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跡指紋
“要不要再辨認幾張照片?”
林逸飛帶着大狗和陸白衣走入了審訊室,看着倒在受訊椅上大口喘息的曹寒鷹。
山貓已經遵從林逸飛的指令,把那張碩鼠的照片給了曹寒鷹,曹寒鷹當場把它撕成一堆碎片。
“不……不……不!!!”
聽到林逸飛的話,曹寒鷹猛地坐直身子,連說好幾個“不”字,那雙眼睛有着說不出的絕望和恐懼。
“如果你記性不好的話,我不介意你多辨認幾張照片。”
林逸飛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神情冷漠看着曹寒鷹:“我可以保證每張照片都會讓你刻骨銘心。”
“別……別說了!別說了……”
曹寒鷹身體微微抽搐,像條垂危的蛇,他渾身顫抖地央求道,“求你了……別說了……別說了!”
“好,不說了……”
林逸飛看着曹寒鷹扭曲抽搐的樣子,他本來還準備了很多照片,可現在看起來完全不需要了。
他讓陸白衣給曹寒鷹倒了一杯水:“來,喝口茶水,喝完了,咱們慢慢聊。”
曹寒鷹一口氣喝完茶水,恢復幾分冷靜后開口:“林逸飛,你很無恥。”
林逸飛不置可否:“不犯法,不違規,也不涉及道德,有什麼無恥?”
“而且你應該感謝我,剛才照片已測試出你有深度密集恐懼症,你再不好好治療很容易出事。”
他笑了笑:“我給你認識病情的機會,有功無過啊。”
曹寒鷹想要辯駁什麼,卻最終一嘆:“問吧,你們儘管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們。”
林逸飛示意陸白衣他們開始審問,自己拿起手機翻起曹寒鷹的個人資料,從小學檔案開始看起……
陸白衣坐直身子,拿起紙筆問道:“那就先說說盜墓一案吧。”
大狗補充一句:“把你跟周子豪的關係詳細說清楚。”
曹寒鷹點點頭,隨後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一切如林逸飛所預料。
半年前,曹寒鷹在澳門對賭輸掉了大半身家,還欠下兩千萬的巨債,無力償還面臨橫屍街頭的下場。
就連兩家只有乾股的小酒吧也被騷擾。
走投無路的曹寒鷹在小酒吧借酒消愁,恰好碰撞同樣心情不佳的周子豪,還被他用雜誌扇了倆耳光。
曹寒鷹想過綁架周子豪來還債,可看到雜誌標題和了解到周子豪困境后,他又改變了自己想法。
常看《三國志》的他從周氏姐弟的豪門爭鬥中看到機會,曹寒鷹還認定這比綁架要安全,要賺得多。
於是他打着賠罪的旗號,先後兩次給周子豪打電話,前兩次因為模稜兩可,都被周子豪不耐煩掛掉。
第三次,曹寒鷹就開門見山,告知自己有法子幫周子豪扭轉乾坤,取代周子怡成為周氏決策人。
周子豪最終答應跟他私底下見面。
兩人在小酒吧相見,做足功課的曹寒鷹投其所好,很快贏得周子豪歡心和信任。
不過周子豪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他沒有直接替曹寒鷹償還賭債,只是替他作出一年的擔保。
如果曹寒鷹一年內踢走周子怡,他不僅扛了兩千萬,事後還會再給曹寒鷹三千萬,讓他進周氏幫忙。
如果曹寒鷹沒有讓他上位,那麼周子豪不僅不會幫忙還債,還會吃掉曹寒鷹最後一點資產。
雙方達成協議后,曹寒鷹就開始實施計劃,利用撞車等事故接近周子怡,然後再設下打小人這個局。
周子怡隨之上當,讓他僱人盜墓,落下不孝罪名,還觸犯法律。
聽到這裏,陸白衣嬌哼一聲:“你們還真是陰險。”
“只是我不解,你們打小人就打小人,其實可以虛晃一槍,為什麼要實打實放入仿真人偶?”
“周氏族人知道,周子豪一樣要背不孝罵名,即使出於大局考慮不驅趕,但也始終是他一個污點?”
她露出一抹疑問:“你們會不會多此一舉?”
曹寒鷹呼出一口長氣:“仿真人偶確實是周子豪放的。”
“我們原本計劃,是承認碩鼠為我雇傭的賊,指認周子怡是幕後黑手,同時把仿真木偶扣她頭上。”
“我會說,仿真木偶是周子怡自導自演,如此一來,她就徹底無法翻身了。”
“違法盜墓、暴殄父屍、陷害弟弟,周子怡註定要輸個精光。”
他苦笑一聲:“只是沒有想到,碩鼠死在棺木中,鬧出人命,周子豪擔心受牽連,就主動承認了。”
陸白衣點點頭,原來如此,還真是陰損。
“沒想到碩鼠死在棺中?”
