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若敢嫁,我便敢娶
大廳佈置得極近奢華,傢具與地毯皆是從國外進口的高檔貨。大廳靠左邊就是樓梯,站在這兒,能夠看到樓梯口的大盆景以及牆上掛着的西洋畫,顯示出主人不一般的品味與修養。
傅家接受的是西式教育,不僅是傅家的子女,就連傅夫人當年也是在美國教會學校念的書,傅雲翔與傅夫人生有五個子女,其中三子傅亦辰是二人最引以為傲的孩子。
斐煙聽說傅亦辰是德*校畢業的,興許是受父親傅雲翔的熏陶,傅亦辰從小就酷愛軍事,12歲就進入了國內最有名的軍校——凌天軍校,因為成績優秀,16歲他就被凌天軍校派往德國進修,19歲從德*校畢業。回國后,在霖軍中自然大展拳腳,先後指揮部隊獲得劉庄,慶林關等多次大捷,聲名赫赫。
斐煙原以為,那些行伍出身的都是粗人,可是看看眼前的男人,清雋的眉眼,白皙的皮膚,氣質溫潤優雅,風度翩翩,和大老粗根本搭不上邊。
其實,像他這樣的出身,完全沒必要去當兵,斐煙就見過不少終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世家子弟。她相信,傅亦辰隨便在哪個部門謀個一官半職,或者去學經商,前程必定也是一片大好。而去當兵,即便有傅雲翔做靠山,軍隊畢竟是一個紀律嚴明的地方,想要不惹人非議,不出差錯,就要嚴於律己,做事情自然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
不過,斐煙倒是很欣賞這樣的男人,有想法,有抱負,能吃苦,不甘平庸,將來一定能做成大事!
斐煙隨着傅亦辰上樓,二樓的走廊很長,木地板上鋪着昂貴的羊毛地毯,一眼瞧去彷彿看不到盡頭。古銅色的鐵藝壁燈打下微醺昏黃的光線,男人此刻走在自己的左側,身姿挺拔偉岸。
頭頂,乃至側下方的地板都沉浸在陰影中。
遠遠的,就聽到從會客室中傳來愉悅的交談聲,有傭人端着咖啡進去,一人揚聲問道:“三少回來了沒有?把我們約來,自己卻不知跑到哪兒逍遙去了!”
另一個也來了興緻,道:“別不是去找沈小染去了,只怕咱們幾個就是等到明兒天亮,也等不到他回來了!”
話一落音,幾人同時曖昧地笑出聲。
傅亦辰與斐煙剛好走到門口,原本還熱熱鬧鬧的會客室,一下子安靜下來,陳天雲幾個與傅亦辰素來沒正行慣了,自然不是怕傅亦辰,他們之所以噤了聲,是因為看到了傅亦辰身邊的斐煙。
身材窈窕,螓首蛾眉,斐煙不經意顯露的風情令人難以招架,雖然這三位公子哥身邊從來不缺女人,見到斐煙時仍不由晃了晃神。
“喲,三少,這位小姐是誰啊,怎麼我們從來沒見過?”壓下心中的驚艷,陳天雲笑着問。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斐煙,斐小姐。”
斐煙沖三人莞爾一笑,算是打招呼。
汪琦走過去,朝傅亦辰擠眉弄眼,“行啊,現在才將斐小姐介紹給我們認識,是不是想學人家漢武帝金屋藏嬌啊?”說著用胳膊肘撞了撞傅亦辰,附在他耳邊小聲道:“這位可比沈小染強多了!”
傅亦辰笑罵道:“滾!”
幾人打打笑笑,唯獨張瑾風始終站在一邊,雖然面上也在笑,但打量斐煙的眼神帶着幾分審度與探究。
幾個人擺了桌子打麻將,傅亦辰手氣好,怎麼打怎麼贏,他將贏來的錢全部塞給身邊的斐煙,他們牌本來就打的大,一到一個小時,斐煙就拿了滿滿一手的錢,估摸着都有上千塊了。
斐煙垂眸,看着手中那打花花綠綠的鈔票,忍不住感概,尋常人家,十年數載都見不着這麼些錢,卻被他們輕輕鬆鬆就揮霍掉,生來就決定的身份貴賤,就是叫人如此無奈。
心中雖然這樣想,面上卻笑得格外歡喜,歌舞廳的歌女會不喜歡錢,誰會信?!
