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一場 2
李未央走上前去,輕輕地托住了郭夫人的胳膊,柔聲道:“母親,不要動怒,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也好。”
可是陳夫人卻是大怒,聲音如珠玉一般滾滾而出:“你們郭家都是兇手,是你們將我的女兒害成這樣,竟然還有臉來責問我?”旁邊的陳靈連忙拉住了她,低聲道:“夫人,有什麼話咱們慢慢說,你為何如此的激動?”陳夫人平時是一個鎮定溫柔的貴夫人,可是此刻她已經顧不得許多,想到女兒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她的心頭就是無比的痛苦。
她扭頭,劈頭蓋臉地對着陳尚就是大聲的地怪責:“都是你!我都說了郭家這門親事不能結的,你卻偏偏幫着女兒非要嫁進來。現在你,這些人是多麼的冷酷,多麼的無情!他們竟然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咱們好生生的女兒就要讓他們這樣糟蹋嗎?虧你還是朝中重臣,難道就眼睜睜的着自己的女兒這麼被人糟踐嗎?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陳靈拿着撒潑的夫人無奈,一個眼神示意,陳玄華這才如夢初醒地走了上來,很費了一番功夫,到底是把陳夫人架離了陳靈身邊,而陳夫人還在那兒失聲地哭着:“你們郭家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是絕不會輕易離開的!”
這番話提醒了郭夫人和陳冰冰之間種種前所未有的衝突,郭夫人的心一酸,想到至今起不來床的兒子,當下駁斥道:“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女兒而起的!天下的男人何其多,你女兒偏偏要喜歡我的兒子,他早已經有了未婚妻,可你們卻用郭陳兩家的聯盟來威脅,非要將女兒嫁進來。到底誰才是罪魁禍首?誰才是仗勢欺人?誰才是不分青紅皂白,撲上來就咬人的瘋狗?”這些刻薄話是郭夫人決計不會在平日裏說的,連李未央都震驚地着她,更別提別人了。
郭夫人的涵養一直很好,哪怕陳夫人在這裏當眾撒潑,她也不至於說出這樣的話來,李未央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郭夫人這些天以來對納蘭雪的內疚累積到了極點,像納蘭雪這樣的姑娘,若是不夠漂亮,不夠善良,不夠善解人意,不夠隱忍……郭夫人是不會這樣的難受的。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很好的兒媳婦,接着又差點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如今這陳夫人還上門來,咄咄逼人的指責,說到底,這樁婚事難道不是陳家逼着郭家去結的嗎?兩家人都有錯,可是陳夫人今日所為,卻把所有的過錯推到了郭家身上,實在是過於苛刻了。
陳夫人像是不敢置信,她着郭夫人,瞪着她,意識到對方是根本不想挽回這樁婚事,陳夫人眼中突然出現一絲驚慌,好半響她才低低的,暗啞的,幾乎有些害怕地迸出一句,“你,你瘋了不成?”
郭夫人冷笑了一聲,突然走近了,盯着她,彷彿要將她穿一般:“從頭到尾,我們郭家做過什麼對不起陳家的事嗎?我沒有,衍兒沒有,郭家每一個人都沒有對不起你的女兒,可是她呢?她今天落到這個下場,你有沒有問過她,究竟做了什麼?難道都是我郭家的不是,她沒有半點的過錯嗎?這些日子以來,我對她百般容忍!當年正是你們用這交情作為脅迫,硬生生逼着我的兒子,拋棄了他心愛的女子,毀了婚姻之盟,做了一個背信棄義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新婚不久,就離開大都去鎮守邊疆,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現在你們還口口聲聲的來指責我,到底是誰不可理喻,我們郭家嗎?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陳夫人張口結舌地着她,再四周鴉雀無聲的眾人,不禁啞然,很快又歇斯底里起來:“陳靈,玄華,你們為什麼都不說話?竟然任她這樣黑白顛倒,囂張跋扈的來批評我們陳家!”
郭夫人聞聲,只是靜默地着她道:“因為我們兩家造成的悲劇,就近在眼前。”
陳夫人震撼了一下,企圖集中起全部的力氣反駁對方的控訴:“你說什麼失去了一個兒子?他好端端的在邊境獃著,可我的女兒已經躺着爬不起來,說不準就要……”她望着對方,那個死字在嘴邊說不出來,終究咬緊了牙,顫聲道:“這婚事難道不是你們郭家也答應的嗎?”
郭夫人冷冷地一笑:“是啊,所以咱們兩家都是有罪的,我們拆散了一對有情人,所以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我們咎由自取,罪有因得。真正該說對不起的,郭家只對不起納蘭姑娘一個人而已。”
陳夫人一下子坐到在了椅子上,幾乎是震驚地着郭夫人:“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小賤人,就這樣抹殺了咱們兩家多年的情誼?”