這時,一直沉默的林逸飛抬起頭:“你不想殺碩鼠?”
“不。”
聽到林逸飛的發問,曹寒鷹身子抖了一下,隨後很老實地回答:“我確實希望他死。”
陸白衣追問一句:“為什麼?”
曹寒鷹苦笑一聲:“我跟碩鼠沒什麼仇恨,但他跟周子豪有過衝突。”
“周子豪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過,他恨死敲詐他的碩鼠了,一個小混混也敢踩到他富二代頭上。”
“而且如果不是碩鼠,他就不會被交警堵住,就不會被查出酒駕,也就不會成為周子怡打壓污點。”
他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他甚至懷疑碩鼠是周子怡派來的……”
大狗也咬着追問:“是周子豪唆使你殺碩鼠?”
“那倒沒有。”
曹寒鷹眼露不屑:“雖然周子豪整天咋咋呼呼,其實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他哪有膽量唆使我殺人?”
“就是碩鼠這種小角色,他也只是在我面前罵罵,實際不敢找人對付他。”
“除了擔心被周子怡抓到把柄鬧出輿論外,還有就是他本身就是一個軟蛋。”
“我深入研究過他,他比我還差勁,這些年,幾乎幹啥啥不成。”
“早年為了博取周榮華開心,一度跟着周氏工程隊學習,但兩年不到,他就喊着太辛苦不幹了。”
“他還立志做一名醫生,可學了一年,看到解剖屍體就呆了。”
“跑去東方文武學校習武,結果半年不到又打退堂鼓,說是受不了那份苦。”
“總之,他就是一個現代版的阿斗,不然也不會被周子怡逼到絕境,我也不會想着控制他。”
“我想要對碩鼠下手,目的就如林警官所說的,一是討取周子豪信任,二是藉機捏住他軟肋。”
“想一想,踢走了周子怡,捏住了周子豪,周氏還不是任由我蠶食?”
“可惜,我一切計劃都被林警官破壞了。”
他流露一抹遺憾:“不過我也認栽,能用密集恐懼症來對付我,林警官確實是我的剋星啊。”
林逸飛沒有半點波瀾:“你剛才說了那麼多,那就是承認自己是盜墓主謀?還對碩鼠有殺心了?”
曹寒鷹輕輕點頭:“我承認。”
陸白衣聲音一沉:“那就說一說,你是怎麼殺掉碩鼠的吧。”
“還有,你的兇器藏在哪裏?”
她坐直了身子:“你給我一五一十招來。”
大狗也給予提醒:“主動坦白,你還有一線生機,被我們拿證據釘死,那就真要打‘預防針’了。”
曹寒鷹眼皮一跳,隨後望向林逸飛,很是堅定:“我沒有殺碩鼠……”
“你還要抵賴?”
大狗一拍桌子:“你沒有殺碩鼠,你那晚一點到六點去哪了?”
“我那晚確實是凌晨一點鐘離場。”
曹寒鷹出聲辯解:“但我不是跑去周氏墓地殺碩鼠,而是回房推敲陷害周子怡的細節。”
“因為按照計劃,第二天就會掀起周氏墓地風波,我要盡量減少紕漏,免得功虧一簣。”
“我在房間推敲了三遍,還吸掉了兩包煙,想要睡覺又緊張地睡不着,於是天亮又加入賭局。”
“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也無法找到人證,畢竟我是一個人躲在房間,但我真沒有殺碩鼠。”
他口乾舌燥,還有些無奈。
陸白衣俏臉質疑:“你不是想殺碩鼠嗎?盜墓這麼好的機會,你會放過?”
“我想過殺碩鼠,但我沒打算這次下手。”
曹寒鷹努力作出解釋:“我對他的能力和武力都還不了解,我又怎可能冒失下手?”
“萬一殺他不成,反被他一刀抹了,我豈不死得冤?”
他還看向了林逸飛:“林警官,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種莽夫嗎?”
林逸飛沒有任何反應,看完曹寒鷹檔案的他,繼續翻閱着手機,上面有鑒證科剛剛更新的現場線索。
陸白衣出聲打擊:“你還要狡辯?劉三強都指認你指定碩鼠盜墓,你沒有殺心,為什麼指定人選?”
