初，哪怕對於屢戰屢勝的人皇扶蒼來說，夢魘貓妖也是不能輕視的對手。
據佘不修所知，夢魘貓妖的眼瞳，於黃泉九幽中的精氣錘鍊而成，擁有能看破生死的能力。再他們的傳說里，最早，天地間還沒有出現人這樣的動物時，飛禽走獸修鍊成靈，漸漸的有了種群和社會的關係。
實力弱的妖怪依附於實力強的妖怪，實力強的妖怪庇佑沒有自保能力的妖怪。古時的大陸並不安全，在神之怒的時期，大陸之上並不是像現在這樣安寧。
東面有洪水海嘯，北面有乾旱飢荒，西面是無涯的嚴寒，只有大陸的南方yj草鮮美落英繽紛，土地富饒沒有災害。所以南方就成了諸位大妖們整頓的寶地。
經過幾百年幾千年的爭奪與合併，最終南方妖主被夢魘貓妖佔領，因為夢魘貓妖可以看到萬物的衰敗與滅亡，所以在妖族中，是信仰般的存在。後來貓妖將王位傳給了更善於治理天下的心思縝密的蛇族。
後來，人妖大戰，妖族覆沒，稍有些實力的大妖都被人皇殺死或者是封印。
佘不修的目光緊緊的，這個壁畫上記載着他群不知道的在歲月中失傳的那段故事。
人妖大戰後，傳說中已經隕落的夢魘貓妖出山，帶着闔族上下倖存的妖怪們在青海平原生存下來。
佘不修複雜的望着貓妖壁畫裏溫和的眸光，夢魘貓妖是仁善的君主，它統治期間，南方平安沒有紛爭，百妖安居樂業。
佘不修想，夢魘貓妖能看破世間萬物的出生和滅亡。如果這樣，是不是當初夢魘貓妖讓出王位時，是否已經看到了妖族的未來？
在血與淚中，侵略者將保衛者屠戮斬殺，人族殘忍的將大妖抽筋扒皮，將它們來之不易的金骨嵌在王座之上，人族用來炫耀，而對於妖族來說確實永世的血淚和屈辱。
佘不修握緊手掌，強烈的不甘從他的心底傳來。但是很快，佘不修冷靜下來。他閉上眼，睜開眼時，所有的情緒都被妥帖的收好。
可是，夢魘貓妖怎麼沒有算到自己的死亡？佘不修不相信夢魘貓妖不能預知到人皇來進攻時的意圖。
壁畫上記錄，人皇前後三次進攻青海平原，但是將士們都被夢魘貓妖的奇特能力量被吞噬了靈魂，迷惑了將士們，讓將士們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如此兩次，人族幾乎拿貓妖沒有任何辦法。
第三次人皇親自統兵，不知從哪裏弄開了一株白蓮，壁畫上白蓮的形狀似綻放未綻放，像花骨朵似的。
就用那株小小的花，夢魘貓眼被制度了，低下了它尊貴的頭顱，人皇扶蒼親手剜下了它的雙瞳。
佘不修不明白，人皇擁有了無邊疆土，天下的珍寶都是他的，為什麼還要取夢魘貓妖的眼瞳？
他本人親自離開了陽宮，不遠萬裏帶着護國的金光武士團，只是為了討伐一路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妖族小部落？
佘不修冷笑：“人族的傳記里都說人皇是開天闢地以來最偉大的人族，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不過就是個被權利吞噬的人罷了。”
想擁有夢魘貓妖看透生死的能力，想將這能力用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千秋萬世永駐江山？
“呵呵。”
一聲蒼老的輕笑無聲無息得出現在佘不修的身後。
什麼人竟然能竟然能身不知鬼不覺的在佘不修的背後出現。
黑斗篷下的蒼老背影，手裏執着一根老木丈，他黑人的感覺看起來太蒼老了，像褶皺的老樹皮。
“人都會變。”老人沙啞的聲音讓人心裏發麻。
“你是什麼人？”佘不修將自己的蛇丈護在胸前，滿臉警覺。
老人藏在斗篷在，佘不修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可以看到他跛了的一條腿。
“我誰也不是。”老人笑:“我也許是個守墓人，也許是個點燈的。”
“守墓人？”佘不修疑惑:“守的誰的墓？”
“這墓里埋葬的人太多了，我想你大約都不認得。”老人抬起頭，露出一雙沒有眼珠的臉。
一層層的褶皺在老人的面上，他看起來很老，但是並不邋遢，白髮垂在他的臉龐上，竟給人一種非常溫和慈善的感覺。
老人思考了一下：“或許你知道長眠在這裏的其中一位————人皇扶蒼。”
佘不修大驚：“這裏不是人皇扶蒼埋葬生前寶物的地方？”
“也是，也不是。”
老人說話模稜兩可，佘不修心頭的震驚無法來被形容。
藺陽宮根本不是什麼藏寶地，而是人皇扶蒼的陵寢。
難怪從進去了甬道之後，他和霧野進去了迷宮裏，精力了骷髏軍團的圍攻和千年巨蟒的攻擊。先前佘不修還疑惑着，為什麼一個藏寶地有這麼多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的關卡。
佘不修心頭一熱。
如果這老人家說的是真的，那麼他這一次大藺之行，果然是值得的，如果順利的話，他可以拿到傳說中那三樣聖物之中的兩樣。
佘不修想着，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我知道你是誰。”老人家唇角帶笑，是肯定的語氣。
老人的眼眶裏沒有眼珠，兩個黑漆漆的洞凝視着佘不修。
但是佘老人仰起頭，準確的凝視着佘不修的眼睛，好像在與佘不修對視。
佘不修突然有些緊張，但還是正色道：“當我是三歲孩童，隨意可糊弄？”
老人搖了搖頭，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對貓瞳。
那雙貓瞳正目不轉睛的盯着佘不修。
佘不修愕然：“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