郭夫人面色煞白,聲音一下子更加冰冷:“陳夫人,請你的嘴巴放乾淨點,不要玷污了陳家百年的清譽!”
陳夫人咬牙道:“難道不是嗎?那位納蘭姑娘又是什麼東西?她有什麼跟我女兒相比?”
李未央聽到,心頭冷笑,陳家人也許高貴,不起納蘭雪的出身尋常,以至於他們覺得郭衍本就應當屬於陳冰冰的,納蘭雪就是該死,所以她失去自己的姻緣失去自己的生命都是咎由自取,而與陳冰冰無關,這樣的邏輯真是夠強盜的,但是陳夫人卻說得這樣的義正言辭,這樣的毫不猶豫。
齊國公開口道:“陳尚,這件事情我暫時沒有心情來和你討論。至於你的女兒……”他着陳靈,略帶歉意地道:“這樁婚事,怕是要就此作罷了,我會讓衍兒寫一封和離,親自送到陳家。”
陳夫人聽到這一句話,所有的劍拔弩張都化為崩潰,脆弱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她大聲地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狠心?我的女兒哪裏不好?竟然要和離?”
其實陳冰冰這樣的所作所為,就算是郭家要休了她,也沒有什麼不對,但是齊國公不願意將事情鬧得太僵,也不願意讓陳冰冰無路可走,若是和離,憑藉陳家的權勢,她將來還能再尋一門好的親事嫁了,也不至於耽誤她的終身。
陳尚目光冰冷地着齊國公,剛才他的夫人如何叫鬧,他都沒有阻止,想來心頭也是支持的,雖然那位納蘭姑娘身世也是十分的可憐,感情經歷更是坎坷,可是家族就是家族,利益就是利益,郭陳兩家的聯盟,不光關係這郭家,也關繫着整個朝政,他絕不希望僅僅因為一個鄉間女子,就這樣讓兩大家族的聯盟土崩瓦解。
他慢慢地道:“郭兄,我希望你能夠慎重的考慮此事,若你真的這麼做,是不是能夠挽回過去的一切呢?你郭家一生清白,這一次的事情,只是不幸的意外,難道你希望兩個家族就這樣破裂,讓人有機可趁,這就是你要的嗎?”
這話說的冷靜,卻讓一屋子的人都怔住了。
齊國公嘆了一口氣,正在這個時候,陳夫人心頭湧現出千萬個念頭,她突然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了郭夫人面前,怔怔地望着她,接着悔恨唾棄起來:“親家,都是我的錯,不要因為我的失禮而隨便的說出和離兩個字,冰冰是多麼的愛郭衍啊。這件事情我們都是在眼裏,這兩年來她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努力,從前她不喜歡勉強自己,我們總是寵着她,愛着她,護着她,可是嫁到了郭家,一舉一動都在討郭衍的歡心,討你們郭家每一個人的喜歡。前些日子她還回來對我們說,要為郭家收養的小少爺,請一個習武的師父,甚至要讓他的弟弟寒軒親自教導,她這樣的一番苦心,難道你們都視而不見嗎?她是認真的想要做一個好兒媳婦,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體諒她嗎?難道那個納蘭雪真的就這麼好,讓你們都不見我女兒的好處嗎?”
李未央嘆了一口氣,此刻的陳夫人,已經不是剛才那個劍拔弩張上門問罪的貴夫人,她只是一個泣不成聲的母親,這樣的一幕不是讓人不動容的,縱然她鐵石心腸也會有所感動,。只不過今天發生的一切,陳冰冰都是有責任的,若說在婚前她不知道一切,還能夠說自己是無辜的,可是她現在明明已經知曉,還對納蘭雪下這樣的毒手,真是做得太過分。若非如此。郭衍根本就不會做出與她決裂的事,更別提他情願壓傷自己的性命,也要和她斷絕了關係。
郭夫人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的,從郭衍做出那個舉動開始,她就明白,他是不預備再和陳冰冰破鏡重圓了。想到納蘭雪……郭夫人着陳夫人,搖了搖頭道:“抱歉了,夫人,這件事情恐怕是難以挽回了。”
陳寒軒勃然變色,怒聲地道:“你們郭家人,真是都瘋了!你們知不知道這樣有什麼後果?”
李未央瞧了陳寒軒一眼,第一次開口道:“陳公子,這裏都是長輩,沒有你說話的地方,請你保持緘默為好,尤其上次那件事情,咱們還有賬沒有算清楚呢。”
陳寒軒眼皮一跳,他着李未央,聲音冷凝:“你說什麼,我不是已經……”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卻聽到李未央冷笑了一聲道:“是啊,你已經不再使用你的右臂了,可是你現在還有左手劍,那我五哥呢,他也像你一樣嗎?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舉起刀劍了,你要如何的償還他?”
