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張茶几

第二十二張茶几

()彷彿感染了全日本網球少年們的熱情,氣溫逐日攀升。步入盛夏的新學期始,日本中學生網球大賽開幕。在敗北之後成長了許多的冰帝在全國大賽最初兩輪輕鬆擊敗對手椿川和獅子樂。第三輪,冰帝迎來了和宿敵青春學園的比賽。

跟在冰帝隊伍中的余籽還沒落座就感覺到格外令人在意的視線,抬眼一看,不是很意外的看見認識她的青學少年們紛紛向她行着注目禮。

“魚子。”耳邊傳來日吉的聲音,余籽移開了投向青學的視線,轉向了他。日吉若無其事地問:“要喝東西嗎?”

余籽明白日吉不想讓她多對青學感到歉疚的溫柔,不由揚起了嘴角:“不用。”沉默了一秒,她定定地注視着日吉的雙眼,“日吉君,比賽后我有話想對你說。”

“那麼比賽完結后,一起回家。”

“嗯。”

余籽應了聲后將視線投向了遠處的計分板。終於到了漫畫中冰帝的最後一場比賽。不管結果如何,她都想在比賽結束后,將她穿越到這裏的真相告訴日吉和跡部。

正想着心事,冷不丁地額頭被人彈了一下。余籽捂着額頭,淡定的看向不知何時跑到身邊的跡部:“好痛。”

“哼,本大爺不指望你能情緒高漲得像學校里那些母貓一樣,但至少也不要露出一副將要就義的不吉利的臉。”

“主上的話才不吉利。”余籽從包里拿出一罐用毛巾包着的飲料遞到跡部面前,“為了去去晦氣,出賽前請喝這個功能型飲料。”

這還是網球女第一次送他東西,多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跡部立刻撥拉開了外面的毛巾。在看見罐頭上寫的血淋淋的三個大字時,他眉頭和唇角像通了電似的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忍着把罐頭扔到地上的衝動,跡部盡量保持着華麗,手卻不客氣地往她頭上砸去:“你想給本大爺喝什麼,啊嗯?!”

余籽護着頭,無比真摯地說:“甲魚血。店主說男生用這個補充精力最好最快了。”

確實是補充精力的飲料,但是此‘精力’只能用在不和諧的地方。

無視跡部狂抽的表情,余籽在日吉轉身逃逸前從包里拿出了另外兩罐:“日吉君,也有你和向日君的。”記憶中,似乎日吉向日會因為後勁不足而敗北,跡部更是在體力耗盡后輸給了小強體質的越前,他們賽前必須補充足夠的體力才行啊。

日吉遲遲沒有伸出手:“……我認為賽前喝這個不太合適。”

“啊,是嗎?”余籽縮回了手。雖然沒有流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但周身卻散發出一種貌似是失落的感覺。

感覺自己欺負了余籽的日吉有點不自在地伸出手接過了余籽手上恐怖的飲品:“我知道了,我會喝,也會讓向日前輩喝的。”

解決了日吉后,余籽把視線投向了跡部,後者輕咳一聲:“坐好,馬上要比賽了。”

“嗯。”

冰帝vs青學的第一場,冰帝方派出忍足,而青學迎戰的是桃城。桃城在快輸掉時為了救球頭撞上了護欄,cos了一把灑熱血的小強。看他血流滿面卻一點也沒有處理一下再繼續比賽的意思,不由讓人懷疑他是想用猙獰血腥的形象把實力明顯在他之上的忍足嚇倒。幸好出身醫生世家的忍足心理素質足夠強大,不為所動地以6-2輕鬆贏得了第一場比賽。

迎接凱旋的忍足的是余籽親手遞上的冰毛巾和飲用水。忍足一掃剛才余籽只給三人飲料時的不平碎碎念狀態,笑眯眯地說:“魚子醬今天真是溫柔體貼。”

沒有像平時一樣淡定的吐槽,余籽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忍足在被她第一次向他展露的笑容驚到石化后,立刻被她踮起腳撫摸他頭髮,宛如慈母一般的動作雷成石渣。余籽順了他兩把毛,輕拍他的肩膀:“很好,我很高興。”

“…啊。”忍足有些發懵。

“來,好好休息。”

“哦。”還沒回神的忍足抱着毛巾和礦泉水坐到位子上cos雕像去了。

余籽彷彿沒有感覺到全體冰帝正選看外星人一般的視線,帶着笑意看向場上的日吉與向日。

在這段時間以來拚命的回憶劇情,余籽記起冰帝與青學決戰時,忍足雖然戰勝了桃城,但比分比較接近,忍足打了一場令他滿身大汗的硬仗。而今忍足不但大比分拿下比賽,回來時還有餘力逗她玩。

