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黃泉出竅
喪哭臉色變得古怪起來:“時間緊急,我挑重點的說,你們佩戴的雙魚玉牌,是我師傅年輕時,在西域羅布泊探險時發現的,其中隱藏了很可怕的秘密。喪太平對於黑法術的痴迷,讓師父很不滿,所以他老人家臨終前,準備把玉牌傳給我……”
蘇瑤立刻警覺起來,小手護住胸口:“我問你,我三歲那年,喪太平是不是對我下過蛇咒?”
喪哭楞了下,搖頭道:“不可能,下咒的肯定另有其人,我哥為人陰險惡毒,處處算計,這我不否認,但他是活人,沒有下蛇咒的資格。”
“你騙人!”蘇瑤胸膛起伏,情緒有些激動。
見蘇瑤不相信,喪哭摸了摸鼻子:“小姑娘,我沒必要騙你,我恨不得我哥去死,又何必替他撒謊呢?蛇咒真的與他無關。”
我疑惑道:“你為啥這麼恨喪太平?”
喪哭雙目瞳孔一陣收縮:“當年師父臨終前,本來要把玉牌傳給我的,但我哥卻搶先一步,冒充我,從師父那裏騙走了玉牌。我們本來就是孿生兄弟,當時師父到了彌留之際,糊裏糊塗,居然被他瞞了過去。”
“等我趕到時,我哥已經帶着玉牌逃了,走之前,他還席捲了師父的全部財物,包括幾本禁書。”
說到這,喪哭氣的咬牙切齒:“師父得知自己被騙,狂怒下吐血身亡,咽氣前,他死死抓着我的手,對我說了四個字:殺人搶牌!”
“我氣的大哭一場,埋葬師父后,我立刻用推演的手段,鎖定到我哥的下落,追上他討要玉牌,我哥不給,我們兄弟撕破臉,動起手來,可惜我技不如人,被我哥打成重傷不說,還被他取走了兩根肋骨。”
肋骨?
包括朱飛越在內,在場所有人都聽呆了。
喪哭緩緩解開紙衣,果然,他左側腹部微微往下塌陷了一塊,皮膚上有一道清晰的疤痕,從後背貫穿到前腰。
這觸目驚心的畫面,看的我差點乾嘔。
“嘿嘿……現在你們知道,喪太平有多可怕了吧?怕我咬着他不放,所以他用刀切開我腹部,取走了我兩根肋骨,然後對着骨頭下降,這種骨降是東南域最殘忍的降術之一,根本無解,每當下降時,我全身皮膚往外滲血,骨骼錯位,碎裂,再生……那種痛苦的折磨,你們是無法想像的。可偏偏……我又死不了。這些年多少個日夜,我是在地獄中度過的?”
一陣寒風吹過,長發遮住了喪哭的臉,他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更加陰森了:“我哥以為對我下了骨降,就能讓我屈服?他錯了,這些年肉身,骨骼的疼痛,被我看做一場修行,我從地獄歸來,早已今非昔比。”
“喪家精通推演,我早算準你們會路過這裏,所以提前佈置下幻陣,暫時攔住你們,剛才各位遇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術的一部分,就如同經歷場噩夢,看似兇險,其實沒有危害。”
話說到這,喪哭雙目一寒,大聲道:“攔住你們,就是想告訴各位,喪太平是個危險,卑鄙的小人,當年他用玉牌救下蘇瑤,可沒安什麼好心。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師父臨終前被他欺騙,說出了玉牌的真正秘密,這個秘密也只有他知曉。”
我錯愕地看着喪哭,玉牌是進入中陰界的法器,難道除此以外,它還隱藏着其他秘密?
咯咯……
朱飛越低着頭陰笑起來:“喪太平?那個沒用的小男人?那天在絕戶村,他已經被我弄死了。”
喪哭看了眼朱飛越,冷道:“你難道以為,他真的會敗給梅連舟?會敗給你?幼稚!一切都是他苦心演的好戲罷了。”
目光轉向我,喪哭厲聲警告我道:“李志文,你很特別,你是我哥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接近你,是為了把你控制在手心中。方便日後收網,畢竟在他眼裏,你只是一條任人宰割的魚。”
我後背涼颼颼的,喪哭說的這些,完全超出了我的認知,我不是傻子,也知道社會上的壞人很多,但我還是不相信,有人能壞到這個程度。
仔細回憶絕戶山的經歷,我還是不相信喪太平在演戲,立刻反駁道:“他要的是玉牌,我一窮二白的,他還能我身上撈到好處不成?”
