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對戰
原本人聲鼎沸的大比演武場彷彿被人澆下一捧涼水,眾人紛紛避退,自發給他讓出一條五人寬的小路。
明明顧凌峰一身氣息收斂極好,也並未釋放出一絲威壓,若是不帶着那把劍,走在山下,旁人甚至不會注意他是個修士。
但眾人就是從心底泛出涼意,百人演武場一片死寂,人人後退。
高台之上,一直未露出笑臉的幾位長老執事,見到顧凌峰,紛紛點頭,面色和氣。
顧凌峰點頭頷首,對於台下台上,數百道目光,置若未聞。
台下一眾修士,這才敢低聲道:“果真是練氣七重的修為,即便未釋放威壓,也足以讓人膽寒。”
“是啊是啊,想來今年顧凌峰師兄必定能以外門第一的身份,進入內門。”
“那是自然,你們沒見這幾位長老執事,見到顧凌峰師兄都要樂開了花。”
“是啊是啊,前二十對戰就是挑戰賽了,這些人誰會敢挑戰顧凌峰師兄?”
“可不是,即便是已經練氣六重中階的白亦霜師姐,也不會冒然挑戰他的。”
一眾外門修士看的津津有味,前來圍觀的內門弟子卻皆是冷凝難看的面色。
白亦霜出場,他們本就已經不悅,而顧凌峰更讓他們感受到無窮的危機感。
顧凌峰這一年實在進階太快,去年不過是練氣五重的修為,如今已經連跨兩階,至練氣七重。
以他現在的修為戰力而言,在場的一眾內門弟子都不敢保證能勝過他。
立於高台之上的大長老點頭示意,大比開始。
鳴鐘執事,猛然敲鐘,鐘聲在山澗迴響,悠久不絕。
“顧氏一族,外門大比決賽,正式開始。”
這鳴鐘執事的聲音,被他以內力傳來,餘音繞於雲端。
整個顧氏一族,乃至山下,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山腳下的凡人,更是叫好聲連連,甚至比不少修士來的還早。
如此大張旗鼓的舉辦大比,除了篩選人才,也是為了展示一門戰力底蘊,資源修為的時候。
四大家族,共同坐落於嶺南城,雖然已經百年都是相安無事。
但是這族中弟子都十分清楚,四大家族向來不對付,只是在實力持平的時候維持這平靜而已。
現在在外人看來,四大家族已是四角齊全,但若有哪個家族敗落,他們的資源,就會被其他三大家族,瓜分取代,營造三足鼎立的局面。
若三足鼎立不能維持長久,也可兩家平分春色,而若有一家超脫眾門,凌駕於百家上,也可有獨掌一方的霸權。
這即是大比,又是示威。
執事還在宣讀着大比冗長的規則,楚沉卻已經煩不勝煩,在下開小差,對顧天恆說道:“師兄,也不知那內門前十的修士,應該不會來挑戰咱們吧。”
顧天恆點頭道:“開始不會,他們多數坐山觀虎鬥,待咱們前二十對戰的差不多,再下手鎮壓。”
話音未畢,顧天恆又看向坐在高台之上的顧武一眼,意味明顯。
楚沉也同樣點頭,旁人不會,但顧武必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即便不敵,也要拚死一戰。
或許是兩人在這幾日之中與凶獸對戰感悟頗多,招式之上的精準度極高,力度也強了一倍。
楚沉的重拳在男修的長劍之下,皆不見下風。
她的重拳更重巧勁,重拳既有一力降十會之能,又有一巧降十力的巧。
與她對戰的修士,那花里胡哨,華而不實的劍招,自然不是對手。
兩人心境舒暢,連戰數個回合,都是穩贏不輸,直至後來,前二十的修士甚至沒有挑戰他二人的了。
而顧天恆的亮眼表現,也引起了高台之上的眾人注意。
連勝三人,顧天恆甚至沒有出劍。
顧武面色發青,不過數日,他怎會進階如此之快,練氣二重的修為怎麼會有如此戰力。
顧天恆旋身一掌,又以暴擊將對手擊下演武場的那一刻,台下圍觀修士皆驚。
“我是不是看錯了,顧天恆怎麼會有如此神威呢?”