劇情顯然微妙的改變了。也許冰帝這次能戰勝青學也說不定。

第二場日吉與向日組成的雙打對青學的海堂與乾。日吉與向日都屬於爆發力強技巧佳耐力較差的選手。冰帝派出這樣的組合是為了速戰速決,迅速解決掉除了體力佳擅長打持久戰外其他方面都不如他們的海堂與乾。這個安排是把雙刃劍,決定了日吉與向日必須一直使用最強狀態完全控制局面,不能讓海堂與乾找到機會反擊,否則時間一長被榨乾的就是己方的體力。

相處半年來,日吉的進步程度有多大,余籽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向日自從上次對青學時體力不支落敗后,接受余籽指導時總是非常認真,成長也相當顯著。在漫畫中他們耗盡體力失去主動權后輸給了小強體質的海堂與乾,這次會鹿死誰手誰也不知道。

比賽進行到5-0,日吉與向日完全控制了比賽的節奏,打得海堂與乾毫無招架之力,臨近冰帝的賽點還是一分未得。因為一直拼盡全力進攻,此時日吉與向日已經大汗淋漓。

“奇怪了。他們看起來也不是很累,但為什麼出了那麼多汗呢?”鳳有些擔心地問宍戶。宍戶皺着眉頭回應道:“我怎麼知道。”

跡部挑着眉頭,喊了一聲:“魚子。”

“啊,什麼事。”

“那東西他們喝了嗎?”

余籽去垃圾桶旁探頭,看見裏頭有兩個眼熟的空罐:“喝了。”

跡部額頭暴着青筋,召喚余籽過去,一個栗子敲得她直接蹲地。

敢情日吉和向日不是運動出汗,而是血液循環過快氣血沸騰來着!

抱着頭的余籽有些不確定地問:“難道是飲料的關係?可是我是在大型保健品商店買的,應該不是假的。”

跡部已經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場上輪到冰帝方發球,日吉卻遲遲沒有開球。向日雙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暈,拉開粘在身上的衣領扇着風,表情茫然。日吉的反應沒有那麼明顯,卻也費力地用家傳武術用呼吸法調整着變亂的呼吸。看來甲魚汁這麼刺激的東西對未成年少年來說還過早了一些……

之後兩位可憐的少年重新投入比賽,卻在‘熱血沸騰’的煎熬中失去了比賽的控制權,逐漸落於下風,被保留了實力的海堂與乾追平進入搶七局。比賽過半後向日的體力已經完全不支了,全靠日吉的苦戰才能打到搶七。在搶七,日吉的體力也抵達了極限,在最後一分接球失誤,輸掉了比賽。

像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兩位少年慢慢回到了冰帝那邊,摔坐在長椅上弓着背休息。余籽主動上前為他們擦汗。日吉感到她的手在顫抖。

他抬起頭,語氣淡淡但是堅定地說:“並不是你的錯。”連向日也苦笑着附和:“確實不是魚子醬的錯,是我體力不夠。魚子醬不要難過。”

余籽慢慢地收攏了顫抖的五指握拳。她為他們擦汗,遞水,一言不發。

第三局,樺地對上的是傷愈歸來的青學部長手冢。樺地copy了手冢的手冢領域與零式削球,完全壓制了手冢。老天卻像看不得冰帝佔優勢,降了一場雨,用場地的濕滑破解了樺地copy來的招式,而手冢又使出了網王三大必殺技能‘千錘百鍊之極限’,將樺地擊敗。

因為降雨的關係,剩下的比賽延遲到第二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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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着紅色系傢具的屋中亮着一盞黃色的案頭燈,燈下鋪着一本寫滿字的筆記本。筆記本附近不遠處的電腦顯示屏翻出的藍色熒光打在黎丹的臉上,把她的存在模糊成晦暗的顏色。

沉思了片刻,再看向電腦屏幕的時候,黎丹發現桌面上的聊天窗口已經被字覆蓋滿了。幾天前突然加她好友的網友‘就愛軟妹子’在她分心的這段時間不停的發來關切的消息,問她是否下線了。

‘就愛軟妹子’是個混跡黎丹常去的論壇的宅男,任誰都不會相信三好學生活潑開朗的黎丹會搭理這種人,而且還佔用了學習的時間與他聊天。黎丹卻覺得用誰也不知道的QQ號與這種永遠不可能見面的宅男聊天是種減壓的方法,至少他對幻想世界充滿‘愛’,對她提出的不切實際的問題也能認真地回答。

黎丹的手指在鍵盤上移動,打出一行字的回應:

紅女王:

我剛才在思考一個問題。

就愛軟妹子:

女王的心事我愛聽。

紅女王:

如果你被你的朋友扔到自己沒辦法逃脫的監牢,他告訴你過一段時間會放你出來,你會相信他嗎?

