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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你要乖,每天早上醒來,我都要看到你笑得傻傻的一張臉。”
顏喬尤立時愣怔,柔和的語調,不容反對的肯定,時間彷彿回到起點。
直到他的唇又一次印上鎖骨,細細密密蔓延開吻,她這才又一次回神。心裏有個聲音不停重複,顏喬尤,別再陷進這份溫柔的陷井。
鄒宸小腹有火升騰,手推抵她的柔軟,費盡心思地愛/撫親吻,面前的女人卻始終不動,連呼吸都是一如平常的輕緩。
他深感挫敗地停下來,面前的這雙眼睛是死寂般的寧靜,空洞吸着他的神思,他彷彿能看到自己的潰敗。
顏喬尤勾了唇角,將他推離自己,起身下床。越是掙扎,越是會引起男人的征服欲,以前帶着探尋的好奇,是因為對這男人有所依賴,現在,沒有必要了。
顏喬尤不是一個蠢女人,從來都不是。
她的步子有些踉蹌,旁若無人的穿衣,毫無遮掩。這女人分明是不再將她放眼裏,鄒宸哪裏不清楚?
他幾不可聞的嘆口氣,站去她身後,手撩起她睡裙的下擺,手輕輕撫過肚子,“你自己來的我房間,嫖完了我就想走?沒那麼容易。”
語氣何其輕鬆,卻和譏諷無關,他在向她示弱,她聽得出來。
“呵……”顏喬尤一笑,掰開他的手指,“什麼時候這樣心軟了,這樣可不像我認識的那個鄒宸。”
“你認識的那個是什麼樣?”
“我寧願不認識。”
鄒宸的手猛然收緊,懲罰般將牙齒抵住她的肩胛,顏喬尤的聲音冷凍結冰,每個字都重重打上他的胸膛,“放開我,否則等着接律師函,宸宇高管強/奸被捕,這個新聞夠有暴點嗎?”
鄒宸渾身一僵,這女人,怎麼如此咄咄逼人。
她等不及,索性彎腰,將臀向後一送,撞上他的要害。疼痛從一點爆開,迅速蔓延至全身,他掩着□,退後幾步,跌坐在床上。
顏喬尤從鼻子裏呼出幾口冷哼,“鄒宸先生,你知道的,我這樣的女人什麼都做的出來。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若不來犯我,我保證不會給你惹麻煩。”
她離開的異常乾脆,那身影是一道利劍,刺進他的胸口。
門開時,倪敏妍正好站在門口,顏喬尤克制住心底想扇她的衝動,轉臉忘着鄒宸,帶着嬌媚的甜笑,“鄒宸先生,這位倪小姐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床上技術簡直遜斃了。”
倪一臉煞白的望着顏喬尤,腹誹這女人有大膽到狂妄的態度。顏喬尤那唇角譏誚的一笑,分明在說,這男人是她玩剩下的。
最後,留下一道匆匆而去的背影。
“出去!”
倪敏妍一路往屋裏走來,鄒宸的聲音轟然炸開,刺激着她的耳膜。
倪敏妍一甩長發,是撩人的媚,自信不輸過顏喬尤。垂眼看他將□裹好,言辭利落,“偏不。”
坐去他身邊,微涼的指尖滑過他的前胸,撫摸那些精緻的肌理,“宸,她現在多恨你,你說,要是我們再在一起滾床單,被她捉|奸在床,她會不會更恨你……”
鄒宸猛然握緊她的手,冷俊的臉越來越近,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微微有些癢。
她甜笑着幾要閉上眼睛,他的唇卻在她耳前停下,恥辱的話語低響在耳邊,她立時睜大眼睛,似已氣急敗壞,起身離開。
一直走去門緣下,這才扭頭看他,語氣不善,“我要去劇組,馬上就走。”
鄒宸靠在床頭,視線落在床單上的斑駁血跡,“請便。”
倪自討沒趣,自嘲般冷笑笑,“鄒宸,水滿則溢,月滿則虧,你總有一天會嘗到自食其果的滋味。”
門“砰”的帶上。
鄒宸摸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一口。
自食其果?他已經嘗到了。
是有多犯賤,才想要繼續這樣活下去。
顏喬尤要離開他,他就偏不讓她走,總有辦法能讓她回來。
他就是犯賤了,怎樣?
*
周若谷趕到顏喬尤的房間時,她正將東西一件件收好,扔進被打開的行李箱。
傭人端着早飯站在一邊,那邊傳來一個嚴厲的女聲,“出去,我說了不想吃!”
顏喬尤抬頭瞥見周若谷,他和傭人說了又說,這才讓她端着盤子,不情不願的退下去。
顏喬尤心裏火大,疾步走過去,將門猛然關上。
“那男人是要逼瘋我,要人過來送早飯,罵也不走,吼也不走!”