“我確實是指定碩鼠,但我只是想要看看他的能力,同時借這個機會接觸他,取得他對我的信任。”
曹寒鷹道出自己的殺人計劃:“這樣將來對他下手,那就萬無一失了。”
“我已經設想了好幾個殺局,那就是引誘他一起爬華山,然後過險道的時候突然推他下去。”
“或者,約他在長江渡船見面,把他灌醉后撞入江水中心。”
“你說,我這些方案,哪個不比墓地殺人好?”
他很是無奈:“而且還沒有踢走周子怡,我這麼快殺人幹什麼呢?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陸白衣微微沉默,不得不說,曹寒鷹這些計劃確實比墓地殺人要好,至少不會留下太多的線索。
隨後,她又問出一句:“裁紙刀和夜行服怎麼解釋?”
曹寒鷹着急回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裁紙刀和夜行服,我對它們怎麼出現在酒吧真的不知道。”
陸白衣哼出一聲:“裁紙刀可有碩鼠的血跡。”
曹寒鷹斬釘截鐵:“但上面絕對沒有我的皮屑或指紋,因為它們跟我沒半點關係。”
林逸飛忽然喝道:“你把碩鼠的雙腿截去哪了?”
同時,他目光銳利盯着曹寒鷹,捕捉他臉上的任何錶情。
曹寒鷹滿頭大汗:“我沒有截他的雙腿,也不知道它去哪了啊。”
林逸飛又追問一句:“那麼,威圖手機在哪?”
曹寒鷹一愣:“什麼威圖?”
“別給我裝瘋賣傻!”
林逸飛盯着他:“你又要一條道走到黑?”
此刻,他一掃剛才的溫和,臉上的笑容也無影無蹤,手裏還拿出了三張照片,擺出隨時掀開的態勢。
聽到一條道走到黑,曹寒鷹瞬間打了一個激靈,一個小時前,這句話后,他就受到巨大的精神折磨。
“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受到應激反應的曹寒鷹突然掙紮起來,五官扭成一團,眼珠也似乎要從眼眶裏暴出來。
在那一瞬間,陸白衣他們幾乎認為曹寒鷹想當場殺人,大狗和山貓迅速撲過去按住了瘋狂的曹寒鷹。
林逸飛沒有躲閃,低聲對曹寒鷹說:“你要老實一點,我們才能幫你。”
曹寒鷹突然安靜下來,似乎剛才的掙扎已經耗儘力氣,喘了一陣后,他用耳語般的聲音說道:
“我真不知道威圖在哪……”
林逸飛點點頭,沒有說話,手指一掀,三張照片翻了過來,沒有蓮蓬乳,只有賞心悅目的風景畫。
曹寒鷹一愣,如釋重負,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林逸飛起身離開了房間。
陸白衣他們微微一愣,也都停止審問走了出來。
隔壁,觀察室打開,金明艷和富國慶現身,臉上有着不解。
金明艷皺着眉頭問道:“逸飛,怎麼回事?”
“曹寒鷹是盜墓策劃人,碩鼠也是他雇傭的。”
林逸飛拋出一句:“但他不是兇手。”
“這怎麼可能?”
富國慶一臉詫異:“他已經承認了一切,還承認對碩鼠有殺心,人也確實死了,怎麼就不是兇手?”
“他就是頑抗,知道殺人要死刑,所以雷聲大雨點小,小罪痛快招供,死罪堅決不認。”
富國慶很是不甘:“依我看,再放幾張蓮蓬乳照片出來,不信他不低頭招認。”
金明艷制止富國慶衝動:“如果碩鼠不是曹寒鷹殺的,那誰會是兇手?”
“第一,曹寒鷹想要碩鼠死,但周氏墓地的確不是好地方。”
林逸飛道出自己的看法:“而且他要的是殺人,他砍掉雙腿幹嗎?”