就愛軟妹子:

要看我對這傢伙有沒有愛了。

紅女王:

有愛就會相信了嗎?

‘就愛軟妹子’打了一長串理論來證明自己有愛就會無條件地相信一個人。黎丹看着不斷跳出的文字,鄙夷地扯起了一邊嘴角。

黎丹對余籽說了謊。她為了穩住余籽,以便利用余籽來探索自己能力的秘密,通過亞久津優紀與不二由美子告訴余籽她正在想辦法搭救她出書中世界,讓她相信外面的世界時間過得很慢,她的失蹤沒有造成什麼很大的麻煩。為了不讓謊言出現漏洞,她之後都沒有利用NPC與她聯絡。距離上次利用不二由美子跟余籽通信息,余籽所在的網王世界已過了2個多月。從字裏行間,至今完全看不出余籽懷疑她欺騙了她。

黎丹心中的懷疑與不安卻與日俱增。換位思考,如果是她被余籽寫進了書里,余籽那麼長時間不對自己施以援手甚至派人聯絡她,她一定不會再相信余籽,甚至會懷疑她是不是想玩弄自己。

余籽到底在想什麼,她不是那麼愚蠢的人,她真的不在意現在這種狀況嗎?還是說她不在意的是她黎丹,所以她的欺騙對她來說根本無所謂?

黎丹下意識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彷彿那樣做可以減輕焦慮。

明明自己才是可以控制余籽的人不是嗎?為什麼她會如此不安,如此猜忌,反而好像被無能為力的余籽控制了一般。

這種討厭的熟悉的感覺。

黎丹還記得多年前在預備班第一次見到余籽時,余籽一臉恬淡好像老僧入定,周圍卻圍着一堆正說的非常開心的男女同學。從余籽所在的位置便可看出,她是那群人的中心。

黎丹在進入這所陌生的重點學校前,因為漂亮的外表與優秀的成績一直處在余籽那種被眾人環繞的中心位置上。她本以為自己以實力考上這所出名難考的學校后,一定能迅速引起他人的注意,至少會有一兩個向她拋出友誼橄欖枝的傢伙。不料她靜坐了半天沒人搭理,只是可憐地蜷縮在角落。

這種情況令人憤怒。那個被眾人圍繞的余籽看起來也格外礙眼。

在見面的第一天,黎丹本能地想要搶奪余籽的位置,擊潰她讓她承認她黎丹才是人群的中心。

於是她接近她,博得她的好感,讓她把她帶入她的朋友圈子,再把本屬於她的朋友都變成自己的。

這一切都按照她計劃的那樣實現了,余籽似乎從來不會懷疑她人接近她的目的,單純得像個傻瓜。

但是在交往了一陣子后,黎丹卻覺得自己才像個傻瓜。她以為自己已經奪得了余籽的位置,其實余籽並沒有把位置,乃至她黎丹的存在放在心上。對余籽來說,周圍的人愛來就來愛去就去,就像繁華與浮雲;對周圍的人來說,余籽公平而溫善,不會奪取也不會競爭,卻像一塊壓住根基的石頭,有她在就有安全感,人心不會背離她。儘管黎丹已經取代余籽成為了中心,余籽卻沒有失去任何東西。

為什麼余籽什麼也不做,只是待在原地,卻讓努力接近目標的黎丹嘗到敗北的滋味?

黎丹,第一次遇見完全不能被自己掌控的同級生。

與余籽相交這麼多年來,在內心的角落,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嚷: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余籽動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余籽被自己掌控,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余籽成為比自己弱小的存在。

黎丹最近時常在想,也許就是這經年的執念,才造成了她如今成為余籽的神的結果。也許就是內心深處連自己也不曾了解卻存在的掌控**,才讓余籽進入了那個世界后再也出不來。

可是即使這樣,余籽還是維持着和以前一樣的步調在網王世界活得十分滋潤,甚至不會用懷疑‘黎丹的真實想法’來自找煩惱。

她甚至沒有向任何角色提起過她黎丹,好似完全把她給忘記了。

屏幕上,‘就愛軟妹子’還在打着字。他說的再多也不能打消黎丹心中的焦慮,她意識到這個討厭的宅男沒有利用價值,於是厭煩地回了句‘我要下線了’,就單方面的退出了QQ。

把視線重新放回筆記本上。一會兒沒看,又更新了許多情節。

黎丹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咬着齒關,逸出一聲惱怒的‘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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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魚子醬的回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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