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破綻

第77章 破綻

楚沉就狀若平常,實則聲音發顫道:“魚湯好喝,可以再買只烏骨雞來配,師兄意下如何?”

為今之計,能拖一段時間,就拖一段時間,好在他們如今所在之處是人來人往的集市。

這人多之處,不好動手,想來他們也一定不會在此處動手吧!

她眼神微轉,看向顧天恆,顧天恆會意,面色平靜,甚至還有幾分笑意道:“既然師妹喜歡,那就再買只烏骨雞配罷。”

楚沉的手心,在一瞬間就涼了下來,幾乎抓不住自己掌中那尾魚的重量。

她努力讓自己的腳步看起來不是那麼虛浮,凌亂。

兩人向集市人多之處行去,顧天恆心中清楚,現在的形勢對於他與師妹二人來說,實在嚴峻。

敵在暗,我在明。

他與師妹二人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在那跟蹤者的眼中。

而顧天恆直到現在還不能確定,那跟蹤他二人的究竟有幾人,究竟是何人?

他們的修為如何,戰力如何?若是強拼,可有勝算?

若是逃遁,能否留下一條性命?

兩人一路向前,楚沉明顯沒有之前那樣聒噪,眼看就要進入活雞活魚的鋪子。

顧天恆只覺肩膀被人輕拍一下,在這一瞬間,冷汗幾乎打濕他的后心!

一直蓄力的掌心滿是真氣,顧天恆下意識就要祭出重拳,卻見他身後站了一眾喜氣洋洋的凡人。

為首將手搭在他肩膀之上的那人,正是數日前賭場的掌柜。

一直繃緊的神經徒然放下,怨不得顧天恆覺得四面各處,皆是身影目光。

原來是賭場的那一眾人啊。

楚沉見之,也像是受了大驚嚇一般,長嘆了口氣,就聞那掌柜對顧天恆道:“小公子,你可還認得我?”

顧天恆一直懸在喉頭的心,徒然降下,他勾起嘴角,點點頭道:“自然記得。”

那掌柜笑的和善道:“從前跟在你身邊的那位小師弟呢?今日沒和您一同下山嗎?”

楚沉無奈的揉揉眉心,難道她只換個女裝的變化,有這樣大?

你口中他的‘小師弟’就是我,我就在這啊!

楚沉看向掌柜,心中也是驚奇,她是這賭場的常客,只換了身女裝,他就不認識了?

顧天恆看着面色古怪的楚沉,強忍笑意道:“師弟今日有事,故而沒與我一起下山。”

那掌柜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瞭然點頭道:“您說得是,昨日午夜他還下山來我這賭錢了呢,想來現在該在休息罷。”

顧天恆看向這掌柜,面上帶笑繼續說道:“掌柜今日來找我,所謂何事?是李老五那一眾人又來你那處賭博了?”

那掌柜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他們自從被小公子教育之後,就沒在出現過。”

“我們嶺南城的百姓,感念小公子的大恩,那日小公子走的急,我們沒來得及感謝。”

“今日終於得見。”

那賭場老闆笑眯眯的,提着兩隻強壯精神的烏骨雞道:“聽這小娘子要以烏骨雞配魚,我們特意賣好了雞,還請小公子笑納。”

顧天恆看着掌柜,恭恭敬敬遞到自己面前的兩隻神氣活現的烏骨雞,不禁想笑。

一路上的擔驚受怕,竟是這兩隻雞的禍。

楚沉同樣哭笑不得,她一把抓下那掌柜頭上的瓜皮小帽,嗤笑一聲道:“張禿子,你管誰叫小娘子呢?”

那掌柜只覺頭上一涼,自己的瓜皮小帽不知何時,竟被面前這相貌姣好的少女,握在掌中。

他心中疑惑,他一直帶着瓜皮帽,外人很少知道自己禿頭的事,除非是常客。

這賭場掌柜摸着自己光溜溜的頭頂,疑惑道:“我可是在何處見過這位姑娘?”

