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趕集
珞枝謝絕穆叔和穆瑩讓她去外祖家歇歇的好意，按照穆大叔指點，就直奔東大街來了。
珞枝並不急於賣餅子，她先在東大街溜達了一圈，又去了西大街專賣農作物家禽家畜的地方轉了一圈，兩個地方走下來基本上對這個朝代的物價有了基本了解，這年頭銀子真是太值錢了。
豬肉才十五文一斤，豬下水一套才二十文錢，大骨頭不要錢買肉免費贈送，當然大骨頭上的肉剔得也是十分乾淨。一個大二兩的肉包子才三文錢，素菜包子二文錢一個，湯麵片滿滿一大碗也才三文錢，柴雞蛋二文錢一個……
珞枝在一個糧油麵鋪前站住腳，嗯，就這了。這糧油鋪子連接着東西兩大街，人流量大不說，鋪子前面還有一塊空地給人站腳。
不過很快珞枝笑不出來了，原來每家店鋪前面的空地要不店家自己擺攤兒要不就租賃給攤販售貨，壓根兒就沒她站得地兒。
她經過打聽知道賣吃食主要集中在西大街菜場附近的朝市，提着籃子趕緊走了過去。
朝市設有門，門口有執鞭的小吏守在門口維持市場秩序，市場裏各種農產品擺滿在地面上，珞枝提着籃子進去找到一個角落站定，打算做生意了。
她拿出兩個韭菜盒子放在粗瓷碟上拿竹刀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這是方便給人試吃用的。
“好吃的餅子大傢伙過來嘗一嘗，分文不取。”清脆的童音蕩漾開來，大傢伙兒稀奇的看着她，珞枝一點彆扭都無，都快窮死了臉面算什麼？
“小姑娘，吃了真不要錢？”旁邊賣肉的屠夫問道。
“這位叔，你嘗嘗，真不要錢”，珞枝拿了一塊餅子遞過去，屠夫大叔往嘴裏那麼一送，嘿，別說，這滋味真不錯。
“你說說你這餅怎麼賣啊？”不貴的話自己正好沒吃早飯，肚子也餓了，給這小姑娘開個張也不錯。
大家看張屠夫嘗了後果然不要錢，這些小商小販佔小便宜的心思起來了，都圍過來捏餅吃。嘗后都覺又鮮又香，一聽張屠夫問價，都看着珞枝。
“今日是我第一次出來賣這個餅，價格便宜賣，一個這麼大的餅就二文錢。”珞枝的這個定價是經過綜合考慮的，一個柴雞蛋二文錢，一個雞蛋做二個餅，加上白面成本，別的都不算，二文錢真的是很公道的價格了。
“我來二個”張屠夫給珞枝開了第一單生意。
珞枝拿竹葉包住餅子遞過去，四文錢到手。
嘗過的都被勾起了食慾，大早上起來做生意的沒幾個吃過早飯出來的，肚子餓着自己難受，又有幾個人圍上來買走幾個。
隨着珞枝吆喝聲不斷，品嘗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幾十個餅子就剩二十個不到了。
正在珞枝忙得不亦樂乎時穆瑩和她大哥穆家安過來找她，兩兄妹為了找她轉悠半天了。
“珞枝，你好厲害呀，才多久就快賣完了？”穆瑩一臉震驚看着自己的小夥伴。
珞枝沒時間搭理她，好幾個人圍在她身邊試吃，試吃的一般都會買，她笑眯眯的遞餅子收錢，一氣呵成，爽歪歪。
“沒想到珞枝別出心裁想到這個法子來做買賣，挺好！”穆家安立即想到外祖家的吃食鋪子是不是也可以這樣照做，一會兒問問珞枝再說。
珞枝嘴巴甜，迎來送往間，很快就沒剩幾個餅子，看看穆瑩兄妹兩一直跟着自己也不是辦法，剩下幾個不賣了。
“來，你們也嘗嘗”，珞枝從提籃里用竹葉包裹取出兩個餅子遞給兩兄妹。
“不用不用，我們馬上回去外祖家吃早飯，我過來找你就是帶你過去一起吃”，穆瑩不由分說拉着珞枝就走。
“小姑娘，明天多做一些過來賣，我繼續跟你做生意”，張屠夫除了賣肉唯一愛好就是吃，珞枝的餅子算是抓住他的胃了。
旁邊幾個小販也笑着附和張屠夫，讓珞枝明天一定過來繼續賣。
珞枝忙不迭點頭，迴轉身時看見張屠夫堆在攤位前稻草上的豬下水，和穆瑩兄妹說了一聲，三人一起過來肉攤前。
“張叔，這地上的豬下水多少錢？”珞枝看着，有豬肚豬大腸豬小腸豬肺，都是她前世愛吃的。
“咋地，你想買？”張屠夫問道。
“嗯，想買”，穆瑩一聽珞枝過來是買豬下水，拉扯着她轉過身，悄咪咪告訴珞枝，豬下水很臭很腥，一般人家都不吃(姐是一般人家嗎？姐快窮瘋了)，買了浪費銀子而已。
珞枝一聽，打定主意一定買了，古代人不會處理，可她會啊！搞不好又是一個生財之道。
張屠夫給了珞枝一個很低的價格，一套全拿走十五文錢，還搭了三根大棒骨給她。珞枝高興得心花怒放。總算能沾沾葷了。
