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人溝
夜已經很深了，就連鳥兒都已經陷入熟睡之中，要是換做平時的肯定早就已經趴在被窩裏舒舒服服的睡著了，但此時的我卻是一臉後悔的跟在了六叔的身後。
山路很顛，就好似我七上八下的心一般，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被鬼給迷住了心竅，當時為什麼會相信六叔這老不要臉的東西，竟然為了蘇惜水答應他來死人溝這破地方。
但現在後悔，卻是已經晚了，如果我敢放六叔鴿子的話，那麼下場一定會很慘的，這老東西整起人來可陰損的很。
死人溝就位於帽子山的山腳下，據說從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了，這麼多年來不知有多人因為戰亂飢荒又或者是瘟疫而死，有錢的人家自然會埋葬在山清水秀之地，而沒錢的人家就只能往溝里隨便一扔，也算是佔了個風水寶地。
日積月累之下，原先的小溝早就已經被累累白骨給填平了，溝的名字也從困龍溝變成了死人溝，不過近幾十年來情況倒是有所好轉，畢竟大部分人家都富裕了起來，起碼買塊小小的墓地已經不是問題了。
雖然沒人往溝里扔死人了，但一些無良的奸商為了省事卻經常往死人溝里扔病死的死豬死羊，使這裏的氣味很是難聞。
而讓我感到十分奇怪的是，無論是這座山的主人，還是六叔，都對此視而不見，仍由附近的奸商往這裏亂扔東西，搞的這裏一到夏天就蠅蟲滋生，很是噁心。
就在我正回憶着死人溝的信息之時，走在前面的六叔卻是忽然用一種很是罕見的語氣對着我輕聲開口說道。
“你走快點，別磨蹭了，你放心，待會就讓你干點粗話，等忙完你就可以走了，不會讓你在這裏待太久的，你的身子骨有多弱我心裏清楚的很。”
聽到六叔的這番話，我卻是不由微微一愣，因為要是換做以前，別說沒有危險了，就算是有危險了也不會告訴我，而是等我狼狽到不行的時候才出手施救。
現在他主動開口寬慰我，卻是讓我在覺得十分奇怪的同時，並暗自產生了一絲警惕，今天他這麼好說話，該不會是要坑我呢吧？
想到這裏，我便連忙開口旁敲側擊道。
“六叔，我們來這死人溝幹啥啊？這裏晦氣那麼重，為啥不白天來，非要趕在大半夜，你不是說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出事的么？”
要是換做以前我這麼問，六叔要是心情好的還會隨口回答我一句，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就直接一拐杖就敲下來了。
但這一次，六叔在聽到我的問話之後，卻是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很是隨意的敷衍我，而是語氣十分鄭重的對着我緩緩開口說道。
“我們來這裏挖一件東西，而且只能晚上挖，白天陽氣太重，到時候陰陽相衝，我或許還能撐住，你到時候肯定直接就翹辮子了。”
雖然六叔說這話的時候顯得一本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但我卻明白，他這話最多只有一半是真的，至於陰陽相衝那話，絕對是忽悠我的。
六叔越是不想說，我就越是好奇，因為我唯恐他有什麼事瞞着我，到時候再坑我一下，所以下意識地我便連忙開口問道。
“死人溝里除了蛇蟲鼠蟻之外，就只剩下一堆堆的枯骨了，那玩意兒被風吹雨淋陽光曝晒的，挖出來也沒用，六叔你到底是想要挖什麼啊？”
以前的六叔如果我問他一個他不願意回答的問題，他要麼是閉口不言，根本就不搭理我，要麼就是直接開揍。
但這一次，六叔卻是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這才語氣之中隱隱-帶有一絲激動與得意之色的輕聲對着我開口說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眼前跟我賣關子的六叔，我甚至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要不然的話他對我的態度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變化？
今天他到底要幹什麼事？為什麼一改之前一威脅二揍的慣例，竟然那蘇惜水來誘惑我了？這跟他的性格很是不符啊？
雖然心中很是疑惑，但為了搞清楚今晚到底來這死人溝挖什麼東西，我還是用一種很是不屑的語氣再次開口追問道。