喪哭分別指了指我和蘇瑤:“不光是玉牌,他要你,還有你。”
蘇瑤俏臉一寒,疑惑道:“我就搞不明白了,你說他又要玉牌,又要人,那他幹嘛不直接搶呢?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想要什麼,搶就完事了啊,誰又能攔得住他?”
喪哭:“他在等一個時機,他在修行一種名叫《黃泉出竅決》的禁術,此術極度危險,陰損無比,修行后,可以讓活人的靈魂離體,我對它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蘇瑤美目戒備地打量喪哭:“那你呢?你又要什麼?”
“最開始,我也想要玉牌,但現在我已經看淡了,我只想從我哥那裏取回肋骨,再殺了他,至於玉牌在誰手裏,我不在乎。”
大有深意地看了我眼,喪哭語氣凝重道:“我不是什麼好人,這我承認,但至少我不會撒謊。我活的很真實。你放心,他喪太平想要什麼,我偏不讓他得逞,他想害你們,我就要保護你們。”
站起身,喪哭往遠方走去:“藏好玉牌,任何時候,都不要把它交給喪太平,連碰都別讓他碰,李志文,我們以後還會見面的。”
等喪哭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我們回到車裏,副駕車門上有幾道抓痕,看的人觸目驚心。
抓痕是紅棉襖留下的。
難道我們剛才經歷的,真的只是幻術?
修整一番后,車沿着公路疾馳,離哈市越來越近了。
朱飛越躺在後座,口吐白沫抽抽了會,梅燕子離開,他重新支配了身體。
“朱哥,這事你咋看?”我瞧了眼後視鏡。
朱飛越擦乾嘴,打開車窗清醒了會:“跟我倆玩幾把狼人殺呢,哥哥說弟弟壞,弟弟又跑來反咬哥哥一口,依我看,兩兄弟都不是啥好東西,乾脆誰也別信,以後見面躲遠遠的。”
蘇瑤表示認同:“不用管他倆,這兩個都是小角色,搞不好合起伙來騙我們呢,之前在絕戶村,他倆被梅叔叔收拾慘了,至少最近不敢再有啥舉動了。”
我後背陷入座椅,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漆黑的深淵,再也出不來了。
到達目的地后,已經過了夜裏九點,我從睡夢中被蘇瑤喚醒,下車后,給寒風吹的連打噴嚏,我立刻清醒過來。
我們位於哈市遠郊,周圍景色荒蕪,跟農村沒太大區別,遠處城市的燈火影影綽綽。
在我們面前,是一個老舊的住宅樓,大概十來層高,從破敗的外表看,這棟樓至少有二三十年歷史了。
樓前的大門外掛了個牌子:“自來水廠小區”
我抬頭瞅上去,只見這住宅樓有十來層高,一共三個單元,整棟樓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怪,按理說這個點,正是人們晚飯後,玩手機看電視的消遣時間,但這裏大多數窗戶卻黑漆漆的,僅有稀疏的十來戶人家裏,照射出慘黃的燈光。
整棟樓顯得格外陰鬱。
蘇瑤身上的蛇咒,隨時要發作,僅靠細香是壓不住的,她的魂魄必須進入中陰界,利用那裏的規則瓦解蛇咒。
進入中陰界的法門,只有一個人知道,那人就在這樓里。
我又拿出紙條確認了遍:“梅連舟說的那個人,住在1單元902。”
來到一單元跟前,我剛推開門,就聞到股濃烈的灰塵味。樓道里忽明忽暗的燈光照過來,陰惻惻地倒映在每個人臉上。
進電梯后,我們三全傻眼了,這棟樓高13層,唯獨就缺了第九樓的按鈕。
8樓往上,就是10樓。
“我草,真特么邪門了。”朱飛越罵了句,跑出單元樓,抬頭數了數:“8,9……對着呢,一共13層啊,9樓為啥沒按鈕?”
這時,不遠處的值班室里,鑽出個體型微胖的中年保安,滿臉凶神惡煞,用警棍指着我們喊道:
“幹啥呢?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