“斐小姐,看來三少是真喜歡你,居然肯讓你幫他管錢,其他女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要不你問問三少,是不是想娶你,讓你以後都管着他?”
汪琦見斐煙拿着錢樂開花的樣子,忍不住打趣,其實就是一句玩笑,傅亦辰聽了卻將視線調向斐煙,漆黑的眼裏蘊藏一絲深邃,弄得斐煙渾身不自在。
她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撩了撩耳畔的散發,笑得嫵媚,“張公子真是會開玩笑,像三少這種身份,怎麼會娶我這樣的女人?”
即便別人不說,斐煙也知道,但凡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瞧不起像她們這種混跡在歌舞廳的女人。
汪琦笑道:“瞧你說的,你長得這麼漂亮,三少疼還來不及呢,是吧?三少!”
傅亦辰盯着眼前的牌,神色沉靜莫測,似乎正琢磨着出哪張,薄唇緊抿着,並未答話。
“那你們問問,他願意娶我嗎?”
她仍是笑吟吟的,美目在燈下顧盼生輝,一張瓷白的臉彷彿能消融夜色,叫人有些移不開視線。
傅亦辰眸色漸深,忽而勾起唇來,“你若肯嫁,我便敢娶。”
嗓音清雋柔和,卻是擲地有聲。
斐煙歪着頭看他,卻見他笑得溫潤明朗,狹長的丹鳳眼直插鬢角,帶着一股子邪媚,也不知道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陳天雲瞧着兩人,越瞧越覺得不對勁,像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一下子就失去了玩笑的心情,只吆喝着:“打牌,打牌!”於此同時,他沒忽略掉一旁張瑾風已經微微沉了臉。
接住陳天雲的眼色,汪琦頓時也止住了話題,他們心中都清楚,玩笑若是開過了頭,就不好笑了。
傅家說到底是箇舊式家庭,思想頑固守舊,傅雲翔就最是見不得傅亦辰與那些舞女,電影明星攪在一起,在他眼裏那些都是不倫不類的女人,與那樣的女人有關係,簡直就是敗壞門風!
再者,大家都知道,傅家與張家是定有婚約的,不管傅亦辰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最終要娶的都是張瑾汐,這個誰也改變不了。
大家很快轉移了話題,幾個人嘻嘻哈哈地說著,桌上的麻將也嘩啦啦地響着,斐煙一開始還有些興緻,給傅亦辰看着牌,偶爾為他出出主意。可到了後來,就難免有些犯困了,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
屋內那面西洋大座鐘“鐺!鐺!”敲了十二響,斐煙打了個哈欠,伸手點了點傅亦辰的胳膊,“你們這是要玩到幾點啊,我累了,要回去了!”
那埋怨的語氣,帶着點撒嬌的意味,傅亦辰看了看她,將手中的牌一推,“好吧,今天就玩到這!”
陳天雲他們幾個輸了一晚上的錢,早有些意興闌珊,只是不願意掃了傅亦辰的興。傅亦辰說散,大家也就散了。
走出樓道后,陳天雲見張瑾風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怎麼了,一晚上都板着一張臉?咱哥幾個好不容易才聚齊了在一塊打牌,你反倒不高興了,話也懶得說,跟受氣小媳婦似的!”
汪琦也沒好氣地瞪他,“就是,打個牌也心不在焉的,要不然我們能輸那麼多錢?”
張瑾風長嘆一聲,道:“錢倒是小事,你們難道沒看出來,三少這次對那個女人不一樣!”
汪琦神經比較大條,不以為意道:“有什麼不一樣的,不就是長得稍微漂亮一點?三少的女朋友多了去了,也沒見他真對誰上心,你啊,就安心等着做他的大舅子吧!”
張瑾風一點也不樂觀,他心中清楚,傅亦辰與自己妹妹的婚姻只是兩方家長一廂情願定下的,對這樁婚事,傅亦辰始終沒有認同過,對妹妹也一向冷冷淡淡的。傅亦辰的脾氣他不是不清楚,如果他真的認真起來,突然悔婚這種事也不是做不出來!
偏偏自己那個妹妹又極其任性,每次見面都只會叫傅亦辰心生厭煩,避而不及,長久下去,定然沒什麼好結果!
陳天雲勸他,“感情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三少的事情更不是咱們能說了算的,保持平常心吧!”
張瑾風無奈下點點頭,三人各自上了車,分別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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