“我就不信這破地方還能挖出什麼寶貝，頂多也就是二斤高蛋白，但我們也不能吃肉啊，就算能吃，我也絕對不會吃蛆的！”
這句話，十有八九都是廢話，為的就是掩飾我的第一個問題，因為如果直接了斷的問，六叔肯定是不會搭理我的，必須要使點激將法跟他抬杠，他才會回答。
果然，我這五年來對六叔性格的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在聽到我的問話之後，六叔卻是一副得意模樣的對着我開口說道。
“你還別不信！咱先不說這帽子山，就單單說這死人溝，別看它不起眼，但卻已經有幾百年歷史了，裏面還真埋了不少的好東西。”
說道這裏，六叔卻是罕見的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回頭望了我一眼，然後這才繼續緩緩開口說道。
“實話告訴你，前幾年咱倆快生活不下去的時候，我有好幾次都想讓你來挖這死人溝，要不是看在你還算是勤快給我省了不少力氣的份上，你早就成為這死人溝中的一員了。”
聽到六叔這番話，我不由暗罵對方真不是玩意兒，竟然早就想讓我挖這死人溝了，這破地方污濁之氣那麼重，別說我這病秧子了，就算是龍精虎猛的少年郎在這裏待久了身體也會垮掉。
然而就在我正暗自感到有些惱火以及慶幸的時候，六叔卻是忽然伸手向著我扔過來了一個老式的防毒面具，一邊輕聲開口說道。
“含一根參須在嘴裏，然後把這玩意兒給待上，記住，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摘掉。”
說著，六叔就咬下一截老山參含在口中，然後輕輕的將豬鼻面具給戴在臉上，他那小心翼翼的動作令我很是擔憂不已。
所以下意識地，我便連忙學着他的模樣喊了一根參須在口中，然後將防毒面具給緊緊的戴在自己的臉上。
在做好這一切之後，六叔也不說話，便快步向著前方走了過去，因為死人溝已經就在不遠的前方了。
因為戴着防毒面具的緣故，雖然已經來到了死人溝的範圍，但我卻並沒有聞到任何令人作嘔的氣息，倒是覺得身體越來越冷，那種感覺就彷佛是有無數冷風正在往自己的毛孔之中鑽一般。
就在我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正準備開口發問的時候，六叔卻是忽然對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快點過去。
當我快步跟上去之後，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一條堆滿枯骨的小山溝，最上面一層大多都是豬狗牛羊的屍骨，有的甚至還沒有完全腐爛掉，無數蠅蛆在上面爬進爬出，顯得極為噁心。
雖然山溝的表面大多都是動物的屍體，但還是能夠零星的看到人類的屍骨，我甚至還在其中發現了一具早已腐爛的不成人形的嬰兒屍骨。
一眼望過去，面前的小山溝就彷佛是一條圍在山腰之上的潔白絲帶，但在這潔白之下，卻是不知隱藏了多少骯髒與罪惡。
就在我正暗自唏噓不已的時候，六叔卻是忽然用手中的拐杖輕輕的敲了我一下，然後這才聲音有些模糊不清的對着我開口喊道。
“看到那邊那塊大石頭沒？順着那塊大石頭往東南方向走三十三步，然後你就給我使勁的挖，要快，一點要趕在天亮之前，不然你跟你婆娘的事吹了可不怪我。”
聽到六叔竟然又拿蘇惜水威脅我，我不禁在心中暗罵我也是鬼迷心竅才信了你的邪，一個老光棍還說要幫我追女孩，我當時是該有多傻才信了你的話啊！
一邊心裏暗自嘀咕着，我一邊走到那塊大石頭的旁邊，然後往東南方向走了整整三十三步，在得到六叔的確認之後，我二話不說就是一鏟子。
這一鏟子下去，我是立刻就想開口罵髒話，因為這裏長年累月都堆積着動物腐施的緣故，當鏟子落下之後去那些蠅蟲嗡的一下就炸了窩，並像雨點一樣往我的身上亂撞。
雖然身上的衣服穿的很是嚴實，袖口之類的地方都用膠帶給粘死了，但我卻還是覺得有些噁心，並總擔心會不會有蠅蟲鑽進我衣服裏面，畢竟這玩意兒可是吃那啥長大的。
強忍着心中的噁心，本着早點完事早點回去休息的心態，我連忙揮起自己手中的鏟子就是一頓亂挖。
我挖的越深，白骨裏面冒出來的蠅蟲就越多，而且最為噁心的一點是，雖然像雨點一樣的蒼蠅是少了許多，但它們寶寶的數量卻是呈倍數的增長。
看着眼前那一片白乎乎的東西，我不禁感覺到頭皮一片發麻，同時心中暗罵六叔那老東西到底是讓我來挖寶貝的，還是誠心想要噁心我的？
懷着一肚子的怒氣，我揮起手中的鏟子就用力向著腳下一挖，接着，只聽一道金鐵交加的清脆聲音猛然響起，我便感覺自己手中的鏟子猛的一沉，似乎真的挖到了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