旁邊的陳玄華面頰微微抽搐着,壓抑着內心潮水般的激越情緒,望了李未央一眼,也不禁黯然:“我知道這件事情都是寒軒的不對,是他太過於疏忽大意,以至於讓別人有了可乘之機,再加上他又是個十分倔強的孩子,根本就不懂得怎麼向人道歉,所以,我上次才帶他登門,希望能化解你們心中的怨恨和不平,可是我沒有想到,僅僅是因為這些怨恨,你們就將一切怪責在我長姐的身上。”
李未央搖了搖頭,語氣平淡道:“二嫂所做的一切,她自己心裏明白,郭家人可曾因為陳寒軒的事情,遷怒於她?若是真的如此,早在剛剛出事的時候,她已經沒辦法在郭家立足了,可是我們一直對她一如既往,從不曾有半點對不起他她的。關於她自盡的原因,你們可以回去問一問二嫂,她究竟對納蘭姑娘做了什麼,對二哥做了什麼,對郭家又做了什麼。”
聽李未央這幾句話說的古怪,陳靈的面色就是一變,他疑惑地了一眼陳夫人,而陳夫人也同樣是不解,李未央為什麼會這麼說呢?陳夫人上前一步道:“郭小姐,請你把話說清楚。”
這樣冥頑不靈,李未央眸子裏一絲厭惡快速閃過,剩餘便是寧靜:“很多事情沒有辦法說清,你們只要知道,郭家人並沒有半點對不起二嫂的,而她上吊並不是因為我們逼迫他,也不是因為二哥要與她和離,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她內心感到了愧疚。一個人若是沒有做錯事,她又何必愧疚呢,或許問二嫂問不出來,你們大可以問一問她身邊的那個丫頭福兒,她究竟是受了什麼人的挑唆,竟然會教唆二嫂去做一些無法換回的事。”
李未央早已懷疑了福兒,可陳冰冰從頭到尾都護着福兒,以至於到了這個地步,李未央倒是很想知道,陳家人究竟會如何處理。
眾人聽到這裏,忽然都是心中一跳,陳尚和齊國公對視了一眼,隨即,陳靈開口道:“好,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郭小姐,若是今天你有半句謊言……”
李未央豎起三指,冷聲道:“若是我郭嘉今天有半句謊言,黃天厚土在上,叫我萬箭穿心,永世不得超生。”
郭夫人聽到這一句,連忙跺腳道:“你這個傻丫頭,為什麼要發這麼毒辣的誓言。”
李未央慢條斯理道:“若非如此,尚大人怎麼會相信我呢。”
陳靈咬了咬牙,不再多言,吩咐身邊的人道:“咱們回去,把事情問清楚了。”說著,他已經快步地走了出去,陳夫人擦了眼淚也匆匆跟了上去。陳玄華滿面寒霜,陳寒軒則冷哼一聲,也都一前一後離去。
齊國公着陳家人離去的背影,卻是搖了搖頭道:“郭陳兩家的聯盟,算是徹底完了。”
陳留公主望了自己兒子一眼,也不禁黯然,嘆息了一口道:“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咱們這些做長輩的,當初沒有堅持自己的立場,硬生生拆散了一對有情人,以至於如今,這一場怨恨已經越結越深了,咱們都是衍兒的親人,可是卻沒有辦法幫他,甚至只能着年輕人流淌血淚,付出自己的性命,實在是慚愧啊!”
眾人對望一眼,都能從彼此的眼中到懊悔與歉疚,郭夫人更是心如刀割:“這件事就到此為主吧,我不會再讓陳冰冰進門的,我們兩家的事情,應該由長輩們去解決,至於他們的感情就交由他們自己,我只希望今後能夠不要再發生後悔的事,也不至於驀然回首,物是人非,悔恨莫及!”