“第二,我們搜遍了曹寒鷹全部場所,都沒有找到威圖手機。”
“一個想要謀取周氏的野心者,不會節外生枝拿走手機,如果是貪財,棺木有更值錢的東西。”
“最重要一點,他剛才的發瘋不是偽裝,是實打實的焦慮,說明他手裏真的沒有威圖手機。”
“不然他不會承受巨大精神壓力,也不交出無關緊要的威圖手機。”
“第三,我翻遍了曹寒鷹的全部資料,都不見他有過學醫、屠宰或廚師的經歷。”
“第四,我已讓鑒證科比對過曹寒鷹,周氏墓地沒有一絲曹寒鷹的痕迹,一個吻合的都沒有。”
林逸飛一口氣說完:“所以曹寒鷹很大概率不是兇手。”
“你想太多了,依我看,他就是兇手。”
富國慶反駁着林逸飛:“砍掉雙腿,不過是向周子豪證明他殺了人,可以成為威脅周子豪的利器。”
“拿走手機,是他沒見過世面一時好奇拿來把玩,然後發現會被定位就拆掉手機卡丟掉。”
“他沒有學醫那些經歷,但很可能自學成才,他可不是一般混混。”
“墓地沒有曹寒鷹痕迹也正常,幾百個人進進出出,什麼痕迹都被弄沒了。”
富國慶振振有詞:“而且他有備而去殺人,肯定會清除掉證據,找不到痕迹也正常……”
“老富,你說的有道理。”
林逸飛沒跟他爭執,隨後對金明艷開口:“不過我的意見是,曹寒鷹要審,但重心不要放他身上。”
“我們精力應該放在碩鼠的雙腿,還有那部丟失的威圖手機上面。”
他落地有聲:“兇手拿走這兩個東西,肯定有他的特殊意義。”
“林組長,林組長!”
就在富國慶嗤之以鼻時,走廊盡頭傳來一個聲音,很快,龍叔就神色匆匆站到金明艷他們面前:
“林組長,鑒證科在整理碩鼠物件時,在他手錶上提取到一個血跡指紋。”
龍叔遞來一份資料:“這個指紋不是周氏姐弟,也不是碩鼠本人……”
富國慶眼睛一亮:“那就是兇手留下的,是不是曹寒鷹的?”
金明艷和大狗他們也都抬起頭,精神高度集中看着龍叔。
龍叔斬釘截鐵搖頭:“也不是曹寒鷹的。”
富國慶大吃一驚:“不是曹寒鷹的?這怎麼可能?”
林逸飛問出一句:“有沒有指紋主人的資料?”
“情報處在數據庫比對過,血跡指紋是林美美的。”
龍叔拿出一份資料:“一個在濱海小有名氣的雕塑藝術家。”
山貓微微一愣:“林美美?一個女人?”
大狗和陸白衣都覺得不可思議。
“組長,組長!”
這時,王朝也捧着筆記本跑了過來:“周榮華的微信又跑動起來了……”
林逸飛臉色一變:“什麼?又動起來了?”
“對,剛剛動起來的。”
王朝咬着棒棒糖回應,還迅速把畫面放大。
林逸飛他們抬頭望去,果然見到周榮華的頭像晃動,上面顯示今天跑了一千多步。
林逸飛喝道:“定位!”
王朝迅速動作,很快得出一個位置:“十字街,玉女雕塑室。”
龍叔下意識驚呼:“啊!林美美的雕塑室?”
大狗和山貓他們齊齊扭頭,望向了不遠處的審訊室,莫非曹寒鷹真不是兇手?
“嗚——”
警車呼嘯着駛向玉女雕塑室。
雖然林逸飛覺得林美美不太可能是兇手,但還是第一時間趕往了玉女雕塑室。
無論如何,威圖的下落,手錶的指紋都指向了林美美。
今天雨水依然淅淅瀝瀝,帶着一股深秋的寒意。
特別是警車碾過雨水時,從窗縫吹入的寒風,更讓林逸飛緊了緊身上衣衫,也讓他眉頭皺了起來。
他原本跟眾人一樣,認定曹寒鷹是兇手,為了取悅周子豪殺掉碩鼠。
可案子發展到現在,特別是林美美指紋出現,威圖手機的再度移動,他覺得曹寒鷹的嫌疑越來越小。
這也說明,案子變得越來越複雜。
林逸飛還感覺到一絲不安。
“叮——”
車子行到一半,王朝把電話打入了過來,語氣帶着一股凝重:
“組長,周榮華的微信關了,威圖訊號也消失了,估計關機拆掉手機卡了。”
陸白衣微微驚訝:“又消失了?”
林逸飛坐直身子:“最後位置在哪裏?”
王朝快速回應:“還是十字街的玉女雕塑室。”
林逸飛抬起頭:“山貓,車子開快一點。”
不管會不會撲空,他都要過去看一看。
“明白。”
山貓一踩油門,加快速度,二十分鐘不到,警車便開到了目的地。
玉女雕塑室位於十字街的西側,這裏聚集着雕像、畫廊、陶藝、花店等創意門店,所以人流並不多。
在林逸飛的示意中,山貓的警車呼嘯直衝,然後頂在了玉女雕塑室門口。
龍叔推開車門,徑直去推雕塑室的玻璃門,大狗拔出警槍在旁壓陣。
雕塑室紋絲不動。
陸白衣掃過一眼喊道:“組長,玻璃門被卡住了。”
林逸飛上前掃視,果然見到店門關閉,裏面把手被一根棍子卡住,無法推門進入。
這說明裏面有人。
“撞開!”
