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跟蹤
顧遠看向傷口尚未好全的顧武說道：“兄長！這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現在不將他二人除去，只怕待他們進入內門，更加難以鎮壓了！”
顧遠是恨毒了顧天恆，楚沉二人，而在病榻上的顧武更是恨得眼中出血。
顧天恆在眾人之下，將他重傷，又搶了他外門第五的位置，不將他碎屍萬段，如何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他坐在床榻之上，細細想問道：“秦氏？”
顧遠見顧武還不下令，便着急說道：“秦氏是顧天恆的母親，半月之前，被他送出顧氏一族。
“兄長，不要再猶豫了！眼看顧天恆就要進入內門，你真能看着他這廢物與你平起平坐？”
“顧天恆算什麼東西？她楚沉又算是什麼東西？”
“一個家道中落的下賤貨色，一個外姓之子，有什麼資格進入內門！”
顧武雖然對顧天恆楚沉二人，恨之入骨，但他要比顧遠沉穩得多。
顧遠見顧武還在遲疑，便繼續說道：“兄長，這次機會若是不能抓住，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后怕的咽了口唾沫道：“而且父親就要出關了，若是他知道我兄弟二人，皆被顧天恆……”
顧遠的話音未落，就被顧武打斷呵斥道：“皆被顧天恆如何？若是他未出陰招，我會敗給他？”
顧遠被他突然猙獰的面孔嚇得瑟縮，自小到大，除去父親，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哥哥。
顧遠提起顧武這畢生之痛，他怎能不氣？
顧武坐在床榻之上，看着放在一旁的葯碗，一直堵在胸口的怒意，猛然爆發。
而顧遠的最後一句話，更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啊，父親不日就要出關，若是讓他知道，自己與顧遠皆敗在顧天恆這小畜生的手下，必定大怒。
父親的滔天怒意，豈是他能承受的？
顧遠還好，父親也未太將他放在眼裏，可自己是父親從小到大的重點培養對象。
自小高階功法任學，參丹丸藥無數，父親在入關之前，還道要他爭氣，即便勝不了顧凌峰，也要進入外門前三。
可他卻被顧天恆重傷，最後只堪堪得了一個外門第六的位置。
第五已經被父親叱罵，如今不進反退，連聚氣丹都輸給了顧天恆這個小畜生，直到現在也未能突破練氣六重。
父親若是出關，必定會狠狠責罰。
可若是在父親出關之前，將顧天恆除去，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
心下想之，顧武的眼中徒然爆發了殺氣與死意。
顧遠見之，心中大喜，兄長這是動了殺心了！
他兄弟二人現在雖然奈何不了顧天恆，可父親在入關之前，給他二人留下不少暗衛殺手。
而這些殺手，在父親閉關之時，只聽兄長的，若是兄長下令，顧天恆，楚沉二人，必定有去無歸！
顧武看着下腹還在隱隱作痛的傷口，終於下了決心道：“黑奴聽令。”
下首那男人躬身低首道：“請主人吩咐。”
顧武雙目之中，皆是殺意，他看向黑奴，一字一句道：“命‘四大惡人’去山下埋伏，遇見顧天恆，楚沉二人，格殺勿論！”
黑奴聽令，緩緩退出院中，向外奔去。
顧遠心中有疑，問道：“兄長，叫‘四大惡人’去對付顧天恆，楚沉，是否太抬舉他們了？”
他雖然恨極了顧天恆二人，但‘四大惡人’是他們手中最強的王牌，殺雞焉用宰牛刀？
顧武清楚顧遠的意思，但他與顧天恆交手后，只覺顧天恆其人，確實邪門。
這兩日他進入藏書閣一層，將顧天恆所修行的《風雨劍法》與《踏雪無痕》細細翻看一遍。
他與顧天恆交手招數太少，但也能看出他所使出《風雨劍法》其中的雛形。
可這招式之中的雛形，他嘗試之後，卻無論如何，也修鍊不出。
雛形尚不能照貓畫虎，照本宣科，更何況是其中的大成部分？
他顧武自小習武，五歲洗精，七歲伐髓，八歲破障至練氣一重，天資之上，超脫眾人。
而如今修行一本藏書閣一層的低階功法，皆不能得，招式不能修成，更談何向顧天恆一般借勢打勢，借力打力？
他只覺顧天恆所修的這兩門功法，都很邪門，不是常人能習得的。
在大比之中，顧天恆更是以自己一條手臂為代價，也要將自己斬於劍下，可想而知，他的心機是何等深沉，心性是何等堅定。
叫‘四大惡人’去對付他二人，也是為了有備無患吧。
彼時，顧天恆二人已經行下山，走向山下集市。
顧天恆常年在門中修行，極少下山，如今一見，什麼都新鮮。
而楚沉顯然是經驗老練，她拿着顧天恆的銀子到處購物，各種砍價。
因為一個銅板能和擺攤的大娘吵上半日，顧天恆在後失笑。
楚沉像是一尾滑不溜手的魚，穿梭在人群之中。
她知道哪家的肉是最新殺的，哪家魚是最新鮮的，哪家的酒是陳釀多年的，哪家的布料是穿着最舒服的。
兩人買了不少東西，楚沉手中拎着一尾活魚，在前邊走邊說道：“師兄，這魚這樣新鮮，可以給秦姨煲湯喝。”
顧天恆在後，抱着一堆布料，酒菜笑道：“是你饞嘴，想喝魚湯了罷！”
楚沉聞之，面色微紅，懦懦道：“數月前，我路過師兄院外，聞到魚湯的香味兒，鉤得我的饞蟲大鬧五臟廟。”
“苦於當時與師兄不過是點頭之交，饞了半日，也不敢進去。”
楚沉拎着魚，笑的開懷道：“如今我與師兄關係一如親兄妹，終於可以喝到秦姨煲的湯嘍！”
如今尚在集市之中，兩人也不願暴露自己修士的身份，一身氣息收斂的嚴絲合縫，旁人不細看，只當是兩個剛下學的小兒郎。
顧天恆一想到很快就要見到娘親，心情大好，他向前幾步，只覺身後有黑影閃過。
他眉心微皺，心臟猛然收緊，身後居然有人跟着他與師妹。
楚沉在前，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一心一意的惦記着她的魚湯。
顧天恆心中雖急，面上卻不動聲色，他踏着和從前一般不急不緩的步伐，邁步的頻率甚至都與從前一致。
但他暗暗加速，走到楚沉身側低聲道：“師妹，有人跟着我們。”
顧天恆的聲音幾乎低得微不可查，但兩人距離極近，楚沉還是聽的清晰。
她腳下一頓，心下微沉，是誰跟蹤他二人？
顧武，顧越？還是二執事，亦或乾脆是門中的長老，想要除去他二人？
反應的速度，只在這一瞬息。
她若是不說些什麼，會不會被人發現他二人已經察覺跟蹤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