楚沉一把將掌中的瓜皮小帽扔向那掌柜,說道:“張禿子,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你楚二爺!”

楚沉一拍胸膛,眼中的神采騙不了人。

這賭場掌柜的面色徒然大變,像是不能接受一般,驚道:“楚二?怎麼會是你!”

他繞着楚沉細細打量一圈,最後問道:“楚二爺,你扮做女裝做什麼?”

像是想起什麼,那掌柜心中有數,一拍自己光亮的額頭道:“您是又在哪欠了酒錢,讓人追債,不得已才扮做女裝躲債是不是!”

“二爺,您若是不說,我還真發現不了,這活脫脫就是個姑娘嘛!”

那掌柜毫不顧忌,楚沉鐵青的臉色和發黑的印堂,繼續絮絮道:“您若是沒有酒錢,來找我,都這麼熟了,我可以幫您墊付嘛!”

“咱們堂堂五尺男兒,怎能屈尊降貴換成女裝?”

顧天恆一直緊張的情緒徒然放鬆,難得笑出了聲。

楚沉聞之,更是黑了臉,她一把搶過那掌柜手中的兩隻烏骨雞,抬腳踢向那掌柜的屁股叱罵道:“張禿子,麻溜給爺滾!”

兩人一路向西,楚沉依舊氣鼓鼓的。

顧天恆忍笑道:“師妹勿要生氣,你着女兒裝很漂亮。”

楚沉氣的臉頰發紅,看向顧天恆要笑不笑的樣子,自己噗哧一聲,也跟着笑起來。

兩人一路向西,距離吵鬧的集市,越來越遠。

山色見深,人跡罕至,山風拂動,唯有一兩聲鳥叫蟬鳴。

楚沉一手拿着魚,一手拿着兩隻被綁的結結實實,卻依舊啄得起勁的雞。

雞毛掉了一地,楚沉搖搖頭,心道她何曾想要什麼烏骨雞。

這兩隻神氣活現的烏骨雞,倒是可以留給秦姨養着解悶。

楚沉看向掉在地上的雞毛,笑着搖搖頭,真是好鬥。

山風吹起她的發梢,落在地上的雞毛平靜未動。

楚沉的心驟然收緊,一如被人抓住了命門,嘴角的笑意,緩緩降下。

山間有風,為何雞毛平靜,未被山風激起?

楚沉回想方才在身後的數道黑影,心臟幾乎跳到喉頭。

有人跟蹤他們!不是那賭場的掌柜,也不是山下的百姓。

是修士,而且是修為比她與師兄二人,都要高出數階的修士。

楚沉控制着前後步伐一致,看向顧天恆,眼中皆是擔憂的神色。

顧天恆顯然也已經發現了,身後有人跟蹤的事實。

他看向楚沉,示意她莫要緊張,先按兵不動。

楚沉會意點頭,依舊逗着雞,拎着魚讓人看不出和從前有什麼區別。

他二人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月余。

但顧天恆與楚沉心意相通,極為默契,無需多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兩人閑庭信步,向西行去,卻早已偏離了顧天恆母親所在之處,而向深山中行去。

楚沉邊走邊道:“三個到五個之間。”

顧天恆點點頭,低聲道:“四個。”

楚沉拎着兩隻烏骨雞,以這兩隻雞的上下浮動,掩飾自己因為緊張,微微顫抖的身體,繼續說道:“修為是練氣中階以上。”

顧天恆狀似無意道:“兩個練氣五重,一個練氣四重,一個練氣六重。”

楚沉點頭:“聽腳步聲,彷彿不是四大家族的人。”

顧天恆繼續說道:“江湖上的野路子,有男有女。”

楚沉嘆了口氣,遇到這種江湖上的野路子,比遇到修士,更讓她為難。

誰人不知,這些野路子,可是對戰起來不要命,毫無章法底線的一圈人。

他們是江湖草莽,他們生在江湖,長在江湖。

他們是一群沒接受過正統訓練,只懂以命搏命,刀尖舔血的人。

這樣的人,即便是同階,也比修士難纏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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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仙九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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