現在還是工作時間,門口也沒掛歇業牌子,雕塑室不可能關門,所以林逸飛果斷下令破門而入。
“砰!”
大狗一腳踹開玻璃門,山貓、陸白衣、龍叔握着槍械湧入,動作利索進行搜尋。
林逸飛也踏入了進去,雕塑室不大,兩百多平方米左右,但上下兩層,擺着各種各樣的雕塑作品。
比起其餘雕塑室的瓶瓶罐罐,林美美的口味與眾不同,她的作品,幾乎都是人樣雕塑。
而且是兒童不宜的雕塑作品。
“洗手間沒人!”
“操作室沒人!”
“辦公室沒人!”
“接待室沒人!”
龍叔和山貓他們迅速搜尋,很快確認雕塑店裏沒人,接着收起手裏的槍械。
陸白衣轉了一圈也跑過來彙報:“沒見到威圖。”
山貓流露一絲不解:“怎麼可能沒人?沒人的話,這木棍誰卡住的?”
大狗低聲一句:“我們讓人去林美美家裏看看。”
林逸飛沒有說話,只是鼻子抽動,比起常人,他的鼻子更敏銳,他嗅到一抹淡淡的血腥氣息。
他目光掃視着整個雕塑室,從一個個工藝品上面掠過,隨後又望向角落站立的兩個雕像。
一個兵馬俑、一個自由女神像,不僅一絲不掛,還以撩人姿勢包在一起。
“我靠——”
大狗順着望過去,止不住感慨一聲:“剛才只顧着搜查,都沒好好欣賞這些作品。”
“這林美美,放得開啊。”
他讚美着林美美的豐富想像力,整個工作室幾乎都是裸女裸男雕像,而且很多都是親熱形式出現。
山貓也點點頭:“不是什麼安分的人……”
陸白衣卻俏臉微紅,顯然不適應這畫面。
“當——”
林逸飛的耳朵一動,注意力從雕像上收回來,目光轉而望向西側一扇鏡子牆。
“砰——”
幾乎同個時刻,西側的鏡子牆壁騰地打開,儼然是一個暗門,如果不認真看,只會認為一扇普通牆。
在龍叔和山貓他們繃緊神經時,一個中年漢子噴着酒氣沖了出來,像無頭蒼蠅一樣環視。
他的手裏還提着一把瑞士軍刀。
“不準動!”
山貓和龍叔幾乎同時舉起槍械吼道:“放下武器!”
“媽的!騙我錢還敢叫警察抓我?”
中年漢子醉眼朦朧,接着又怒不可斥:“賤人,你給老子出來!告訴你,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滾出來!”
吼叫之間,他打了雞血一樣衝過來,絲毫不懼怕大狗和龍叔他們的槍械。
林逸飛微微偏頭:“大狗!”
大狗竄了出去。
他身子一側,躲開劈過來的軍刀,隨後一個擒拿手探出,刁住中年漢子的手腕,一扭,接着一腳。
“砰!”
中年漢子悶哼一聲,慘叫着跌飛了五六米,撞倒兩個雕像才摔倒在地。
不過他很快又爬了起來,抓起旁邊一把雕刻的小刀,再度吼叫着沖向走來的陸白衣:
“去死!”
陸白衣微微一側,同時伸腳一絆。
“砰——”
中年漢子慘叫一聲,重心不穩向前撲倒,手裏美工刀也刺向自由女神像。
“撲——”
美工刀刺入了女神雕像的脖子裏,美工刀沒有咔嚓一聲斷裂,反而勢如破竹刺入進去。
同時,一股鮮血迸射了出來。
“啊——”
鮮血打在中年漢子臉上,他身子一抖,下意識停止動作,驚訝看着出血的雕像。
他腦子一片空白,無法作出反應,似乎不明白雕像怎會出血?
“不準動!”
山貓和龍叔衝過去按倒了中年漢子,還迅速給他戴上了手銬,把他牢牢控制了起來。
陸白衣也把軍用匕首撿起來。
林逸飛沒有看中年漢子,輕輕抽動着鼻子,隨後來到角落的雕像面前,他戴上手套,拿起一把小錘。
“當——”
沒等陸白衣他們好奇,林逸飛就一鎚子敲在自由女神背後,力度不大,卻讓雕像響起一記咔嚓聲。
石膏碎裂。
一大抹鮮血瞬間從碎裂的縫隙迸射出來。
“啊!?”
霎那間,大狗他們如遭電擊!
老天,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