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瘋子
程遠乖乖地被人捂着嘴拉到一間病房前，狂跳的心臟漸漸平復下來。
“姐！”程遠剛一出聲就被王雨倩兇狠的目光瞪得將後半句咽了回去。無奈之下只能像王雨倩一樣，小心在一扇小窗前探出腦袋，看向病房之中。
寬敞明亮的病房只有兩人，讓人奇怪的是這件病房沒有對外的窗戶，並且也只有一張病床，除此之外，整間病房再無他物，顯得極為空曠。
病床上的二人穿着極為怪異，一位穿着大紅色喜服的女子愣愣地看着前方的白牆，身體不停輕輕抖動，臉上更是不停變換着表情，或獃滯，或凄厲，或痛苦，或驚恐！程遠一看之下，要不是被王雨倩再次捂住嘴，差點兒又叫出聲來。
“這他媽是什麼地方啊，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嗎？”無聲的慘呼只能在心中狂響，要不是外邊也是異常恐怖，程遠說不定會立刻狂奔出去，奪路而逃。
“秀兒，就快好了，就快好了！”一個渾厚的男聲響起，粗糙寬大手掌不停輕撫着女子的背脊，重複着安慰的話語。
女子彷彿聽懂了男人的勸慰，表情終於軟化下來，微微側頭，看向對面的男子，目中開始出現淚光。
“秀兒，你聽懂了？秀兒，我知道你也不好受，少爺說了，只要過了今晚，我們兩人就都解脫了！”男人愛憐地將女子亂亂的頭髮整理好，笑着說道：“你看，這是我們成親時的衣服，你穿着多漂亮啊，你看我這件，都有些髒了。還是你說的對，我這人就是不知道乾淨，連件衣服都不會洗！”
女子伸手輕撫男人身上洗的有些發白的衣服，淚珠終於湧出眼眶，嘴角微微顫抖，輕輕吐出兩個模糊的音節：
“傻子！”
男人聽到這兩個字，竟然楞在當場，目不轉睛地看着女子，大大的淚滴瞬間滾落。
“轟！”又是一聲炸雷響起，比起以往，彷彿更加猛烈。
女子的表情在雷鳴聲中重又變化，那凄厲的模樣讓人生出刺骨的寒意，不似人聲的嘶吼同時響起，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女子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程遠終於忍不住，驚叫出聲，身邊的王雨倩顯然也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甚至自己也發出了驚呼。
“秀兒，別怕，哥在呢！”男人也不反抗，轉頭看向二人藏匿的窗口，目光中雖有惱怒，臉上依舊充滿憐惜。滴滴血珠連接成線，甚至可以聽到女子啃咬時發出的撕裂之聲。
“瘋，瘋子！瘋子啊~！”程遠跌倒在地，雖已離開窗口，畫面還是不斷重複，不停衝擊他脆弱的神經。
震驚之中，走廊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程遠驚恐望去，一個苗條身影正推着一輛輪椅緩緩走來，不需太近，程遠就看清推着輪椅的正是那名美麗護士。
“盛宇，裏面的病人瘋了，你快看看！”王雨倩焦急喊道。
“他就是徐盛宇？”程遠緊盯着輪椅上那位面色蒼白的青年，立刻想起了王雨倩曾經拜託過找尋的人物地址。
青年看向王雨倩，身後的美麗護士此時眉頭緊鎖，看向二人的目光極為不善，甚至帶着些厭惡。
“救人啊！”王雨倩抬手推開房門，自己一步就跨了進去。
青年一愣，又看了眼尷尬地程遠，輕嘆一聲，小聲說道：“武兒，我們也進去吧！”
“是，少爺！”美麗少女的溫柔的一句話，立刻讓程遠的震驚化為淡淡醋意，這麼美麗的少女，竟然可以叫這個廢人少爺，看樣子還十分心甘情願，這他媽算什麼？還有沒有天理了？為什麼就不是我？
房間中的男子見到盛宇進來，立刻雙膝跪倒，擔手臂仍舊高高抬起，生怕影響了女子的啃咬。
“你瘋了，快把手拿開！”王雨倩立刻趕上前去，伸手要拉開女子。
“別碰她！滾開！”男子猛地抬頭，怒聲喝道。
“你！”王雨倩被嚇了一跳，楞在了原地。
盛宇示意輪椅前行，來到病床之側，抬手向女子頭頂按去。
“少爺！”輪椅忽然後撤，少女不滿勸阻：“今晚就要進行定魂之戰，您何必！”
“少爺，我，”男子聽到少女如此說，臉上立刻變色，蒼白的猶如死人一般，連磕三個響頭，艱難說道：“我只求您再讓秀兒清醒一會兒，就一會兒！”
“你什麼東西，少爺為了你們二人，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你還好意思提要求！”沒等男子說完，少女已經冷臉喝罵。
“武兒！今晚的事情，我心裏有數！”盛宇淡淡開口，阻止少女，手掌已經撫上了女子的天靈。
說也奇怪，剛才還面目猙獰，瘋狂撕咬的女子在手掌落到頭頂之後，立刻身體一震，兇狠的目光漸漸軟化，根根血絲也緩緩消失，眼見着回復清明。
“啊！”女子顯然被眼前血肉模糊的臂膀嚇了一跳，驚呼聲中，好似又發現了自己手掌上的血跡，更是癱軟下來。
“秀兒！”男子急忙伸手扶住，一臉的驚喜。
“五分鐘！”盛宇拿開手掌，臉上多出了一絲不正常的嫣紅。“我們都出去吧，讓他們單獨呆上一會兒！”
“為什麼亂跑！”盛宇話一出口，臉上就露出了淡淡微笑。
“這話以前都是我問你的！”王雨倩也會心笑道。
“少爺，青哥已經出去了！”武兒不合時宜地出聲提醒。
“先送他們去休息室吧！”
“我想留下來幫忙！”王雨倩立刻表示反對，嚇得程遠渾身又是一顫，苦澀的滋味再次湧上心頭。
“在這裏，輪不到你做主！”武兒冷冷提醒。
“轟！”的一聲炸響，走廊盡頭的玻璃窗紛紛碎裂，那個清朗聲音重又響起：“時辰快到了，小子，還不出來相見？”
“推我過去吧！”盛宇搖了搖頭，不再關心王雨倩的去留。
“少爺，為什麼要過去，有青哥兒在，我們等着就行！”武兒皺眉問道。
“昨天晚上這位正主沒來，現在時間正好，我倒想看看這位同道是個什麼模樣！”
“姐！這裏的人都不正常！”程遠一把扯住王雨倩的衣袖，小聲提醒。。
“你可以留下！”
“我，”看了眼房中相擁的兩個瘋子，程遠只好尷尬地笑道：“姐，我就是提醒一下，要是有什麼事情，您可千萬別衝動！”