珞枝想着帶着這臭烘烘的豬下水去穆瑩外祖家吃食鋪子不好，就先不帶走，說一會兒回去再過來提取走，張屠夫滿口答應了。
穆瑩外祖家姓賀，一家人都經營這個吃食鋪子，主要是賣湯麵、餃子、餛飩等麵食，搭配着賣一些自製的涼菜，三人進來時食客不多，稀稀拉拉也就兩桌客人在用膳。
“珞枝，這是我外祖父和舅舅”，穆瑩拉着珞枝給她介紹自己的親人。
賀老爺子鬢髮和鬍鬚灰白，看上去比阿爺年紀小，精神頭十足，說話聲若洪鐘，一看就是精明的生意人。
“賀爺爺好，賀舅舅好”珞枝笑眯眯地打招呼。逢人三分笑，准沒錯。
“我三番四次聽瑩瑩說起你，今兒個總算見着了，果然是個機靈討人喜歡的小姑娘。來來來，剛剛好早飯備好了，咱們邊吃邊說。”
賀老爺子不着痕迹的看看珞枝提着的竹籃，布遮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大家依次坐下，珞枝發現穆大叔不在，悄悄問穆瑩才知道，穆大叔返回村子裏拉客去了。
“我聽瑩瑩說你上鎮上也是賣吃食，怎麼樣，都賣光了嗎？”賀舅舅端了一碗滿滿的餃子放在珞枝面前。
“還好，都是大家捧場，吃個新鮮”，珞枝說著就揭開棉布，打算把剩下的韭菜盒子拿出來給大家嘗鮮。
“小姑娘，小姑娘，可算找到你了。”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人跑進來直接站到她面前。
“你是找我？”珞枝指着自己問道。
“可不就是找你，走，我們姚大掌柜在酒樓等着你。”店小二一疊聲催珞枝走。
“我都還不認識你，你說跟你走就跟你走啊？”珞枝莫名其妙，這人如果是壞人自己可不能去。
“你看，看見你一激動就忘了說，賀老爺子可認識我們姚大掌柜的，我們是軒源樓，這吉安鎮可就咱們軒源樓最大”店小二一臉得色。
“你們姚大掌柜的找我有事？”珞枝心中有數了，十之八九衝著自己這韭菜盒子來的。
“有事，有要事相商。我從西市朝市一路打聽過來，可算找到你了。走走走，我在前面帶路”。在他打算提籃子時，賀家舅舅也一手抓在籃子上。
賀志平看賀老爺子一眼，老爺子不動聲色低垂下眼角，微微搖頭，軒源樓自己家這小小的吃食鋪子得罪不起，時機錯過了就沒了！
“這小姑娘可是我們家貴客，這一去我們不放心，這籃子讓我外孫提着，他和這小姑娘同村的，跟着一道去，姚大掌柜不會介意吧？”賀家規模上比不過軒源樓，但賀家三代都經營這個吃食鋪子，人面廣，這鎮上一般人都不會為難賀家人。
賀家舅舅這是給她做靠山呢！
珞枝心下感激，自己一個農女過去，難免有些被人輕視，現在賀家往她身後一站，多少添了一些助力。
店小二最會察言觀色，他立馬鬆手，走在前面引路。
穆瑩早飯也不吃了，挽着珞枝的手臂，一起去了軒源樓。
這軒源樓位處東大街最繁華的位置，但並非孤樓，而是由幾座樓閣亭前後構成，飛檐畫角，雕樑畫棟，氣派非凡。一串串大紅燈籠高高掛在屋檐甬道上，燈籠上書寫着“軒源樓”三個墨色大字。
酒樓外人聲嘈雜，喧鬧非常，小攤小販賣聲此起彼伏。雖時辰還早，樓內也人氣旺盛，一層乃平常食客吃飯之處，二樓三樓閣樓均為高檔貴客食住之處，店裏小二穿梭在各個樓層包廂，桌上美味佳肴香氣四溢，引人食慾，讓人流連忘返。
店小二把三人領到二樓一間包廂里，倒了茶，上了點心，道：“我這就去請掌柜的，你們先請慢用。”
珞枝自到了古代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的雅間，她好奇打量四周，裝修品味真不俗。陽光透過鏤空的雕花木窗灑進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淡淡木香充斥着鼻尖，意境深幽。
“珞枝，這裏面好氣派，比我外租家鋪子好太多了。我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來軒源樓呢”穆瑩興奮不已。
穆家安靜靜打量包廂一圈后，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珞枝身上，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怕生愛哭的小妹妹嗎？
珞枝端起茶杯抿一口清茶，茶香清淡合宜，這初秋時節喝着挺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