郭夫人這樣說著,齊國公已經明白了郭夫人的心思,他嘆了一口氣,走到郭夫人身邊道:“夫人,這一切都不怪你,只怪世事弄人。”
李未央見郭夫人淚眼朦朧,不禁搖了搖頭,面上的神情卻更加的複雜了。
在納蘭雪精心的照顧下,郭衍終於能夠睜開眼睛,發出聲音,雖然他開始的時候說出來的聲音,都是那麼破碎,暗啞,但是他終究還是活過來了。而且,逐漸的能夠勉強開始行走,雖然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吃力。最終,他能拆開紗布了,胸前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一點一點的痊癒。
而納蘭雪的身體也康復了,可是她的臉卻留下了一副可怖的烙印,尤其是左臉之上,有兩道扭曲的疤痕,終其一身,疤痕將如影隨形,時時刻刻提醒她,她的容顏已毀。
如今郭家人已經能夠誠實地面對納蘭雪,郭夫人向她再三保證,陳冰冰不會再成為她和郭衍之間的障礙,只要納蘭雪有心,她就可以留在郭衍的身邊。可是納蘭雪卻不是這麼想的,縱然郭衍依舊對她一往情深,可是她卻已經自慚形穢,如何能夠一如往昔從容的對待他,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她赫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張臉,已經毀了。所以她情願保留過去的那一段美好的回憶,對待郭衍的態度,也是十分的冷淡,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朋友。
晌午,旭王元烈輕輕地走進了小院之中,兩個婢女正坐在走廊盡頭的台階上,小聲的說話,見他出現,都是一驚,趙月瞧見,立刻做了一個手勢,那兩個婢女悄悄笑着,卻是同時垂下了頭去。元烈已經掀了帘子,走了進去。
在這光影里,一個女子坐在床邊,長長的黑髮像瀑布一樣散着,她閉着眼睛,彷彿是在傾聽窗外的簫聲。元烈走過去,腳步很輕,午後的陽光照在李未央的面上,使得睫毛和鼻樑上落下了淡淡的光影,她的面容顯得平靜而柔和,讓人不禁就是心中一動。
元烈坐在她的旁邊,靜靜凝望着她,眼中變得十分的柔軟,李未央突然轉過了眸子,見了元烈,點漆眸子有了沁人心脾的暖意:“我讓你去查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嗎?”
元烈着李未央,清冷眉梢鬆了一分:“是的,我都查清楚了。這份密報上面記載了你需要的一切,可是你真的確定自己想嗎?”
李未央着他,神情頓時僵住了,陽光如霧,照的李未央的容色十分的清冷,五官更是明亮,只不過此刻,她的眉梢眼角卻蘊藏着道不完的複雜之色。
元烈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眸子越發動人心魄,竟有一絲妖嬈,只他着李未央的時候心中多了些憐惜,還沒有說話,已經手臂一伸,將她緊緊的抱住。
那堅毅如鐵般的手臂,輕輕攏在她的肩頭,便能感覺他溫暖的呼吸落在她的髮際,李未央享受着這份關懷和溫暖,喃喃地道:“為什麼確定我不想呢?”
元烈挑起了眉頭,唇從她的發間擦過,有着清冽的滾燙,道:“沒有什麼,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李未央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
“在我來說,我情願你能夠單純的活着,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疲憊傷神,讓我為你撐起這一片天空,使得你不再孤單,不再難過,不再需要算計,好不好?”
李未央望着他,微微一笑道:“可是很多時候,我不喜歡躲在別人的背後,我需要的東西,要親自去拿,去奪。”
元烈不再回答,他靜靜地望着她的面容,很多時候他都是如此認真地着對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眼前這個人,讓她開心,讓她放鬆,讓她舒緩,讓她不再擔憂,不再孤單。他輕聲地道:“所以我還是將這密報帶來了,不,決定權在你手裏。”說著他已經將一張薄薄的信箋,塞進了李未央的手中。
李未央攥緊了那張信箋,卻是輕輕的一嘆。元烈的面容因為背光的緣故不清晰,只是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十分的深邃而明亮,收斂起平日的笑容之後,反而呈現出一種迷離的色彩,他輕聲地道:“你聽這簫聲,多麼的美。”
李未央微微垂眸,須臾才抬眼,眼眸寧靜無波:“那是二哥在吹簫。”
元烈着李未央的神色,心頭一動道:“來他真的很喜歡納蘭雪。”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有情人終成眷,他們被拆散了這麼久,本來可以在一起的,可惜,納蘭姑娘的面容是永遠都不可能恢復了,可這根刺也留在了二哥的心裏。”
元烈微笑道:“若是換了我,可能會毫不猶豫帶着她遠走高飛。”
在外人眼中,他是個一身喜怒無常,手握重權的王爺,可在她面前,他只是一個會在她面前磨蹭的男人。李未央笑了,搖了搖頭,道:“郭衍永遠也不能做出背棄家族的事情,縱然他知道對不起納蘭雪,可到直到如今他也沒有向納蘭雪表明什麼,甚至於沒有提出與她破鏡重圓。這就是郭衍,郭家的二公子,你可以覺得他懦弱,可是我卻不得不敬佩他,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這樣,壓抑自己的感情的。”
壓抑自己的感情,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不能保護,這簡直就不是男人。元烈冷笑一聲,卻將李未央抱得更緊,失笑道:“所以他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咱們不要學他,該好好籌備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