顏喬尤將手裏的一件衣服狠狠扔地上,周若谷一貫的好脾氣,前去撿起來,撣了撣,索性推開她,自己來整理。
顏喬尤在胸前抱着雙手,語速極快,“帶我來鄒宸宅是為了什麼,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兒,你走不走?不走我走!”
放鞭炮一般,辟里啪啦,周若谷聽着,竟然覺得可笑,淺淺勾起嘴角,“來了就是為了知道真相,我可是要確定你到底願不願意跟着我。”
“我不要知道什麼真相,真相就是,鄒宸把我耍了,我可不想從頭傻到尾!我再問一句,你走不走?”
顏喬尤見她不說話,關箱子鎖上拉鏈,絲毫不停留。
推至地面,剛要拉走,周若谷卻按住了她的手。
“別鬧了,我和你走。”
“那就走啊!”
“等等,我要和老爺告個別。”
顏喬尤原本是不依的,可想到周若谷在這裏住了三十年,鄒建山如同父親般將他養育多年,彼此之間的感情,想必會是很深。
她不是鐵石心腸,點點頭讓他去。
鄒建山卻不同意。
鄒建山掐了雪茄,怒目而視,“你說什麼?要離開這兒,和我們鄒家劃清界限?”
沙啞的聲音猛然提高,“你做夢!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竟然還膽大包天和我說這些瘴氣話!”
周若谷緊緊抿着唇,垂目看向地面,默然無語。
“周若谷我告訴你,你一輩子都別想擺脫鄒家,你能有今天,是我一手培養的,你現在的一切,哪樣不是是我給的,你身上可是流着……流着……”
話卡在喉嚨,一陣風箱的呼嚕呼嚕聲,鄒建山漲紅了臉,說不連貫。
站在一邊的顏喬尤,此刻,卻抬起眼睛望他。
缺空補充該怎麼說?
你身上可是流着——我的血!
顏喬尤吃吃一笑,這是怎麼了,狗血韓劇看多了?胡思亂想。
鄒建山卻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滿眼的敵意。
鄒宸為她,不惜要和卓家反目,周若谷帶她回來,現在又急着離開——和這個女人想必脫不了干係。
他冷哼兩聲,“若谷,你可是為了那個女人?”
周若谷一怔,何嘗不是為了那個女人,為了她,連起碼的原則和尊嚴都一併拋開。可他怎麼能這麼說,這個男人如同他的父親,是他一生中甘心佩服的幾人之一。
只能否定,“不是,是我決定的。”
鄒建山登時大怒,指着顏喬尤,渾身都在微顫,“我就知道你們顏家人的心思沒那麼簡單,你和你爸爸一樣滿身都是心眼!”他轉而向周若谷下最後的通牒,“你要是想和她走,可以,凈身出戶,一分錢都別想帶走!”
這一次,回答的不是周若谷,顏喬尤搶先一步衝過來,壓抑着心口突突而起的火,“鄒先生,我敬重你是長輩,但也請你尊重自己。我爸爸早已去世,你說我沒關係,別那麼說我爸爸。”
鄒建山是一臉不屑,那副神色,和鄒宸出奇的相似。
“哼,我說得又有那一句是假?”
顏喬尤絲毫不甘示弱,嘴角是一抹淡笑,“鄒先生可能忘了,要是沒我爸爸,鄒家也不會有現在這樣龐大的家業。”
話只點到為止,相信他能聽得懂。
可鄒建山是誰?縱橫商場幾十年,若是這小妮子幾句話,就能將他喊醒,還怎麼對得起商業大鱷的稱謂?
剛要說話,門卻被推開,鄒宸是面無表情,袖子被卷到胳膊肘之上,一副懶散到極致的樣子。
鄒宸坐上沙發,展着雙臂,閑適地躺上去。
顏喬尤的頭痛得厲害,炸開一般,視線不往那一處偏離,偏偏控制不了,餘光里是他俊秀的身姿。
周若谷似是讀懂她的失措,自然地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再說話時,已是下定決心,“我不會帶走鄒家的一分一厘,請老爺放心。”
鄒建山哪裏肯放人,無奈周若谷已經帶着顏喬尤匆匆而去,他挺着肚子在後面追着,被關上的房門堵在另一邊。
鄒宸輕聲笑着,“養了一隻狼,就早該想到,有一天會過來反咬你一口。”
這隻狼,說得是誰,鄒建山還不敢確定。鄒宸比周若谷的心眼更多,也更加聰明,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也只有他才懂。
他僵着一張滿是橫肉的臉,睨着他的那副狂妄,“我這麼胖,就算是咬了,也不過是脂肪。”
作者有話要說:一坑未平,一坑又氣,偶想說,偶想開新坑的手很癢很癢……於是……新坑有點顛覆了,相當相當的輕鬆,偶完了……
於是……偶開倆坑,估計一個坑都填不平……於是,偶還是先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