“是啊是啊,實在讓人不敢相信,剛才的師兄可是練氣四重的修士,怎會被他一掌擊下演武場呢!”
“實力差距,明明一如雲泥,他怎會有如此威勢能跨階而戰呢?!”
“若不是從小一起長大,我真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是顧天恆。”
一個女修看着大比一場后,面色如常,臉不紅氣不喘的顧天恆,低聲道:“他不是被奪舍了吧?否則怎麼會突然這樣厲害?”
這女修話音未落,在旁的修士,就紛紛發笑道:“師妹想多了,奪舍只是書中話本上的邪術。”
“是啊是啊,奪舍是否存在都是疑影,天羅大陸,百年之內從未有過奪舍的事情發生。”
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其他新聞壓滅。
顧天恆,楚沉一路贏下,十分痛快。
而顧天恆今日的最後一場,終於對上了那個實力與自己相當,或是說修為上遠超過他的王山。
“外姓子王山對三門之子,顧天恆……”
兩人同時走向演武場,台下一眾修士紛紛墊腳抬眼,翹首以盼。
這前二十的修士,確實表現亮眼,楚沉,顧越都是不錯。
但其中的最強者,眾人還是不得不承認,是顧天恆,王山二人。
王山是外姓子,又性情陰鬱,不愛說話,外門的本家子弟多半看不起他。
顧天恆亦然,雖然他的出身在顧氏一族,十分高貴,但家主身隕,三房敗落,這些年他所過的日子,尚還不如王山。
但眾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兩個最讓人厭煩不屑的人,反而是外門之中,最有力一爭內門的弟子。
顧天恆立於演武場上,面色凜然,目光之中,卻還算溫和。
他橫劍於胸前,頷首一禮,禮儀周全,一絲不錯。
“請賜教。”
顧天恆是本家弟子,原本可以不必對王山行禮的,但他這一禮卻滴水不漏,沒有敷衍。
王山見之一愣,他卻同樣沒有想到顧天恆會對他行禮,側身避過,同樣回了一禮。
“多有得罪。”
他手中握着一把長刀,橫臂出鞘,只在瞬息,刀尖直直指向顧天恆。
台下眾人細細看向王山掌中的重刀,搖頭道:“果然是外姓子,手裏沒什麼好東西。”
“確實,刀長五尺,雖然鋒利卻不是神器,材質也很普通,百鍊鋼而已。”
“哈哈哈,這樣的人,這樣的刀,也妄想進入內門?實在可笑。”
修行者五感皆靈,台下的話,顧天恆,王山二人聽的清晰,卻都置若未聞。
敗者的呵斥詛咒,根本無法動搖他們的決心。
王山的眼中有着蓬勃的戰意,卻沒有一絲殺意。
顧天恆暗自點頭,這是一個真正懂得對戰的人。
只在這一瞬間,王山就以出招。
他真氣極為純摯,想來也必定是刻苦修行,並未服食彈藥的結果。
在他起勢的瞬間,顧天恆就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強盛的力量自他的刀刃之處,噴涌而出。
明明是最普通不過的凡器,在他手中竟能釋放出如此威勢。
從起勢到刀勢大成,不過在數息之間就以完成。
直面這耀眼刀刃的顧天恆,心下一沉。
這一刀實在太過強勁,給人一種泰山崩前之感。
顧天恆眉心微皺,腳下步法快速起勢,《踏雪無痕》一式,在他的運用下,幾至小成。
台下眾人,幾乎無法看清顧天恆是先行的哪一隻腳,他就已經快速躍至三丈之外。
待眾人紛紛感嘆王山這一道重刀的刀勢之時,顧天恆已經躬身斜行十一步,只以身法走位,就避過了王山最強的一刀。
雖然實刀已經避過,但刀勢的殘意尚還未盡,顧天恆又連行數十步,旋身躍起,最後才歸於原地。
台下眾人只道王山這一道刀勢,實在太強,連顧天恆都要避其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