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下山
旭日東升，朝陽萬里。
此次圍場獵獸，受傷的修士不少，畢竟是獸牙獸爪皆在的凶獸，與拔去獸牙的吊睛荒虎不同。
不過難得的是，今年受傷最重的修士，只斷了一條腿，其餘修士，皆是外傷。
顧天恆這一身傷口，雖然看着嚇人，卻已經沒有痛感。
不知是他這具身體本身的恢復能力強，還是因為二長老給的丹藥品相太好。
不過一夜，傷口就隱隱發癢，想來是在長新肉。
吞了培元丹，又服了二長老的葯，顧天恆只覺一身氣勢極盛，無論戰力，精力，還是真氣，內力，又到了巔峰狀態。
他猛地揮出一拳，這拳勁驚人，發出呲呲聲響，並未落下實拳，光是勁氣就已經將小院中的殘葉擊碎。
圍場獵獸之後，因為修士多多少少都有傷在身，故而最後的大比之爭，也就是前十之爭，被安排在三日之後。
顧天恆在小院之中，拔劍出鞘，橫於胸前，連出數十劍，溯光長劍在他手中揮舞不停。
劍光與人影交織相應，彷彿這溯光長劍，就是顧天恆身體中的一部分。
無需磨合，就以相輔相成。
他又修了一個時辰，直到日頭正陽，才順勢收劍。
顧天恆走向楚沉的小院，本想同去膳廳，卻發現小院之中空無一人。
顧天恆的心猛然一沉，昨日他一夜未睡，絕不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將楚沉擄走啊。
過了數息，他才反應過來，師妹昨日下了山，既然未歸想來還在山下？
女修過夜不歸，有違門規，但她是外姓子，又向來無拘無束，滑不唧溜，像一尾魚，執事抓了幾次，也就不願理她了。
只是這整夜不歸，倒是少有。
莫非是在山下遇到危險了？顧天恆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楚沉的雖然修為不高，但她極善變通，又有符咒傍身，走位身法相佐，想來就是打不過，逃遁還是能做到的。
可即便如此，顧天恆還是換了身常服，走向山下。
他與楚沉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對於她的行蹤，愛好一清二楚。
好酒好賭，不是在城東的酒肆喝酒聽說書，就是在城北的賭場，圍眾聚賭。
要麼就是扮做男子，去逛花樓，看姑娘。
楚沉對於扮男子之上，可說得是輕車熟路了。
顧天恆先是去城東酒肆，見其中並無楚沉的身影，又向城北走去。
一路上見不少山下凡人走夫，紛紛向城北奔去，顧天恆心中生疑。
便順着人群，抓住幾人問道：“勞煩一下，大家這是怎麼了？怎麼都向城北跑呢？”
顧天恆雖然年紀小，看不出長大后的俊逸模樣，卻也生的白白凈凈，讓人見之，心生好感。
被他抓住的粉衣少女，笑意盈盈道：“我們是要城北看熱鬧呢！”
這少女答過之後，她身旁的人也點點頭道：“都說城北賭場，來了新賭聖，模樣十分俊俏，咱們都想去看看呢！”
“是啊是啊，也不知聚財賭場原本那一夥逢賭必贏的人，碰見這新的賭聖，到底誰輸誰贏。”
“哼！怎麼會逢賭必贏？我看那伙人就是出老千。”
最後的少女，說了一半，突然閉口不言。
顧天恆聽着這一眾少女，七嘴八舌的議論，才知這聚財賭場，有一夥修為不低的人，只要沒錢，就去賭場賭博。
且次次都勝，雖然眾人知道他們是用了什麼法子，亦或是出了老千，才能穩贏不輸。
可這夥人，都是已經進入練氣期的修士，對付那些修行者不行，欺負這山腳下的凡人，卻能以一抵十。
顧天恆聞之皺眉，已經成為修士，不去懲惡揚善，竟然在山下欺負凡人，實在是丟了修行者的臉。
但他隱隱約約覺得那位傳說中，很是俊俏的‘賭聖’應該是楚沉。
顧天恆並未腳踏步法，但對於凡人而言，他還是快出不少，他一路低調，並未有人發現他的山上的修士。
還未進門，就聽一道清亮爽朗的聲音。
“哼！敢在你爺爺我面前出老千！我看你們四個是不想活了！”
顧天恆嘆了口氣，還果真是師妹。
他快步進入這聚財賭場之中，只覺人聲吵嚷，一陣酒氣。
四面各處，不停傳來押大押小的叫喝，顧天恆從人群中擠過，看着賭場正桌上，大大咧咧盤腿坐着的楚沉。
楚沉顯然還未見到顧天恆，她一身男子裝束，束着馬尾，看起來英氣逼人。
在台下的四人，面色難看，其中一個壯漢，應該是這四人之中的頭頭，斥道：“小子，你可不要空口白牙的說瞎話，我們兄弟四人何時出老千了？”
楚沉雖然臉上有酒氣，但她千杯不倒，眼神十分清明。
她從懷中取出道燃火符咒，冷笑道：“旁人看不清晰，你卻騙不過爺爺我的眼睛！”
她直勾勾盯着那壯漢的左手，不悅道：“有膽把你的左手伸出來！爺沒猜錯的話，裏面可藏了不止一個色子吧！”
那壯漢面色猛然一青，冷笑低聲道：“小子，我們四人的威名你應該知道，識相的，閉上你的嘴，留下今天賭贏的錢。”
“否則，我兄弟四人就讓你豎著進，橫着出。”
這壯漢的聲音雖小，但修行者，五感皆靈，顧天恆聽的清晰，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不禁握緊雙拳，就要上前。
一旁圍觀的凡人百姓，見顧天恆想要打抱不平，連忙將他攔下，皺眉道：“你不過是個小孩子，過去能做什麼！那四人向來厲害，你過去就是平白挨頓揍！”
這人話閉，一旁的人也同樣點頭。
“是啊是啊，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老老實實上學堂，來這裏做什麼，那四人惡名遠揚，也是你能得罪的？”
“可不是，你這孩子還小，不知輕重，他們四人可是修士！豈是咱們這些凡人能得罪的起的！”
顧天恆在下山之前，早已將一身氣息收斂的半分不露，又着常服，衣領上的家紋也被他藏起。
這一眾圍觀百姓，根本無法看出他是修士，只以為是哪家的小孩子，貪玩跑出來。
顧天恆皺眉問道：“這四人如此過分，難道就無人管管嗎？”
一個男子搖搖頭道：“誰能管？官府的人，見到他們四人還要繞路走呢！”
顧天恆知道凡人不是這四人的對手，但官府管不了，嶺南城四大家族，總有人能管吧！
那男子見顧天恆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明了他的意思，苦笑兩聲。
“四大家族，怎麼屑於管這種小事，再說即便管了今日，還有明日，他們雖打不過修士，卻躲得過。”
“俗話說得好，強龍壓不倒地頭蛇。”
“今日我們去世家鳴鼓求救，明日這四人便更變本加厲，肆意報復！”
顧天恆冷笑，這世上竟有如此無賴，真是讓人聞所未聞！
他見這圍觀的百姓，是好心提醒，便把衣領上的家紋露出。
眾人一見，登時大驚，他竟是顧氏一族的弟子！
怪不得比尋常孩子，看起來成熟穩重許多，原來他真的是修士。
方才一直攔着顧天恆，不讓他過去的凡人，紛紛臉紅退下，給顧天恆留出一條路。
這山下的凡人，只道修士都是向那四人一般，看向顧天恆的眼神，也帶了一絲忌憚恐懼。
凡人即便是大力者，一拳下去，也就百斤，而對於修士而言，一掌拍下，可是千斤萬斤，他們這些凡人，怎麼得罪的起。
楚沉見到顧天恆，嚇得幾乎醒了酒，從賭桌上，直接滾了下來，面色驚訝道：“師兄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